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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 03/ 13
“港片已死”的论调，这两年一直都在唱。
翻来覆去永远是那几张老面孔不断排列组合，早就被观众吐槽“看腻看烦”，本土电影票房低迷，引进片大放异彩，两相比较下，港片前途可以说“黯淡无光”。
不过，黄子华用一部《毒舌律师》反驳了这种论调：我知道你很急，但先别急，港片还没那么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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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毒舌律师》在内地票房的成绩。其在2月24日上映，目前票房已超一亿，10天内拿了7次单日票房冠军。
虽然近年来，票房通胀的厉害，破10亿、20亿、30亿的电影都不乏其人，1亿票房乍看非常平庸，但考虑到上映的档期（春节档已过），同期作品如漫威大片《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上映18天也才破2亿，从春节档改档的《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迄今还未过亿，足可见《毒舌律师》的含金量。
更不用说，这部电影得到了诸多明星的好评。比如胡歌包场观看，不仅支持电影，也给当年的师傅酒剑仙一个面子。
刘德华对他赞不绝口，说它是“好地道的港片”。
杨千嬅表示黄子华的演技到了让她想哭的地步。
在香港本土，《毒舌律师》更是全面赢麻，拿下了香港本土有史以来的票房冠军，全港有近1/7的人观影。
一战封神，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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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么，这部影片究竟为什么能让香港人如此喜爱？
一个字，爽。
影片对于主人公的整体构思依托黄子华的明星光环，人设上沿用了他早年在“栋笃笑”中的“毒舌”特征，电影中无论在庭审环节还是日常细节，都特意突出黄子华的口舌功夫。
说到黄子华的口舌功夫，还得益于他早年在影视圈摸爬滚打近十年却屡屡碰壁的辛酸史。1990年，他决意退出影视圈，并以一场脱口秀的方式结束演艺事业，没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将自己娱乐圈屡战屡败那些的烂事吐槽一番，却凭着幽默和自嘲反而一炮而红。
他独特的喜剧表现形式，被称作栋笃笑，意译英文的“stand-up comedy”，当时在香港可以说是万人空巷，被封为“子华神”。这种单人喜剧时至今日对于内地脱口秀都有很大影响力，有人就曾经提及海派清口受香港栋笃笑影响，更别提许多现下当红炸子鸡的脱口秀演员也是他的忠粉。
这一次，《毒舌律师》的庭审戏正是扬其所长。
另一方面，律政戏在香港电视剧和电影方面占有独特的地位，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巅峰时期的TVB法庭剧，如《第三类法庭》《壹号皇庭》，不过与大陆的律政剧不同，它不苛求法庭辩论及法律上的专业性，而追求通俗易懂，能够让家庭观众边做家务边看，偶尔检视手机有无新消息，哪怕走神也不耽误对剧情的理解与投入。
《毒舌律师》剧情很曲折，但却并不弯弯绕绕。
大律师林凉水曾经因为捧臭脚害得一位无辜女人有17年的牢狱之灾，此后两年醉生梦死，而后在遇上好不容易得来的翻案机会时，浪子回头为孤女而战，以法庭公义和common sense大胜权贵钟家，冤狱得以解除，正义得以伸张。
在这过程中，是他前半段被压抑到极点的不甘。当法官，因为不会捧臭脚而升职无望；转职律师，因为过于追求胜负心浮气躁被歹人利用；对自己失望后，自暴自弃也令人痛惜。
而迎来解脱时刻的是，成功翻案以后，他走向洒满阳光的篮球场，解救被无赖市民缠上的老奶奶......前半段的压抑被一吐为快，观众也看得简单过瘾。怎一个爽字了得。
特别是最后，他在法庭上的表现一气呵成，以几项关键证据击溃证人心理防线，一如《逆转裁判》的成步堂。
这味很对。
影片前半部分，黄子华更是贡献了封神的演技，他顶着被开了瓢的脑袋，对纠缠不休想要阻止其翻案的黑帮老大说：“你最好是现在就打死我。”
他在血里睁开的眼睛，充满着旺盛的愤怒与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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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但这部电影，又没有那么好。
影片实际上，还有一个天然优势，那就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自带流量与话题。
黄子华角色的创作灵感来自于1999年为彭楚盈翻案的律师翁静晶。当年彭楚盈尸体被发现于油麻地华德大厦某住宅内，据此死亡已经过去4年。由于该住处属于前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的兄长方曼生，当时警方没有展开调查行动，最后变成无头冤案，直至2005年，彭楚盈家人透过律师翁静晶及立法会议员梁耀忠协助，向传媒披露事件，并指出当日可能有势力人士阻止案件调查，之后警方才宣布重新展开调查。
公平与正义，被权力玩弄，此等情景何其触目惊心。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素材，但是素材到了厨子手上，做法也不尽相同。很遗憾，《毒舌律师》采取的是减法方式，为了烘托黄子华饰演的林凉水，牺牲了一部分庭审的专业性，并弱化了反派的还击能力。整部电影可以视为林凉水的一出英雄主义演绎，也像是超市里的速食泡面，从商业爽片的角度，它简利、有效，在香港票房大爆理所应当，可其中损失的案件复杂性还是令人遗憾。
在强情绪的支配下，电影的剧情和角色塑造都极为粗糙：真相发掘都靠林凉水的灵光乍现；曾洁儿的冤屈靠女儿临终前的手语洗刷；凶手的定位凭借一段画质和收音都极度清晰的偷拍视频；正义的维护靠反派低智商送人头和中立者如童话般坚守的良心……金手指叠加金手指，不赢都说不过去。
而现实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因而《毒舌律师》谈不上是一部真正新颖的作品。它很容易让人想到曾经的那一系列律政职业电视剧，全是爽片，正义必胜。
当然并不是说正义不该赢，而是赢得未免太过轻松。它并没有真正留下任何可供观众自己咂摸的灰度空间，而是偏离了波诡云谲的现实世界。
虽然电影不错，但始终这一点甚为可惜。
90 后老肥宅
独立导演、编剧、影评人
吹神 作怼烂 片
被粉丝誉为“ 影 坛 大 魔 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