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合肥教育界一位姓陈的副教授，到中学参加感恩励志讲座。演讲过程中，因发表“学习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出国，找外国人结婚生子以改善基因”等奇葩言论，被台下学生抢走话筒反驳：“学习是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这个事情在网上发酵后，这位陈教授被停课调查，并遭到了网友们的批评与攻击。而那位勇敢上台的学生，不仅当时得到了满堂喝彩，还引发了众网友的支持与点赞。
显然，就这个事件而言，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我在这里也不打算唱反调，因为陈教授的发言，实在有损耳目，特别是演讲中把婚姻和生育用“杂交”来形容、认为“考到美国后，就可以随便挑选全世界的男人女人”，这样的观点，无怪乎众网友会三观碎裂。
剥开这位教授的离谱言论，我们可以探讨一下他与反驳他的学生之间的观念内核。其实就是学习的目的之间的冲突，我们学习到底是为了赚钱（物质追求），还是为了伟大复兴（精神追求）？
在思索之前，我把问题抛给了ChatGPT，他给出的回答竟然十分的“理中客”。
ChatGPT的回复中，价值其实就体现在最后一段的最后一句，一个人学习的目的，包括了实现个人价值、为社会做出贡献、推动国家发展。
ChatGPT将实现个人价值排在了这三者之首，大概是因为，只有实现了个人价值，后面的两部分才能做到。你不可能不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能够做到为社会、国家做出贡献。
不过，那位学生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有错吗？并没有错，不但没错，还获得了很多掌声与鼓励。毕竟他给出的目的，是一种宏大叙事，“中华崛起”涉及到了每一个人，而不是某一个人。
如果他说“我不是为了赚钱而学习，我是为了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学习”，或者说“我不是为了赚钱而学习，我是为了让自己被别人看得起而学习”，这样来反驳也是有效的。
因为从达到学习效果的角度来说，这仍然为他的学习提供了充足的动力，而且，每个人学习的出发点都具有私人性，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都不需要批评和指责。
ChatGPT回复的逻辑是从个体到社会，只有实现了个人价值，我们才能进而为社会、国家有所贡献。所以我们不单单只是为了民族复兴而学习，实际上是在多方面的目标推动下进行学习这项活动的。
然而，在此情此景下，那位学生用“民族复兴”来反驳陈教授的发言，其实是将反驳的力度拉到了最大。
陈教授认为“学习是为了赚钱”，单从这一点来说并无不妥，我当然可以为了赚钱而学习，我们平时考会计、证券等各类证书，为了工作笔试面试而进行的短暂学习，不都是为了赚钱吗。
学习为了赚钱，在陈教授的演讲中是最不犯众怒的一个观点了。相对于民族复兴的宏大目标，赚钱是具体性的、个体性的叙述，赚钱只关涉到自己，而不涉及他人。问题是，他将更崩坏的延伸观点摆上了台面。
正如伊戈尔顿所说，“人性在本质上向文化开放，但文化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获得的”。显然，有知识和有文化并不必然具有一致性。一个人可以很有知识，但也可以同时表现得毫无文化素养。在陈教授的发言中，学习最终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物性本能，即交配和繁衍，这仿佛将人类瞬间从文明世界打入了野蛮时代。
而学生的反驳，是用最高尚的观念，来针对最崩坏的观念，这让演讲者此时的低下显露无遗。
其实，当我们说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并不是要求这个回答需要多么高尚和宏大，也无法去做道德绑架，学习目的这个东西具有很强的私人性，不一定要拿出来被参考，而是仅仅体现出作为教育工作者的文化素养。
据说，这位教授在合肥已经颇有知名度，每年都会被邀请做演讲，这一次，因为现场PPT播放故障而临时起兴，随意发挥了一段，这一发挥，便将自己的社达本性暴露了出来，看来PPT坏的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