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5年了。原来的公司打电话让我去财务室领钱,我莫名其妙,我以为他打错电话了。她说完后,我不敢想象……

15年同事姚婷得了尿毒症,被离婚,想要换肾,公司组织了捐款。离职前,她还跟几个交情不错的同事借了钱,有的2000,有的8000、10000,我借了12000。

当时借钱的心情比较复杂,朝夕相处了好几年,也不是绝症,不可能冷漠地看着。

谁知姚婷没那么幸运,移植后,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术后几个月人就没了。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有同事提议去她老家送送,又害怕面对那种伤心的场面,只由少数几个人做代表去了她老家。

那之后,姚婷的前夫另娶,孩子跟着爸爸。我们与她老公不熟,就这样断了联系。至于借出去的钱,还是有些不痛快的,毕竟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钱,但人都没了,也不可能找她老公还,只能安慰自己:就当做好事,同事一场,不计较了。

16年我生二胎后,也离职了,以前的同事都五湖四海的,靠手机联系。

前几天财务突然打电话,让我去公司一趟,有笔钱要转交给我。

细问之下才了解,姚婷去世前,交代过父母,一定要想办法还上我们的钱。

两个60多岁的农村老人,这些年边种地边打零工,不知道吃了多少顿咸菜馒头,才攒够这笔钱。没有我们的联系方式,辗转找到以前的公司,让财务转交给我们。跟钱一起的,还有一张被揉黑快揉碎了的纸片,记录着我们的名字和金额。

是姚婷的笔迹,应该是手术后写的,字迹弯弯扭扭、轻飘飘的,有的地方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可以推测出当时的虚弱,却清楚地记着一笔笔借款。当时一共六个同事借了钱,总计43000元。

她去世后,只有一个同事抱怨过几句,说钱要不回来了,其他人都默默地承受了。毕竟手术前,连本人都没有想到,排异反应会要了命。

她借我12000,父亲还了15000,跟我同去的另一个同事借出去8000,被还10000。财务说,其他几个人也都多还了钱,似乎是把利息都算上了。

每个人的钱,都被报纸包裹地整整齐齐,用铅笔写上了名字和金额。

接过钱,我的视线模糊了,与另一个同事商量了一下,找人事翻同事以前登记的地址,又找了当年去她老家送过最后一程的大姐,决定代姚婷去看看她的父母。

火车过后换汽车,一路打听着找去她老家。她妈妈一个人在家,听说我们是前同事,激动得直抹眼泪,絮叨了很多同事以前的事情。

原来,姚婷去世后,她父亲消沉了几个月,想起女儿生前的嘱托,决定出去打工还债。给女儿治病,一共借了30多万的外债,虽然还有儿子,生活条件一般,老人却不想额外给儿子增加压力,于是跟着老乡去工地做工。

刚开始,因为年纪大,又是生手,在工地吃过不少亏。同样的工,别人一天200块钱,他只有80-100,天气不好,被迫停工,他就满处捡瓶子和纸盒子卖钱。

六年的时间,两个老人节衣缩食,还清了所有外债。我们听得眼泪流,姚婷妈妈还安慰我们,说其实也亏了这些外债,支撑着老伴儿走过最伤心的岁月,这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情感方面的寄托。如果不是这样,女儿去世那段时间,实在不知道怎么熬过了。

因为当初他们没有听人劝,让女儿透析着维持生命,而是被女婿的绝情所刺激,选择了移植,所以女儿的去世,他们归咎于自己。

我瞥了眼同事,小声说了我的想法,“我想把钱还给姚婷妈妈,就当代她尽孝了。”

同事红着眼睛点头,悄悄加了2000块钱,让我拖着与姚婷妈妈说话的间隙,她去房间放下了这些钱。

上车后,我们给陶婷的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叔叔还的钱,我们都已经收到了,枕头下的钱,是我们俩代姚婷孝敬她和叔叔的,请她们收下。

阿姨一个劲儿地说“不用了,她爸爸回来会说

我的,真的不用了····”我们哽咽着告诉她,都已经离开公司很久了,不要再还回公司了,他们代女儿还债,是信义,我们替婷婷孝敬,是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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