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爆发后，西方领导人都冒着战火亲赴基辅给泽连斯基打气。唯独西方联盟中的龙头老大美国总统却迟迟没有露面。这也难怪。过去，佛兰克林·罗斯福去过北非，林登·詹森去过越南，小布希和奥巴马去过伊拉克和阿富汗，特朗普去过阿富汗，然而，这些地方都在美军控制之下。在美国历史上，除了林肯之外，从来没有美国总统冒险进入不受美军控制的战区。
瞒天过海突访乌克兰
熟料，就在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前夕，为防止散兵游勇及其他武装分子不按规矩出牌危及安全，拜登瞒天过海，不远万里陆空兼程，长途跋涉近22个小时对基辅进行了5个多小时的“闪电式访问”，其中坐火车从波兰到基辅就在黑暗中颠簸了10个小时，一切都安排得看似波澜不惊，现代历史上前所未有，整个过程堪比谍战大片。
▲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爆发大规模反战游行之际，美国总统拜登2月20日突然造访乌克兰首都基辅，与乌总统泽连斯基举行会谈，宣布美对乌价值5亿美元新的一揽子军事援助。图为当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右）在首都基辅与到访的美国总统拜登合影。（新华社图片）
其一，逆常规操作。为了这次访问，白宫、五角大楼、特勤局和情报机构筹备了好几个月，进行了全面的风险评估，直到2月17日，拜登才最终确定冒险一行。基于安全考虑，白宫特地将访问安排在总统去波兰参加俄乌冲突一周年纪念活动之前，而往常类似穿插在其他活动当中的秘密停留，一般都安排在主要活动结束之后。
其二，瞒天过海。临行前十几个小时，亦即2月18日傍晚，拜登还和第一夫人参加了乔治城大学的弥撒，参观了国家历史博物馆的一场展览，并在华盛顿网红餐厅“红母鸡”品尝了华盛顿最好的通心粉。当人们都以为总统会在白宫过夜时，拜登却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离开白宫直奔安德鲁斯联合基地，凌晨4:15分登上一架美国空军C-32飞机。
为掩人耳目，拜登没有乘坐空军一号总统专机，执行任务的C-32专机也刻意停在黑暗的机库旁，距离总统停机坪远远的，遮光板拉得严严实实。当专列进入乌克兰四小时后，总统办公室发布的公开日程表仍谎称拜登还在华盛顿，要到20日晚7:00才会动身前往欧洲。
其三，轻车简从。随行只带了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白宫办公厅副主任珍·奥马利·狄龙和总统办公室运营主管安妮·托马西尼三人，以及一个小型医护团队、安全官员和白宫官方摄影师，记者也仅有《华尔街日报》和美联社各一人，而总统出访的标准阵容是13名记者和摄影师。
其四，安保严密。专机于当地时间下午5:13分降落德国的美国拉姆施泰因空军基地加油，遮光板同样拉得密不透光，6:29分起飞，7:57分抵达波兰东南部的热舒夫-亚肖乌卡机场，接着加入一个20辆汽车组成的车队，沿着空荡荡的高速公路行驶，约一个小时的路程没有鸣笛。约9:00抵达波兰边境小城普热米耶茨尔中央火车站时，周围商摊已关门，几乎不见人影。
为防走漏风声，2月17日，两名随行记者到白宫宣誓保密，被告知会收到一封题为“高尔夫锦标赛到达说明”的电子邮件告诉出行资讯。临行抵达机场后，两名记者被要求交出手机，24小时后归还，在基辅期间不得与他人共享即时位置。
其五，美国驻俄大使馆通过外交管道提前通知了莫斯科。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在回答记者提问时称，“我们的确通知俄方拜登总统将前往基辅。我们在他出发前数小时这样做了，目的是降低冲突（风险）。”
“御驾亲征”凝聚人心
拜登不顾舟车劳顿，在敏感节点冒险闪访基辅，本身就是给乌克兰送了一份新年“大礼包”，美方的考虑是多方面的：
首先，重申对乌克兰民主、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坚定承诺。眼下俄军正在调兵遣将发起大规模春季攻势，拜登的到来鼓舞了乌克兰人血战到底的勇气，给泽连斯基吃一颗定心丸。此外，拜登抢在普京发表国情咨文之前抵达基辅，也掌握了话语主动权，冲淡了国际社会对普京讲话的关注度，同时正告普京，俄罗斯在战场上不可能取胜。莫斯科再度陷入被动。
第二，缓解国内政治压力。美国国内对拜登政府大规模援乌时有杂音。2月9日，马特·盖兹等11名共和党众议员抛出“乌克兰疲劳”决议案，要求美国停止对乌克兰进行军事和财政援助，给白宫增加了新的压力。拜登“御驾亲征”，突出乌克兰的苦难和勇御外敌，有助于争取民众更多的同情和支持，也是在为拜登赢得明年大选做准备。
第三，为盟友鼓气坚定必胜信念。俄乌冲突久战未决，有西方国家官员已开始敦促乌克兰与俄罗斯进行谈判。在刚结束的慕尼克安全会议上，一些欧洲国家领导人担心经济上有无能力继续维持对乌克兰的援助。
拜登在华沙对普京进行了猛烈抨击，直接点名达10次之多。他承诺美国及其盟友将“毫不动摇”地支持乌克兰，不会退出“民主与独裁”之间的全球斗争；强调正在经受考验的不仅仅是乌克兰，欧洲、北约、美国都在经受考验，“整个世界都面临着一场时代的考验”；誓言要维护北约第5条，“对一个成员国的攻击就是对所有成员国的攻击”，“这是一个神圣的誓言。捍卫北约每一寸神圣领土的誓言。”
这番慷慨激昂的讲话重新燃起了欧洲盟友支持乌克兰的热情之火。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近日访问爱沙尼亚时表示，欧盟成员国将转为联合采购，向乌克兰提供包括弹药在内的紧急军事物资，同时计划在欧盟培训三万名乌克兰士兵，继续支持乌克兰的经济和军事弹性。据悉，欧盟成员国国防部长3月初将讨论建立欧盟采购机制的技术性细节，支持俄乌战争长期化造成的弹药短缺问题。
（文 ︱ 张介岭 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
（原文刊登于2023年3月6日出版的香港《经济导报》，总353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