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以英语为主的外语,在中高考中的地位问题,再次引发了关注。两名有着特别身份的校长参与进来,其意义恐怕绝非凡响。

第一个是全国人大代表、四川省雅安雨城区第二中学校长庹(tuǒ)庆明,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建议将高考中外语科目的分值降至100分。之所以提出这个提案,概括起来主要有4个原因:1.耗费学生过多精力和时间;2.增加学生学习负担;3.对很多人的实用价值是有限的;4.不利于城乡教育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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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全国政协委员、国家督学、民革中央委员、上海新纪元教育集团董事长陈伟志的建议,比庹庆明的力度更大,在《关于推进全国中考、高考英语科目改革的建议》的提案中,陈伟志提出三个有梯度的建议:一是将高考外语必考科目改为选考科目,中考英语实行等级考试。第二,改进和优化中考、高考英语命题,侧重考查英语表达与沟通能力。三是取消初中、高中英语的主科地位。

提出这三个建议,陈伟志的理由有三个,概括起来就是:一是目前中考、高考英语科目测试重心过度集中在语法和阅读理解,缺少对语言表达能力的测试;二是受中高考英语考试“指挥棒”的影响,家长和学生都会在英语教育上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但并未起到很好的效果,尤其是“应试英语”、“哑巴英语”的问题依然严峻;三是英语科目当前的改革存在“漏洞”,如在浙江高考英语科目“一年两考”,有的学生在第一次考试中已经获得A等,但为了减少竞争压力会再次参加考试,减少了他人获得A等的机会。

两位基础教育界的人士的建议,引发了更广泛的讨论,冲上热搜,支持者和反对者都不少。其中,著名的大V胡锡进,就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我认可胡锡进不要给英语扣帽子的观点,但他关于要继续考英语的观点缺乏强有力的论证,完全像唠叨的母亲给孩子说“要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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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英语在考试中的地位的讨论,能引发那么大的关注,其中至少隐含了以下几个具有内在逻辑但又不能完全等同的问题:1.应不应该学英语?2.应不应该全民学英语?3.应该怎么学英语?4.应不应该考英语?5.应该怎么考英语?6.能不能讨论该不该学和该不该考英语的问题?

概括起来,其实是三个核心的问题,即“学英语”“考英语”“讨论英语”的问题。不把这些问题搞清楚,争论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下面,就三个核心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该不该学英语?

该不该学,简直是一个很蠢的问题。英语是世界通行语,相当于世界上的普通话,随着国际化程度加深,对外交流日趋频繁,当然要学习的。另外,在一些专家看来,英语的精准性极高,有些术语,用汉语无法精准表达——不然,你看有些专家,在做讲座的时候,经常会夹杂几个英文词汇,就是这个道理。

“书到用时方恨少”,什么知识都该学,什么语言都该学!否则,你到英语系国家,如何交流?要查阅英文著作,又怎么办?

同样的道理,英语该学,俄语、日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阿拉伯语等等,都该学——道理一样,只不过,英语的面更大罢了!

按照这个逻辑,钱钟书精通7国语言,是远远不够的——他还应该继续加强学习!

其实,按照这个道理,我们还应该学习梵文,不然,怎么能阅读佛经,掌握原义呢?虽然,现在全世界也没有几个懂梵文!

所以,个人的观点,该学英语,但按照“该学”的逻辑,值得认真思考。不过,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即时代性的问题——在某一个特定的时代,学习的必要性非常强,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其必要性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二、该不该全民学英语?

学,当然该学。但“该学英语”“该全民学英语”,其实是两个概念(这里的“全民学”,指的是以考试为手段,要求所有学生学习)。这背后,隐含的是三个问题:

一是能不能全民学英语。客观上,我们具备全民学英语的条件,比如,学校、教师、课程,都是具备的。二是该不该全民学英语。“全民学”还有一个时间、精力与天赋的问题。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把有显示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其难度可想而知;同时,按照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并非所有的人都有学习外来语言的天分。三是什么样的地区全民学外语。全民学外来语言,纵观历史,横观全世界,只要有一种地方,那就是殖民地!

所以,个人非常反对全民学习某一种外来语言。事实上,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分工越来越精细,英语再重要,也不可能让人人都达到应用自如的水平——就是我们的母语,也达不到啊!

三、该怎么学英语?

前面讨论了“该不该”的问题,下面应该讨论“学”的问题了。语言的本质,是一种工具,是交流的工具,也是思维的工具,还是文化的载体。作为外来语言,不可能彻底成为我们的思维工具,所以,交流性才是主要目的。也就是说,学英语的目的是为了交流,这个目的性就决定了学习的方式,也就是说,对于有不同交流需要的人,就应该有不同的学习方式。举例来说:一生几乎没有机会与外国人交流的人来说,用进废退,学了白学,还不如不学;需要口语交流的人,就应该加强口语学习;而对于搞科学研究的人来说,需要查阅大量的英文原著,那就要加强专业英语学习。

说白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需要的是口语交流和简单的书面交流(大量的人一辈子都不需要,现在如此,将来必然也是如此)。而我们现在的英语教学,大量的语法和专业词语,以至于就连那些过了专业八级的人,几年之后的水平,和初中生差不多——语言必须要使用啊!

所以,我并不反对大家学习英语,但需要根据未来的生活、工作需要,有针对性的学习。

其实,英语本来是一个交流的工具,把握这种几乎没有学习外语天赋的人放到一个全英语环境下,恐怕也会很快学会日常交流——川大有个三轮车夫,能用多国语言与外国人交流,就是因为要做这门生意!

四、该不该在中高考中考英语?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以为,既然就是一门外来的语言,就是一种交流的工具,而且主要是口语交流的工具,中高考根本就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考英语。

试想,全世界有哪些国家把一门外来语言和母语放到同等地位来考的?

五、该怎么考英语?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必要考英语呢?也不是。这个要根据个人的需要。随着社会的发展,教育应该越来越具有针对性。也就是说,可以为学生提供一个考的选择,但却不应该让所有的人都必须参加考试!对此,我的思考是:

1.小学阶段,不开设英语课,更没有必要考英语。在人生学习语言的黄金阶段,应该学好母语。

2.初中阶段,统一开设英语课,考察英语口语、阅读。要彻底改变现在这种讲语法的英语,让学生能动口说,考试的时候设置一定的语言环境,还可以读一些英语片段,提炼大意即可(完形填空这些简直没有必要)。

3.高中阶段,针对需要开设英语课,高考不统一考(或者选考),但大学根据专业需要进行加试(或提出英语的录取线)。

4.大学阶段,针对专业开设具有实用价值的英语课,取消四六级考试,可以根据就业需要设置选修课。

5.就业阶段,用人单位根据岗位需要提出英语水平要求,或进行单独的英语考试,以择优录取。

6.成人阶段,国家利用社区学院、老年大学等多种方式,开设英语课,供大家根据需要自主选择。

我想,这种考试的方式,恐怕比起现行的方式,更加科学、实用,也更加节约成本。否则,花了大力气全民学英语、考英语,结果绝大多数人毫无用处!

六、能不能讨论该不该学和该不该考英语

最后,我们来谈谈可以不可以讨论这个问题。真理总是越辩越清楚的,我们需要顶层设计,更需要大家彻底弄清楚究竟该怎么办最好。所以,讨论、辩论甚至争论,只要不违法,都应该允许。

个人以为,我们不妨来一场大讨论,支持和反对的,各派出代表,就该不该学英语,该不该全民学英语,该怎么考英语等等话题,正方反方,各拿出理由。同时,我们还需要家长、学生群体的参加。我想,搞清楚了应然性和必然性,学习才有动力,否则,不知道为什么学而又要学,哪里会有内部动机呢?如果你到学校去调查,问学生为什么学英语,他告诉你“因为要考试”,为了考而学,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家之言,供大家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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