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以来,“复星系”成为了资本市场关注的焦点:先是被各大国际评级机构频频下调评级,再就是屡被传面临巨额债务危机老板跑路,之后更是因为“复星系”频频的资产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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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首先看空复星的不是国内市场,是美国市场。

2022年3月起,不仅国际评级机构穆迪不断调低复星的评级,华尔街各大投资银行如摩根士丹利、花旗银行、美国银行对于“复星系”同样给出了相同的负面评价。

在6000亿的债务规模面前,特别是2022年待偿还债务就有1052亿的情况下,“复星系”流动性吃紧如鲠在喉。据同花顺财经,被频繁下调评级的时候,复星账上仅有967亿的现金储备,偿债尚有32亿现金缺口。

偿债尚且不够,何况支撑企业的正常运营?

而且,2022年6月,“复星系”老板郭广昌从上海浦东机场飞往海外视察业务,期间一共跑了20多个国家和40多座城市。直到2022年9月,时间已经过去了3个月还没回国的意思,“郭广昌跑路”的消息就在国内传了出来。

于是乎,“复星系”不行了的声音不绝于耳。

为了让舆论不再发酵,2022年9月郭广昌急忙结束了海外之旅启程回国。为了自证清白,已半年未有动态的他还特意发布了一条微博表示,“复星是一家根植中国的企业,中国永远是复星最重要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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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复星系”走上了资产变卖之路。

据媒体粗略统计,2022年,复星先后减持南钢股份60%股份,套现160亿元;减持中山公用,套现4.82亿元;减持豫园股份,套现12.49亿元;出售金徽酒股权,套现19.37亿元;清仓青岛啤酒股权,套现38.13亿元。除此之外,还有海南矿业、泰和科技、复星旅游等多家上市公司股权也陆续被减持。

不过,进入2023年,复星似乎正在迎来转机。

据媒体报道,2023年1月16日,复星高科与8家国内银行签订贷款协议。工行、农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联合牵头行,与中国民生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上海浦发银行共同组成银团,向复星高科提供总计人民币120亿元贷款。

这被外界视为转机。之后,资本市场对于“复星系”的评判也定为“已度过最艰难的时刻”。

“复星系”是由郭广昌创立的一支铁军,母公司是创建于1992年的上海复星高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作为中国最大的民营控股企业集团之一,其在中国金融市场上赫赫有名,产业遍及:房地产、医药、零售、投资和钢铁,其中上市公司就囊括了35家。

此外,“复星系”在金融业上还实际控制着德邦证券、德邦基金、中州期货、复星保德信人寿、永安财险、复星财务等 6 家境内金融机构,另外还控股了 4 家境外金融机构(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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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引得众人惊呼:郭广昌何许人也?竟能在短短30年间,直接或间接拿下了35家上市企业?

郭广昌,1967年出生于东阳横店。彼时横店还不是影视城,郭家也就一贫苦农户,郭父是石匠,郭母是菜农。

但这不妨碍郭广昌后来的发迹。

还是10岁少年时,郭广昌看着母亲干农活的姿态,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跳出“农门”,让自己的命运有所改变。此时的他时刻不敢忘记母亲的叮咛:“你要是能够认真读书,就不用拔猪草,可以少干些农活。”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立志改变命运的少年,还在14岁的青春懵懂时期,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选择就扑面而来。这一年,郭父在采石场发生意外,右手被炸伤,因而郭家人希望马上就要初中毕业的郭广昌考中专,读一个师范学校,可以早点赚钱帮衬家里。

虽然郭广昌自己想读高中,考一个好大学,但考虑到家境情况,他还是报了一个中等师范院校。幸运的是,他有两个好姐姐。为了弟弟能够如愿,他的两个姐姐离开校园,在家里编草鞋,维持生计,供弟弟读书。最终,郭广昌得以遵从自己的意愿,去了东阳中学读高中。

1985年,郭广昌不负众望考上了复旦大学哲学系,成为从东阳横店走出的第一位复旦大学青年才俊。据说,报读哲学是因为那时郭广昌的理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丝毫没有想过成为一个商人,因为,他觉得“商业是很低层次的”。

1986年,刚读大二的郭广昌趁着暑假,骑着一辆旧单车就开始了他的北上骑行之旅。只身从上海一路骑到了北京,最后还去了长城。后来,单车在北京被他卖掉了当盘缠。

回程途经世界啤酒之城青岛时,为了能喝上一杯“大牌奢侈品”:青岛啤酒,郭广昌狠心忍着两顿没吃饭,这才省出来了酒钱。这时的他,恐怕也不会想到,整整30年后,自己一手创立的“复星系”会成为青岛啤酒的二股东。

毕业后,表现优异的郭广昌留校在团委工作。不过,年轻火热的心让他想看到更加广阔的天空,因此他向亲朋好友借了一些钱准备出国留学。

但命运的齿轮会如何转型谁也无法预测。

在留校工作期间,郭广昌结识了同在校团委工作的梁信军,他们经常带着学生参加暑期实践,去企业调研。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号召发展市场经济,这燃起了郭广昌这位“绝顶少年”的雄心。他重新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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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月的权衡与思考后,郭广昌放弃了出国的念头,拿着为出国留学准备的3.8万元,和梁信军一起辞职下海创办了广信科技咨询公司。这家咨询公司就是复星国际最早的雏形,全部的资产就是一台大头电脑、一辆28自行车与4位戴眼镜的少年。

成立不久,广信科技咨询就接到了来自台湾元祖食品的第一笔生意。彼时,元祖食品刚进入上海市场,想寻求进一步发展,广信就靠着为其做市场调研赚来了第一桶金——30万元。后来,广信又为太阳神、乐凯胶卷等公司做市场调查报告,到年底,公司的账上已经有了100万元。

但郭广昌并没有止步于此。

1993年底,在梁信军组的一次饭局上,郭广昌在席间听到学术大咖们畅谈生物制药和遗传工程,坚信这将是未来最具有成长及市场空间的投资之路。于是,在梁信军的介绍下,郭广昌找到复旦大学遗传工程系的汪群斌、范伟,和计算机科学系的谈剑加盟“广信”,并将公司名称改为了“复星”——复旦之星。其中谈剑是里面唯一的女生,著名科学家谈家桢的孙女,也是郭广昌的首任妻子。

复星正式成立之后,郭广昌当即开始着手将公司主要业务转向现代生物医药行业。他拿出当年做市场调查时的专业精神,无数次向业内专家请教、咨询,最终下定决心将乙型肝炎诊断试剂研制确定为复星的第一个生物医学项目。

他一面联系母校的生命科学院合作研发,一面投资兴建了试剂的生产基地。这是复星发展历程中的重要一步。

一年后,复旦果然研发出一种新型基因诊断产品——PCR乙型肝炎诊断试剂,并顺利投放市场。复星作为唯一的市场经销商,从中稳稳赚到了史上的第一个亿,复星实业也更名为复星医药。

1998年7月,复星医药作为上海市大学毕业生创立的生物医药领域高科技企业,顺利拿到了当年民营企业唯一一个IPO资格,募资3.5亿成功上市。这在IPO还是实行总量控制的审批制当时,宛如神话。

同年,国内企业掀起改制潮。复星的几位元老在这个背景下也确定了复星未来的发展方向:做中国最牛的投资集团;涉足各大产业领域。

于是,在复星医药上市后,郭广昌带着资金跨入房地产领域。自此开始了“复星系”的跨界,左手生物医药,右手房地产,资本市场融资、以小博大,也一步步成为复星医药给外部展示的形象。

2000年8月,刚登陆资本市场一年的复星医药完成2250万股的A股配股,10月旋即投资友谊复星;2001年,复星再一次进行产业扩张,收购“老八股”之一的豫园商城(即现在的豫园股份);2003年,复星系书写中国股市第一个要约收购案,收购南钢股份……

之后,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的公告中,出现了复星系的身影。复星系的资本版图也越来越大,包括医药、地产、钢铁、零售、证券、保险、休闲旅游、体育、矿产、黄金珠宝、餐饮、酒饮、信息、物流等诸多领域,均有涉足。高峰时,复星医药控股50多家公司。

2007年,集复星系众多产业于一身的复星国际在港股上市,郭广昌成为上海首富,以362.3亿元的身价登榜福布斯2007年富豪榜。

不过,复星的眼光绝不仅仅局限于国内。

2014年-2017年,复星把收购版图扩张到了海外,三年间豪气地用了近2000亿发起47次并购,先后收购了法国老牌度假村运营商地中海俱乐部(Club Med)、美国第一大通曼哈顿广场、英国百年足球俱乐部狼队、葡萄牙最大保险集团(核心资产为Fidelidade)、德国私人银行H&A……

其实当年,与复星一样在海外疯狂买买买的还有万达与海航。他们疯狂的并购行为,终于还是引起了监管层的关注。2017年,银监会开始排查各大企业海外并购的资金来源,“要坚决防止资本在金融领域无序扩张”。水源被掐断后,2018年万达扛不住杠杆的压力开始疯狂卖卖卖,海航2021年则走上了破产重组的路子。

而复星在一次次的并购中已壮大为一艘商业巨轮,资产总额已高达8496.85亿元。为了更好地梳理资产,“复星系”将庞大而繁复的业务分为四大板块:健康、快乐、富足、智造。但“快乐”板块,在疫情黑天鹅之下已连年亏损;富足板块金融投资,因为杠杆问题被国际评级机构频繁下调评级。

2022年“复星系”已然正在承受着多元化经营的苦果:企业资金流动性承压。

论语有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企业亦如斯。筹谋着走出困境的“复星系”将去向何方呢?甚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