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公元2023年,农历癸卯年。按照干支纪年法每隔六十年一个大循环来计算,一千八百年前——即公元223年,恰好也是癸卯年。那么,在三十个甲子以前的三国时代的癸卯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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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有许多人离开了人世,比如曹操的儿子曹彰、堂弟曹仁,又比如曹魏太尉贾诩;此外,还有在白帝城驾崩,并和诸葛亮上演了一出“永安托孤”的刘备。

永安托孤,在这一年乃至整个三国历史上都具有极高的知名度,被视作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刘备那句“如其不才,君可自取”,让后世无数人为之兴叹,连对蜀汉和诸葛亮评价总体趋于否定的陈寿也赞曰“心神无贰,诚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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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历史的脚步并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离去就稍作停歇。当蜀汉忙着办国丧的时候,东边的曹魏和孙吴正在进行激烈的物理交流——没错,夷陵之战后不久,孙吴就不得不面临东线的战争。

早在夷陵之战前,曹魏内部就有南征的呼声,甚至还有过伐蜀和伐吴的争议。比如贾诩就曾劝谏过曹丕,认为应该偃武修文,先发展一段时间再图谋统一;刘晔也认为应该和刘备夹攻孙吴,灭吴后转过脸来进攻刘备。然而曹丕都没听进去,反而选择了坐山观虎斗,等到夷陵战后才三路大军进攻东吴,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这场战争的胜利天平,一开始确实是向曹魏倾斜的。曹休、张辽率领的东路军在洞口扎营,斩首吴军数千;西路军的张郃也击败江陵守军,夺取了江陵一带的江心洲。然而,由曹仁统帅的中路军却再一次在濡须口被打得大败,西路和东路也是先胜后败。最终,这次伐吴战争“有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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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说我成语用错了,应该是“无疾而终”。我只能说,从修辞学的角度来说,“无疾而终”是对的;但是从史实角度来说,这次失败的南征确实是因为一场大疫而仓促告终的。

当三个战场同时陷入焦灼僵持时,瘟疫来帮孙吴的忙了:该年三月,“会天大疫”,再加上夏天将至,北方来的魏军将士在瘟疫的影响下更加无法忍耐南方的酷暑,再加上主将之一曹仁的去世,才使得曹丕不得不下达了班师的命令。

当然,有关这场瘟疫到底是什么流行病,我们已经无法得知了。但是,六年前,即公元217年也发生了一场瘟疫,这场瘟疫夺走了包括鲁肃、王粲、司马朗等人的生命,也逼得陈兵濡须的曹操撤军。两场瘟疫是否是同一种疾病呢?也许只有当时人才能知晓。

此外,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重要的大事,那就是吴蜀正式恢复邦交。说是“正式”,是因为在夷陵战后不久,两国就都开始着手修复关系了。

早在曹魏三路大军进攻孙吴时,刘备就曾写信给陆逊,表示自己也想东出,被陆逊狠狠地怼了回去:“但恐军新破,创夷未复,始求通亲;且当自补,未暇穷兵耳。若不推算,欲复以倾覆之馀远送以来者,无所逃命。”虽然言辞犀利,但至少说明双方的沟通渠道尚未断绝。

刘备去世前,就曾派遣费祎前往东吴;驾崩后,孙权立刻派了立信都尉冯熙前往白帝城吊丧,算是给了刘禅和诸葛亮一个面子,也为日后两国正式恢复盟友关系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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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接洽归接洽,挖墙脚搞破坏也是不能少的。孙权一边派人给刘备一边吊着丧,一边又暗中指示交趾太守士燮鼓动益州豪族雍闿发动叛乱,导致蜀汉南部的益州郡、牂柯郡、越巂郡和永昌郡等南中四郡一起反对蜀汉政权。诸葛亮以新遭国丧、主少国疑为由,对这四个郡暂行安抚,没有采取军事行动;直到两年后,他才亲自率军南征,这才有了后来被人称颂的“七擒孟获”。

而在诸葛亮的计划里,无论是平定南方(叛乱)还是对抗北方(曹魏),都必须和东方(孙吴)搞好关系。当然这个意思不能明说,而深谙领导心思的邓芝一语点破:“今主上幼弱,初即尊位,宜遣大使重申吴好。”诸葛亮便顺水推舟,将出使东吴的重任交给了邓芝。

在《三国演义》里,有关这一段历史被处理成了“安居平五路”,即曹魏兴起五路大军进攻蜀汉,其中就包括孙权和孟获。实际上,终曹丕一生,他也没主动挑起过针对蜀汉的军事行动,所谓“安居平五路”也只是小说家之言而已。

该年十月,邓芝来到建邺。对这位蜀汉大使的到访,孙权的态度一开始是非常暧昧的,连续数日不曾召见他。眼看外交事业陷入僵局,邓芝主动向孙权上表道:“臣今天之所以来觐见大王,不只是为了我们蜀汉,更是为了你们东吴啊!

孙权见状,便把邓芝叫过来说:“我是想和你们蜀汉交好的。但是吧,你们蜀汉主少国弱,万一被曹魏盯上了,你们恐怕连自保都困难,还谈什么合作呢?”(潜台词:你们实力太弱了,和你们联合不但对我没啥好处,还有可能招致曹魏的愤怒,引火烧身。

邓芝明白孙权的纠结,更清楚孙吴的底牌。于是,他便说出了一段经典台词:

“吴、蜀二国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诸葛亮亦一时之杰也。蜀有重险之固,吴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长,共为脣齿,进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质于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内侍,若不从命,则奉辞伐叛,蜀必顺流见可而进,如此,江南之地非复大王之有也。”

对邓芝的这番有理有据的劝谏,孙权是听了进去的。从此,吴、蜀重修旧好,并与曹魏彻底断绝关系。公元223年,就在建邺宫中吴、蜀双方的举杯欢宴中悄悄溜走。那么,一千八百年后的2023年,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在我们每个人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