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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的

救赎

前情提要:

姑姑的到来让苏晓玲有了家的安心,家里诸事逐渐理顺,工作上却好像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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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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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的红烧土鸡,很香,嚼劲十足。一只土鸡三四斤重,苏晓玲留一半给阿慧。

苏晓玲收拾完厨房,坐在沙发上边休息,午后的阳光洒在房间里,微风穿堂而过,不知不觉苏晓玲睡着了。

姑姑苏桂枝带着小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晓玲窝在沙发里一小团,姑姑从房间里拿出毛毯盖在她身上。

她坐在旁边看着侄女,印象中她还是那个瘦弱胆怯,清秀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眨眼的工夫皱纹就已经清晰地印在两边的眼梢?眼袋突出,眼圈乌青,肤色暗淡。婚姻把她折磨成了这样,一个女人幸不幸福是看得出来的。这孩子从小就是自己带大的,哥哥嫂子重男轻女,对她不管不问,后来上学也是,初中、高中她都是住在自己家里,丈夫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是确实也不太情愿,这丫头从小就胆子小,性子弱,受欺负了也不说。

小雨问:“姑姥姥,妈妈是累了吗?”

苏桂枝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对小雨说:“咱们去房间里玩,让妈妈休息一会。”

姑姥姥带着小雨回房间继续讲故事,刚才路上只讲了一半,小雨急得不行,刚进房间就缠着姑姥姥继续讲。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不知道火是什么东西,那时候的人吃的东西都是生的,有一天森林着火了,人们都特别害怕,就赶紧逃跑了,等火灭了的时候,人们又回来了,这时候呀人们发现森林到处都是烧死的野兽,拿起来尝一下,嗯,味道很好,比生的好吃多了,就这样人们就开始用火烧东西吃,可是人们不会取火,怎么办呢?大家想呀,想呀,也试了好多方法,都没能成功,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个时候呀,出来了一个能人,他叫燧人氏,他观察了很久,最后他决定用坚硬而一端尖利的木头去钻另一块木头,结果火就出来了,厉害吧。所以呀,咱们遇到困难不要放弃,多动脑子,多尝试,就会成功的。”

小雨听得入了迷,爬下床到处翻他的玩具。

“小雨,你做撒子?”姑姥一下家乡话就蹦出来了。

“我找木头,我要取火。”

“改天我们去野外试验,在家可不能玩火,那是很危险的,千万不能在家点火,还有电也不能碰。”姑姥很严肃地在给小雨普及安全教育的知识。

苏晓玲早就醒了,听着姑姑讲故事,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姑姑果然是教语文的,讲的故事也在与时俱进,给小雨讲的故事和自己小时候听的名字虽然一样,但是内容上进行了加工和改编。

祖孙两个一个讲一个听,那个听的还不时地捣乱,那个讲的依然很耐心地配合着。故事一个接一个,这老太的故事可真多。

苏晓玲从沙发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倒了杯温水,进到房间里递给了姑姑:“小雨,让姑姥休息一下吧,讲半天姑姥累了。”

苏桂枝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真讲累了,小家伙问题真多。”

姑姑:“我们别忘记去接小雅,她几点放学?”

苏晓玲:“今天王子效——就是阿慧的老公,会把她带回来,明天我们俩去送,要坐地铁,我带你熟悉一下路线,顺便给老师交代一下,不然到时老师不放人。”

“阿慧和阿慧的老公真不错,还有她妈妈也很好,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晚上去接小雅的时候,把我带来的东西送他们一些,东西虽然不贵,在大城市很难买到,那也是咱的一份心意。”姑姑真心为苏晓玲着想。

晚上小雨和小雅又在张蕴慧家吃的晚饭,小雨缠着王子效装他的挖掘机,最后还捎了两块木头带回了家。小雅做完作业,抱着晓洁送的衣服和书走回去的。

第二天早晨,苏晓玲带着姑姑、小雨一起送小雅上学,小雨很少这么早出门,坐地铁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他很兴奋,抢着刷公交卡,眼睛盯着呼啸而来的地铁,进了地铁抓着地铁里的柱子,东张西望。还没到上班高峰的时间,地铁里不算拥挤。所以把小雅送到学校又和张老师交代好,介绍了姑姑给张老师认识,之后苏晓玲带着姑姑和小雨又在地铁里坐了几个来回,让一老一小熟悉熟悉地铁。

苏晓玲交代道:“姑姑,你没事可以去找阿慧的妈妈钟阿姨聊聊天,出去逛逛,我去上班了,没事我今天会早点回来的。”

苏晓玲心里一直不安,眼皮一直跳,到了公司之后先处理了一些积压的事务。九点一到,财务处的马姐就进来了,神神秘秘地说:“苏总,昨天你说的周贵平的事情,总部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今天他们会把通知发过来,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先和你打声招呼,你做到心中有数。”

苏晓玲对此事已经有了预判,她保持淡定的微笑说:“谢谢马姐,我知道了!”

马姐走后,苏晓玲在办公室如困兽般焦躁不安。

九点半的光景,总公司发了个邮件,苏晓玲的手哆哆嗦嗦地点开了邮件,内容:

调函

致苏晓玲女士:

鉴于总公司业务体系的调整,公司整体的组织架构也重新予以整合,总公司决定调离你至新的公司—新丰实业,任行政总监,薪资增加10%,另外车贴每月一千元,到岗时间下周三(即2018年1月18日)上午九点,地点:经济开发区丰汇路1780号,现公司的工作直接和周贵平交接,他明天上午到岗。

此致

敬礼!

总公司人事部

2018年1月11日

苏晓玲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经济开发区,从现在住的地方开车一个小时都不止,距离估算六十公里左右,那边很多设施都不齐全,地铁还没通,上班极其不方便。苏晓玲捏着眉心,不知如何是好,辞职不干,这个节骨眼上到处要花钱,这些年下来也没存下什么钱,不接受调令?无权任性。

想到这儿,她打电话给小陈:小陈,你通知部门人员,十点钟开会。

苏晓玲坐下来慢慢整理思绪:先把要调离的消息通报给大家,后面的工作交接也会顺利一些。另外总公司把自己调到开发区那么偏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基于什么考虑,想到这里她立马联系了总公司的人事庞雯。

苏晓玲:“庞总,你好,对,我是苏晓玲,我想问你件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刚收到你们总部发过来的调令,把我安排到经济开发区的新丰公司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对新丰公司也不熟悉呀……”

庞雯:“据我了解,总公司这边认为你在行政这一块的工作还是很出色的,开发区那边有点乱,是想让你把那边理顺。市区的公司要加强销售及推广,所以做了这样的调整,”

苏晓玲:“谢谢你,庞总,有空出来吃个饭。”

事情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销售和推广确实不适合自己。

开完会,手机里的微信都快被刷爆了。

先是秦惊:你真不打算回来了?你去上班了,小雅谁接?小雨谁带?

你肯定找到下家了吧,没想到你还来这么一手;

你不要被我抓到把柄,我昨天打电话给你妈了,她问我要钱,你家里人可真够无耻的……

离婚,我一分也不会让,我看你怎么整,你还认为自己小姑娘呢,谁还会看上你,

苏晓玲果断地把他拉黑了,这人就是一个无赖。

第二个人是二弟弟:

姐,你不会真要离婚吧,到时你怎么带孩子,爸身体不好,妈也没时间帮你带孩子呀,你一个人怎么办?

苏晓玲: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的。

苏晓玲心里好受一些,二弟弟比大弟弟强,但是他特别怕老婆,性格比较懦弱,轻易不表达自己。

二弟弟:姐,我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上你。

苏晓玲:没事,不就是离婚吗?我把姑姑接过来了,她帮我带孩子,这事你不要告诉爸妈,也不要告诉娟娟。

二弟:我知道,姐,你自己要多保重,我最近干活的工地要搬到嘉市,离你那挺近的,休息的时候我就可以去看你了。

苏晓玲:你干活时要多个心眼,工地上危险重重,要注意安全,别舍不得吃,你干的是体力活,身体不能垮掉。

二弟:知道,姐,你也照顾好自己。

第三个人,施。

看到这里苏晓玲实在没有勇气打开他的微信。

她头埋在桌子上,手机放在桌子底下,半晌之后没忍住打开了,一只眼偷偷瞄了一眼,吓得她手机又掉了,这次没砸到脸,砸到脚了,额头不小心磕到桌子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施:我上午在隔壁华夏大厦开会,十二点结束,等我吃饭。

苏晓玲被这个信息整不会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上班地点,最关键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来公司了,他有千里眼吗?

苏晓玲拿头撞桌子,继续点开第四个人的微信,丁萍玉。

丁萍玉:苏晓玲,你够狠的,我儿子被你折磨得已经不成人形了,当初房子就不应该加你的名字。

你的存款也要拿出来分,你不是工资高吗?这么多年存了不少吧,我问过律师了,人家告诉说,工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苏晓玲本不打算回复这无耻的言论,但是她还是要声明一下:

你还是劝你儿子赶快和我离婚吧,你们可以找个更有钱的,不然拖着会耽误你们奔美好的前程,还有房子的事情赶快解决,我已经打听过来,房子差不多一千万,我不多要,你把我和小雅的份额给我,现在拿四百万给你,我立马配合你们过户,多好的事呀。

说完,苏晓玲就把手机关了,不想和这俩奇葩的母子俩多啰唆。

放下烦心的事情,想着工资还增加了,总归算做好事。

而后,她又开始纠结了,这都找上门了,不去不好吧,再说就是多年不见的同学见个面,吃顿饭而已。

苏晓玲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灰色的奶奶鞋,还是平跟的,这些年身高没变,但是身材横向变得倒是加宽了,这样显得人更矮。摸了摸头发,好像不太顺,还有点油油的,昨晚没洗头,身上的天蓝色羽绒服也穿了好几年了,都变形了,袖口也脏了,这身装扮还有这个形象,实在不适合见人。

脑海里两个声音在打架:见?不见!不见?见!……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往前跑,苏晓玲看时间跑到十一点四十了。公司统一的外卖已经送到了。

她抓起化妆的包包,小跑着去了卫生间。头发好久没修,毛毛糙糙的,擦了点粉,好歹遮盖住了表面的黑眼圈和暗淡的脸色。再说,以他现在的身价和地位,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见过,就这样吧。

施:我在华夏大厦六楼——本家私房菜,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苏晓玲拎着包出去了,给小陈发了个信息:中午我在外面吃,有事打电话。

苏晓玲随着人流出了办公楼,站到楼下的廊檐时人是恍惚的,对着正午的阳光搭眼抬头看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华夏大厦”,第一次注意到这几个字好像不太平常,看到他,莫名的紧张,甚至想拔腿逃跑。

华夏大厦很高,三十层左右,被蓝色的玻璃包围着,在中午太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人眩晕。此刻苏晓玲就被那玻璃反射的各色光线刺得眼疼,耳朵嗡嗡响,头脑蒙蒙的。

苏晓玲双手揉搓了几下脸颊,略微恢复了心智,这才迈步往前面走。

这个大厦的电梯无声又无息,噌了一下就到了六楼,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苏晓玲走出电梯,抬眼就看到了“本家私房菜”的门头,门头是中国红,两边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门口左右两边分立着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姑娘,脸庞被头顶的红灯笼笼罩着,看得不甚清楚,只感觉一团的红,红得模糊,红得耀眼。

苏晓玲整了整衣服,捋了捋头发,艰难地一步一步跨过挂着红灯笼的门槛,再一步一步地走到前台,穿着红旗袍的服务员:“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苏晓玲:“有——有没有一位施先生订的包厢?”

服务员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说:“您稍等,我查一查!”小姑娘姿态优雅,修身的旗袍包裹得严丝合缝,微微弯腰查看电脑记录。

少顷,她直起腰,一手平放在小腹处,另一手做出请的姿势说:“施先生在五号包厢,请跟我来。”

苏晓玲跟在服务员身后,只能感叹这女孩子身材真好,身高,身形比例没有一处不是恰到好处,姑娘脸蛋小,胶原蛋白充足,博施粉黛,就已经很迷人了。

穿过中国风装修风格的大厅,越过一排古色古香,中间镂空,雕刻着梅兰竹菊的屏风,第五个房间就是五号包间,苏晓玲轻轻地叩响了上面刻着竹叶的紫黑色房门,突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四目相对。俩人均傻愣愣地半天没言语,苏晓玲面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认识的那个人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眼前的人身材更加消瘦,棱角更加分明,眼神也更加犀利,以前不修边幅,整天一身运动装的人,现在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水光溜滑,浑身散发着成功的气息。

施震军笑容略显僵硬,嘴巴突然变得笨拙了,有点结巴地说:“你—你来了,快点进—进来。”

他把原木色的圈椅往后拉,椅子上的绿色坐垫滑落到地上,椅子还压着他脚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苏晓玲没控制住,扑哧笑了。他也笑了,尴尬的气氛似乎瞬间消失了。

苏晓玲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在一边,在圈椅上坐下来,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红灯笼,红灯笼中间吊着的灯穗,被空调的风吹得摇摇晃晃。

施震军拘谨地也在对面的圈椅上坐下来,温和的灯光打在他依然年轻的脸上,如同置于梦境。

他拿起菜单递给苏晓玲,苏晓玲才反应过来,他说:“我刚刚只点了油爆河虾、板栗鸡、蟹黄豆腐和水晶虾饺,别的你再看想吃什么?”

苏晓玲接过菜单放在一边,说:“这些够了,多了吃不完浪费。”

服务员敲门进来,弯腰微笑着问:“请问二位可以上菜了吗?”

施震军看了一眼苏晓玲,苏晓玲点头,他赶紧说:“上吧。”

上菜的空当,苏晓玲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同学们都不知道,你也没在群里说一声。”

施震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说:“没安定下来,不好意思说,我想着都定下来了再说。”

“现在都定下来?”

“差不多了,就是房子还要收拾一下,我暂时住在交华宾馆里,工作还在熟悉中,我对这边的教学还不太了解。”施震军小心翼翼地说,他时不时偷瞄两眼苏晓玲,并仔细观察苏晓玲的反应,唯恐她不耐烦听这些。

服务员推着上菜的推车进来了,施震军暂时停止了工作汇报。

施震军对服务员说:“我刚刚点的苹果汁能换成其他的热饮吗?”

这个服务员略显浮夸,嗲嗲地说:“先生,你想换成什么呢?”施震军把菜单翻到最后饮料那一页问苏晓玲:“你看你想喝什么?我刚给你点了苹果汁,好像是凉的,不大好!”

苏晓玲低头说:“我不想喝饮料,你喝吧,我喝——红茶,服务员,一杯红茶。”

施震军:“我也一杯红茶。”

苏晓玲:“你不是最喜欢喝饮料的嘛。”

施震军:“现在我也没那么喜欢喝饮料了。”

施震军还记着自己的口味呢,点的菜都是苏晓玲喜欢吃的。

苏晓玲默默地吃了几个虾,忍不住问:“你这几年在德国还好吧。”

施震军停顿了一会,喝了两口红茶,把杯子归位,才说:“确切地说,刚开始几年很不好,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去了国外是不被尊重的,甚至是看不起的,所以前几年我一直很刻苦,多少次我都快坚持不下来了,那时我甚至连买张回国的机票都困难。有项目的话,导师也会优先选择他们本国的学生或者其他欧美国家的学生,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被考虑的,说实话我内心很难受,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那些学生也确实优秀,他们很多在之前就参与过很多项目的研发,我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我当时很气馁,可是我又想我牺牲了那么多才走到这一步,我不能什么都没学到,就回去了吧,”

施震军喝了一口茶,夹了个板栗到苏晓玲碗里,继续说:“我就只能忍着这些不公平的待遇的同时,默默地努力,别人都说中国留学生是最努力的,我只想说,不努力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就天天泡图书馆、泡实验室,主动地跑去给他们打杂,干些辅助工作,就这样我又努力了很久很久,在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的时候,导师的助手生病了,别人都忙着项目呢,只有我是闲着的,于是我就补上了这个空缺,从此才走上了正轨,而且我做得比他原来的助手好多了,所以我后来是那一批当中第一个拿到博士文凭的。”

苏晓玲说:“在那边你就一直没找个人成家?”

施震军被她问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夹了一只虾慢慢咀嚼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说:“一直没碰到合适的,而且在当时那个心境下我也不想找,再后来,导师和同学也介绍过几个,都没成,他们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那你不是挺奇怪的嘛!”

“咋奇怪了?你指的是单身吗?国外对这个都无所谓。”

“切,你那国外可真好,你为啥又回来了。”苏晓玲不屑地说。

施震军:“我本就打算博士一毕业就回来的,没想到——”他赶紧停止了下面要说的话,又夹了块板栗给苏晓玲。

苏晓玲咬了一口板栗,头低着,眼睛涩涩的。她知道他博士毕业那年,是她和秦惊结婚的时间。

施震军小心翼翼地问:“以后我可以给你发微信吗?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我一个人除了工作,也没啥事了。”

“今天晚上高中同学聚会你来吗?”

“我不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

“我听张蕴慧说,你把姑姑接过来了,她还好吗?”

苏晓玲:“就那样呗,姑父前几年得了肝癌,半年都没撑过去就走了,这几年她就一个人生活,我也没能照顾到她,她前天刚从老家过来,帮我照顾两个孩子,所以一直都是她在向我付出……”

施震军:“我能去看看她吗?以前她就对我很好,记得每次回去她都做一桌子好吃的。”

苏晓玲:“这事就算了吧,她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你呢?”

“我什么?”

“你放下了吗?”

“你讲笑话呢吧,放下又怎样,不放下又怎样,你现在是交华大学重金从国外挖过来的教授,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而我,不过是一个被生活磋磨的中年妇女而已。可能阿慧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在打离婚官司,现在租住在阿慧的房子里,咱俩正好一个是成功者,一个是失败者而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上班的地址的,这事你以后别再做了。”苏晓玲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她苦笑了一下说:“我下午还要上班,你自便吧,谢谢你的午餐。”

苏晓玲套上羽绒服,拿包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施震军说:“你等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我听张蕴慧说,你脚受伤了,我买了些膏药,你别嫌弃——”施震军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盒膏药。

苏晓玲犹豫了一下,接过两盒膏药,看了一眼施震军,转身离开了包间。

刚开始,她慢慢走,然后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小跑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把两盒膏药塞到抽屉里,坐在那喘粗气。

施震军发了微信过来:晓玲,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故意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感到不舒服,我给你道歉,提议去看姑姑,我纯粹是出于对一个长辈的敬意,其他没想那么多,晓玲,你生气,我真的很难过,再次向你道歉。

苏晓玲:你没有必要道歉,无所谓对错,就这样吧。

一直到下班时间,苏晓玲看了几次手机,施震军都没再发信息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晓玲一直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姑姑在接送小雅和照顾小雨上也越来越顺手,她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小雨去找阿慧的妈妈—钟阿姨,两个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天天在一起包饺子、包包子,指导小雅和晓洁的作业。

苏晓玲虽然因工作的调动有诸多的不适应,但是有姑姑在身边,有朋友在身边,还有两个孩子越来越懂事,人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轻松了许多,所以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错,失眠的状况也在逐渐好转。如果没有离婚这件烦心的事情,日子就这么过也是不错的,但是事情往往并不能如愿。

这是苏晓玲第一天去新公司,这天起了个大早,她迎着朝阳开着车到达新公司,张蕴慧的电话来了:“亲爱的,刚刚接到法院的电话,这周五下午两点咱们到普安法院调解,一会地址和时间我发到你微信里,要带的材料我发个清单给你。”

苏晓玲:“好的呀,你发到我手机上,那毛雁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蕴慧:“巧了,她的在上午十点,你们俩的不在同一个法院,她的在龙安区法院。”

苏晓玲:“毛雁那个,我可以去吗?”

张蕴慧:“可以呀,你带着身份证就行了,不过你要和毛雁说一声,毕竟这可能会涉及隐私。”

苏晓玲:“好的。”

时间尚早,苏晓玲把车窗摇下,冷空气刷地窜进来,把苏晓玲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晓玲拉紧了身上的衣服,伸头眯眼看着面前的雄伟壮丽的大楼,大楼很新,大楼前面的空地就是一个大操场,边上居然还有个篮球场。

两个草书烫金大字“茂开”在顶楼上闪得人眼睛睁不开,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楼顶上红旗迎风飘扬,阳光穿透那片红,向四周发散,周围形成了一片红光,煞是惊艳。

总公司给的资料上:新公司—新丰公司,就在这幢大楼的十八层,是十八楼的整层。

苏晓玲关上车门给毛雁打电话,“毛雁,我的调解时间定在后天下午两点,你的定在上午十点,我们先去你那边,下午再一起去我那边——对呀,当然了,就这么说定了。”

苏晓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车,进入大楼,大楼冷冷清清,市区的这个点办公楼里到处都是吧嗒吧嗒,咔嚓咔嚓的高跟鞋声,来来往往赶时间的人,经常相撞,而这里只有三五人在慢悠悠地走动。苏晓玲走到一个电梯前,旁边有一位中年男人也在等电梯,男人挺着标准的啤酒肚,仿佛下一秒身上的衬衫就要炸开了那种滚圆的肚子,头发离地中海也不远了,稀稀拉拉的几根毛发,可怜巴巴地随风摇摆。确实够冷清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旁边的男人很绅士地示意苏晓玲先进去,苏晓玲赶紧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很尴尬,苏晓玲对那位男士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谢意。

“女士,你是第一天来上班吧?”

苏晓玲心里咯噔一下,周身有点凉,她镇定了一下回答:“是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位中年男人:“以前没见过你,这栋楼没几家公司,这里面的人我基本都见过。”

苏晓玲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她脸慢慢变得严肃,好在十八楼很快就到了,那人是十九楼,看起来以后会经常碰到,这让苏晓玲不太舒服。

但是,出了电梯,她昂首挺胸,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站到了新公司的玻璃门前。

怎样才是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最好的报复呢?

或许,不是鱼死网破地撕扯,不是以自己的牺牲换取对方的不痛快。

而是应该让对方发现,离开以后的你,仿佛乘风而起的鹰,展翅高飞。

自由,恣意,畅快。

而那些代表了不堪过去的人和事,都跟屁一样,消失在了空气里,了无痕迹。

配图 | @casandrabanuelos

投稿邮箱 | xiaonuangushi@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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