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六十二回写道:贾母等上层都去给皇亲送终,没人管束的宝玉趁自己的生日,和丫鬟小姐猜拳行令吃酒,把湘云吃的醉倒在芍药花中的石板上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被人们发现叫醒后,“探春忙命将醒酒石拿来给她衔在口内,一时又命她喝了一些酸汤,方才觉得好了些。”
我学生时代还真领教过“醒酒石”,但却是一段绝密档案,都准备烂在肚子里面了,又让我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学生宿舍里有六个人,大家和睦相处,情同手足。每当节假日,我们几个凑份子,在食堂买几个好菜,到校外的小卖铺打2瓶子散酒。把宿舍里的小桌子并起来,把酒菜放到上面,就谈天说地,开心地吃喝起来。都是家境贫寒出身,每次聚集,不超过100元钱。
一个老乡同学有一块鹌鹑大小的石头,据说能醒酒。
我们每次吃喝完毕,都有醉意。老乡同学就让我们分别含一下。其他人都说有效果,我从来不用。一是这东西其貌不扬,表面全是坑坑洼洼的麻子点,不敢把它放在嘴里。再,你也含我也含,怕病从口入,学校所在地是肝炎流行区域。
就是这块醒酒石,多年后我才知道,它是一个罪恶之源
有年夏天,快放暑假前的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宿舍里的人都到食堂大厅看彩色电视去了。
学校在晚上10点前停电。9点半以后,我和同学陆续回到宿舍,洗漱之后准备就寝。
忽听隔壁房间几个男生大声喊起来:“张发死了,张发死了!”
因为是邻居,知道张发是同年级的学长,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们宿舍几个人赶紧过去看究竟。只见张发倒在地上,昏黄的灯光下,脸色紫涨,死鱼般的眼睛张开着,口鼻流血。
不一时学校保卫科和校医急匆匆赶来,医生给张发把脉后,凝重地把头轻轻一摇,示意保卫科把人抬走。
两天以后,传来张三结果:喉咙深处有个鹌鹑大小的石头被卡住,是自己窒息所致,排除人为的可能。
法医的解释是:用醒酒石解酒时,忽然咳嗽,不慎把石头吸入喉咙底部堵死呼吸通道,宿舍就他一人,几分钟后就在痛苦的挣扎中失去意识。
谁想前几年时间大学同学聚会,已经跟我一样尽显沧桑的老乡同学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说:“走,咱们找个僻静处喝一杯,有句话想告诉你。”当年同宿舍的六个人,来自五湖四海。我俩老乡更觉得亲密无间。
在小酒馆,他喝一口酒就把头低下了。因为是老同学,也不避讳什么,我催促他:“有什么你就直说,咱们之间你还踌躇什么。”
他突然抬起头,用歉疚的口气说了当年张发死因。原来那个星期六的晚上,张发一脸酒气过来借醒酒石用,并邀请老乡同学到他的宿舍喝酒。
老乡同学把醒酒石给了他,同张发来到他的宿舍。老乡同学刚泯了两口,只听张发咳嗽了几声,拉着他的胳膊,指着他喉咙,喘不上气来。张发的脸先红后紫,继而一头栽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醒酒石不见了踪影。
老乡同学见事不好,开门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说到这里,老乡同学告诉我:“几十年来,我经常责备自己,要是我能把有生命危险的张发背到校医务室,也许张发的人生会不一样
后来听医生说:只要那时把喉咙切开,张发就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张发的人生遭遇和我的胆小和无知有关,况且要压根没有我的‘醒酒石’,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是罪孽深重呀!”
事情居然是这样的,不过我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好像坚决不相信他的话,回他道:“你喝多了,说的是醉话。十多年了,你说的这一切我早没有印象了。”
老乡同学的醒酒石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红楼梦》上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