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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便觉得门前冷落了许多，嘴里咒骂着曾经帮过的这些兔崽子，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每天逛逛花市，或者去图书馆看看书。
今天，老家的侄子求他办事，老陈心想，自己虽然退了下来，可还有几个曾经提拔的下属人品不错，当初可对他马首是瞻，所以替侄子把这事办了不难。
何况侄子给他拿了一件好酒，冲着亲戚关系，冲着这件好酒，他也得给办。
他去找自己曾经的下属小杜，现任某局的局长。
老陈找小杜，是极有把握的，当初小杜当他的秘书，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工作方面都是认真细致，老陈退休前，小杜就当上了局长。
还记得小杜临走前，宴请同事，在席间对着众人端起酒杯给老陈敬酒，那话真的情真意切：“今天，咱们没外人，我不叫陈局长，我叫大哥，老陈大哥就是我的恩人，他给予我的帮助太多了，今后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我永远是小弟。”
2
老陈觉得找小杜这件事，准没错。
得知他来找自己的用意后，小杜答应得很痛快，说近几天忙，等他出差回来就给他办。
临走的时候，他对小杜说：“小杜啊，这屋子里的味道真难闻，换个香薰吧，熏得我头晕眼花的。”
小杜连连答应着。
等他走后，小杜翻了一个白眼。
小杜出差了一个星期，老陈又打电话过去，小杜的态度很好：“老领导，没问题，我肯定会给您办。”
但是接下来，老陈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每次他打电话，小陈都说正在协调，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办下来。
果然两个月后，侄子给他打电话，说那个项目被别人拿下了。
老陈气不过，去找小杜，没想到小杜避而不见，而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老领导，我实在没脸见您，那个项目别人也在盯着呢，对不起啊。”
气得老陈差点心脏病犯了。
3
老陈想不明白，当初自己在任上的时候，小杜对自己多好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他只要一抬手，小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喝水，茶杯递到了嘴边，想抽烟，火已经点着了，更别说小杜为了给自己写材料，经常加班加点不回家了，至于出去应酬，为自己挡酒，喝得酩酊大醉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小杜有机会升职的时候，他虽然舍不得，还是给他写了好评，不然按他以前的脾气，想升职也行，但是只能调到另一个单位，而不是比他高一级。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可是现在的他也只能骂骂了，已经没有能力再拿捏小杜了。
4
小杜此刻正和老婆聊天。
他问老婆：“你还记得我当老陈秘书的时候，有一天我用了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最喜欢的薄荷味的香薰吧，老陈闻到了很不喜欢，当即就让我把衣服扒了，扔到一边去。那西服是咱们结婚时候穿的，香熏是你送的，结果等开完会回来，衣服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把我心疼够呛。”
小杜老婆记得，小杜当天回来心情不好，还把香薰瓶都摔了，说怎么碰到一个奇葩。
原来是老陈惹的祸。
紧接着，小杜抽了一口烟，又问她：“还记得有一次咱们俩因为买草莓的事吵架吗？”
这件事小杜老婆自然记得。
一天晚上，有闺蜜给她打电话，说小杜晚上九点多让闺蜜老公给买草莓去，问小杜是什么情况。
小杜回到家，她审了半天，小杜也不肯说，只说让她别问。
她气得回娘家待了一个月，说小杜不给她一个交代，两人就离婚。
要不是因为自己怀孕，后来又看小杜确实没什么情况，在小杜再三保证，以后肯定告诉她实情的情况下，她才原谅了他。
可是两人只要吵架，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让她觉得小杜是不是不爱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女儿渐渐大了，她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刨根问底的精神，谁家的日子不是这样呢，没想到小杜今天倒想吐露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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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吐的烟圈缓缓向上，像极了小杜此刻迷离的眼神。
小杜说：“其实，他不来找我，我也想不起那件事了，可是他一来，我曾经因为他所受的委屈，就一件一件在我的眼前闪现。
今天我和你说实话吧，那天是因为老陈几个朋友来了，席间一位女士非得要吃草莓，我们去的是一个农家乐，买不到，所以我才托二小给买，而他又不允许我说出去和谁在一起，当然会让你误会了。”
二小就是闺蜜的老公，他的嘴也是够快的。
“为了他，我丢了自己的结婚礼服，喝得闹了胃病，还差点和你离婚；今天，他来了，让我把最喜欢的薄荷味香薰扔了，妈的，我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他的跟班了，他不仅指使我，来求我办事也没有什么表示，真是不懂规矩，他呀，白当了多年领导了。”
小杜说完，把烟头狠狠摁进了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