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率:★★★★☆

武力:★★★★

为官:★★★

羊侃,字祖忻,泰山梁甫人,东汉南阳太守羊续的后代。祖父羊规是刘宋武帝刘裕的时候来到徐州,官任祭酒从事、大中正。一直到薛安都以彭城向北魏投降后,羊规身陷北魏。北魏朝廷任羊规为卫将军、营州刺史。羊侃的父亲羊祉,任北魏侍中,金紫光禄大夫。

羊侃少年时,相貌出众,身材魁梧。身长七尺八寸,喜好文史,博学广记,尤其喜欢《左氏春秋》和《孙吴兵法》。

景明四年(503年,北魏元恪年号),羊侃还未弱冠之时(不足二十岁),便随父亲羊祉在梁州讨平叛氐,建有军功,初次出任尚书郎,以气力而闻名。北魏宣武帝元恪曾说:“郎官们都说你是老虎,莫非是披着虎皮的羊吗?试装一次老虎的样子出来。”

羊侃便伏在地上,用手挖掘殿上的硬地,直挖到一指多深。元恪很赞赏他的壮勇,赐给他珍珠装饰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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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正光年间(元诩年号),羊侃任别将。当时秦州羌莫折念生造反称帝,派遣他的弟弟莫折天生率军攻陷了岐州(今陕西凤翔县东五里),之后趁胜进攻雍州。朝廷任羊侃为偏将,隶属于萧宝夤前去讨伐。羊侃躲在旌旗之后,隐蔽在战壕之中,伺机射杀莫折天生,叛军大溃。以此功,羊侃迁至使持节、征东大将军、东道行台,领泰山太守,进爵钜平侯。

当初每次羊祉动了南归的念头时,便对他的儿子们说:“人怎么可以一直生活在异族的地方呢,你们可以归降南朝。”

武泰元年(528年,元诩年号), 当时随着六镇起义,北魏大乱,徐纥依附羊侃,趁机劝羊侃起兵反叛北魏。到这时羊侃准备带着河、济一带地区归附南方,以实现先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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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侃的从兄羊敦是北魏兖州刺史,暗中知道羊侃有南归之意,便据州抵御羊侃。羊侃率领精兵三万袭击兖州,未能攻克,就修建十多座城垒来防守。南梁朝廷对羊侃的赏赐和授职和元法僧完全相同,并派遣羊鸦仁、王弁率军应接,李元履负责运粮。

元诩听闻此事,授羊侃为骠骑大将军、司徒、泰山郡公,长久担任兖州刺史。羊侃斩了北魏帝派来的使者,以表明决心。北魏之人又惊又怕。

十月,北魏朝廷命于晖率数十万大军前去抵御,高欢、尔朱阳等也相继而至,重重包围羊侃,杀伤了很多羊侃的士卒。

羊侃军营中箭已射尽,而南梁官军又止步不敢前行接应。不得已,在十一月,羊侃连夜突围逃出,逃了一日一夜才逃出北魏的境地。到渣口(今江苏沭阳县西)时,跟随羊侃的还有万余人,马匹二千,快要进入南朝境地时,士卒们整夜唱着悲伤的歌曲。羊侃便拜谢了他们之后说:“你们都怀念故土,请任意选择离开或留下。”士卒们都拜辞他以后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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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三年(529年,南梁萧衍年号),羊侃到达南梁京城建康,萧衍下诏授羊侃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瑕丘征讨诸军事、安北将军、徐州刺史,并且羊侃的哥哥羊默,羊侃的三个弟弟羊忱、羊给、羊元都官拜刺史。羊侃又被封为高昌县侯,累迁任太子左卫率、侍中。

之前北魏的“河阴之变”(详见:盘点南北朝时期名将录(北朝尔朱荣、侯景篇)》), 元颢向萧衍求助。萧衍命陈庆之护送元颢回北魏,陈庆之北伐占据北魏都城洛阳(详见:盘点南北朝时期名将录(陈庆之篇)),尔朱荣率兵攻讨陈庆之。羊侃被任都督北讨诸军事。出兵驻扎在日城,以接应陈庆之,但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前行。

同年,羊侃被任持节、云麾将军、青、冀二州刺史。

中大通四年(532年),羊侃被任使持节、都督瑕丘诸军事、安北将军、兖州刺史,随太尉元法僧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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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法僧之前上启萧衍说:“我与羊侃往日有交情,希望能让他与我同行。”

萧衍下召询问羊侃出军的方略,羊侃列举陈述了进攻的计策。萧衍因而对羊侃说:“希望你和元法僧一同前去。”

羊侃说:“臣从北魏回朝,就是为了报效朝廷,但是从没想过要与元法僧一同讨伐北魏。北方的人认为臣是吴人,而南方的人却说臣是北虏。如今与元法僧同行,还是北虏之间相角逐,非但违背我一向的心愿,也使北方少数民族轻视汉人。”

而萧衍直接说:“朝廷现在需要你与元法僧同行。”于是下诏羊侃为大军司马。

萧衍对羊侃说:“军司马废除很久了,现在为你重新设置。”

南梁官军行至官竹(今安徽毫州市东北),跟随元法僧出征的元树(北魏宗室,天监八年509年归降南梁)在谯城(在今河南夏邑县北)兵败被俘。南梁官军因此回师,羊侃入朝担任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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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通五年(533年),羊侃被封为高昌县侯。

中大通六年(534年),羊侃出任云麾将军、晋安太守。当时,闽越地区常有叛乱,之前的太守都不能平息这些叛乱。羊侃到任后,出兵击讨,斩杀乱军的渠帅陈称、吴满等人。肃清郡内乱象,无人再敢闹事。不久后,朝廷征回羊侃任太子左卫率。

大同三年(537年),萧衍驾幸乐游苑,羊侃参与这次宴会。当时,少府送上新造成的两刃槊,长二丈四尺,围一尺三寸。萧衍因为之前赐给羊侃河南国出产的紫骝马,于是让他骑上一试这柄新槊。羊侃执槊上马以后,左右进击刺杀,极尽其妙,观看的人都爬满树上。萧衍说:“这棵树肯定因为侍中而断了。”过了一会儿,这棵树果然折断了,于是就将这把槊称为“折树槊”。

北人前来归降的人中,只有羊侃是衣冠士族的后代,萧衍对他的宠爱超过了其他人,他对羊侃说:“我年轻时用槊,模样很像你,如今已失去旧模样了,便觉得不奇特了。”萧衍又写了《武宴诗》三十韵给羊侃看,羊侃立即在席上应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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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看后说:“我只听说仁者有勇,如今见勇者有仁,可说是邹、鲁之地的遗风,所以英贤人物不绝。”当天传旨让他进入宫中值日,羊侃上奏说卫士使用的武器不能用。萧衍大怒,因此而坐罪的不止一人。后来侯景叛乱时,果然由于器仗粗劣而误事。

大同六年(540年),羊侃升任司徒左长史。

大同八年(542年),羊侃迁任都官尚书,当时尚书令何敬容主持政事,羊侃和他同在一省,却从未去交游拜访。

一次左卫兰钦和羊侃一起在宫中侍宴,说话略有争执,羊侃便在座上折辱他说:“小子!你用铜鼓买了朱异当父亲,韦粲当长兄,怎么敢讲这种不适宜的话!”

朱异当时也在酒宴上。后来参加华林园法会,兰钦到尚书省向羊侃谢罪。王铨对兰钦说:“你能够向廉颇公屈膝谢罪,更见出你的优点;但是羊公心中还未释然,能不能再拜谢一次?”兰钦听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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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张僧胤曾经去问候羊侃,羊侃说:“我的床不是阉人所能坐的。”竟不肯让他走上前去。当时人议论都赞美羊侃忠贞正直。

太清元年(547年)八月,征召羊侃为侍中。萧衍大举北伐东魏,任羊侃为持节、冠军,监修寒山堰事宜。寒山堰修成后,羊侃劝领军元帅贞阳侯萧渊明水攻彭城,但未被采纳。后来东魏高澄派遣高岳、慕容绍宗等人率大军增援来到,羊侃又多次建议乘东魏军远来尚未安定,可立即出击,第二天早晨又劝他出战,但均不被听从。

于是羊侃带着自己的部下在寒山堰上驻兵。一直到南梁官军落败,羊侃才结阵缓缓退军。

太清二年(548年),羊侃再次被任为都官尚书。东魏降将侯景反叛,攻陷历阳,萧衍询问羊侃对策。羊侃说:“侯景反叛的迹象由来已久,如今肆虐天下,应当赶紧占据采石,让邵陵王萧纶袭取寿春。让侯景不得前行,退军的话就会失去巢窟,这些乌合之众,自然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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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参与议会的人都说侯景不敢逼京师,因此羊侃的建议便被搁置下来。羊侃说:“现在肯定失败了。”侯景叛军攻至新林(在今江苏南京市西南)后,朝廷又追回羊侃,让他协助宣城王萧大器总督建康城内的兵马。

当时侯景突然到达慈湖后,城外百姓争相恐后地入城,场面非常混乱,御街上人们互相抢夺虏掠,街道已不能通行。羊侃划分区域进行防御,每处都安排皇室成员来监督。当时军队争先进入武库,自己去取武器盔甲,有关方面不能制止,羊侃下令斩了几个人,这才得以平静下来。

此时,南梁已建国四十七年,境内太平,在职的公卿以及闾里士大夫都很少见到兵器和铠甲。如今叛军突然来到,官府和民众都十分震惊。当时有作战经验的老将都没有了,后起的年轻将领都在外镇守,城里只有羊侃和柳津、韦黯。柳津年老而且有病,韦黯懦弱无谋,军队的指挥,全都由羊侃决定。羊侃有胆有谋,太子萧纲对他十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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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逼至阙下,城中众人都心怀恐惧。为稳定人心,羊侃谎称得到城外射来的书信,说是“邵陵王、西昌侯的援军马上就到了。”众人才稍稍安心,但是仍有人不断脱逃。

侯景命人攻打东掖门,放火焚烧,火势很旺。羊侃派人在门上凿出一些洞,用水灌入其中去浇灭火焰,萧纲亲自捧着银制的马鞍,前去犒赏那些勇敢杀敌的战士。直将军朱思率领几名士兵翻过宫墙到外面去洒水。过了很久火才被浇灭。

侯景又让人用长柄斧子吹东掖门,门快要被砍开了,羊侃叫人在门扇上凿出小孔,用槊刺杀了两名敌人,砍门的士兵才退了回去。朝廷加封他为侍中、军师将军。又有诏书送来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绢一万匹用来赏赐战士们。羊侃全部推辞不肯接受,羊侃自己的部下一千多人,他都自己取出财物来赏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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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叛军制造了尖顶木驴来攻打皇城,箭和石块都没有办法制止。羊侃便制作了雉尾火炬,安上铁箭头,用油浇灌后,扔到木驴上,一会儿,木驴全被烧光。叛军又建起东西两座土山,紧靠台城,城中人十分惊慌。羊侃又派人挖地道,一直暗通到土山底下,使土山建造不成。

叛军又制造登城楼车,高达十多丈,准备从车上往城中射箭。羊侃说:“楼车太高而壕沟虚软,来时必然倾倒,我们可以躺在这里观看,不需要再做其他的预防措施。”当登楼车一动起来,果然就倒掉了,众人都十分佩服他的先见之明。

皇城屡攻不下,又死伤众多,于是叛军便开始绕着城墙筑起长围,来隔断皇城内外。朱异、张绾商议出击。萧衍询问羊侃,羊侃说:“不行,敌人多日攻城,没能攻下,所以修建起长围,是想要招引城内人出去投降的。如今出击,假如出动人数过少,不能击败敌人;如果出动得多的话,一旦交战失利,门过于狭窄而桥又太小,必定大受挫伤。这样我们就会落得下风,实在不是彰显王威之举啊。”萧衍不听,便派一千多人出战。还未交战,这些人就望风退走,果然因为争先恐后地挤桥而落入水中,死掉大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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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羊侃的长子羊躭被侯景所擒获,现在叛军将羊躭押至城下给羊侃看。羊侃说:“我全宗族人以死来报答皇上,仍恨不足,又怎么会舍不得这一个儿子。请早些杀了他。”

几天后,叛军又把羊躭押至城下羊侃便对儿子说:“我以为你早就死去,怎么还活着?我以身报国,誓死于战场,最终也不会因为你而影响我的进退。”于是他拉开弓射箭。叛军都觉得羊侃忠义过人,也没有加害于羊躭。

侯景又派仪同傅士哲喊羊侃出来说话,傅士哲说:“侯王(指侯景)从远方前来问候皇上,为什么闭门拦阻不让他马上进去?尚书是国家的大臣,应当启奏朝廷。”

羊侃说:“侯将军出奔之后,归附国家,以重兵镇守一方,朝廷给予很大信任和期望,又有什么苦恼,忽然举兵前来,岂有为人臣子而这样做事?我不能听你的虚妄说辞,开门揖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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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士哲又说道:“侯王对君主尽忠职守,但不为朝廷所知,所以侯王正打算面见圣上当面解释,以便铲除奸佞。当然,因为侯王久居军旅,所以才带兵甲来朝,怎么可以说是逆上呢。”

羊侃说:“圣上治国将近五十年,聪明睿哲,四海升平,朝堂之上哪有什么奸佞。侯王想要掩盖他的是非,何需这些狡辩。侯王亲自举刀相向城阙,还说什么事君尽节,这不是笑话嘛。”

傅士哲无言以对,转移话题说:“我在北方的时候,久闻您谦和的品格,希望您能够脱一次戎服,让我得以和您相见。” 羊侃于是为他脱下甲胄,傅士哲瞻望了很久才离去。羊侃被北人敬仰到这种程度。

后来下大雨,城内的土山崩塌,叛军趁此机会即将攻入城内,南梁官军苦战许久仍难以阻挡。羊侃便让人多扔火把,烧成火城断绝叛军前进的道路,随后在城内筑城,使得叛军无法进入。

十二月初七,羊侃因病而死于城内,赠为侍中、护军将军。时年五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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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侃从小勇猛强壮,气力无人可比。他所用的弓拉到二十石重,骑在马上用的是六石的强弓。他曾经在兖州的尧庙塌壁上垂直上行五寻多高,横走七脚印宽。泗河桥有几个石人,每个高八尺,大十围。羊侃将它们提起来互相碰击,全都撞得粉碎。

羊侃性情豪放,很精于音律,曾经自己制作了《采莲》、《棹歌》两支曲子,很是新鲜别致。姬妾排列成行侍候,极尽奢侈。有位弹筝的人陆太喜戴着鹿角爪,长七寸。一位舞女名叫张净琬,腰围只有一尺六寸,当时人都说她能作掌上舞。又有一位名叫孙荆玉的能够反身弓腰贴到地上,衔起席上的玉簪。萧衍送给他歌女王娥儿,太子也送他一位歌女叫屈偶之,两人都能唱出极为奇妙的歌曲,当时没有人能够相比。

当初羊侃前往衡州时,用两只船搭成三间通梁的水斋,用珠玉进行装饰,再加以织成花纹的锦帛,大举张设帷幕屏幛,陈列女乐。他乘潮起时解开缆绳,临水设下酒宴,塘沿的水旁,挤满了观看的人。

大同年间,东魏派来的使者阳斐造访南梁,羊侃在北边时曾经和阳斐是同学。于是萧衍下诏让羊侃接待阳裴并一同赴宴。当时有宾客三百多人,食器都是金玉等各种宝物制成的,演奏有三部女乐。到天黑时,侍从女婢一百多人都手执金花烛。羊侃不能喝酒,但喜欢与宾客游玩,成天设宴招待,和阳裴同醉同醒。

羊侃性情宽厚,有器度。南归之后,他曾在涟口设酒宴请客人,有位客人名叫张孺才的,醉酒以后船上失火,牵连烧掉七十多艘船,烧坏的金帛不计其数。羊侃知道以后毫不在意,让客人不停地继续饮酒。张孺才自觉羞愧和恐惧而自行逃走,羊侃派人去安慰他并让他回来,仍然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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