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山西某座寺庙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贵客。那位贵客看上去三十几岁,戴着一副眼镜,举手投足间“干部派头”十足。随后,在一位“高僧”的陪同下,进入一间屋子,二人关起门来,大概谈了半小时。
据后来得知,当时大师说年轻干部38岁这年有道“坎儿”,倘若车子被拦截超过八次,那仕途基本也只会停留在“厅级”。而要是闯过了38岁这一年的劫难,那将来“贵不可言,能进中央”。年轻干部对大师的“指点”深信不疑。

于是,第二天,他便亲自来到河北石家庄车管所,在交警部门领导的陪同下,把自己专车车牌改成了冀A-00038。之后的日子里,所有交警都不会拦截这台特殊号码专车,也成了石家庄交警系统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并且不论是红灯还是绿灯,这台车永远不会在路口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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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某天,有名第一天上班的交警,拦下了闯红灯的冀A-00038,当要求对方出示驾驶证时,那名年轻官员,摇下车窗,对着交警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一天后,那位只上了一天班的交警,便因“不适应交警岗位”需求,被交警部门辞退。当年,那位开着冀A-00038专车的年轻干部,正是落马后被判处死,被誉为河北“第一秘”李真。

当年,38岁的李真担任河北国税局局长,只是个厅级干部,为何如此嚣张跋扈,整个石家庄的交警都不敢拦他的专车?李真有着怎样的人生,为何又会被直接判处死刑呢?

一、看《焦裕禄》会流泪的好青年

李真,1962年出生,河北省张家口人。据相关资料显示,李真的父亲。是一位上过战场的革命军人,新中国成立后,父母都进入张家口政府担任官员。

在那个讲究“成分”的时代,李真生在这等根正苗红的革命世家,仿佛与生俱来就带着一种令人羡慕的“光环”。并且在“红色家庭”的思想熏陶下,青少年时期的李真,身上自然也不缺乏那种“为国,为民”的豪情。

据后来李真身边人描述,青少年时期,李真算不上成绩优秀的学生,但却是个思想很端正,品行很正直的青年。在李真上大学期间,有次学校组织学生们观看电影《焦裕禄》。
据说当时这部正能量电影,让很多学子都深深感受到了焦裕禄,那为国家和人民鞠躬尽瘁,奉献一生的伟大精神,并且看电影过程中,很多青年学生都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这其中就有年轻的李真。而且后来,李真也经常跟同学们说,将来他一定要做焦裕禄那种为人民勇于奉献的人。或许,那时候李真的同学们,还有学校的老师们,都很相信李真说的这些,而成为焦裕禄式的干部,也许真是当年李真的梦想。

据公开资料显示,李真大学毕业后,尽管他出生在红色家庭,而且父母都是政府官员,但他第一份工作,却不是去机关,而是当了一名物理老师。

那时候,不论是什么岗位,只要能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做贡献,还是李真的人生信条。因此,他也没有抱怨,并且还曾主动向学校申请,去贫苦地区干过一段时间的支边教师。

时间可以历练人,但现实也会改变人,李真青年时期,那股子“为国家奉献,为人民服务”的信念,经历岁月蹉跎,尤其是改革开放初期大变革时代的冲击下,逐渐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扭曲了的“权力人生”价值观。而这也注定了李真日后的命运。

二、扭曲了的权力观

人民教师是个光荣的职业,但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也确确实实是个艰苦行业。李真干了一年教师,思想开始有了变化,他觉得自己是那种“不世之材”,能干更大的事情,而内心里,觉得教师这个平台,无法展现自己的能力。

于是,在1982年,李真通过关系调动,来到了张家口市下属电子研究院,成了一名研究员。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李真本想通过电子研究院的平台,让自己的仕途能够快速提升。但或许是那时候他太年轻,被分配到了研究院下属车间,干了两年工人。

这让李真大失所望。于是在1984年,李真又一次通过人事关系调动,改换了门庭,他离开电子研究院,来到张家口计经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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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计经委绝对是个热门,且能出成绩的好单位。在以经济发展为主要考核指标的时代,计经委成了多个下属企业,开始积极发展市场经济。

李真当时很有“理想抱负”,不久后便被派到计经委下属一家企业当领导。但或许是能力欠佳,也有可能是市场环境因素。李真负责的企业,效益很差,接连亏损,最终被计经委撤销,而李真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挫败感。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除了在计经委这么好的平台没干出成绩外,还在那期间,李真的父亲也因为癌症去世。

这让李真仿佛失去了靠山一般,心情十分低落。

而且在1988年,也就是李真父亲去世不久后,他也被调到了张家口油漆厂,担任中层领导。

从热门的计经委到“半死不活”油漆厂,李真内心里,着实有一种被“流放”了的感觉。据李真后来描述,当时为了在寻觅关系,李真还被北京一名自称“有关系,能帮升官”的骗子,骗取了不少钱财。

事业失落,加上经济损失,让李真跌到了人生谷底。

当时,处于困境中的李真,甚至利用手中的权力,开始在油漆厂里收受贿赂。据他后来交代,那段时期,不论是几毛钱的牙膏毛巾,还是几块十几块的生活日用品。凡是给厂子里想让李真“行方便”的人,再小的东西、钱财,李真都不嫌弃。

也正是在那段岁月里,李真想明白了:只要手里有权,就能过上好日子,而且也能获得下面人们的“尊敬,笑脸相迎”等等。从精神层面看,他的“人生观”,及看待权力的思维,彻底发生了扭曲。

1988年底,26岁的李真,为了能够实现心中的“权力梦想”,通过多方打探,在北京找到了一名自己父亲当年的老战友。而当时,那位他父亲的战友,已经是北京某部位“大领导”。

李真这个人很会打感情牌,他见到父亲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后,“添油加醋”地把父亲去世,家庭生活不幸等等事情述说了一番,在取得父亲老战友同情后。又把自己“仕途不顺”被“贬到油漆厂”,归结为某些官员对他的排挤,以及“父亲人走茶凉”,受人迫害等等。

李真这些不合实际的谎话说词,让那位部位领导信以为真。于是,那位部位领导,李真父亲的老战友,决定“帮帮”他。

随后,通过关系,用“打招呼”的方式,在1989年,把李真从张家口油漆厂,调到河北省计委建设投资公司。

经过短暂历练后,同一年,又直接把李真调到北京“某部委”,担任自己的秘书。不可否认,那位李真父亲的老战友,对于李真的人生和仕途,从低谷走向光明,在关键时刻起到了“贵人”的作用。

1990年,在给父亲老战友,也就是北京某部委领导当了一年秘书后。李真凭借这份“履历”,再次被调回河北省,并且直接成为省政府一名副省长的专职秘书。而这也让李真前所未有地品尝到了“权力”所带来的“荣耀与实惠”。

从1988年李真人生仕途走入低谷,到1990年成为河北副省长秘书。短短两年时间里,李真不仅完成了仕途上巨大的飞跃。而且对于权力思想的那种扭曲价值观,也愈发让李真变得疯狂。

三、把“权就是钱”,当作了人生“信条”

1990年,李真成为副省长秘书,当时他还不满28岁。可谓是年轻有为,春风得意。李真从小生活在干部家庭,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也是耳濡目染,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一种“机灵劲”。

因此,当上秘书后,李真很快适应了这一岗位。把各种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领导还常夸赞他“能力强,会办事”。

1992年,李真被提拔成为省长秘书。

仅仅一年后,1993年,31岁的李真,再一次被提拔,进入省委,担任河北省委书记的秘书。短短三年时间,年纪轻轻的李真,便在“秘书”这个岗位上,来了一波“三连升”。

从副省长秘书,直接干到了省委书记秘书,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无疑是体制内“秘书”职业里的“天花板”。

“领导秘书”,表面看似级别不高,也没有实质性职权分工,但绝对是个“核心”岗位。在“广而范”的工作属性,又会让秘书这份工作,获得某种“潜在”的巨大权力。

根据李真后来交代,当年渴望权力加身的他,在成为领导秘书后,很快就抓住了这份“秘书”权力。并且打着“领导”的旗号,在经济上为自己“谋福利”,而在仕途上,又积极地拉关系,组成符合自己利益的“小圈子”。

过往很长时间,对于地方官场而言,某些基层领导想要获得“提拔”,最有效的方式,便是向省部级领导靠拢,或者说是:有人帮着在省级领导面前“美言”,从而引起“大领导”重视。这仿佛也成为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而领导身边的秘书,则成了某些官员,接近领导的最佳“中间人”。因此,李真在担任省级领导秘书那三年,也成为很多基层官员“热情追逐攀附”的“主角”人物。
李真还在计经委工作时,曾有位张姓团委书记,算是李真的老领导,不过二人关系并不融洽。时过境迁,当李真成为省委领导秘书后,那位比李真大十多岁的张姓团委书记,立即找到李真,并以“祝贺”李真高升为由,一出手就送给李真一万块现金。

而且在李真母亲生日时,那位团委书记,来到李真家里,直接跪在李真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非要认李真的母亲为“干娘”,还再次送上一万块现金贺礼。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普通公职人员一个月几百块工资的情形下,一万块现金,绝对算得上巨款。但那位团委领导,不仅不顾颜面地攀附李真,而且巨额钱财,也彻底打动了李真。

随后两三年里,在李真的帮助下,那位“坐冷板凳”的团委书记,开启了火箭般的上升模式,几年间就成了正厅级干部,并且还担任过河北某地级市市委书记的要职。

巴结上“大秘”李真,便能获得快速升迁,也成为那时候河北官场里众人口中非常靠谱的“潜规则”。而具体怎么结识李真,大家也心知肚明,那就是“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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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后来调查得知,当年李真“收钱办事”的效率很高。有位卷烟厂的中层领导,在给李真送了几万块钱后,不仅官职得到提升,而且在李真的帮助下,还利用“批条子”特权,从国营卷烟厂倒腾出一批紧俏香烟,直接获利一百多万。而那位卷烟厂领导为了感谢李真,直接送上60万现金。

除了收受贿赂外,李真还通过职务之便,在国企改制,私有化的进程中,勾结不乏商人,侵吞贱卖了大量国有资产。李真利用秘书身份,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在河北官场上构建起一个“权钱圈子”。而他为了进一步彰显自己“第一秘”的权力威严。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嚣张跋扈,张扬无比。

根据李真交代,1993年成为省委书记秘书后,他给自己的专车上了一块冀A11111的车牌,以此来彰显其“河北第一秘”的身份。

除此之外,李真还沉迷于各种聚会,而且当时传闻,能跟李真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人,最起码都的是个“厅局级”干部,或者是手无实权,有“经济实力”的正处级领导。

当年,李真在担任“第一秘”的同时,还兼职全省的官员“督查”任务。这份工作让李真更是狂妄到了极点。很多基层干部在见李真汇报工作时,他常常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有一次,一位河北地级市委书记,接受李真督查时,汇报的时间多了一点。李真竟然直接打断对方汇报,当场发飙说:我跟你谈了半个小时汇报时间,算是高看你了。

当时,人家好歹是地级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而他只是个副厅级干部,但李真却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这足以说明三十出头的李真,是何等嚣张自大。

1993年底,李真干了一年省委书记秘书后,为了仕途快速上升,兼任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行政级别也提高到正厅级。李真深谙官场升迁之道,内心也明白,要想当大官,就必须有“地方主政”经历。

于是,在当年河北省保定和唐山市委领导班子调整之际,李真主动提出到保定或者唐山干市长或书记的请求。当时,李真去地方做市长或者书记的事情,还曾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认真讨论过,但碍于李真的口碑,尤其是没有“市,县,区”地方主政经验,最终在大多数人的反对下,没有通过。

李真提拔“市长,书记”的愿望化为泡影后,他并没有气馁,反而又盯上了邻省河南空缺出来的常务副省长岗位。通过一番运作后,时任河北书记向中央推荐了李真。当时,中央组织部还派人亲自来河北认真考察过李真。

但后来中央组织部门给出的意见是:还不满35岁的李真太过年轻,担任正厅级干部时间太短,而且没有主政地方经验,完全不符合做常务副省长的条件。

在省内提拔“市长,市委书记”,及调任省外当副省长的幻想破灭后,虽然对李真也算是不小的打击。但还不满三十五岁的年龄,加上做秘书这三年经营起来的“政商小圈子”。也让李真快速“振作”了起来,继续专营起“升官”之道。

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心谋求“高升”的李真,很快便在1994年底,迎来了升迁契机。当时,为了适应国家经济发展需求,在国务院统一部署下,全国税务系统,开启了一场“国税,地税”分家的巨大改革。李真抓住了这一机会,向河北省委书记提出了,到国税局“历练”的请求。

尽管民间关于李真的负面传闻很多,而且某些官员也觉得李真“不怎么样”。但身为河北一把手的书记却对李真这位秘书很“器重”。于是,也就在省委会议上,提出让李真去国税局的想法。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一次会议讨论时,大多数常委不同意李真去国税局。而书记只能利用一把手的权力,强势去给常委们“做思想工作”。后来,常委会以举手投票,李真以6票赞成,5票反对的微弱优势,通过任命。

1995年春天,李真如愿离开省委书记秘书岗位,来到国税局担任党委副书记,兼副局长。虽然从级别来看,国税局副局长也是正厅级,李真算是“平调”。但河北省国税局,隶属于国家税务总局,再往上归国务院管辖。

李真这次工作调动,实际上属于离开了“河北干部系统”,进入了“国务院管辖干部系统”,通俗说,就是离开地方干部系统,进入了中央部门系统。这对一心专营升官发财的李真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

四、楼塌了

33岁那年,李真走马上任新岗位后,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整个人变得更加嚣张跋扈,而且贪污敛财也直接上了“几个档次”。李真那时候虽然是国税局二把手,但却把系统内重要的“油水”业务一人独揽,并且为自己捞取了巨额财富。

据后来调查得知,他在一次外汇退税的违规操作中,就直接贪污了两千多万。至于平日里,各种受贿贪污,更是数不胜数。

1998年,来到国税局三年后,李真又被提拔成为国税局党委书记,兼国税局局长,正式成为了河北省国税局一把手。并且也是当时整个国家税务系统里,最年轻的省级国税局一把手。

这一次提拔,让李真走上了人生巅峰。当时,河北国税局简直变成了李真的“个人王国”。据他后来交代,那时候,李真把办公室装修的跟“金銮殿”一般,还专门挑选了四名空姐,调到国税局,主要工作就是“侍奉李真”。另外,李真还专门招聘了几名退伍军人,给自己办公室“站岗”。

当李真外出吃饭时,往往都是十几辆车队一起出动,还会带着那几位退伍军人和空姐,作为随行贴身“服务人员”。那派头,嫣然如古代皇帝一般隆重。

尤其是在李真回张家口老家上坟时,甚至不惜动用十几辆警车为其开道,各种随行人员几十位。据张家口老百姓传言,李真回家上坟,比中央领导视察地方的规格都高。

除了个人享乐之外,李真还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了国外,巨额贪污来的一些外汇,也都转移到了境外。另外,李真还曾违规挪用了大量国家资金,用来“拉关系”,攀附一些中央腐败的官员。给国家官员政治系统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那时候的李真,信奉金钱是最好的升官“工具”,只要钱送到位,那就能结交到更高级别的官员,从而打通上升中央的仕途。因此,在权钱之路上,李真也有了更大的政治野心。不惜损害巨额的国家利益,去为个人的政治目的铺路。

2000年,李真38岁。经过几年的经营,李真利用权力腐蚀了大量官员,但同时,关于他的传闻也引起了中央的注意。当时还梦想着仕途跟进一步的李真,也在那一年,迎来了人生中的转折点。那年3月份,国家纪检委根据举报,对李真采取双规措施。

2002年8月30日,经过两年调查审理后,李真因贪污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及勾结官员,营造“官员小圈子”,破坏政治生态等等,一系列罄竹难书罪名,最终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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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1月13日,李真在唐山被执行了注射死刑,时年41岁。同一年,以退休,但曾提拔重用过李真的河北省委书记程维高,也受李真案的牵扯,被中央严厉处罚。

在官员体制内,一把手拥有巨大的权力,而时常陪伴在一把手身边的“秘书”,从近年来的反腐败案件来看,也越来越成为“高腐败率”群体。

透过“河北第一秘”李真的故事,更加引人深思。主要领导如何管好身边的秘书,或许也是未来反腐败进程中,必不可少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