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光十九年,湖广荆州府监利县的县令名叫赵德辙,字静山,1812年生于山西解州,也就是现在的运城。1835年登进士,以知县即用签掣湖北,先后出任了光化、汉川的知县,到了27岁,才调任监利县当官。

在就任期间,赵德辙受理了一桩离奇的“寡妇奸杀案”,并凭借破案获得上司青睐,充任湖北乡试同考官,后来一路平步青云,官至两江总督。然而几十年后,一本笔记的出现,却揭露了一段耸人听闻的真相,打了与此案相关官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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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利县的一个小村子有个邢寡妇,丈夫死得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家中也没有什么亲戚,好在她生来一双巧手,绣活闻名乡镇,也能够养活自己。

1839年的一个清晨,绣坊的王掌柜照例到邢寡妇家收绣品,却见她家的院门大开。王掌柜喊了两声没人应答,便径直朝屋中走去。突然,他闻到邢寡妇房中传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心头警铃大作。王掌柜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答,便猜想邢寡妇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王掌柜担心惹祸上身,便不敢进房查看,而是立刻转身朝保长家跑去。很快,保长带着一众邻佑,跟随王掌柜来到邢寡妇家中,走进房中一看,只见邢寡妇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被褥皆被血水染红。

众人皆是一惊。保长见出了人命大案,不敢耽搁,立刻跑到县衙,将案子呈报给知县赵德辙,赵德辙立刻带领仵作及一帮衙役赶往案发现场。

赵德辙赶到邢寡妇家门,看见院门大开,院内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足迹,邢寡妇房门外还堵着一众抻脖探脑的围观百姓,赵德辙的眉头不由一皱,院内足迹凌乱,只怕房内也好不到哪去。

赵德辙命衙役将一众围观群众驱散,然后迈步进入邢寡妇房中,果然如他所料,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没有办法勘验凶犯踪迹了,赵德辙无奈地叹息一声,便命令仵作开始验尸。

邢寡妇三十出头,全身赤裸,仰躺在被子上,从身下的污浊之物,及凌乱的床蓐可知,邢寡妇死前曾遭遇了强奸。她身上仅有一处伤口,便是心口的致命伤,一把尖刀正插在上面。邢寡妇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根齐根割断的辫子,经过检验,割断辫子的正是插在邢寡妇胸口的刀。

仵作填好尸格,将验尸的详细情况报告给赵德辙。赵德辙不由面露疑惑,这个罪犯实在太奇怪了,犯了案,竟然还把最重要的2份罪证留在凶案现场,这不是等着被抓吗?

如果凶犯是因为太过惊慌而出现疏忽,那也太不符合情理了。辫子上并未染血,说明凶犯是先割断辫子,再杀死邢寡妇的。既然如此,便可推测邢寡妇遭遇强奸,抵死不从,挣扎中抓住凶犯的辫子死死不放,使得凶犯无法脱身逃走,慌乱中,凶犯掏出匕首割断发辫。

此时,按照常理,凶手急于逃命,一旦脱身就应该立刻逃走,又何必杀了邢寡妇呢?若是凶犯还有心思担心留下活口被控告,从而将寡妇杀死,又怎会将罪证留在现场呢?

赵德辙百思不得其解,他摇了摇头,拿起凶刀仔细打量,发现凶器乃是鸳鸯刀,从凶刀的花纹判断,他手上这把应该是雄刀,那么便还有一把雌刀与之相配才对。赵德辙又将断辫拿起来端详,辫子漆黑油亮,显然是一个年轻人的发辫。

有了如此重要的两条线索,要破获此案便不难,只需找到拥有鸳鸯刀,且没了辫子的年轻人即可。鸳鸯刀也许不易探知下落,但清朝都是剃半头、留长辫,谁要是没了辫子,一查便知。

于是,赵德辙当即命令衙役全城查找没有辫子的年轻人。然而,衙役们接到命令后,却并没有进行全城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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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发、秃头的问题并不只困扰当代人,古人也有同样的困扰。在清朝,男人要是没了辫子,那就没脸出门,是一种耻辱,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人们创造了假发,将辫子缝在各式各样的帽子上,开店兜售。客人们只要将假发帽一戴,以假乱真,就不怕被人嘲笑了。

但戴假发的人毕竟不多,年轻人就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假发店的生意并不兴隆。衙役们深知其中门道,料定犯人失去辫子后,必然要到假发店购买假发,因此不必劳师动众地全城搜查,只要到假发店打探便能大大缩小搜查范围。

这招果然灵验,衙役们到假发店稍一威吓,店老板就全撂了,说今日下午曾有一个名叫王定邦的年轻人到店里购买假发。衙役们立刻根据姓名查到了此人的住址,前往拿人。

却不想,这王定邦竟是个富二代,且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生得玉树临风,身姿潇洒。王定邦见一众衙役突然闯进家中,脸色通红,甚是惶恐,咿咿呀呀了半天也吐不出半个字来。衙役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王定邦锁了押回县衙,等候审问。

赵德辙升堂审案,见堂下少年满面羞愧,似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认定他与此案必然脱不了干系,当即命令衙役除去王定邦的假发,让仵作将凶案现场发现的辫子,与王定邦的头发进行比对,果不其然,那条断辫正是王定邦的,他就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真凶。

赵德辙当即呵斥道:“大胆王定邦,竟敢奸淫妇女,逞凶杀人,还不赶紧如实招来!”

王定邦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咿咿呀呀呀地喊着,示意自己无法言语。赵德辙这才发现,原来他竟是个哑巴。无奈之下,赵德辙只好传讯王定邦的邻居,询问线索。

邻居听闻王定邦不能说话,大吃一惊,道:“哎,怎么会这样?我昨日上午见他时,他还能说话啊!”

赵德辙听后,微微皱眉,但却并未多想,认为王定邦突然变哑巴,与本案没多大关系,而是追问邻居:“王定邦素日为人如何?与那邢寡妇关系如何?”

正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如今邢寡妇死了,人们的八卦心理一下就被推到了顶峰,七嘴八舌争相要说道一二,吵得赵德辙头疼不已。他一拍惊堂木,喝令众人闭口,命其中一人来说。

那人说道:“王定邦就是个纨绔恶少,整日里不务正业,只知道结交地痞恶霸,成日里舞刀弄枪,四处拈花惹草,连他父母都管教不得,也就任由他为所欲为。王定邦仗着自己家里有些钱财,四处惹祸,时常出入邢寡妇家中厮混。”这人说完,其他邻人便纷纷点头附和。

像王定邦这样的人,在清代被称作“喇虎”,即“贪恶之人,意想诈人,遇事生风,讦私扬短”之恶霸。官府对这样的人也是十分憎恶,一旦发现,就会将他们枷号示众,以儆效尤。

赵德辙听邻佑皆如此说,便认定王定邦这样品性恶劣之人,就是奸杀寡妇的凶手,当即命令衙役前往王定邦家中搜查。果真在他的房中搜出了与凶刀匹配的鸳鸯雌刀。

证据确凿,不容分辨。赵德辙喝令衙役对王定邦大刑伺候,并让人拟好笔录,威逼王定邦签字画押。王定邦吃痛不住,便依赵德辙之意,认罪画押。

赵德辙便将王定邦拟为斩首,随后拟写通详文书,向上级申报。湖北按察使委派荆州知府过堂审讯,因王定邦无法言语,不能为自己辩白,且铁证如山,便也将王定邦定位凶犯,继续向刑部申报。此案蹊跷颇多,刑部复审官员也不仔细思量,皆含糊了事,最终将王定邦秋后问斩。

赵德辙因为在短短一天内就破获了奸杀大案,深得上级青睐,将其举荐为湖北乡试同考官。后来,赵德辙一路平步青云,历任同知、知府、道台、按察使,迁升江苏巡抚,最后署理两江总督,寿终正寝,人生美满。

谁知几十年后,一位讼师的笔记却揭露了深藏在本案背后的惊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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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邢寡妇邻村有个姓楚的青年,刚娶了一位姓孙的女子,该女子生得明眸皓齿,身段婀娜,一举一动皆透露出让人错不开眼的风情妩媚。因此,村里人都十分羡慕楚生的福气,能够娶得如此娇妻,夫复何求。

楚孙氏的美名也因此传遍了临近的几个村庄,王定邦这等恶少自然也不会错过,时常慕名到楚家窥视楚孙氏的美貌,从此深陷其中,心中升腾起霸占之意,可奈何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王定邦既然起了觊觎之心,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便在心中琢磨如何才能将楚孙氏弄到手。

过了一段时间,楚生到外地教书,将妻子独自留在家中,王定邦心中大喜,认为机会来了,便整日里到楚家外闲逛,仔细留意楚孙氏的行踪。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王定邦发现,楚孙氏经常到邢寡妇家中学习刺绣,于是计从心起。

王定邦决定先接近邢寡妇,然后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利用邢寡妇的帮衬搞定楚孙氏。

于是,王定邦时常到邢寡妇家串门,时不时送一些布匹、首饰给邢寡妇。邢寡妇已是徐娘半老,孤寡多年,如今陡然被一个年轻俊朗、多金贪色的后生撩拨,顿时春心荡漾,不出几日,两人便勾搭成奸。

又过了一段时间,二人关系越发亲密,已是无话不谈时,王定邦便将内心的小九九告诉邢寡妇,希望她能够帮自己得偿所愿。

邢寡妇听后噌道:“你这后生真是贪心,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有我还不够满足你,竟然还惦记起别人家的小媳妇!”

王定邦哄道:“你虽然样样如我意,但楚孙氏天仙一般,我见了一次就害了相思,要是不能跟她欢好一次,我这心里就跟猫爪似的,放不下,时间久了怕要得病。”

邢寡妇道:“人家新婚不久,夫妻和睦,更何况,楚生外出前,还特地托请我照顾他妻子,我如何能做这事?”

王定邦说:“那你就舍得我病了?万一把我这小命弄没了,到时候你还如何疼爱我。你就帮我一次吧,我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好!”

王定邦一个劲地对邢寡妇软磨硬泡,承诺诸多好处。最终,邢寡妇架不住王定邦的游说,还是答应了下来。

邢寡妇道:“只是那楚孙氏是个极讲规矩的,不可以强逼,也不能利诱,我如何开这个口呢?”

王定邦见邢寡妇同意帮忙,喜不自胜,说:“这你不必担心,等楚孙氏下次再到你家,你便速速来告诉我即可,我自有办法将她弄到手。你放心,这种事长久不了,到头来,我还是和你长相厮守的。”

过了几日,王定邦将一个小布包交给邢寡妇,叮嘱道:“下次她到你家,你便将她引入房中,关闭门窗,点燃此物,然后通知我即可。”

邢寡妇接过布包,打开一看,竟是闷香,即点燃后使人闻之昏迷的药香,传说是以死人的枯骨与麻药制成,药店是不售卖的,只有那些窃贼土匪才能弄到,可见王定邦及其所交之人之恶劣。

隔日,楚孙氏到邢寡妇家请教绣技,邢寡妇满脸堆笑,将楚孙氏引入提前设好陷阱的房间。待楚孙氏坐下后,邢寡妇就借口出门买些茶果,让楚孙氏稍坐片刻,自己去去就回。

楚孙氏一开始觉得不妥,想要离开,但邢寡妇再三劝说,小媳妇脸皮薄也就不好推辞,便在房中等候。邢寡妇放下门帘,便匆匆赶往王定邦家中通知他。

等王定邦到了邢寡妇家,楚孙氏早已浑身无力、四肢瘫软,趴在桌上,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定邦进屋,将门窗打开通风,等迷香散去后,将自己抱到床榻上。楚孙氏挣扎不得,只能流着泪,愤恨地盯着王定邦。

王定邦本想用甜言蜜语、绫罗首饰俘获楚孙氏,让她从此与自己长相守,可见楚孙氏对自己怒目而视,便知此想不可能成,便草草了事后,独自逃离。

过了许久,迷香的效果才渐渐消退,楚孙氏才勉强活动手脚,起身穿好衣物。她心知自己遭此羞辱,定是邢寡妇在背后捣鬼,便满屋寻找邢寡妇,要讨一个公道,可找遍每个角落,也不见邢寡妇的踪影,于是一气之下,将邢寡妇家的东西摔了个稀碎,才愤愤离去。

古代女子素来以贞洁为性命,如今楚孙氏遭此大辱,又无法对人言说,心中郁结,不久便一病不起。

楚孙氏的父亲乃是当地有名的讼师(律师),听闻爱女病重,便着急忙慌地前去探望。孙讼师到楚家后,看见女儿神情憔悴,瘦了许多,心中万分疼惜。

楚孙氏见到父亲如此爱护,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父亲哭诉。

孙讼师一听,脸色顿时一黑,目露凶狠之色,楚孙氏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神情,不禁心头一颤,后悔不该将此事告诉父亲。

孙讼师心疼地看着女儿,坚定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如此设计害你,为父定为你雪耻!”说罢,孙讼师靠近女儿,低声耳语一阵后,起身说道:“你只管照为父之计行事,到时为父让你的两个哥哥前来助你,必叫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楚孙氏听完父亲的话,心中顿时明朗起来,父女俩又说了几句宽心话,孙讼师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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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楚孙氏病愈后,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甚是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皆流露出无限风韵。

楚孙氏对家中的佣人说道:“你去将邢寡妇请来,就说上次是我一时冲动,如今冷静下来,甚是歉疚,想请她到家中吃饭道歉。”

那日邢寡妇回家,见家中被楚孙氏砸毁,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楚孙氏到衙门告状,如今见楚孙氏派人来请自己,哪还敢推辞,屁颠屁颠就赶去了楚家。

原以为到了楚家,少不了一顿臭骂,谁知楚孙氏却笑意盈盈,拉着她坐下,说道:“姐姐,你也忒不会办事了!你既然想让我与那姓王的后生相好,就应该跟我明说,不该用迷香那等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我才会一气之下砸了你家。”

邢寡妇以为楚孙氏要兴师问罪,连忙赔礼求饶,却不料,楚孙氏话锋一转道:“如今木已成舟,我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矫情了,你也知道我相公在外教书,一年也就逢年过节回来几日,可我还年轻,哪里受得了空闺寂寞。我看那后生生得倒是年轻俊朗,也算合我心意,他曾答应送我绫罗首饰,却迟迟不见动静,莫不是后悔了?”

邢寡妇听楚孙氏如此说,心中颇有几分不屑,认为楚孙氏表面规规矩矩,冷傲孤高,实际上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于是笑道:“娘子说的哪里话,王定邦素来爱慕娘子,只是娘子高高在上,难以高攀,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娘子见谅。王定邦家境富裕,既然他允诺要送你首饰,就绝不会赖账,只是怕娘子你责怪他,才迟迟不来见你,待姐姐为你讨要。”

楚孙氏面露羞色,说道:“那样的话,我倒不好意思了,不如姐姐让他亲自送上门来,我也许久不见他,心中颇为想念。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我等会把佣人先打发出去,晚上我再到姐姐家中与他约会。”

邢寡妇频频点头,心中却越发鄙夷起楚孙氏,两人又闲聊几句,定下晚上约会的敲门暗号后,邢寡妇便到王定邦家中邀功,说自己为了成就王定邦的好事,如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说服楚孙氏,王定邦应该重谢自己。

王定邦一听,楚孙氏竟然愿意与自己相好,喜出望外,当即就去成衣铺和金店买了许多礼物,还特意给邢寡妇多挑了几件,感谢她为自己着想,并保证以后绝不会亏待她云云。

当天晚上,约莫三更时分,邢寡妇门外响起两短一长的敲门声,便知是楚孙氏来了,立刻开门让她进屋,只见楚孙氏打扮精致,竟比白天时更楚楚动人。邢寡妇将楚孙氏引入王定邦所在的房间,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楚孙氏刚推门而入,王定邦就迫不及待上前搂抱,楚孙氏一把将他推开,道:“长夜漫漫,你急什么,总要先喝几杯酒助助兴吧!”

邢寡妇早按楚孙氏要求,提前备了些酒菜在房中,楚孙氏倒了一杯酒递给王定邦,王定邦却迟迟不肯接杯,对楚孙氏突然改变态度心存疑虑。

楚孙氏见王定邦不肯饮酒,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坐在王定邦腿上,将酒口对口送入王定邦腹中。王定邦顿时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一连喝了四杯,却不知楚孙氏早就料到王定邦不会轻易喝酒,便提前将哑药藏在口中,用酒化开再喂给他。纵是王定邦疑心狡诈,也万万想不到楚孙氏敢以自身为饵冒险。

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袭来,王定邦感觉手足无力,伏在桌上,突然,两个大汉手持大刀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王定邦牢牢捆绑住。

王定邦大惊失色,想要高声呼救,却发觉自己口舌麻木,发不出声来。两个大汉在王定邦身上一番摸索,找到了他随身携带的鸳鸯刀,将其中的雄刀抽出,齐根割断王定邦的发辫,又欲了结他的小命。

此时,楚孙氏却突然挺身而出,为王定邦求情,又解开王定邦手脚上的绳索,让他赶紧逃命。王定邦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哪还有心思思量,当即就慌不择路逃离了邢寡妇家。

邢寡妇听到王定邦房中隐隐传来动静,只当二人打得火热,心中很不是滋味,忧心两人相好后,王定邦会厌弃自己,越想越懊恼,后悔不该如此成就二人。

恰在此时,邢寡妇房外传来敲门声,邢寡妇以为来人是王定邦,立刻起身开门,“算你这个后生还有良心,没有喜新厌旧,也不枉我为你筹谋好事……”

邢寡妇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踹开,两个陌生壮汉冲进房中,一个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倒在床上,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对她施暴,另一个壮汉则将王定邦的断辫牢牢缠绕在邢寡妇的手中。

邢寡妇想要呼喊,却挣脱不出壮汉的大手,突然,一把尖刀直直插入她的心口,邢寡妇挣扎不得,只能死死抓紧手中的断辫,没喘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两名大汉将现场收拾一番后,便带着楚孙氏离开了邢寡妇家。

第二天,王掌柜到邢寡妇家收绣品,发现情况不对,报告了保长,这才发现邢寡妇被杀。最终,赵德辙根据现场的鸳鸯刀与断辫,锁定重大嫌疑犯王定邦,后又根据邻佑对王定邦的评价,认定他就是凶手,最后将他斩首。

这恰恰中了孙讼师的计谋。当初闯入邢寡妇家中的两个壮汉,正是孙讼师的两个儿子,他故意让女儿冒险将毒药喂给王定邦,将他毒哑,然后让两个儿子对邢寡妇施暴,用王定邦的断辫与鸳鸯刀伪造奸杀现场。

不得不说,孙讼师真是心思缜密,他特地叮嘱两个儿子,一定要在邢寡妇死前将辫子缠在她手中,如此一来,仵作便会认定,邢寡妇是生前抓住了王定邦,而非死后。因为死后放入手中,邢寡妇握力不紧,必然被仵作看出破绽,而生前放入,邢寡妇在被施暴中,因为过度紧张,自然会抓紧辫子不放。而王定邦平日里劣迹斑斑,被毒哑后无法为自己辩白,知县最后必会拿他定罪,亦足见孙讼师对清代的法律与官员的人性了解之透彻。

《夏洛克·福尔摩斯》说:“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犯罪,只有未被发现的线索。”

在这起案件中,孙讼师虽然抓住了法律与人性的漏洞,但百密终有一疏,便是不该将断辫与匕首同时留在案发现场,因为两件东西同时存在是相互矛盾的,正如赵德辙一开始的疑虑,如果赵德辙能抓住疑虑,一查到底,也许真相早就水落石出了。

又或许是天网恢恢,像王定邦与邢寡妇这样的恶人,之所以有此劫难,也是在警醒世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后来,孙讼师病故,因其代理过的案件多是胜诉,可以说孙讼师算是一个金牌大状了,所以同僚便哀求家属将他的讼师秘本拿出来,让众人学习,谁知道,孙讼师竟将此等诡计秘事也记录其中,因而真相大白。

从此之后,湖北便出现了一种民俗,凡是抓到奸夫,便先割断其发辫,一来羞辱奸夫,二来控告或威胁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