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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孙旭辉的老婆朱慧蓉捉jiān暴打后的第二周,奚文丽做出了一个让奚家人惊掉下巴的决定:她要嫁给孙旭辉,如果他能顺利跟朱慧蓉离婚的话。

所有人震惊错愕目瞪口呆。

奚母更是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看着奚文丽脸上隐隐可见的抓痕、眼角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以及溃破的头皮,颤巍巍地骂道:“你是疯了吗?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非要找个有老婆的来恶心我们?这么多年了,你交往过多少男人啊!找男人也就算了,你就非得找有老婆的吗!你居然还要嫁给他!你是嫌人家老婆打你打得还不够狠吗?”

要不是奚文丽他哥拦着,奚父手里的保温杯就砸过来了。

“你给我滚!”奚父怒道:“我们奚家没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

“文丽。”奚哥掐灭手里的烟,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年你就跟一个有妇之夫好过,最后怎么样呢?人家老婆闹到你单位,给咱们家泼大粪。那男的呢?转过头来跟他老婆一起对付你,说是你勾引的他,还说你花了他多少钱。

“我跟爸妈找人家谈,赔礼道歉,被人骂得那么难听屁都不敢放一个,人家这才放过了你。这你都忘了吗?

“如果说你当年是被骗的,你是受害者,那后来呢?后来你也是被骗的吗?你以为你这些年住在外面很少回来,你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就不知道?你跌倒一次,就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你想过以后吗?你考虑过爸妈的感受吗?

“这个孙旭辉,你跟他好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有老婆吗?你明知道他有老婆你还……”

“对,我是看透了男人,也恨透了男人,所以破罐子破摔了,那又怎样?我工作没了,名声臭了,条件好的未婚男哪个要我?我又为什么要低三下四去讨好那些臭男人,求他们接受我?他们配吗?与其掏心掏肺到头来被人骗,我还不如快活一天是一天!管他谁是谁?起码这几年我要什么有什么,我过得很好!”

“好?你管这叫好?给人家老婆打得鼻青脸肿你还觉得好?”奚哥简直无语。

奚文丽沉默一瞬,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我本来也没打算结婚,反正男人都靠不住。我以为他也跟那些男人一样……可他不是!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他在医院,这么多天了,他还在医院。你们知道他伤得有多重吗,知道那天的情形吗?那天要不是他……”

那天要不是孙旭辉用自己的身体给奚文丽做了肉盾,那么现在躺在医院里的就是她了。

想到那日的情形,奚文丽还是心有余悸。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她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突然到她分不清扇她耳光和扒她衣服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甚至因为场面太激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孙旭辉老婆的脸。

这样的捉jiān大戏她其实并不陌生,多年前她就经历过一次。那个男人冒充未婚骗她,口口声声爱她,谎言暴露后指天誓日说会离婚娶她。而当奸情暴露,老婆带人踹门而入时,他瞬间吓得屁滚尿流。

为了自保,他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说是她勾引自己的。他早就想分手了,是她一直以死相逼,缠着他。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她被她老婆等人打到晕厥。

事后,他又任由老婆到处抹黑她,搅黄了她的工作,毁了她的名声……

家人觉得她就是那次受了刺激才开始堕落的。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许她本来也不想努力了吧!工作太累,生活太苦,捷径太多。

打那以后她就很少回家了,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靠他们过活。接触的男人越多,越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这种生物就只能拿来消遣和压榨。只是夜路走多了难免遇上鬼,这些年没少被原配教训。

好在她脸皮厚了,更抗揍了。而且关键时刻她知道报jǐng保命,加上运气好,倒也没受什么大伤。

无一例外的是男人,关键时刻尽显无耻本色,当了缩头乌龟。有良心的会事后主动联系她给点补偿。没良心的,她主动打去电话讨要医药费,男的还惊呼:卧槽你怎么还敢打来,你他妈想害死我?

所以这次再次被捉jiān,奚文丽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她只是有点后悔招惹了孙旭辉。

这几年来,奚文丽挑男人的标准其实很单一,就是看对方有没有钱,对她大不大方。

孙旭辉不是很有钱,但他很会讨她欢心。会冒着大雨去她的住处给她送碗海鲜馄饨,会记住她所有的喜好,时不时给她准备一些不昂贵但是很温馨的惊喜。会为她在网上学习烹饪,最后烫伤了自己还看着她傻笑。

可惜她早已过了能被这些小恩小惠打动的年龄了,无论他怎么讨她欢心,表现出好爱她的样子,或是怎样煞费苦心,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更长久一些,她依然在心里做好了决定——等找到了下家,就果断闪人。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谁当真谁傻逼。

可她没想到,这次她竟真的遇上了一个傻逼。

这次,孙旭辉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抛下自己,他在无数拳脚落下来时,用整个身躯将她死死护住。

一个奸夫,在老婆眼皮子底下光着膀子明目张胆地护着衣不蔽体的小三,任谁见了不喷一口老血啊!不但朱慧蓉疯了,女人们更是全都丧失了理智。她们由最初的拖拉扯拽升级为不管不顾的拳打脚踢。

然而不管她们怎么打骂,孙旭辉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奚文丽一丝一毫。

就这样,孙旭辉挨了无数的耳光和拳脚,整个人奄奄一息。

奚文丽哭了,她万万没想到这辈子竟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用自己的命护着她。

想到以往种种,想到曾经那样至纯至真的自己最后竟沦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荡妇,想到那些男人一边口口声声爱她,一边又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狠狠蹂躏,她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而下一秒,朱慧蓉给了孙旭辉致命一击——她拎来了一瓶红酒,对着孙旭辉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下。

孙旭辉应声而倒,鲜红的血液从他脑袋上涌出,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奚文丽的脸上。

“孙旭辉!孙旭辉你怎么样?”她挣脱开孙旭辉的臂膀,扶着他用力摇晃。

众人见状都愣住了。她们是来捉jiān的,不是来杀人的,谁也不想闹出人命。

朱慧蓉见机给了奚文丽几巴掌,还要再踹她,她的同伴们阻止了她:“别、别打了!孙旭辉他,好像没气儿了……”

孙旭辉没死,送医后很快就苏醒了。但因为伤势过重,躺了半个月都没出院。

他第二周给奚文丽打了电话,语气里充满了关切:“你还好吗?对不起,让你受到了伤害。”

承蒙他庇护,她受的那点皮外伤又算什么呢?

她想去医院看他,又怕他老婆在,就让他发几张自己的照片给她看。

孙旭辉原本不想发,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才让人帮忙拍了几张发了过来。

看着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奚文丽失声痛哭。可以想象,那一刻他得多疼啊!

听到奚文丽哭,孙旭辉安慰她:“哭啥,我这不好好的么?又没死。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怕吗?我不是怕我自己,我怕我护不你,怕她们伤着你。”

奚文丽泣不成声,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冰封已久的心瓦解碎裂的声音。稳住情绪后,她问他打算怎么办。

孙旭辉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他打算跟朱慧蓉离婚:“她把我打成这样,我不追究她刑事责任,只是提出离婚,都算对得起她了。事情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无法挽回了。”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救你是我的本能,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受到伤害。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另外,我也跟我老婆说了,她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所以你不用担心,更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不是这次捉jiān,奚文丽根本不会知道孙旭辉竟然这么爱她。

爱这个字,听多了会腻,继而反感,然后厌恶,最后麻木,想笑。其实不是不爱听,而是说的人太多,真心的太少。都是感情动物,谁又不渴望被人呵护被人爱呢?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有,就能拥有的。

可现在它就真的出现了,谁又舍得错过呢?所以面对家人的质疑和唾骂,奚文丽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厮混了这么多年,她累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真心爱她,她不想再错过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没有方向的木筏在湖面随风飘荡,飘了太久、太久。她累了,想靠岸。

而孙旭辉,就是她的岸。

据说孙旭辉和朱慧蓉办手续那天,还在民政局大吵一架。朱慧蓉激动之下还曾抄起办事员的暖水瓶想砸他,险些又酿惨剧。

离婚后孙旭辉并没有急于向奚文丽求婚,因为朱慧蓉已经将他从她的小公司里踢出来了。为了离婚,他放弃了大部分财产,只拿到一套房子外加少量存款,他怕不能给奚文丽想要的生活。

听了他的解释,奚文丽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我想很多人最开始追求的都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只有完全不信感情的时候,才会心无旁骛地追求物质。

“其实普通人的幸福就是一点感情加一点物质。不要太多,多了有负担。也不要太少,少了容易散。我觉得我们俩现在所拥有的加一起就刚刚好。你有一颗对我的真心,我有一笔不多不少的积蓄……”

孙旭辉不等她说完,就一口吻了上来。

当天下午,两人便火速去民政局领了证。

得知奚文丽到底还是跟孙旭辉领了证,奚家人如遭电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接受孙旭辉这个女婿,不让进门。

奚父要跟奚文丽断绝父女关系,奚母老泪纵横,断言她早晚会后悔的。

奚哥说:“他今天能这么护着你,以后也能这么护着别的女人。她老婆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也许吧!奚文丽未必没想到这一点,但那又怎么样呢?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另一半这辈子永远不会出轨不是吗?这一路走来,她自己也并不干净,凭什么要求孙旭辉就要干干净净呢?比起过往杂草丛生的她,孙旭辉还算不错的。

他不嫌弃她,她又何必无端揣测,去臆想那些尚未发生的事呢?

她只知道,孙旭辉不顾一切地护着她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她。那一刻的他,对她的爱已经超过了他自己。

家里不接受,她亦不愿强求。原本这些年她就很少回家。

婚后,两人也度过了一段相当幸福甜蜜的时光。

只是,幸福是短暂的,矛盾和摩擦才是主旋律。但不论孙旭辉暴露出怎样的缺点和习性,只要一想起他曾经那样护着自己,奚文丽就狠不下心骂他。

哪怕他跟人做生意短短半年里赔了她六十万,哪怕他和一些女性客户的聊天内容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透出了暧昧的意味,哪怕他还因为孩子和前妻频繁地联系,她也没有对他口出恶言。

她就这样不断克制,妥协,包容,把原本巴掌大的肚量撑成了风神的口袋,可以容纳世间万物。

直到那一天,她无意中发现了他出轨的有力证据——一条忘了删除的订房信息。

奚文丽没有闹。这么久她一直委曲求全,除了想维系婚姻,更多的还是想争口气,向家人证明她并非无药可救,她的选择也不全是错的。

她嘴上说不在乎家人的看法,内心里其实非常渴望家人的认同。

可她还是输了,输得莫名其妙,输得令人费解。她不禁想到大哥说的话——他今天能这么护着你,以后也能这么护着别的女人,她老婆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奚文丽没有打草惊蛇,她想先摸清了情况再说。

她开始密切关注孙旭辉的一言一行,实时注意他的动向。终于有一天,让她偷听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的对话。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孙旭辉的小三,没想到不是。

孙旭辉语气激动:“当初是你坚决要离婚的,我那么求你,你给过我机会吗……你把我打成那样,我说过你什么没有?我不护着她,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把她打死,然后像上次那样,卖车卖房赔光家底儿?我是为了你,为了咱儿子,你懂个屁!”

说到这,他语气变得悲戚:“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下这么狠的手,你那一下再重一点,我命都没了。我说实话,就你这性子,换一般人早跟你离了。只有我,愿意跟你过。你要离,没问题,把我从公司踢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俩儿子跟着你,这些以后都是留给他们的。就算给了我,以后我也还是给他们。但你他妈不让我看儿子是几个意思?”

奚文丽如遭电击,她没有质问孙旭辉,默默跑了出去。

隔天,她去见了朱慧蓉。

如今她已是孙旭辉的老婆,朱慧蓉已经成了过去式,今非昔比,朱慧蓉也不必再跟她针锋相对了。

朱慧蓉说:“我跟孙旭辉是娃娃亲,不到二十岁就结婚了。我还比他大两岁,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所以他对我多少是有点感情的。这世上的男人有两种,一种冷血自私,对谁都没有感情。另一种呢,感情特别充沛,对谁都有一点,但不多。

“孙旭辉属于后者,他真正全心全意爱着的,只有他自己和他那俩儿子。”

朱慧蓉兀自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你是他唯一的情人?很遗憾地告诉你,并不是。我刚生下老二不久,他就出轨被我抓包了。我脾气不好,一出手就把那女的打坏了。那时候我的小破公司刚刚起步,没有现钱,卖了房子和车赔了一百多万私了的,以至于后来我儿子的奶粉钱都得找人借。

“老实说你能被他打动也不奇怪。那天看他那么护着你,我也惊呆了,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太爱你了。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哪儿是爱你啊,他是爱他那俩儿子呢!他怕我又没个轻重,弄得像上次那样,落了个倾家荡产。他以为我能原谅他一次,就能原谅他第二次,以为我不会对他下狠手,没想到我下手比上次还狠。要不是他是个男人,体格子好,估计都挂了。

“是我要离婚的。我去医院,他还哭着求我,说是你勾引他的,让我原谅他。我就劝他,有那功夫跟我耗,不如想想怎么打动你。你在男人堆里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有点积蓄。你俩臭鱼配烂虾,谁也别嫌弃谁。”

奚文丽默默回了家。

孙旭辉见她来了,赶紧放下手机,锁了屏。

奚文丽二话没说,进厨房准备做饭。也是巧了,池子里有鱼,盘子里有虾,好一个臭鱼配烂虾。

奚文丽一边用力地刮鱼鳞,一边回想着捉jiān那日的情形,猛地一刀破开鱼腹,掏出鱼肠。

她想,这样的捉jiān名场面还会不会再来一次呢?如果真有下一次,她就不再是被捉的那个,而是捉的那个了。那么孙旭辉还会不会向上次那样奋不顾身地护着小三呢?如果他演上了瘾,再次那么做了,那么她能不能如朱慧蓉那么幸运,成功地将他转送给下一任呢?

这么想着,她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她以为的岸,原来竟是一个坑。她没有上岸,却在坑里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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