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人碎尸万段,需要多大的恨意?
上个月香港名媛碎尸案让人不寒而栗。分尸肢解、烹肉碎骨,比血腥恐怖片的桥段都残忍万分。
怎样深入骨髓的凶恶能如此残忍无情,利益、感情亦或人性中最卑劣的部分?
这不禁让人想到刚刚上线的年度三级港片,也是一场人性之恶带来的香港奇案——
《正义回廊》
2013年,昏暗的灯光里警方正在屋里小心调查。
被密封的卫生间,成对摆放的冰箱都说明这里另有乾坤。
尤其是弥漫在屋子里的恶臭,老练的警察无疑能嗅出这是尸臭。
打开冰箱,映入眼帘的是两颗已经结霜的夫妻人头。张权贵和邵雪儿,这就是警方苦苦寻找的“失踪人口”。
他们的身体被分解为数不清的碎块,分装在一堆塑料盒和快餐盒中。而这些碎块还只是一部分而已,两人的四肢早已沉入海中不知去向。
破旧房屋里,无辜中年夫妻如此惨死, 究竟何人会下此毒手?
警局的审讯室中,二人的小儿子张显宗坦然自若的承认着自己的罪行。
骗父母自己租了新住处来看看收拾一下,趁不注意就拿出刀捅了母亲的脖子。然后又把自己父亲按在地上,往胸口捅了不知多少刀还割开了喉咙。
而前些天,他还在电视节目里夸夸其谈,像孝子一样希望大家能帮他找到失踪的父母。
回到凶案发生的几年前,张显宗本来是在外国留学读书。
但身材矮小的他在学校饱受黑人学生的霸凌,最终中断学业回国求职。这时他就痛恨父母小时候不让打篮球,逼他弹钢琴而毁了他的身高。脱离了一个旧噩梦,等待他的却是找不到工作的新梦魇。
张显宗为人自大自恋,想要体面工作却屡屡碰壁又沉不下心干些小活。他去色情片片场求职,想担当男一号又在女演员面前丑态百出。
人生低谷时他无力偿还房屋贷款,父母帮他还了钱就劝说他把房子过给了大哥。
此时的张显宗认为自己一无所有,亲人背叛无家可归。
没人爱他也没人关心他,而这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他的父母。扭曲心理促使他犯下令人发指的命案,对自己的父母做出了穷凶极恶的罪行。
以希特勒为偶像,自认为反社会的张显宗自首承认了一切。
而这场案件的谜团又聚集在谁的身上?那便是从犯唐文奇。
早年求职时,二人巧合相识成为了朋友整日谈天说地。唐文奇看上去给人种笨傻的感觉,和精明的张显宗截然相反。
但不管看上去为人如何,唐文奇都是该案不折不扣的第二嫌犯。
首先案发现场就在他家,屋里还有张显宗留下的纸条,监控又拍到两人一同前往商店购买分尸用的刀具。
张显宗的自供中,也明确指出唐文奇负责杀害邵雪儿并且主动承担了分尸的工作。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他是分尸助手,可这些证据在庭审中被反复动摇。
唐文奇在庭上伸张自己的无辜,强调自己一无所知。之前自杀留下的精神问题,成为了他自辩的重要依据。
他向警方供认不讳的视频,在律师的仔细观察下被成功揭露为屈打成招的违法证据。
其姐姐庭审时关于家庭的哭诉更让陪审团十分动容, 谁人没有亲人需要守护?
更重要的是他指证张显宗操控逼迫自己,不是自己主动参与分尸的。看着狡黠的张显宗和木讷呆板的唐文奇,陪审团自然会被左右。
知道真相的张显宗默默的看着庭审表演,他不自辩也不再指证唐文奇是否参与犯罪。
法律正义只得在这样盲目主观的情况下,在无边无际的回廊深处找寻答案。
该片的故事,取材自2013年香港真实发生的逆子弑亲案。
现实中的凶手也是两人,而主犯则是发油管频道来发动寻人。
作为承接《踏血寻梅》的第二部香港奇案电影,该片表现绝对不俗,领跑第41届香港电影金像奖16项提名。
而这样的残酷案件, 导演何爵天从多方面挖掘了隐藏其中的人性议题。
首先无疑是人性之恶,是这场血案背后的阴暗角落。
凶手张显宗一生碌碌无为,心比天高却落得个找不到工作的下场。他把所有失败归咎于他人,用杀人这种恶行来报复父母报复整个世界。
在其幻想中,他一直穿着如同希特勒,是个彻头彻尾玩弄世界的反社会变态。在真正锒铛入狱后,大哥最后一次探监告诉他父母为他留下遗产,让他好好想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镜头回到当时他被警察带走时大哥关门的场景,暗示大哥的心房也向他关闭了。
看着转身离去的亲人,张显宗崩溃哭泣,这时第三帝国的标志也在爆炸中土崩瓦解。
张显宗的心路历程,充分展现着人性的黑暗贪婪和不可控的脆弱。
尤其他绝望崩溃的一幕,是完成人性多变的最终一笔——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命运。
而整部电影重中之重的,是人性之弱。
人是敏感复杂的生物,人性自然而然带有缺点,无可避免不易察觉。
在案件庭审时,被点名而来由形色各异的社会人士组成的陪审团将决定被告是否有罪。面对张显宗,他们很早就统一了口径,这是个穷凶极恶的有罪之人。
但面对唐文奇的时候,陪审团之间发生了分歧。
已经有人坐牢了, 还需要再牺牲一个年轻人吗?
他的家庭看起来非常可怜,他真的是有罪的吗?
案件已不再是被关注的重点,陪审团在人性指挥下无意识的去关注唐文奇本身。
在这种主观力量的极力左右下,陪审团依然认为自己正在理性客观的做出判断,殊不知自己已落入回廊之中。
现实中,凶案从犯和电影里的唐文奇一样被判无罪释放,真相如何未曾知晓。
但何爵天在电影中为这场谜案留出了足够多的伏笔和暗示——唐文奇是有罪的。
女朋友说他会憋尿憋到尿裤子,出租车上他却会让司机先停车再在路边撒尿。他智商只有84,看上去不能主导凶案,但家里会计二级的考试试卷出卖了他。
不会说谎却说张显宗拿他的屋子当炮房,而张显宗的幻觉里已说明他性无能。
导演何爵天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想探讨的是法庭存在的意义。
“法庭是一个寻找真相和正义的地方?还是一个表演舞台?”
这样一场罗生门下来,导演是借用人性拷问了正义实现的困难性。
而唐文奇的脱罪,归根结底是人性阴暗和脆弱相交织达成的瑕疵结果。制度终究不是完美的,人性弱点带来的盲目是人类无法解决的问题。更不用说有人投张显宗无罪,还没任何理由。
作为何爵天导演的处女作,该片的质量和三级血腥尺度都很出彩。
其新片《死尸死时四十四》将于4月9日香港上映,影迷可以继续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