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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星光原创内容

作者:华人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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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无穷财为富,这样的人很多,

可能称得上“贵族”的人不多。

中国有这样一个女人,

走过最艰难的岁月,

受过最沉痛的打击,

折辱和摧残,

未曾令她低下高贵的头颅,

她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贵族小姐”,

刚刚她走了,而她所留下的一切,

令我们世世代代受益无穷。

她,就是杨苡。

百年杨家,恢弘门庭,

杨苡拥有那样高贵的出身:

太爷爷是四川总督,

爷爷杨士燮做过杭州知府,

四爷爷杨士骧是直隶总督,

五爷爷杨士琦是北洋重臣,

父亲杨毓璋,

是天津中国银行首任行长。

祖辈煊赫,风云变幻,

贵族之家,翡翠年华,

然而岁月薄她。

军阀混战时期,她失去了父亲,

母亲是家里的二姨太,

被族人要求殉节,

好在母亲并未能被封建束缚,

她说:我有三个孩子,绝不赴死,

老爷说了,要我把他们带大,

做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母亲的主见和承诺,

影响儿女这一辈子,

因为她真的做到了:

将大女儿杨敏如培养成古典文学专家,

将儿子杨宪益培养成大翻译家,

他被称为“翻译了整个中国的人”,

小女儿杨苡,

更是被母亲留在身边悉心教导,

一室书香,知识浩瀚,

杨苡博览百家著述,

心里落下沉甸甸的四个字:

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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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走许多路,便要读许多书,

长大后的杨苡,

她的高贵气质沉淀在骨子里,

读过的每一本书,都化作她的血肉。

抗战时期,

她考入南开大学中文系,

同学原以为她出身不凡,

或多或少会有大小姐脾气,

没曾想她毫无高人一等的傲气,

也无裘马轻肥之狂白眼看人之习。

华北沦陷后,

杨苡拒绝了回家躲避,随校南迁,

流亡之路上,敌机头顶盘旋轰鸣,

炸弹就在身边爆破,

闷罐车里人人狼狈不堪,

战争就在眼前,死亡近在咫尺,

多少富家子弟身子抖得如同糠筛,

杨苡浑然不觉恐惧,

她冷静到了极点,

目之所及不是危险,

而是“热水瓶倒在地下,

奇的是碗里煮好的鸡蛋倒没翻出来,

居然不偏不倚好好坐在地上。”

其心志之坚,

注定无论是颠沛流亡,

还是未来的折辱和摧残,

皆不能动摇她分毫。

在西南联大,

三个男人,成了她命运的摆渡人。

一个叫沈从文

他很欣赏这位富家千金,

放弃优渥生活决然出走的勇气,

若是她晚上熄灯早,

第二天便会提醒“杨小姐,读书用功些。”

还劝她修外文系:“你还是进外文系的好,

你已学了10年英文,

那些线装书会把你捆住。”

于是,杨苡进了外文系,和翻译结了缘。

第二个男人叫巴金

杨苡看过巴金写的《家》之后,

就成了他的粉丝,

一老一少经常书信往来交流。

大二那年她和恋人赵瑞蕻(hòng)成婚,

巴金写信祝福,并不忘提醒:

“人不该单靠情感生活,

女人自然也不是例外。

把精神一半寄托在工作上,

让生命的花开在事业上面,也是美丽的。”

于是,

杨苡没成为一个只知相夫教子的主妇。

第三个男人是她的哥哥杨宪益

杨宪益被称为“翻译界泰斗”,

是她最崇拜的人,

他走过的路途和辉煌成就,

是她立志一辈子的追求。

1953年,丈夫赵瑞蕻去往德国访问,

她和孩子们住在京郊一处陋居,

房内破败,屋外荒草凄凄。

这种条件下,她趴在桌前,

开始翻译艾米莉·勃朗特的传世佳作:

《Wuthering Heights》,

当时,梁实秋将书名译为《咆哮山庄》,

可杨苡看过原本的英文作品后觉得“滑稽”,

原文作者说书名就是自己住的房子名字,

但没人会给自己的房子取名“咆哮”。

杨宪益听后,

激了妹妹“一将”:“有本事你来译!”

译就译,光是书名的翻译,

就让她琢磨了很久,

中译英,不光要意译顺达,

还要音译相近。

那夜,狂风骤雨,犹如拍窗哭泣,

她仿佛置身于一所古老的房子,

旷野荒凉,疾风呼啸,

灵感从天而降,

杨苡兴奋地写下了四个大字:

呼啸山庄!

无论从音译,还是意译的角度,

都堪称完美,

两年后,她的这本译作《呼啸山庄》出版,

从此独步译坛,广为人知,

至今半个多世纪过去,

仍被誉为“不可撼动的经典译本”。

杨苡一时轰动文学界,

然而生活的狂风,

还是将她吹倒在地,

就连《呼啸山庄》,

也在20年里人际湮灭。

十年运动,

哥哥杨宪益翻译的书被丢的七零八落,

为了保存她和巴金的信件,

她被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踉跄着起身,她环起双臂护着它们,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打,

可就算是遍体鳞伤,

保住它们就是值了,

这就是她作为文人的骨头。

不能写,不能看,

20年本该辉煌的岁月呼啸而过,

人们一度以为杨苡这样的大小姐,

早被折磨地没了棱角,低了头颅。

怎知,命运不曾饶过她,

她亦不曾放过命运。

60岁的时候,

杨苡把和巴金的通信整理编注,

于是《雪泥集》问世,

十年后巴金重病,

握着她的手说了两个字“多写”,

这两个字,她践行到死。

70岁,人之迟暮,

却是她人生的开始,

她翻译完成了,

英国诗人布莱克的《天真与经验之歌》;

合译《我赤裸裸地来——罗丹的故事》。

80岁,相濡以沫一生的丈夫去世,

知交零落,亲人渐故,

这条路越来越孤独,

荒凉的时间之途上,

杨苡始终心怀热爱,

布娃娃、书籍、照片,

满满当当堆满了屋子。

老房子的年纪都比她的女儿大了,

但她不在乎这些,

读书、写作、逛街、看电影,

她一刻不停地追逐新鲜事物,

身上迸发的强大生命力,令人惊叹。

一次骨折住院后,手术一结束,

她就在病榻上摊开稿纸,

开刀打进身体的那只钢钉,

价值8000元,相当于一颗钻石戒,

出院时,她已完成作品《命中无钻石》,

那年,她84岁。

后来她写下和巴金相识相交的故事,

亦师亦友的巴金,

在她一生中顶着风浪前行的时候,

教给她要讲真话,

要做一个真正的士,

要背负身上的文学责任,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青春者忆》写完的时候,她94岁。

2015年,她主编了:

《纪念杨宪益先生诞辰百年丛书》,

卷帙浩繁,被称为:

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历史画卷中独特一页,

这一年她96岁。

百岁时,

杨苡获第七届南京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

她说:

“我想我这一生如同浸透了浓郁的果汁,

确是不虚此生,果实累累。”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当年那个跟着哥哥后头跑的小丫头,

追着巴金足迹的小女孩,

而今已是备受尊敬的文坛“祖母”。

2023年1月27日,103岁的杨苡去世,

她最后留下的话是:

“人类的全部智慧,

就包含在这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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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薄卿,

半生艰难,半生孤独,

可她却从未曾辜负人间。

岁月呼啸,美无倦意,

不负家国,不负此生,

她活成了一个女人最美最强的模样。

贵族之志,灵魂弥坚,

时代不是她的人生,

因为她本身就是时代,

洪流滔滔,余音袅袅,

高贵入骨,笑铸生命。

而今,一人永堕星河,

一盏文学明灯,照亮天际永恒,

她的作品将永存于世,

温暖传于后人,

是世世代代受益无穷的精神食粮!

今日相送,

中国最后一位贵族杨苡先生,

以山之名,

铭记她呼啸的人生,

以海之名,

铭记她高贵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