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很通俗的比喻,即:实现国家的工业化是“大仁政”,改善人民生活水平是“小仁政”,“小仁政”要服从于“大仁政”,这是没有问题的。

在计划经济时代和东西方两大集团对立的冷战格局下,为了新中国能够在险恶的国际局势面前屹立生存,在中国经济发展历史起点很低的现实面前,尽快实现工业化是当时不得不优先进行的战略选择,这是事关中华民族长远发展的至高利益。为了实现这个至高利益,其他一切短期的、局部的利益都要暂时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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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以来,饱受屈辱的中国人民都盼望着国家迅速强大起来,中国人民满怀激情地支持优先发展“大仁政”,也愿意为此做出牺牲奉献。通过艰苦奋斗,1978年以前我们相继造出了原子弹、人造卫星、核潜艇,建成了包括三线建设在内的一大批基础工程,工业特别是国防重工业取得了史无前例的重大成就,“大仁政”的巨大成就奠定了我们的大国地位,中国人民的民族自豪感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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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工业化取得了巨大成就,并不意味着国民经济就必然繁荣;重工业特别是国防工业取得的巨大成就,有些与人民日常生活关系很小,更不能与国民经济的整体发展水平混淆起来,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们理应为“大仁政”的成绩而自豪,但却不能一叶遮目、偷换概念,掩盖1978年以前国民经济长期徘徊低迷的基本事实。

那些年,虽然领导人强调要在优先发展“大仁政”的基础上,把“大仁政”与“小仁政”兼顾起来,但为了实现工业化,牺牲了农业和必要的服务业,经济比例失调、市场商品匮乏、人民生活困难,长期忍受着物质贫乏的痛苦,到“文革”时期几乎一切日用品都要凭票供应,价格虽然很低,但是数量不足,质量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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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为大规模工业化贡献了力量,但工业化取得的巨大成就,很多是建立在高投入、高消耗的基础上的,违反经济规律,忽视经济效益,使有限的国家财力难以长期支撑,结果是国家更穷了,国民经济一度到了濒临崩溃边缘。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们先后实行了“以粮为纲”、“农业学大寨”、“上山下乡”、“抓革命、促生产”,但是统统都不见效。

这样的事实说明什么?说明了片面追求“大仁政”,忽视“小仁政”,国民经济早晚要走进死胡同;说明了工业化的巨大成就,并不等同于国民经济发展水平的发达,这种“瘸腿”的发展,难以形成高质量的生产力,无助于解决人民群众吃饱穿暖的实际问题。

对于这段历史,邓小平曾说:“我们太穷了,太落后了,老实说对不起人民。”

这种经济模式上的失误让我们付出了沉重代价,而这段时间恰恰是世界科技革命风起云涌、日本经济腾飞、亚洲四小龙崛起的时期,中国丧失了机遇,被强国拉开了距离,被小国追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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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界范围来看,苏联的情况与此类似,尽管苏联以举国之力发展重工业,并跻身成为与美国并立的世界两极之一,但因为轻重比例失调,对社会生产产生了致命影响,苏联的国民经济长期止步不前,生活物资极度短缺,长期如此必然引起人民的普遍不满,苏联及东欧国家崩溃的深层次根源也正在于此,而不是什么“背叛了马列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犯了错”。

相比于旧时代帝国主义国家里面最薄弱一环的沙皇俄国,苏联“大仁政”的成绩单可谓更加耀眼夺目,但强国而不富民,国家是无法真正强大的。

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是为了让所有人生活得更幸福,这就必然要求把大、小两种仁政统一起来,如果片面追求“大仁政”,长期不去照顾“小仁政”,哪怕有核武器护体,哪怕阻挡了外敌入侵,堡垒也终将从内部被攻克,这是什么先进武器也阻挡不了的,这是人间正道,是民心所向,是世界潮流。

苏联社会主义大厦轰然倒塌的历史教训,已经证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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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工业化是我们的必由之路,这一点要客观看待和承认,但必须坚决驳斥这样一种不顾历史事实的片面看法:用“大仁政”的伟大成就,掩盖对“小仁政”的轻视,千方百计地论证穷的合理性。

穷不应该穷的理直气壮,穷不能穷出一堆歪道理。国家要发展壮大,人民必须艰苦奋斗,但艰苦奋斗和过苦日子是不能、也不应该混为一谈的。在前三十年中,中国人民不怕苦,不怕累,战天斗地,付出了巨大的劳动,可是产出往往是负的。之所以出现这种原因,就在于规划经济发展路径上出现的失误,割裂了“大仁政”与“小仁政”。

工业虽是国民经济的主导产业,但国民经济却有三大产业,工业的单方面发展绝不等同于国民经济的全部,只有三大产业都同时发展起来了,这才是经济发展水平真正提高了。

换句话说,把“大仁政”与“小仁政”统筹起来,特别是把“小仁政”施行好了,“大仁政”才能有坚实的基础,“大仁政”才能持久延续。而这,也就是1978年以后我们在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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