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自驾出发,沿318国道一路向西,过金沙江大桥进入心驰神往的西藏圣地。

五月的高原,天碧蓝,空间通透,阳光硬朗耀眼。白云浮在空中,潇洒而浪漫的勾画各式图案,云的远端茫茫如崇山峻岭,近处浮动似万马奔腾;时而有簇白云懒洋洋地飘移过路面、草地,丝丝云雾伸手可掬。空气中夹杂着高原土地散发出的清新的气息,道路两侧鹅黄色草地冒出尖尖嫩芽,卷曲着黑色毛发的牦牛在咀嚼着大自然的给予。天地之间无处不使我感受到高原的壮观与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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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高原

阳光普照,周身暖融融的,暖风透过车窗吹拂在脸上,如同加了压的氧气使我的高原反应得到了舒缓,音响里藏族女声以那热情和明亮的富有穿透力的歌声歌唱着美丽的西藏高原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燥热将我从思绪中拽回现实,额头上沁着些许汗珠,我关上车窗开空调,车内温度并没有降低,反而愈加的闷热。空调坏了?我思琢着停下车,检查发动机舱。

托起发动机舱盖的瞬间热浪涌出,定睛看到发动机旁那只白色透明水壶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深红色的液体在壶中翻滚着。这是多年开车从未遇见过的现象,心头紧缩,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大滴的汗珠落在机舱里的干热的部件上,迅速的挥发了。翻腾冒泡的水壶像催眠似的使我镇静下来。此时想到的就是出发前曾给车辆做维保的修车人。拨通对方电话,我把刚才遇到的状况做了叙说,电话那头的修车人告诉我,这是“发动机开锅”继续行驶会损毁发动机的,对方给的建议是最好报警、拖车就近修理。面对如此困境,我无可奈何地挂断了电话。

太阳火辣辣地投射在高原上,高反使得我的脑袋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看着时断时续的手机信号,打开导航寻找周边的修车点,手机屏幕断断续续的刷新,得到的信息却让我失望至极,最近的修车点大约在200公里以外。面对走还是不走的抉择,修车人的提醒已置于脑后。

车子慢速地行进。放眼望去隐隐绰绰的山峦将这片草原包围其中,或许是海拔高的缘故,尽管现在是初夏,却听不到鸟鸣也不见鸟儿飞,周遭使我些许有点寂寥落寞。车内的温度在升高,为了不致于使发动机损坏,不得不停车熄火支起机舱盖,让机器在大自然的微风中慢慢地降温、冷却。

道路上橘红色大货车由远处行驶而来,我招手示意停车,货车司机对如此故障也是爱莫能助,继续赶他的路。

时间在流逝,夕阳斜照,天色已渐渐的黯淡,我就这样开开停停,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也走不到尽头。黑灰色沥青路面像一条丝带蜿蜒延伸在前方隐约的山坡上,“嗡嗡”的机器吃力的运作,奋力向山坡上移动,发动机的声音总使我感到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熄火,再也走不动了,然后就是夜幕降临,漆黑的夜晚伴随着高原野生动物的呜鸣声,让我不寒而栗。

睁大着眼睛向前看,搜寻着哪怕是一堵墙或一爿屋脊。

猛然间看到了什么,像是屋顶,是的,是屋顶,渐渐的木柱的梢头也露了出来,慢慢的路边出现几间住屋。在一间不高的屋檐旁支立着一块蓝色铁皮,上面用白漆刷了几个字“顺风汽修”。

沮丧、失落和对陌生高原迷茫与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在这有人居的地方,纵使车子故障不能够修理好,至少今晚会有个安全的栖身之处。

车驶进修车场地。三个藏族男子在空地上闲聊,看到车子驶来,其中一位身形结实、四十多岁的藏族汉子走到车旁,我述说了遇到的问题,他嘟哝着红紫色的厚厚的嘴唇:“车盖打开”。

修车师傅

透明的水壶里仍在咕噜着,师傅在发动机周边查找故障,上下摸索着,转过身对我说“截止阀坏了”。这句话就像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诊断出病因那样使人安心,我催促道“尽快修吧。”师傅一阵忙碌过后,发动机又恢复了轻快的“丝丝”的声,像是轻柔的歌声,动听悦耳。

结账付款时遇到了难题,手机搜索不到信号,扫码付款失败。这些年在城市里处处都是手机扫码支付,钱包里、驾驶台上的零钱东拼西凑也没有足够付款的现金。就在尴尬和困惑之时,我忽然想到出发前夫人说过,在存放衣服的包里放了一些现金。从后备箱中拽出衣服包,打开包一眼便看到层叠的衣服间夹着一个用大红色围巾包裹着的东西,一层层的把红彤彤的围巾打开是一个牛皮纸信封,一叠崭新的钞票露了出来,微微散发油墨香味,我取出了应付的数额交给修车的藏族兄弟。

在感谢和祝福声中,我和我的座驾又踏上了318国道之旅。一切恢复如常,我的车载着我和那条鲜艳的大红围巾向着拉萨,向着高原未知的前方奔驰,去迎接和面对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