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率:★★★★☆
武力:★★★★
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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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僧辩,字君才,太原郡祁县人,右卫将军王神念的儿子。天监年间(南梁萧衍年号)跟随父亲投奔南梁。从湘东王国萧绎的左常侍起家。之后萧绎做了丹阳尹,王僧辩也随着转为府行参军。萧绎出任会稽太守时,王僧辩兼中兵参军事。萧绎担任荆州刺史时,王僧辩还是在其门下担任中兵之职。
当时(大同八年,542年)武宁郡起兵反叛,萧绎命令王僧辩出兵讨伐,平乱后,王僧辩因功迁升至贞威将军、武宁太守。不久又升至振远将军、广平太守。任职期满后,还为湘东王府中录事,像以前一样参谋军事。
萧绎被征还为护军后,王僧辩兼任府司马。萧绎为江州刺史时,王僧辩任云骑将军司马,守湓城(今江西九江市区)。不久后,又监管安陆郡(今湖北安陆市),不过没多久又回来了。不久后又担任新蔡太守,并且还兼任着司马,将军的职位。
萧绎再次出任荆州刺史时,王僧辩任贞毅将军府谘议参军事,代柳仲礼为竟陵太守,改号雄信将军。
太清二年(548年,萧衍年号),东魏叛将侯景,以清君侧为名,在寿阳(今安徽寿县)起兵叛乱(史称侯景之乱)。
太清三年(549年),萧绎命王僧辩为假节,统率一万水军,并运送粮饷赶赴京城救援。王僧辩才行至京都,南梁宫城便已陷没,萧衍被俘。
侯景派遣石城公萧大款带上萧衍的诏书,去下令解散外面的救援部队。柳仲礼召集各位将领商议此事,邵陵王萧纶对柳仲礼说道:“今天该下什么样的命令,我们都听将军您了。”柳仲礼注目细看萧纶不作回答。
裴之高、王僧辩说道:“将军您拥有百万人马,却致使皇宫沦陷,眼下正是应该投入全部力量决一死战的时候,何必多言呢?”
柳仲礼竟然始终不发一言,各路援军于是只好分散,回到各自原来驻守的地方去了。南兖州刺史临成公萧大连、湘东王嫡长子萧方等、鄱阳王嫡长子萧嗣、北兖州刺史湘潭侯萧退、吴郡太守袁君正、晋陵太守陆经等人都返回本来镇守的州郡。邵陵王萧纶逃往会稽。
柳仲礼和他的弟弟柳敬礼,还有羊鸦仁、王僧辩、赵伯超一起打开营门向侯景投降,将士们没有不叹息愤恨的。柳仲礼等人进入京城之后,先拜会侯景然后才晋见萧衍,萧衍不跟他们说话。
侯景将王僧辩等人的军队和粮饷尽行收用,并且厚加抚绥。没多久,侯景派王僧辩回归竟陵(今湖北潜江市西北),王僧辩于是日夜兼程,西行投奔萧绎。萧绎承袭帝制,任命王僧辩为领军将军。
直到萧绎荆州、湘州两地互相猜忌对抗,朝廷的军队失去控制,萧绎命王僧辩、鲍泉统军前去讨伐,分发粮饷,定期启程。当时王僧辩考虑到竟陵的部众还没到齐,想等到人马集结完毕,然后出师征伐。便对鲍泉说:“我和您都奉命南讨,但现在军容不整,您说该怎么办呢?”
鲍泉说:“既然我们已经接受了圣命,率领兵众南讨,即使血染沙场也当在所不辞,何必考虑那么多!”
而王僧辩则说:“不然,您的话只不过是文弱书生们的纸上谈兵。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年轻时即有军事才能,其兵力又强劲,加上刚刚击败政府军,士气旺盛,正在养精蓄锐,等着我们去进攻,如果没有精兵万人,是不足以制服他们的。我竟陵兵将历经过多次战斗,很有作战经验,现在已派人去招集他们,不久就会赶到。即便进军时间有限制,还是可以重新说明情况的,我想和您一起禀明湘东王,希望您助我一臂之力。”
鲍泉说:“此事关系成败,至关紧要,进军迟速的问题,我还是听您的。”
萧绎生性严厉、好猜忌,听闻了王僧辩说的话,认为是他害怕故意拖延出兵的时间,因此萧绎略有怒意。一直到王僧辩要向萧绎说明情况时,他对鲍泉说:“我先说话,你可以借着机会补充说明。”鲍泉又同意了。
到碰到萧绎时,萧绎迎上前去就问:“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吗?计划哪一天出发?”
王僧辩把之前跟鲍泉说的那番话如实回禀了萧绎。萧绎听后勃然大怒,接着剑柄厉声说道:“原来你是怕死啊!”然后起身走入屋内。
鲍泉被吓得大惊失色,竟不敢说话。不久后,萧绎派左右数十人拘捕王僧辩,并对王僧辩说:“你违抗命令,拒不进军,有通敌的嫌疑,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僧辩答道:“我王僧辩深受皇恩,久食皇禄,理当为国分忧,责任重大,今天被处死刑,又怎敢对您记恨在心,只是遗憾不能见上我的老母亲一面。”
萧绎随手举刀砍向王僧辩,正中他的左大腿,血流满地。王僧辩晕厥倒地,良久之后方才苏醒。随后王僧辩被交付给廷尉,同时收押了他的子侄。王僧辩的母亲流着眼泪徒步来到萧绎的府第谢罪,陈说自己平时对儿子缺乏训导。萧绎心中的不快这才解开,赐给王僧辩一些好药,因此王僧辩才没有死去。
之前“侯景之乱”时,萧绎与萧誉、萧慥各自率军,支援金陵。之后侯景求和,三军在归途中张缵挑拨萧绎,让其与萧誉、萧詧兄弟交战,并到江陵杀死了萧慥。之后河东王萧誉、岳阳王萧詧派军袭击江陵,江陵地区人心浮动,不知如何是好。
萧绎派遣左右亲信前往狱中,向王僧辩求讨退敌的计策。王僧辩陈述了自己的计略,当即被赦免出狱,任命为城内都督。
不久后萧詧被击破,但是鲍泉力战不能攻克长沙,于是萧绎派遣王僧辩代替鲍泉。同时罗织了鲍泉的十条罪状,派遣舍人罗重欢率斋兵行仗三百人,同王僧辩一道进发。到达长沙后,王僧辩派人暗中告知鲍泉说:“罗舍人奉湘东王之命,送王僧辩来。”
鲍泉感到非常错愕,环顾左右亲信道:“如果能有王僧辩来帮我出谋划策,何愁敌人不灭。”不久后,罗重欢持萧绎令书先进鲍泉营帐,王僧辩随斋兵行仗后进,鲍泉正抖开席子,跪坐在那里听候处置。
王僧辩进来后,背对着鲍泉说:“鲍郎,你有罪,湘东王(萧绎)下令让我锁你,因此请不要对我有什么意见。” 于是叫罗重欢出示萧绎命令,鲍泉当即下地,在床边被锁。
大宝元年(公元550年)五月,在王僧辩的急攻下,长沙城破,萧誉被擒斩首。萧誉的首级被王僧辩传送至江陵,萧绎让人把首级送回长沙,和身子合在一起安葬。
当初,世子萧方等(萧绎嫡长子)被杀死,临蒸人周铁虎功劳最大,萧誉对他委任恩遇很重。王僧辩抓获周铁虎,命令手下烹杀他。周铁虎大叫:“侯景未灭,为什么杀壮士?”王僧辩觉得他吐言奇伟,就释放了他,让他回到军帐下。
萧绎任命王僧辩为左卫将军,加侍中、镇西长史。
王僧辩回来后,再次任领军将军。此时侯景沿江西侵犯,军队驻扎在夏首(今湖北荆沙市东南)。
邵陵王萧纶大修铠甲器仗,准备讨伐侯景。湘东王萧绎担心萧纶兵力增大,很厌恶他。八月,萧绎派左卫将军王僧辩、信州刺史鲍泉等率领水军一万人东赴江州、郢州一带,声言是为了抵抗任约进犯,而且说要迎接邵陵王萧纶回江陵,准备把湘州授给他。
王僧辩的部队抵达鹦鹉洲,郢州司马刘龙虎等偷偷地送人质到王僧辩那儿以表示友好,邵陵王萧纶听到此事,派他的儿子威正侯萧礩率兵去攻打他们,刘龙虎兵败,逃到王僧辩那儿。萧纶写信责备王僧辩,信里说:“将军前年杀了人家的侄儿萧誉,今后又讨伐人家的兄长,这样去邀功求荣,恐怕天下之人都不会允许的吧!”王僧辩把信送到湘东王萧绎那儿,萧绎命令他别理睬,继续进军。
十四日,萧纶把他的部下集中在西园,泪流满面地说:“我其实别无所图,一心只想消灭侯景乱贼。湘东王常常以为我要和他争帝位,于是就被他兴兵讨伐。今天如想坚守城池则储存粮食的道路已经断绝,想作战则遗笑千古。无缘无故被俘受缚是我无法接受的,我还是逃往长江下游避避锋头吧。”
萧纶部下的壮士争着请求出战,萧纶不允许他们妄动,终于与萧礩登船从郢城北门逃走了。王僧辩进占了郢州。萧绎任命南平王萧恪为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任命世子萧方诸(萧绎次子)为郢州刺史,王僧辩为领军将军。
大宝二年(551年)四月,萧绎任王僧辩为大都督,率领淳于量、杜龛、王琳、裴之横等人,一同奔赴西阳(今河南光山县西南二十里)。
王僧辩到巴陵(今湖南岳阳市)后,听说郢州(今湖北武汉市武昌城区)已经被攻陷,王僧辩因此占据巴陵城。萧绎写信给王僧辩说:“贼兵凭借着胜利的气势,必然会向西进攻。我军不用远出奔袭,只要守住巴陵,以逸待劳,不用担心打败不了敌人。”
同时萧绎又对身边的将领谋士们说:“贼兵如果水陆两路齐头并进,直扑江陵,这是上策;如果据守夏首,蓄兵积粮,这是中策。如果他们尽力攻打巴陵,这是下策。巴陵城很小但很坚固,易守难攻,王僧辩足以胜任守城之职。侯景攻城不下,野外又没有什么可抢掠的东西,酷暑季节流行疾病不时发生,军粮吃完,士兵疲惫,我们打败他是必然的事!”
于是命令罗州刺史徐嗣徽从岳阳出发,武州刺史杜掞从武陵出发,各率军队和王僧辩会合。
这时侯景已经攻陷了郢城,兵多将广,人马众多,于是接着想进犯荆州。于是侯景派遣同丁和统兵五千人守卫江夏,大将宋子仙率兵一万为先锋,直奔巴陵,侯景自率大军水陆并进。侯景派人沿江驻守巡逻,许多郡县闻风而降,其巡逻线一直延伸到隐矶(今湖南岳阳市东北)。
王僧辩闻讯,便把江边粮食统统上运,并将公私的船都沉到江底。一直到侯景叛军的前锋到达江口,王僧辩才命令下去,据城固守,偃旗息鼓,偌大的巴陵城静得跟没人似的。
第二天,叛军渡江,轻骑到城下,高声问道:“城内是谁?”
城头上的人答道:“是王领军。”
叛军又问:“去告诉王领军,当下的形势,为什么不早点投降?”
王僧辩派使者回答道:“你们的大军只管去进攻荆州,我巴陵城一定不会碍事的。我王僧辩家中老小百余人,都在湘东王掌握之中,怎么能随便投降?”
叛军当即回去,不久后又来说道:“我家大王已经到了城下,王领军既有诚意,为什么不出来和我家大王见上一面呢?”
王僧辩不答应。
不久后,叛军又押着王珣到城下,王珣写书信诱说城内投降。侯景率领战舰一同聚集在北寺,然后又分别进入港口,弃舟登岸,广搭毡房,并在城东陇上炫耀军力,又割掉茅草,开出八条道路,直达城下,接着派五千名光头兵赤膊上阵,发起猛攻。
此时城内锣鼓声天,箭入雨下,杀死了很多叛军,侯景不得不退兵。
萧绎又命胡僧祐率兵增援王僧辩。当天,叛军又来攻打巴陵,水、陆两军从十个地点同时进攻,鸣鼓吹号,赤膊杀上。巴陵城上,投下木头、丢烧红了的灶砖、扔石块还击,又杀伤了很多敌人。一直到午后,叛军才退走。
叛军又绕着城墙竖起长栅,将战舰摆开,用楼船攻击水城的西南角。又派人渡过洲岸,用䍧柯推着虾蟆车(古代一种播种的车,后用以作战)填平沟壑,拉障碍车到城下,忙碌了两天才停手。
接着叛军又在舰只上竖起木桔槔棒,收集茅草放起大火,想烧水栅,但因风势不利,烧到自己,不得已退却。叛军每次进攻都受挫,加上其将领任约又被陆法和抓了起来,于是侯景烧掉营帐,连夜逃走,回兵夏首。
战后,萧绎论功行赏,任王僧辩为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策史,封长宁县公。
趁侯景退兵,萧绎命王僧辩当即率领巴陵的军队,沿河流追讨侯景。王僧辩到达郢城,以步兵攻打鲁山。
鲁山城主支化仁是侯景骑兵的将领,力拒王僧辩,不敌,支化仁投降。王僧辩接着督率全军渡江攻打郢城,当即进占了罗城。侯景大将宋子仙聚集兵力在金城拒守,王僧辩在城四周堆起土山,猛烈攻城,但没有将其攻克。
宋子仙派遣时灵护率三千人开门出战,王僧辩大破敌军,生擒时灵护,斩首千余级。宋子仙退据仓门,凭借长江天险固守,王僧辩军多次发起攻击,都没有能够拿下。侯景听闻鲁山已经失去,郢镇又丢失了罗城,于是率余下的部队日夜兼程赶回建业(今江苏南京市)。
宋子仙等人形势危急,但又无计可施,只好请求以交出郢城为条件,让王僧辩放开一条生路,去投奔侯景。王僧辩假装同意宋子仙的请求,下令给宋子仙船只百艘,用来安稳住宋子仙。宋子仙信以为真,当船只将要出发时,王僧辩命杜龛率精勇千人,爬上城墙,同时击鼓进军,出其不意直抵仓门。
水军主宋遥率领楼船,偷偷地从江中四面合围。宋子仙等且战且逃,一到到了白杨浦,被王僧辩军大败。王僧辩生擒宋子仙,并将到押送至江陵。随即,王僧辩率领各路大军进军九水。叛军范希荣、卢晖略还占据着湓城(今江西九江市区),一直到王僧辩的大军到来,范希荣等人抓住江州刺史萧大连弃城而逃。
萧绎加封王僧辩为侍中、尚书令、征东大将军,并赐给他鼓吹一部。命令他暂时驻留江州,等到各路兵马齐集了,再选择良机进军。
不久后,萧绎令江州众军一起举事,王僧辩上表章,将简文帝萧纲去世的消息报告萧绎。于是,王僧辩率大将百余人,联名上表章劝湘东王萧绎即皇帝位;等到快要出发时,又上了一道表章。虽然其建议没有被采纳,但都得到优厚的酬答。
于是王僧辩从江州出兵,直指建业。派遣南兖州刺史侯瑱为先锋率精兵快船,奔袭南陵、鹊头等戍所,一到便攻克了。
之前陈霸先率五万大军从南江出发,先行军五千赶到湓口,陈霸先风流倜傥,足智多谋,名声大于王僧辩,王僧辩对他很是敬畏。现在陈霸先到达湓口,在白茅洲与王僧辩会合,登坛盟誓。陈霸先写完誓文后,二人升坛饮血酒,共读誓文,都泪流沾襟,言辞慷慨,神色激昂。
等到南梁官军驻扎在南州,叛军将领侯子鉴等人率领步骑万余人在岸边挑战,又用鸟船千艘载上士兵,船两边各有八十把桨,操桨的人都是越人,来往突袭,快过风电。王僧辩见此情形,就指挥小船退缩,把大舰停泊在两岸。
叛军认为王僧辩要逃跑,都争着追赶。南梁军便驱动大舰,截断叛军的退路,擂鼓大喊,与叛军在江心会战,叛军尽投水而死。得胜后王僧辩当即率大军沿流而下,向石头城的斗城发起攻击,布起连营来威逼叛军。
叛军在横岭之上修筑五城拒守,侯景亲自出战,与官军在石头城北面大战。陈霸先对王僧辩说:“侯景逆贼,已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现在他还要作垂死的挣扎,想与我们决一死战。我军人多势众,叛军势单力薄,应该将其分而歼之。”说罢当即派出二千张强弩,攻打叛军西面的两城,大军仍然结阵抵挡叛军。王僧辩在后面督阵,又一次大败叛军。
叛军将领卢晖略听说侯景战败,便交出石头城,向官军投降,王僧辩带领大军入据石头。侯景败逃时,是向北往朱方走的,于是侯景的逃兵向王僧辩。王僧辩下令,命众部将入据台城。当晚,士兵采木吕失火,烧掉了太极殿及东西堂等建筑。
当时士兵们在京城里大肆劫掠,抢夺老百姓的财物,被他们抓到的老百姓,身上被剥得精光。然后,他们又逼着老百姓用钱赎回衣物,从石头城到东城,秦淮河岸边哭喊之声惊天动地,连京城都被震响,老百姓开始对官军感到失望。
王僧辩命侯瑱、裴之横率领五千精兵,向东讨伐侯景。同时收押叛军王伟等二十余人,将他们送到江陵。叛军行台赵伯超从吴松江向侯瑱投降,被侯瑱押送交给王僧辩。王僧辩对赵伯超说:“赵公,你受朝廷重恩,你还有什么话说?”于是命人将赵伯超押送至江陵。
赵伯超被送走后,王僧辩环顾左右坐客说道:“朝廷过去只知道有个赵伯超,又有谁知道我王僧辩?在朝廷即将土崩瓦解之时,却是我王僧辩力挽狂澜,振兴社稷。人的兴衰荣辱,看来也是此一时彼一时,没有一个定准的啊。”众宾客都附和着称颂王僧辩的功德。
王僧辩惊恐四顾,慌乱中答道:“这都是圣上的威德,群帅的拼死杀敌。我王僧辩虽然滥竽充数,做了统帅,其实我个人又有什么功劳呢?”随之叛军尽行歼灭,京城被收复了。
王克、元罗等率领朝中旧臣在道路两旁迎接王僧辩,王僧辩嘲讽地慰劳王克说:“您侍奉夷狄君主可是辛苦了啊。”
王克无言以对。
王僧辩又问:“玉玺印绶在什么地方?”
王克呆了好一会才回答说:“赵平原给拿走了。”
王僧辩说:“王氏一家,百代都是公卿士族,今天到你这儿算是完了。”王僧辩把简文帝的棺材迎放在朝堂上,率百官按礼仪痛哭跪拜。
二十一日,王僧辩等人上表劝萧绎即皇帝位,并建议迎接萧绎来建康建都。湘东王萧绎回答说:“现在,盘据淮海的大鲸鱼侯景,虽说将要被杀;但占据襄阳的短尾妖狐萧,却还没有洗心革面地归降。登基的事,等天下真正太平了,四时和畅,玉烛生辉时再说吧!”
承圣元年(552年),萧绎即位,王僧辩因功,进授镇卫将军、司徒,加班剑二十人,改封永宁郡公,侍中、尚书令、赐给他的鼓吹等待遇,一切如故。
王僧辩派陈霸先带兵去广陵接受郭元建等人的投降,又派使者去安慰他们。将领们都向使者私通关节想另外多勒索一些战马武器。这时正好是侯子鉴渡江逃到广陵,他对郭元建说:“我们这些人,是梁朝的宿敌深仇,有什么面目再见到梁朝的主子!不如投奔北方,还可以得到还乡的机会。”于是全都投降了北齐。当陈霸先行军抵达欧阳的时候,北齐行台辛术已经占据了广陵。
王伟在逃跑路上和侯子鉴跑散了,直渎戍所的守将黄公喜抓住了他,把他押到建康。王僧辩审问他时问:“你身为贼党丞相,不能为贼党守节,还想在草野间求条活命吗?”
王伟回答说:“朝代的废兴,这是天命。假使汉帝侯景早听从我的话,当年不放了你的话,你哪能还有今天!”尚书左丞虞骘过去曾经被王伟羞辱过,趁这机会过来把唾味吐在他面上。
王伟讽刺他说:“你是个不读书的人,我不值得和你说话。”虞骘惭愧地退下来。王僧辩任命罗州刺史徐嗣徽镇守朱方。
之后湘州叛贼陆纳等人,在渌口攻破衡州刺史丁道贵(详见:盘点南北朝时期名将录(王琳篇)),把他的部队及粮饷尽行收缴;李洪雅又从零陵率部下出空灵滩,声称是帮助朝廷讨伐陆纳。朝廷不知李洪雅是否真心协助,深以为虑,于是派遣中书舍人罗重欢,征召王僧辩与骠骑将军宜丰侯萧循一起南征平叛。
于是王僧辩率领杜掞等各路大军,从建业出发,军到巴陵。萧绎任命王僧辩为都督东上诸军事,陈霸先为都督西上诸军事。之前陈霸先让都督之职给王僧辩,王僧辩力辞不受,所以萧绎分别任命他们为东、西都督,一起南下平叛。
此时陆纳等人已占据车轮(古沙洲名,今湖南省长沙县北湘江沿岸),在两岸筑起城堡,大有投鞭断流之势,其兵卒勇猛无比,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王僧辩感到忌惮,不敢轻易前行。于是命令部下作连城之势来威逼叛军。
叛军见王僧辩不敢前来交战,心有懈怠。王僧辩趁其不备,命令各军水陆夹攻,他自己亲自执掌军旗和战鼓,指挥大军的进退。于是各路大军竞相进发,在车轮与叛军展开大战,王僧辩与萧循合力苦攻,拿下了敌人两座城市。
陆纳等人大败,退保长沙,把城外的老百姓都驱逼入城,用以抵抗官军,守卫长沙。王僧辩追至城下,命令修筑堡垒包围长沙,并要求各军多建栅栏。他自己走出营帐,坐在战壕的土埂上观察敌情。
叛军远远望见王僧辩,认为他疏于防备,于是叛军将领吴藏、李贤明等率领精英千余人,打开城门掩杀而出,拿着盾牌一直往前冲,直取王僧辩。当时杜掞、杜龛都在王僧辩身边侍卫着他,仅带有甲士百余人,见叛军杀出,便派人与之交战。
李贤明骑着铠马,带着十名骑兵,大呼一声冲入敌阵。王僧辩正靠在胡床上休息,在如此紧要关头,他也面不改色,冷静地指挥士兵们抵挡,最后俘虏了李贤明,并当即斩首。叛军这才退回城中。
当初,陆纳以自己主帅王琳无罪被押为由,发兵叛乱,并对朝廷说:“如果放了王琳,我便投降。” 这时候各路大军正乘胜进军,没有答应他的条件。
而此时,在成都称帝的萧纪率军东下,意与萧绎争权。朝廷内外大为震惊,唯恐惹出大乱子,萧绎把王琳押送给王僧辩,让王琳出面和平解决此事。于是湘州平定。王僧辩凯旋回到江陵,又奉命会集各路大军西进讨伐萧纪,督水军二万。萧绎也亲自到天居寺替王僧辩饯行。
不久后,萧纪战败,王僧辩从枝江(今湖北枝江县东北)回师,又外镇建业。当月,在建业短暂地居住了一会,又回到江陵。
北齐政令繁多,赋税很重,长江以北的人民不愿意归属于北齐,其中北齐之地的豪杰之士多次请求王僧辩出兵,王僧辩因为国家正和北齐发展友好关系,每次都没有允许。
北齐国主高洋派遣郭元建率领二万大军,在合肥大列舰队,图谋攻袭建业,又派遣大将邢景远、步六汗萨、东方老等人率军支援。当时陈霸先镇守建康,听闻此事,急报江陵。萧绎立刻诏王僧辩驻军姑孰(今安徽当涂县治),并在那里留守。
先前萧绎命侯瑱率三千精锐甲士在东关修建堡垒,以抵御北朝来犯,又征吴郡太守张彪、吴兴太守裴之横在东关会师。因为这次交战,北齐大败,所以王僧辩便利用这个机会率领各军在建业休整。
承圣三年(554年)二月,加封王僧辩太尉、车骑大将军,其他依旧。
不久后,王僧辩的母太夫人去世,王僧辩丁忧回家,萧绎派遣侍中谒者为他监护丧事,策命太夫人谥号为贞敬太夫人。
同年十月,南梁与西魏就领地问题交恶,西魏权臣宇文泰派五万大军,与之前向西魏称藩的萧詧合军,要攻打江陵。萧绎派遣李膺去建业征召王僧辩,任王僧辩为大都督、荆州刺史。又另外勒令给王僧辩说:“宇文泰违背盟约,突然挑起战争。我朝勇将多在长江下游,荆、陕一带的兵将,都不是强劲勇猛之人。你应该率领精兵强将,星夜起程,加倍赶路,以赴危难。”
于是王僧辩命侯瑱等人为先锋,杜僧明等人为后军。分配完毕,王僧辩对李膺说:“宇文泰兵众勇猛善战,很难与他们直接交锋,等各路大军集结完毕,我便率部直指汉江,截断他们的退路。大凡在千里之外运送粮饷的,士兵脸上便会有饥饿之色,何况敌人横穿数千里,其粮饷必然不济。这跟孙膑打败庞涓时的情况差不多。”
十一月十八日,信州刺史徐世谱、晋安王司马任约等在江陵南岸的马头修筑城堡,远远地作为声援。当天晚上,萧绎巡视城防,还随口吟出诗来,群臣还有和他诗的。萧绎撕裂绢帛写了一封信,催促王僧辩速发援兵。信中说:“我忍受着死去的煎熬等你来,现在援兵该可以来了吧!”
但是不久后,京城陷落,萧绎被萧詧用土袋闷死。
承圣四年(555年),萧方智即位,王僧辩因辅助即位之功劳,按旧制晋封为骠骑大将军、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和陈霸先一道参谋讨伐宇文泰。
当时北齐高洋想让萧渊明为南梁国主,便写信威胁王僧辩,让其拥立萧渊明。接着萧渊明在北齐人马的护送下,即将抵达寿阳。萧渊明前后多次写信给王僧辩谈到他要回国继承帝位的意思,王僧辩没有接受他的要求。
三月,萧渊明、高涣到达东关。裴之横率军迎战。北齐军司尉瑾、仪同三司萧轨向南侵犯皖城,晋州刺史萧惠献出州郡投降了。北齐把晋熙改名为江州,任命尉谨当刺史。
初六,北齐攻克东关,杀了裴之横,俘虏了几千人。
王僧辩这才开始计划接受萧渊明的要求,奉他为梁朝皇帝,行君臣大礼。王僧辩还写了封信给萧渊明表忠。并派人送弟弟王世珍到达北齐都城邺城作为人质。萧渊明请求王僧辩派三千卫士护送他过江,王僧辩怕有变故,只派了散兵千人。
二十一日,王僧辩派龙舟车驾去迎接萧渊明。萧渊明和北齐上党王高涣在长江北边盟誓。萧渊明渡江的时候,王僧辩对北齐军队心存疑惧,把船停在江心,不敢上岸相迎。最后北齐侍中裴英起护送萧渊明南渡,二人就在江宁浦上见了面。
萧渊明称帝后,任王僧辩为大司马,领太子太傅、扬州牧,其他如故。陈霸先当时为司空、南徐州刺史。
当初,王僧辩和陈霸先共同消灭了侯景,两人感情很是深固。王僧辩为儿子王頠迎娶陈霸先的女儿,但正赶上王僧辩母亲去世,所以没有成婚。王僧辩居住在石头城,陈霸先在京口,王僧辩推心置腹地对待陈霸先,王僧辩的哥哥王顗多次劝他要有所提防,王僧辩不听。
等到王增辩迎纳萧渊明为帝时,陈霸先派使者苦苦劝阻,争辩不休,使者为此往返了几趟,王僧辩不听。陈霸先私下叹息,对他的亲信说:“武帝的子孙很多,只有孝元帝能平定侯景之乱,为祖宗报仇雪耻。他的儿子有什么罪,突然就废了他!我和王公僧辩共同处于先帝托孤的重臣的地位,而王公僧辩现在一下子改变主意,对外依附戎狄之邦,不按次序立天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于是秘密准备战袍几千领和锦采金银等等作为赏赐部下的物品,与手下将领商议,从京口起兵十万,水陆并进,偷袭建康。
陈霸先的水军到达时,王僧辩正在石头城处理政务。陈霸先的军队从城北攻入,南门又有人报告有兵来攻。王僧辩急忙逃跑,遇到儿子王頠,和他一起冲出门外,率身边几十人在议事厅前面苦战,力竭不敌,跑到南门楼上,向进逼过来的陈霸先拜请乞求哀怜。陈霸先要放火烧南门楼,王僧辩和王頠都下楼就擒。
陈霸先说:“我有什么罪,你却想联合北齐的军队来讨伐我。”又说:“你怎么一点也不防备。”
王僧辩有点莫名其妙,回答说:“派你守京口,扼据建康北门,怎么说我对北齐军队没有戎备?”当天夜里,陈霸先便斩了王僧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