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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远处天空潋起最后一束微光的时候。

客户发来信息,秦蓁紧绷了一整天的心才落了地。

年关近了,客户订单骤增,饶是秦蓁才刚晋升为设计师不久,却也被抓了壮丁,独立设计海报与活动方案。

今天是定稿的日子。

一早她就给客户发了过去,之后就悬着一颗心等结果,好在客户那边给了准信。

设计稿过关,秦蓁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所以当上司发出聚餐邀请的时候,她爽快地应下了。

来公司七年多,聚餐和团建,秦蓁从未参与。

因为她家里有一双等她回去照顾的父母。

工作之外的时间,她不能自由支配,这是第一次,她想合群。

他们去吃海底捞,大家有说有笑吃吃喝喝,秦蓁在这场聚餐里有了片刻放松。

散场时接近午夜,走进冷风里,秦蓁瞬间清醒,急于打车先行。

肖铎就在此刻上前,自告奋勇提出他可以送一程。

这话一出,其他同事纷纷发出了然于心的起哄。

肖铎追求秦蓁,在公司里不是什么秘密。

秦蓁红着脸坐进车里,故作淡定地指挥肖铎走哪条路拐哪个弯。

直到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她才温声道了谢。

可气氛中刚结出粉红泡泡,秦蓁柔软的表情就瞬间凝固。

门卫室的廊下站着父亲老秦,一张脸上满是愤怒。

秦蓁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又推开车门,肖铎不明所以地跟上来。

秦蓁站到老秦面前,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

老秦冷哼一声:“电话关机,你妈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们跑了呢,这大半夜的,她愁得头疼,吃完药非让我出来等你。”

说完,老秦就朝单元楼走去,再没多看秦蓁一眼。

可他留下的阴腔怪调却像是一根根银针,绵绵密密地扎进秦蓁心里。

她侧过身再向肖铎道谢,而后亦步亦趋地跟在老秦身后走进夜色里。

被黑暗吞没的那一瞬间,秦蓁忍不住想要回头再看一眼肖铎。

可到底是忍住了。

她从不敢让自己有任何奢望。

2

很多时候秦蓁都觉得,这个家里的不幸,都是因她而起。

所以如今她肩上千斤重担,是赎罪,也是理所当然。

可也有累到崩溃的间隙,容她想一想自己的来处,似乎她也有委屈。

知道自己并非亲生,是6岁那年。

彼时,弟弟秦朗已经咿咿呀呀会叫姐姐。

盛夏傍晚,闷了一天的大人们走出家门透气。

家属区有个大院子,院里有棵参天的大榕树,左邻右舍们都躲在树下阴影里聊天说笑。

他们逗弄蹒跚学步的秦朗,也打趣梳着羊角辫疯玩的秦蓁。

“有了弟弟,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你啦?”

“看你这小脸造的哟,也是你命好,被你爸妈领回来,不然天晓得你流落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有人苦口婆心劝她要知恩图报,养恩大过天这样的话,验证了她隐隐的猜想。

原来,养父母结婚多年不曾怀孕,去医院做检查时,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看到小小的她。

她背着一个写了出生日期的布包,宣告她被人丢弃的命运。

之后她经历了派出所和福利院的颠沛流离,终被养父母领回去。

老话说,多年无子,须得压子。

于是她有了新名字,也有了新家和新使命。

领养秦蓁的第三年,养母生下秦朗,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度过一段好时光。

意外发生在秦蓁13岁。

那年暑假,养父母总要加班,看护秦朗的任务就落到了秦蓁头上。

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秦朗的小伙伴们来找他去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玩。

当时秦蓁正在写暑假作业,只剩下给作文收个尾就能完成,于是她叮嘱弟弟小心些,她写完作业就过去。

建筑工地上有许多废弃的水泥石磙,一排排摞起来比大人还高,秦朗和小伙伴们就在那些石磙间爬来窜去的玩捉迷藏。

大概是脚下没站稳,秦朗踩了空,直挺挺地落下去。

废弃的石磙未做处理,两头都有延伸出来的钢筋。

秦蓁被其他小朋友拽过去时,秦朗已经躺在了石磙间的缝隙里,胸口处是两根钢筋,伤口汩汩向外冒血。

3

秦蓁记忆里充斥着那天撞进她眼底的铺天血色。

此后很多年,只要见血,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头晕。

工地上早有人去了医院求救,可医护人员赶到时,秦朗已经没了呼吸。

后来的一切像做梦,然而痛感却真实。

养父沉默着张罗丧事,养母闹一阵,歇一阵,闹起来的时候,秦蓁便是她宣泄的出口。

丧事过后,家里就变了天。

养母三天两头做噩梦,梦醒后便冲到秦蓁房间,坐在她床沿,谩骂到天明。

有时甚至会动手,在她身上拧出淤青。

那些粗鄙狠毒的字眼,秦蓁逃不过,就只能越发乖巧沉默。

干更多的活,说最少的话,降低存在感。

之后的很多年,养母的肚子再不曾隆起。

养父也变得脾气暴躁,秦蓁就这样谨小慎微的长大。

习惯打骂之后,秦蓁一门心思扎进学习里,以求得一丝喘息。

却不想,她十八岁那年拿了录取通知书,养母却“犯了病”。

闹腾了一个多月,嚷着头疼胃疼全身疼。

又神神叨叨的在夜里不眠不休,呜呜咽咽地哭秦朗,终于作弄得秦蓁发誓,不会离开他们飞去远方。

亲手将录取通知书撕掉的那天,秦蓁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秦蓁进了现在这家广告公司,三年前台四年助理,一路踏实地走下来。

直到变成独立设计师,这中间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天玩命一样的工作,晚上回到家,要学习,还要面对养父母的扎心唠叨与咒骂。

所以,在这样割裂的家庭里长大的秦蓁,给自己上了枷锁,从不敢奢望同龄人云淡风轻的生活,和美好的爱情。

可任凭她将自己伪装得再坚不可摧,肖铎的出现也还是让她柔软了下来。

肖铎的追求不算热烈,却渗透在每一处细节里。

清晨的咖啡,午后的水果,还有上司交代任务后,他不动声色帮自己理出的头绪,都是爱意。

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家庭放在那,秦蓁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自由,所以从未回应。

这次借着酒劲,她松动了一回,结果竟被养父撞个正着,还当着肖铎的面给了她难堪。

那晚躺在床上,秦蓁一夜无眠。

4

隔日,秦蓁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就钻进厨房里,熬了小米粥,还蒸了花卷。

打理好家务,秦蓁叼着一个花卷出门。

其实她没胃口,但要是不吃点什么,养母会说她故意做一副可怜相,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

冬日清晨凉意侵袭,肖铎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立在车尾,探着脑袋往里看。

见到秦蓁走出来,他脸上有笑意。

他迎上来打招呼,秦蓁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你怎么在这?”

不知道是肖铎没听出她话里的抗拒,还是他压根儿不在意。

他很绅士地给秦蓁开车门:“我想着昨天你喝了酒,怕你没胃口吃早饭,我家附近有家甜汤不错,就给你带了一份。”

说着话,他就从副驾驶上拎出个保温袋,在秦蓁眼前晃了晃。

秦蓁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叫她不要接。

可一对上肖铎眼里的真诚,她便没了拒绝的勇气。

后来她回想那一天,大约真的是在孤寂无爱的日子里泡久了,所以她才对生命缝隙里劈进来的光无比向往。

终究还是坐进了车里,肖铎开车,秦蓁捧着甜汤。

吸管被秦蓁咬的咿呀作响,最后瘪下去,芋圆堵在中间上不来,她提了一口气,终于吃到那颗饱满的甜丝丝软绵绵的小玩意儿。

笑就在她脸上绽放,仿佛抓住了某些虚无缥缈的快乐。

趁秦蓁傻乐的空当,肖铎红着脸开口。

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秦蓁的心漏跳了一拍,随即恢复理智。

她说:“我的家庭很复杂,我的人生由不得自己,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感情,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余生。”

说完她就沉默不语。

好在肖铎点点头,说尊重她的决定,以后还是同事,还是朋友。

没有颓废,也没有失望,这让秦蓁心里好受了些。

5

年后,时光像按下了快进键,一刻不停地奔腾着向前。

秦蓁在日渐多起来的订单里释放压力。

肖铎的追求渐渐收回去,却依旧没能退回到同事之间该有的距离。

秦蓁遇到业务上的难题时,肖铎总会给出专业的建议;

秦蓁情绪崩溃时,肖铎会偷偷给她发微信小视频,那些搞笑段子,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翻出来的;

秦蓁加班到很晚,肖铎必定也借口加班陪着,等结束后,他会看着秦蓁坐上出租车才离去。

秦蓁知道,肖铎这是将明面上的喜欢尽数抹去,只为了不让她如坐针毡而已。

日子割裂且难熬,秦蓁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八月盛夏,秦蓁接了一个订单,随客户一起出差去了外地调研。

待了小半个月,中间竟将秦朗的忌日抛在了脑后。

那天午后回到酒店,接到养母的电话,声嘶力竭的哭和污言秽语的骂,砸得秦蓁无力招架。

后来秦蓁买了下午的高铁票赶回去,到家时已近黄昏。

养父母早已备好香烛黄纸,秦蓁一到家,他们便催促着出了门,打车直奔乡下老家。

当年秦朗下葬墓园后,养父母坚持去乡下老家做了法事。

此后多年,每逢忌日,养父母必定要回老家祭拜。

老家偏僻,到地方时天早已黑透。

养父母在老房子里恸哭,出租车司机却等得焦躁,歉意对秦蓁说不好意思后离开,他晚上还有重要的事。

眼见夜色渐浓,秦蓁只好给肖铎发了信息,问他能不能来接一趟。

隔着屏幕,秦蓁都能听出肖铎的欣喜。

快十点的时候,他们上了车。

一路无言,可秦蓁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肖铎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心里烫烫的,原来,她开口寻求帮助,能让他这样开心。

6

到家后,秦蓁将养父母送回屋里,然后出来和肖铎道谢。

到底是受了人家的便利,养父母这次没再多说什么。

盛夏的深夜暖风习习,秦蓁请肖铎去小区对面的大排档吃烧烤。

她从冰箱里拿了四瓶啤酒,刚放到桌面上,肖铎就噗嗤一声笑起来:“你这酒量就算了吧,别回头喝晕乎了,你爸又冲你横眉冷对。”

他是无心的,秦蓁却瞬间哑然。

原来,肖铎一直记得冬天那件事。

原来,他以为是她喝多了酒,老秦才不开心。

积压多年的无奈和委屈双双涌上心头,秦蓁第一次有了倾诉欲。

她给自己倒酒,满满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有了勇气。

她说她的过去,说她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养父母领回去。

她说秦朗在时,她也曾有过的快乐时光,说秦朗走后,她被迫停留在无边黑暗里。

她说:“我知道他们恨我没看好弟弟,其实我也恨自己,所以这么多年,他们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忍着受着,是我活该。”

“可我想不通,为什么我考上大学,他们能把我拽回来,为什么我努力工作,他们不愿意我和同事有社交。他们究竟是想留我在身边,还是想把我推得更远?”

这些从没听过的事情,震惊了肖铎的认知。

他尽力消化,而后软着声音问:“所以你不接受我的追求,也是因为这些事情?”

秦蓁抹了一把眼角,笑得荒凉:“像我这么破碎的人,爱我的人要一片一片捡起来爱我,实在太辛苦了,我不愿拉另一个人陪我过这样的人生。”

说完,秦蓁举起杯子又打算闷一口,却被肖铎拦了下来。

肖铎将她杯子里的酒倒进垃圾桶,换上饮料递过去,然后一字一句,无比真诚。

他说:“真正爱你的人,会一边捡一边自言自语,说这片是我的,那片也是我的,然后把破碎的你一片一片拼好。”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靠近这么努力的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从深渊里走出来。”

后来是长久的寂静,秦蓁心跳如鼓擂,几乎要溺在肖铎坚定又温柔的眼神里。

那天的最后,是秦蓁借着酒劲将手放进肖铎的掌心,她想勇敢一回。

7

这场偷偷摸摸的小恋爱,成了纾解秦蓁内心压力的缺口。

自从确定关系,秦蓁脸上的笑都莫名多起来。

只是多年畏缩敏感,即便是和肖铎有了男女朋友的名分,她还依旧保持着下班就回家,周末也不见天日的习惯。

好在肖铎理解,两人的感情,是在车接车送的途中渐渐丰满。

于秦蓁而言,肖铎是她压抑生活中透进来的一束微光,她越想珍惜,却越会凸显不对劲。

那是确定关系大概三个月时,某个周末的午后。

秦蓁例行做完家里的卫生,便捧着电脑窝进沙发里做一个新方案。

电脑上挂着微信,方便她和肖铎聊天。

中途肖铎发过来一张截图,是迪士尼跨年夜活动的宣传单,他说想带秦蓁去看一场绚烂的烟花。

秦蓁嘴角就不自觉勾起。

只是她没想到养母会站在她身后,冷眼看这一切。

养母的尖利嗓音配着冷笑出现:“我说怎么最近在家笑模样都多了呢,原来是谈对象了,怎么,等不及要离开我们呐?”

后来养母就同从前一样,一整个下午都守着秦蓁喋喋不休。

说到最后,见秦蓁不吭声,她竟用头去撞桌角,说秦朗见不到的大好世界,她见不得秦蓁可以感受。

秦蓁起身去扶,却在见到养母额头上的血痕时头晕目眩。

再清醒,她已身在医院,肖铎陪在她身边。

养父母坐在床尾的椅子上,眼神缥缈。

之后秦蓁才知道,其实下午和她发信息时,肖铎的车一直就停在单元楼下。

她眩晕后迟迟不回消息,肖铎放心不下给她弹了语音电话,是养父接电话,慌乱说她不对劲,之后送她来了医院。

病房里突然安静,医生握着一沓检查报告单走进来,养父母也急切地起身。

医生说检查都在正常值,应该不是器质性病变,要安排一个心理测试。

医生离去后,秦蓁的手瞬间紧张握拳,肖铎轻轻起身道:“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都不知道,其实这些年,秦蓁一直有见血头晕的毛病,你们家从前的事,我听说了一点,自那之后,你们过不去的坎,也是秦蓁解不开的心结。”

秦蓁用余光去看养父母的表情,那是自秦朗离世后,秦蓁从未见过的愧意。

后来养父母静静坐着,再没说话。

晚饭时间,养父语气生硬地问秦蓁要不要吃点清淡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扛病。

秦蓁觉得,这预示着养父母和她之间有什么消弭不掉的旧日隔阂在松动。

8

秦蓁在医院住了三天,最后被确诊为心因性眩晕。

医生说药物只能短暂抑制,还是要靠秦蓁自己克服心里那道坎。

出院那天,肖铎将秦蓁和养父母送回家,秦蓁没想到他竟然顺势提出要和养父母谈一谈。

他先谢养父母将秦蓁养得如此优秀,之后又描述秦蓁在公司如何努力上进。

他说秦蓁总把父母放在心上,很多次都在和同事聊天时,说她的目标就是让爸妈有一个省心的晚年。

后来肖铎将自家的情况一一铺陈,又坦诚他对秦蓁的喜欢。

那半天时间,秦蓁的手心不停冒汗,生怕养父母中途翻脸。

却不想竟安然度过,养父母还留肖铎吃了晚饭,家常菜,看不出重视,却叫秦蓁吃惊。

晚饭后,秦蓁送肖铎出门,在电梯里,她虚脱脱地问肖铎怎么敢说那些。

肖铎牵了她的手,声线温柔:“他们对你有恨,但这么多年过去,这把年纪,他们更怕的是你会丢下他们,所以就只能用往事将你绑在身边。”

“今天这些话,一是让他们明白,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家和生活,他们阻挡不了,二来,是让他们知道,你找了个本地人,这一生都不会离他们太远,他们尽可安心。”

“上了年纪,人会慢慢变平和的,他们也会,他们平和了,你的心病才能一点一点好起来,你七零八落的人生,才能重新完整。”

秦蓁眼圈红红的,握着肖铎的手不自觉收紧。

送完肖铎后回家,养父母竟然端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他们问她从前是不是也曾晕倒,秦蓁如实相告。

她说:“其实这么多年我都忘不掉那天发生的事,我也很自责很后悔,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出事的那个是我自己。”

养母就哭了,拉起秦蓁的手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怕你会忘了你弟弟,就想让你记着他。其实我们都知道怪不得你,这些年别别扭扭的,你不快乐,我和你爸也不开心。”

养父也抹眼泪:“最开始是有恨的,后来变成了怕,怕你也丢下我们离开。说起来是我们对不起你,领养了你,却没好好对你,连你考上大学都逼着你放弃。”

那一晚成了秦蓁与养父母关系的分水岭,这边是过去的龃龉,那边是对未来的期冀。

后来养父母试图与秦蓁修复关系,真诚却又小心翼翼,她心里有雀跃,也有心疼。

那之后,和肖铎的恋爱摊开在了明面。

几乎每个节假日,肖铎都会登门,他说他要帮着活跃气氛,帮着秦蓁和养父母破冰。

起先他总提着礼物,水果牛奶保健品,哄得养父母眉开眼笑。

时日长了,他开始空手过去,一待就是一整天。

和肖铎恋爱的第二年年底,养母拉着秦蓁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小子来蹭饭蹭上瘾了,得让他备彩礼买房子出出血。”

秦蓁笑得嘴巴咧老大,立刻给肖铎发信息。

肖铎立刻回电话,说周末安排父母见面,问未来岳父岳母喜欢吃什么菜式,他提前去订。

之后养父母当着秦蓁的面商量嫁妆,一边商量还一边问她的意见。

那一刻,秦蓁无比庆幸,也无比感激。

感恩她今生遇到了肖铎,他带给她踏实的爱情。

他救赎了她,也救赎了她的家庭。

她一定会用将来的每一天,来爱他,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