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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月,今年正读高三,在校住校的我周六回家,看见妈妈怀里皱巴巴的小婴儿,懵了一瞬,我问我妈:“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爸这时从外面进来笑着说:“你弟弟呀?我和你妈生的。”

我更懵了,我知道他们一向重男轻女,但在我三岁时他们就已经冒着罚款的风险生下了我弟沈佑,今年沈佑也15岁了,我搞不懂他们这个时候还冒着高龄风险再生三胎的意义。

但我向来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只看了一眼他们已花白的头发,问:“沈佑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的脸上同时闪过一道担忧与尴尬,过了一会儿,我妈才抱着婴儿嗫喏着对我说:“你帮我劝劝你弟......”

我爸却突然发了火:“那小兔崽子,爱跑哪儿去跑哪儿去?老子的事用不着跟他交代......”

我立刻明白沈佑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并且还与他们闹起了矛盾,'离家出走'了。

我没有着急,觑了一眼他们的神色,故作担忧道:“沈佑这个时候可正值叛逆期,可别在外面出了事......”

我妈几乎立马白了我爸一眼,埋怨道:“让你跟孩子好好说,非要吵,佑佑一直是咱们的独生子,突然多个弟弟,担心我们偏心也是正常的。”

我听见我妈的那句独生子垂了眼睛,即便已经适应这么多年,心里也还是闷闷的,但我知道自己再怎么哭闹指责也没什么用,除了能换来一顿毒打和臭骂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很快调整好了心情,看了一眼我爸兀自还有些嘴硬的嘴脸,察言观色:“爸,妈,那我去给沈佑打个电话吧,他这个年龄可别做什么傻事......”

我爸也有些担忧地点了点头,毕竟沈佑一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我见他松了脸色,立马又继续道:“学校这次要交资料费,两百多,我给沈佑打完电话就得回去......”

我爸瞥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才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我快速接过,看着他立马扬起一抹乖巧地笑:“谢谢爸,我这就去给沈佑打电话,劝他回来。”

“嗯。”我爸不耐地摆了摆手。

我捏着钱转身进了自己被放满杂物的房间,讥嘲地笑笑,又赶紧将钱小心夹进书里放进书包,沈佑这次'离家出走'倒是帮了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要到这笔钱。

现在要钱的担忧已经解决了,我很乐意给沈佑打个电话。我拿出我妈已淘汰了好几年的旧手机,熟练地跟沈佑拨了一个电话,电话过了好久才被接通,沈佑在那边不耐烦道:“什么事?”

我听见他那边嘈杂的声音,知道他大概又在网吧,但我也懒得理会,知道沈佑最不爱我多说废话,于是我按自己刚刚想好的对策言简意赅地对他说:“你不是想要一部新的苹果手机吗?爸妈刚刚说了,只要你回家他们就给你买。”

“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我操,我操,你他妈倒是上啊......”

我听见他在那边一阵鬼吼鬼叫,忙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他停下来,我再凑近电话轻声道:“那你先玩,我再去劝劝爸妈......”

“嗯。”沈佑敷衍了我一声,又突然说:“你知道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的事吗?”

我说:“嗯,刚刚回来看见了,挺可爱的。”

沈佑在那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爆了句粗口:“可爱个屁,两个老不死的这么大年纪还生,也不害臊.....”

“你再跟他们说,我还要个新的滑板,不买就让他们跟他们的小儿子过去。

我习以为常地点点头,依旧一副好姐姐派头:“好,那你玩,玩够了再回家。”

沈佑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我无所谓地笑笑,沈佑是什么样人我太清楚了,有奶就是娘,亲爸妈又怎么样?只要不满足他的欲望,他一样能将他们骂得猪狗不如。

我麻利地从杂物间里翻出自己想要得东西,一股脑装进书包里,后面这段时间到高考结束都可以不用回来了,不然影响了心情很容易影响考试发挥。

我背起书包淡定地走了出去,看见坐在餐桌上正吃午饭的我爸妈故意皱着眉叹了口气,见他们看了过来我才故作为难地说:“沈佑在同学家玩,他说他想要一个新的苹果手机和新的滑板,你们不给他买他就和同学自己去外地打工,以后也不回来了。”

我爸这人最不喜欢别人挑战他独裁的权威,闻言就想发怒,但沈佑一直是我妈的心尖宝,就算他的要求再过分我妈也会想办法满足他,她淡定地制止了即将发怒的我爸:“不就一个手机和滑板吗?我看佑佑的同学也有,咱们现在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也得学一学怎么一碗水端平。”

我看见她骄傲地看了眼正睡在旁边摇篮里我添的小弟弟,心里面又忍不住讽刺一笑,极快速地扫了一眼我爸的脸色,见他果然在看见婴儿时放松了下来,但还是略带不满地冲我妈嘟哝了一句:“你就惯着他吧。”

我明白他这是答应了,极快速地给沈佑发了一条微信:“爸妈同意了。”

沈佑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发了过了:“知道了,早这么不就完事了。”

我收起手机,站在一旁看见他们吃得极丰盛的菜,拉了拉书包带子,依旧乖巧地笑道:“那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学校了,这段时间要冲刺,学校不怎么放假,我就不回来了,行吗?”

我妈将一块油滋滋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不回来也好,你那个房间我们打算腾出来给你小弟弟放玩具用,你那些要用的东西今天也一并带走吧,别放在家里占地方.....”

我垂下眼睑轻'嗯'了一声,掐着掌心忽略掉心里又冒起来的那股窒息,乖巧地点头笑道:“好,正好高考完我也打算和同学出去打暑假工,到时候赚了钱还能给小弟弟买点奶粉尿布呢。”

我妈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挂了两分笑意:“你是当姐姐的,自然该为弟弟们多着想......”

我赶紧一副完全被洗脑的样子冲她点点头:“他们是我弟弟,这是应该的。”

我爸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我妈放下筷子从一旁拿了两个橘子塞进我的手里:“走吧,你回学校去。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乖巧道:“谢谢妈,那爸妈我就先回学校了。”

我爸摆了摆手,我妈重新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按下眼中的讽刺,看了眼摇篮里的婴儿,故意用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了句'小弟弟再见',便挂着微笑走了。

好不容易回到学校,我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在学校门口的包子铺买了两个有些发冷的馒头就着包里的水咽了下去。

旁边有走读的同学在笑闹着今天妈妈又给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喝掉最后一口水,垂下眼睛一个人沉默地向寝室走去,算了,还是先去睡一觉吧,反正这次回去也很容易就将资料费要到了。

(2)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地投入学习,再过两个月就高考了,这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本来当年读完初中我爸妈就不想让我再读了,他们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反正都是要嫁人的,白浪费钱。若不是当年我成绩太好,用全校第一的成绩成了全校唯一考进市内重点的学生,班主任在了解情况后也帮忙出面,我爸妈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才勉强同意我继续上学,但事后他们也很少给我生活费,要不是我成绩优异学校免了我的学杂费,每个月还给我几百块钱的补助,这个学我还真只能退了。

如今我凭着自己的一腔毅力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我自然抓得更紧。

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所以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往死里学习。高中的班主任也很看重我,她说过我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怎么也能上个985,我羞敛地对她笑笑,私下里却更用心地查漏补缺。

我想要考得更好,我早就查过那些远离家乡的好大学,哪所学校的哪个专业最出名,哪所学校的饭菜最便宜,哪所学校保研出国的机会更多.....

我想摆脱他们,就得跑得远远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很规律,每天都很认真学习。我爸妈从不会关心我,当然也从不会给我打电话,他们甚至连我在哪所高中上学都不知道,所以我不用担心被他们打扰,每天只是放松地拼命学习。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我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考完,事后我买了答案自己估了一下分数,很有把握能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

参加完毕业聚会后,我提前去曾经打过工的饭店询问了一下,我知道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后,家里已经没有我住的地方了,出去租房子我舍不得那个钱,我好不容易偷攒下来的钱还得备着读大学用。

饭店曾经的管事经理周姐还记得我,她们刚好要招暑假工,很乐意我再来,我向她道了谢并拜托她允许我先将行李搬过来。

周姐了解我的情况,友善地帮我安排到以前的宿舍,将钥匙交给我后

便回去忙了。我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从宿舍搬了过来,收了一点东西便背着书包准备回家。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叫家的地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温暖,只有暴力和辱骂,但这么些年我早就学乖了,在没有能力与她们完全撕破脸皮之前,要学会隐忍和顺从。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完全摆脱她们,所以心里再不愿意也得回去把表面功夫做足了。

我提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果然我爸在得知我高考完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考得怎么样?考不起就别读了,我没多的钱给你复读。”

我垂下眼睛,乖巧地笑道:“大约还行。”

我妈抱着小弟弟就在一旁开了□:“那你自己去打暑假工吧,房间我已经腾给你小弟弟放玩具了,家里也没你住的地方。”

我依旧乖巧地点头:“我先回来跟你们说一下,工作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明天就走。”

我妈顺手就将小弟弟身上用脏了的口水巾扔给我:“那你今晚就睡沙发吧,也别在这闲着,去把你小弟弟的衣服洗了,用手洗别用洗衣机。”

我“顺从'地放下书包,拿着脏口水巾就麻溜地去阳台洗衣服。洗完衣服后我又麻溜地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之后又给他们做好了晚饭。

沈佑从外面回来,将脚上的球鞋随地一扔,手也不洗就坐在桌子上扒拉起来,我赶紧将最后一个菜放在他面前,向房间里喊了一声'爸妈,出来吃饭了。'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

沈佑理也不理自顾自地吃着,见我妈抱着小弟弟出来,他冷哼一声,将碗一推就说:“我吃饱了”,站起身就向自己房间走去。

我妈赶紧将小弟弟放进一旁的摇篮里,过来拉着他笑着哄道:“妈妈不是说了给你买吗,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就不吃了,来,再吃一点,沈月给你弟添饭。”

我垂下眼睛,乖巧地应了声好,麻利地给沈佑添了碗饭放在他面前,沈佑撅着嘴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不满地对我妈喊:“你们就是偏心,以前我要什么东西你们立马就会给我买,现在有了沈佐,你们凡事都想着沈佐。”

我妈站在一旁不住地哄他:“小祖宗,你是妈生的第一个儿子,是咱们老沈家的长房孙子,弟弟不是为了以后多个帮衬吗?你这次要的球鞋有点贵啊,妈妈只是考虑一下,明天就去给你买行不行,乖,吃饭啊,你看你这两天都饿瘦了。”

我瞥了一眼沈佑不到一米七但快两百斤的身体,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赶紧垂下了眼睛。

我爸拿着手机笑着从房间出来,看见我妈哄着沈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我又飞速地扫了他一眼,再次垂下眼睛,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这么一家子奇葩,到底是怎么凑到一堆的?

等我妈哄好了沈佑,和我爸落了座,我才拉开凳子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吃着自己碗里的大米饭。我妈笑着哄着不停地给沈佑夹菜,沈佑又趁机要了两身球衣,我妈都答应了他才喜笑颜开地吃起了饭。

我爸又不满地哼了一声。

我吃完自己碗里的饭,就在一旁等着,等他们都吃好了,我收拾完厨房,又将他们今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才洗了个澡在沙发上卧着。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定了个闹钟,明天还得再做一顿早饭才能走,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不能跟他们翻脸。

小不忍则乱大谋,也是我这么多年在这个家里总结出来的经验。

(3)

第二天一早我给他们做好早饭,和她们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后,我才背上书包乖巧地对我爸妈说:“爸妈,我今天就去上班了,你们多注意身体。

我爸正盯着手机看美女跳舞,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事我们自己知道,你要走就走吧。”

我妈也摆了摆手,趴在摇篮旁逗

她的小儿子。我垂下眼睛,转身出了家门。

一离了家我的心情就瞬间放松下来,周姐已经通知我晚上就去上班,我答应了,吃过午饭后,回宿舍美美地睡了一觉,我就换了工服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边上班一边等高考成绩下来,我对自己的成绩大概有底,所以也不大慌。

饭店夏季的生意很火爆,我每天都很忙,时间也在这忙碌当中飞逝了,分数线下了来,高考成绩也下了来,虽说我提前估过分,但在真正揭晓的那一刻我还是很慌张,我捂着手机,躺在被窝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一点一点将手移开。

我成功了,高考的分数比我自己预估的还要高二十分,我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我兴奋得一晚没睡,分数看了又看,第二天上工时脸上都还是带着笑。

但第二天正上班时,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问我考上了吗?我说考上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说你去读免费师范生吧,你弟弟中考没考上,家里的钱要给他交择校费;我忍下心底升腾而起的厌恶,口中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顺从,我说:“好,我也有这个打算,谢谢爸替我'考虑'。”

他满意地嗯了一声,又夸夸其谈地说:“你们女人总归不如男人,读师范对你有好处,以后找婆家我们也有面子。”

我除了一句'谢谢爸'什么也难得跟他说,等他自顾自地夸夸其谈完,最后说了句回家记得给你两个弟弟带点礼物,你是当姐姐的。

我当然依旧说好。他满意地挂了电话,我去厕所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快速地收拾掉所有的负面情绪依旧出来认真工作。

那些人早就不值得我为他们多浪费感情了。当然那个家我还得忍着厌恶回去,我的户口还没有迁走,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有所怀疑。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边工作边思考填志愿,好在我自己之前就有了目标,在成绩下来后,咨询过班主任我很快确定了自己要去的大学和专业。

我妈也打了电话过来,同样问我学校的事,我故意将提前按他们意愿填好的信息截下来发给她,她简单地回了个行就没在问了。

我又是讽刺一笑,他们没读过什么书,也半点不关心我的事,他们在乎的只是我够不够听话。

当然在当年差点上不了高中之后我就学乖了,这三年来我收起了所有的反骨与戾气,对他们可谓是顺从得不像话,他们大约也觉得我已经是一条被驯服的狗,半点也不会怀疑我会阳奉阴违。

但其实我早就会对他们阳奉阴违了,我甚至在他们和沈佑之间经常两面三刀,多亏了他们把沈佑惯得那么混蛋,这三年里我利用沈佑的“叛逆'可为自己谋了不少好处。

我再也不会向以前那样因为不公对待和他们哭闹赌气了,被他们阻止读书的那一刻我就想通了,对于他们这种程度的繁殖癌你怎么控诉都没有用,除了能换来他们的毒打和谩骂外,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我丢掉了对他们所有的期待,之后的每一天都积极向上只为自己。

三个月的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我早就收到了自己心仪学校的通知书,去学校之前我还得回一趟家,我的户口本还在我妈手里,我得想办法拿出来,所以我必须谨慎做好每一步,在能彻底跑出去之前,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察觉。

我在网上找了份之前填的免费师范生学校的通知书,托街角办假证的给我造了份一模一样的,就拿着这份假通知书回了家。

回家那天家里有好些亲戚都在,他们听说我考上了大学都围着要看通知书,我放下给沈佑他们买的一大堆看上去很多但实际上并不怎么费钱的零食和玩具,从书包里掏出假通知书递给他们看。

我妈率先接了过去,在她的妯娌间骄傲地挺起了胸脯:“看看,我闺女多争气。”又很不屑地对她平日最不对付的二婶瘪了瘪嘴:“听说东东今年没考上啊,是不是要去厂里打工,要不要托他大伯给他找个事干。”

二婶黑了脸,看着我妈手上的那份假通知书恨不能上手撕了,她翻了记白眼,也用不屑的口吻道:“得意什么,丫头考上了以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你家沈佑今年也不是连高中都没考上吗?我家磊磊可是考进了重点班,以后上个清华或北大也没准儿呢·......”

我看见我妈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升起怒气,她最恨二婶这副不屑的表情,据说是因为二婶比她后进门,但

比她先生出儿子,还接连生了两个,

所以那几年我那未过世的奶奶尤其看我妈不顺眼,我爸还为此家暴过她好几年,直到她生下沈佑才好些。

我站在一旁边照看沈佐边看她俩唇枪舌剑,这种把戏几乎她们每次见面都会有,最终在她们快要争吵起来之时我爸和二叔才过来假意制止了,我二叔率先向我说了恭喜,我假意地扯起乖巧的笑一一向她们道谢。

其他亲戚连连夸我长大了也懂事了,我谦逊地笑笑,我爸妈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爸从我妈手里拿过那张假通知书,故作客气地对亲戚们笑笑:“月月以后是要做老师的,端庄大方点才像样子。”

我大姑立马就接口恭维:“对,女孩子当老师好,工作稳定,还有寒暑假,以后结婚了教孩子带孩子也有时间,现在人家娶媳妇的,就喜欢找老师.....”

我爸骄傲地抬起下巴:“这还是我给她选的专业,女娃儿稳定点好,以后就在家附近工作,又能帮衬她两个弟弟,又能找个知根知底的婆家,现在女大学生值钱,以后彩礼至少得20万起步。”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七嘴八舌把我像货物一样的估价,只垂下眼睛去看摇篮里啃手的沈佐。

他现在还挺可爱的,但我知道没几年他又会长成另一个沈佑...

我在家里的沙发上睡了几天,我爸那天拿着通知书跟亲戚们吹了不少的牛,也获得了亲戚们不少的恭维和称赞,所以他这几天难得地看我很顺眼,还给我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去换一个新手机。

我自然很欢喜地接过,如他所言出门去给自己买手机。我妈这次也难得地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我买完手机早点回来做饭,她这段时间带沈佐累得够呛。

我瞥了一眼她看上去更加沧桑的脸,点了点头。那天吃饭从二婶的话中,我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大年龄还要拼三胎,不是因为喜欢孩子,也不是因为他们所谓的怕我和沈佑孤单,只是因为我二婶生了两个儿子,而他们大半生只有沈佑一个,他们不愿这么多年还屈居人下,才不顾家里经济和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又一次明争暗斗中落败后,才回来不管不顾地生下沈佐。

我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以前我ʟʐ很怨恨沈佑抢走了他们所有的爱,后来才发现他们爱的只是沈佑能作为传宗接代符号的'男根',他同样从未将沈佑当作一个有思想的人来看待过。

但我也没有半点同情,因为没有那半两肉我的处境更凄惨。凄惨到10岁以前父亲这边的亲戚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凄惨到回家后也只能当个谁都能踹上两脚的粗使丫鬟.....

我如愿以偿地瞒过了他们,偷偷跑去了我心仪的大学,我万分庆幸他们从来不对我上心,让我的户口一直落在外婆的户口上,外公外婆死后户口页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悄悄偷走被我妈保管的户口,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的户口迁到了学校这边来。

我丢掉了以前的电话卡,用自己的身份证重新开了个新号,通信录里我再也没留过他们的号码。

我知道我现在已彻底变成了一帆孤舟,所以大学四年里,我一边不停兼职养活自己,一边刻苦学习,我过得很累,但也很有盼头,我依旧很节俭,银行卡里不断多出来的数字让我充满了安全感。

我爸妈是什么时候开始找我的我不知道,因为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但我还是很好奇他们这种父母的结局,所以我托我高中时关系还不错并且已经回家乡工作了的同学帮我关注了一下。

她知道我的过去,我的逃跑都还有她当年帮忙出谋划策的手笔在,她同我一样很好奇这种人的结局,所以很乐意与我分享消息。

我们经常联系,一有什么关于他们的新消息就立马告之我。我大学毕业三年了,跑出去到现在也有七年了,按时间算沈佑今年也该大学毕业,沈佐也该上小学了。

我问她的时候她发了个瘪嘴的表情给我,她说沈佑交了高昂择校费,

进高中还没到一年就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他打断了人家的手,我爸妈还赔了人家二十几万的医药费。

沈佐现在也完全是个熊孩子了,周围的家长都对他厌烦得很,但我妈还是那副老样子,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我爸的生意前两年就不行了,经济也越来越拮据,但沈佑依旧还是那副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的脾气,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欲望也越来越费钱了;他学会了偷盗,也学会了赌博,我爸妈不给他就偷。

沈佐几乎照走了他的路子,也是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只是他现在还小,只会躺在地上不住哭闹。

沈佑现在已经会和我爸妈动手了,据说前两天还和我爸妈打了一架,我妈直接坐在小区大门前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边哭边骂他畜牲。

我看了她发来我妈在小区门口边哭边骂的视频,她现在比以前更苍老了,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七八十岁,背也佝偻了不少。

我看着视频没有任何波澜,这种结局几乎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