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莞过的第一个新年》

小婷说:“烟花,有时候不会让你感觉到热闹,反而会让你越发的孤单,惆怅。在东莞过的新年,让我感受到了孤独,也让我成长。”

这是在东莞打工的小婷给我讲的故事。

我的故事发生在2008年。那一年雪灾,买不到回家的火车票。于是就和宿舍的几个舍友商量着,在东莞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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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2008年的雪灾

工厂的老板还是挺体恤员工的,知道有的员工因为雪灾买不到火车票,回不了家,于是就让不能回家的员工继续留在工厂宿舍。因为食堂的师傅很多都是本地人,所以工厂的食堂是没有开放的。老板对我们说,你们要做饭时候,可以去工厂的食堂做饭。

过年放假后,空荡荡的街道

工厂在腊月十五就放假了,一些本地的工人,因为他们不用坐火车买车票,所以他们一放假都回家了。一些能买到票的工友,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工厂。

偌大的工厂,突然之间变得冷冷清清,再加上那一年寒冷的天气,让人感觉到特别的孤单。

我们宿舍住着4个人,不知道其他工厂住多少人,反正我们这里女生宿舍比男生好,男生宿舍是住8个人,也可能是因为工厂考虑到女孩生活习惯会和男孩有所不同。

虽然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大家都张罗起新年的年货。小娜,是来自湖北的美女,她买了一株桃花。她说,希望这一年可以走走桃花运。小佳,她买了对联。她说,就算在外面过年,也要过得有年味。我问小佳,你江西那边也贴对联吗?她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中国人不都贴对联吗?我想也是,只是我没有去过那么多地方,对其他地方的风俗不太了解。

张姐,她买了土豆,萝卜。她跟我们说,你们买的都不实用,只有她买得最实用。我买了一对灯笼。我说,过年,就应该红红火火。

距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但是感觉年味却越来越远了。这里是工业区,都是工厂。很多工厂都放假关门了。只有保安,在保安亭里打着瞌睡。平时热闹的饭店,也关门了。整个片区,突然之间安安静静的,听不到小贩的叫卖声,听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

一直以为,城市里的新年应该很热闹的。小时候,看电视剧,里面城市里的新年就很热闹,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有各种花灯,各种晚会。自己亲身体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城市里的新年是这么的冷清。

我开始有点怀念起老家的新年。在老家,临近过年的前几天,新年的歌谣就已经从家家户户里传了出来。家家户户的烟窗从早上就开始有袅袅的炊烟。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声鞭炮的声音。甚至,当你走到路上,都可以闻到阵阵的肉香。

“小婷,小婷...”是小佳在叫我。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今天我们去逛超市,买几件新衣服。”,小佳跟我说道。

听老板说,这里超市过年是不关门的。所以,不用担心过年时候买不到菜。

我说,你那么多衣服都是新的,为什么还要买?

小佳说,过年嘛,总得要有一个仪式感,小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才能买新衣服。所以买新衣服,就是最开心的时候。

是的,像我们这些出来打工的,其实家境都是差不多,都不富裕。过年就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有新衣服穿,有肉吃,还有压岁钱。那时候,好像一无所有,但是总感觉到很开心。现在我们开始工作了,能够自己支配一部分工资的时候,想买什么还是可以买得起,反而就没有童年时候那种开心了。

我们四个人去逛了超市,又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大包小包地提着回到工厂宿舍。保安亭的保安大爷,看着我们,微笑地用着他那么不标准的“广普”跟我们说,你们都没有回家啊。然后他又会跟我们开玩笑地说,要不去他家过年,给我们几个介绍对象。我们也总喜欢在保安亭里跟大爷唠唠嗑,请他吃我们买的水果。

我们在宿舍里聊天,聊得很晚,反正第二也不用上班,第二天可以睡到大天亮。这一年里,可能就是这几天是最舒坦的。我们会聊一些很私密的话题,有没有喜欢的人,工厂哪个男孩子最帅,有没有男孩子追自己,聊着聊着,话题会变得越来越“腐”,不要看有的女孩子,平时斯文,矜持的,当只有几个比较亲密的朋友一起的时候,就什么话都敢说。聊到什么时候“失身”的,“失身”时候很痛,根本就体会不到“高潮”。

聊着聊着,大家都笑了。小佳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可能她是脸红了,因为,在这个宿舍里,她是年龄最小,据我们所知,她都没有谈过恋爱。

除夕了,我们各自分工,有的贴对联,有的洗宿舍的地板,有的洗厕所,把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还把灯笼挂在阳台晒衣服的栏杆上,虽然没有灯,但是那种喜庆的味道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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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印象

我们把买好的菜拿到工厂的厨房里,还好张姐会做菜,要不然,我们过年就要吃泡面了。我们几个虽然不会做菜,但是也帮忙洗菜,洗碗...热热闹闹的,好像一家人。

忙了几个小时,终于是做了一大桌的饭菜。这是一顿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吃到的饭菜,多年以后,依然怀念那种饭香。

吃完了“年夜饭”,我们几个穿好新衣服,就好像回到童年。我们打算去外面转转,想看看外面的热闹。

不过,很失望的是,外面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有那昏黄的路灯竖立在寒冷的冬夜。工厂里,还有几个工友也没有回家,她们拿着烟花,在工厂空旷的地方放着烟花,拿在手上一直划圈。

新年必不可少的烟花

小时候,就喜欢玩这样的烟花,拿在手里,然后一边笑着一直奔跑。

烟花的光,照着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好像大家脸上没有开心的笑容,都多了几份惆怅,或者是在想着家人,或者在想着美好的童年时光。

烟花,有时候不但不会让你感觉到热闹,反而会让你越发的孤单,惆怅。在东莞过的第一个新年,让我感受到了孤独,也让我开始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