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青年对从小抱养给他人,成年后回来认亲的姐姐产生了畸情,为报复与其姐恋爱的男子,他将对方的父亲杀死并纵火烧房,归案后在押解途中又曾脱逃。2013年,南充市中级人民法院数罪并罚判处此人无期徒刑。

凌晨农家大火烧

火灾背后有蹊跷|

2011年10月2日凌晨5时许,偏远的仪陇县来仪乡某村,农户万丈岗家中突然着火,村民发现灾情时,房屋已经被烧得仅剩断壁颓垣,未燃尽的木头还冒着缕缕青烟。让大伙更加痛心的是,65岁的房主万丈岗被烧死在家中。万丈岗妻子早逝,儿子万两金在外地打工,只有他独自一人在家。当地村民认为,多半是万丈岗不小心引发了火灾。

由于无人料理万丈岗的后事,村民把情况向村干部汇报,但村干部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于是拨打了110求助。

考虑到有人被烧死,仪陇县公安局派出刑警大队的干警和法医前往现场调查。由于交通不便,还要冒雨走一段山路,两位民警赶到现场时,已接近中午时分。

从火灾现场的遗留物品来看,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人蓄意破坏。经过走访,万丈岗为人老实,家境贫困,一直靠种庄稼为生,很少与外人交往,近段时间也没与乡邻发生口角。刑侦民警初步判断,是房间内的汽油被打翻引发了火灾,但让人不解的是,万丈岗身体健康,行动自如,为何会在发生火灾后仍躺在床上不动,没逃生呢?

随行的法医继续在现场搜寻线索,最终又发现另外的疑点,死者是在火灾中丧生,但喉咙以下的部位,并没有被浓烟呛过;同时,死者前额似乎被钝器击打过,但无法判断是被掉落的物品所砸,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人命关天,两位干警勘查完毕,并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及时封锁现场,把发现的种种疑点向领导作了汇报。′

当天,仪陇县公安局召开案情分析会,在现有的种种疑点无法解释的情况下,警方慎重决定,先立案进行调查,必须在完全排除他杀可能性的情况下,才能定性为自然死亡。

民警走访排查忙

邻村青年很反常

专案组民警决定从外围入手进行调查,经走访村民,没有发现可疑线索。在梳理老人的社会关系时,民警注意到,万丈岗的儿子万两金前不久还在家中,经别人介绍了一桩婚事,之后他和女朋友双双到江苏打工。女方叫莫思春,就住在邻村。

10月5日,民警前往莫思春家,莫家仅有夫妻二人在家。经询问,莫家共生育了两女一男,老大莫知己已经嫁人,莫思春在家中排行老二,在幼年就被抱养出去,老三莫学坏在家,眼下在别处玩耍。

两位老人介绍,莫思春被抱养到巴中,当年8月才回来认亲,她原来已出嫁,因为与丈夫感情不好,已经协议分手。9月中旬,村里人介绍莫思春认识了万两金,两人开始交往,双方都很满意。

谈及万丈岗家中被火烧一事,莫思春父母表示已经知晓,正通知女儿和万两金回家。

民警提出,想见老三莫学坏一面,看他是否知道些情况,但老人以找不到人为由,一口回绝。

走出莫家,民警继续向村民打探,有村民反映,莫学坏虽然年纪不大,但性格暴躁,他还干涉过姐姐莫思春的婚事,扬言要给万家人一点颜色看看。

莫学坏会不会有作案嫌疑呢?在村民的帮助下,民警很快找到了莫学坏。

出乎意料的是,莫学坏看见民警并没有躲闪,出口就说:“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啊,那老东西该死!”

莫学坏主动承认,案发前他去过万丈岗家,但不晓得万丈岗是怎么死的,只要民警找得出证据,他就跟民警去。民警从这些反常的话中意识到莫学坏有重大作案嫌疑。

当天,莫学坏被带到公安局接受审讯,让民警意想不到的是,莫学坏拒绝回答他们的问题,而且还带有挑衅口吻说,他经常看电视台的法制类栏目,对破案的程序还是晓得一些。莫学坏强调,现在,公安机关根本不敢对他刑讯逼供,只要他本人不承认,就拿他没办法,如果要逮捕他,必须找到他的作案工具和现场留下的指纹。

几次审讯都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材料,审讯民警调整了思路,第二天,经过一番心理攻势,莫学坏招供:“人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但要我说出全部过程,你们必须把我姐姐喊回来和我见面再说。”

莫学坏口中的姐姐就是莫思春,她此时已经回到家中,莫学坏这时候提出要见她,是否有什么隐情?为了掌握更多的情况,民警同意了莫学坏的要求。

真相揭开人唏嘘

老人惨死太无辜

弟弟要见姐姐,这要求原本也不过分,但真正目睹莫学坏和莫思春见面的情形后,一旁看着的民警也觉得有些别扭,莫学坏竟在民警的眼皮底下对姐姐卿卿我我,甚至亲吻她。二人的亲密关系似乎不同寻常,民警揣测,莫学坏杀人的动机多半与姐姐莫思春有关,接下来莫学坏的供述证实了这一点。

2011年初,莫学坏从小抱养在外面的二姐莫思春回家认亲,莫学坏竟对她一见钟情,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最后竟产生了畸恋。

为了阻止这对亲姐弟的行为,2011年8月,父母请人在本乡给莫思春介绍了一个男子万两金,并多方给她做工作,莫思春最终与弟弟断绝了不正当姐弟关系,并与万两金交往。

莫学坏对二人的恋爱极力反对并多次阻挡。为摆脱莫学坏的纠缠,不久万两金带着莫思春悄悄外出打工。

莫思春突然出走后,找不到姐姐的莫学坏十分懊恼,在家整日跟父母吵架。10月1日晚,闲着无聊的莫学坏突然想到,姐姐新认识的男友家里可能知道些情况,于是在凌晨2时许,莫学坏悄悄溜出家门,找到了万家。

因为是儿子新交女友的弟弟,万丈岗也没戒备,半夜起来为他开了门,还招待莫学坏吃了面条。当莫学坏提出要万两金的电话号码时,万丈岗才有所警惕,谎称不知道,两人继续在卧室内聊天。

中途,莫学坏又说想用座机打电话,万丈岗说电话坏了,不能用。殊不知,莫学坏在玩耍的过程中却发现,电话根本没有坏。

莫学坏由此认为万丈岗在欺骗他,逼着对方要万两金的号码,遭到拒绝后,莫学坏从房间搜出斧头、镰刀、菜刀等器具,摆在地上,要求万丈岗自己选一样东西了结。万丈岗觉得对方实在无理,就没有理睬,已经发狂的莫学坏遂随手提起斧头,将万丈岗击晕。

之后,莫学坏将万丈岗扶到床上躺着,还给他盖上棉被,继续套问电话号码,老人没有吭声,莫学坏见软硬兼施都不行,就将放在屋角的一壶汽油泼在棉被上,点燃后趁着夜色逃离。

在接受审讯的过程中,莫学坏从头到尾都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已经犯罪,他觉得万丈岗破坏了他和姐姐的感情,该遭到惩罚。杀人后,他甚至还盼着警察早点找上门来,以事实证明他对姐姐是一片真心。在指认现场时,莫学坏还当着民警的面叮嘱姐姐,要在家等他出来。

莫学坏跟姐姐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没有精神病史的他为何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呢?

道德缺失酿悲剧

畸恋生成有缘故

原来,莫思春被抱养到巴中市后,一直没有回过家,莫思春长大成人后和当地一名男子朱家豪举行了婚礼,但并没有办理结婚证。之后,她与朱家豪一起到江苏打工,期间,两人数次闹起矛盾,双方都有分手之意,此时的莫思春产生了回老家认亲的念头,并在2011年8月回到仪陇。

莫思春突然回家让莫家人十分惊喜,天上掉下来个姐姐,最高兴的还是辍学在家的莫学坏。这个一直让莫家人头疼的“公子哥”,在姐姐莫思春面前显得特别听话懂事。

在老家停留了一段时间后,莫思春表示要回江苏继续打工,父母特意把管教不下来的莫学坏交给莫思春,以便让他到外面去见见世面。

据莫思春讲述,回到江苏没几天,她就差点被朱家豪的哥哥强奸,当她把情况告诉朱家豪后,对方不仅不安慰,还将她臭骂了一顿,伤心的她找到弟弟莫学坏诉苦,莫学坏随后就找到朱家豪算账,双方关系迅速闹僵。由于已经在江苏呆不下去了,在莫学坏的要求下,莫思春又随同他回到仪陇。

经历这次事件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莫学坏对莫思春从单纯的依恋已经转变成恋情,但考虑到二人是久别重逢的亲姐弟,旁人谁也没有多想。为阻止姐弟俩这种畸形关系的发展,父母急于请人帮莫思春介绍男友,9月上旬,莫思春认识了邻村的万两金,巧的是,万两金原本也在江苏打工。两人交往几次后感觉良好,就把关系定了下来,双方家长均没有意见,这桩婚事眼看就要成了,不料,半路却杀出个莫学坏来,他死活都不同意姐姐莫思春耍朋友。

为了避免麻烦,莫思春决定瞒着弟弟和万两金外出打工。9月24日,莫思春和万两金到了广元,准备乘车去江苏,但谁也没想到,莫学坏知晓后,专程包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广元,在广元火车站将姐姐莫思春强行带走。

莫学坏的举动让莫思春意识到,这样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终究要玩火自焚,于是在9月28日,她和万两金又离家到江苏,却不料殃及万两金的父亲丢了性命。后经鉴定,被害人万丈岗因重度颅脑损伤而死亡,他家被焚烧的房屋、物品价值26885元。

莫学坏在案发8天后,被仪陇县警方抓获归案。2011年11月24日,仪陇县公安局侦查人员押解莫学坏到来仪乡提取作案工具,莫学坏在来仪乡场镇口岔路处挣脱押解人员脱逃,后逃窜到巴中市巴州区群乐乡土城村4组村民许某家躲避,2012年1月29日,群众在许某家中将其抓获。

南充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审理此案后认为,莫学坏因妒忌被害人万丈岗的儿子与其二姐交往,迁怒于万丈岗而非法剥夺其生命的行为,构成了故意杀人罪;为掩盖杀人罪行而放火烧毁万丈岗的房屋,造成了数额较大的损失,又构成了故意毁坏财物罪。其被公安机关抓获后,在押解途中逃跑的行为,还构成了脱逃罪。按照《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鉴于莫学坏在犯上述3宗罪时,未满18周岁,2013年3月22日,该院对其从轻判处,以莫学坏犯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故意毁坏财物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犯脱逃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南充市大川心理咨询中心的咨询师杜铮认为,莫学坏暴躁的性格决定了他少有朋友,姐姐突然出现,让他有了心理依赖的对象,由于没有及时控制才发生了姐弟恋。情路失意的莫思春对弟弟反常举动表现出来的被动和逃避,反而促成了姐弟恋的升温,这种做法也是不对的。这种畸形恋情就好像是毒药,最终必然引发恶果。正确的处理方法是在姐弟恋刚有苗头时,当事人双方就应及时分开并控制住感情,如已无法控制,要及时通过心理医生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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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心理咨询师外,其余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