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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家好!

起初得知黄永玉再次创作兔年邮票,我想起的是黄老自己文章里的话:

“若果有人称赞我:这老家伙挺勤奋!倒还是当得起的。”

黄永玉一百岁了,笔耕不辍,仍然在写新书、办画展,又能第三次设计生肖邮票,世间谁还能有这样的艺术生命力?

宋人 菊兔

平日里有太多人称黄永玉为大师。到头来,又有很多人拿大师的头衔去反呛他:什么人都配叫大师?大师画的东西就都好吗?就算这兔票是大师画的,我也觉得丑。我最看不起大师,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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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崔白 秋兔

首先,不劳诸位反大师,黄永玉是第一个带头嘲讽“教授满地走,大师多如狗”的,开头那句话就出自他写的《 大师呀!大师》一文:

随便称人做“大师”的人,往往都是“好心的外行”朋友,并不太明白“大师”的实际分量。

宋 易元吉 竹兔

黄永玉不同意别人称他作大师,尤其是到他也老了,他的学生、他的学生的学生,都被人称作大师了,他明白:“我们的文化艺术已经达到了一种极有趣的程度了!”

当看到有人说,黄永玉这回创作兔票是“大师也老糊涂了”的时候,我只是笑笑,如果你一直看黄永玉的画和书,就知道,黄老一直那么聪敏机灵,一个勤奋的老顽童。

宋 刘永年 花阴玉兔(一)

又有人说,蓝兔邮票古怪过头,以至于丑和邪,不适合当做邮票。我很想与他们争论:你平时关心艺术吗?那你觉得什么是美的、是好看的?这么久过去,持反对意见的人,我没看到任何一位拿出专业的扎实的评论,我又何苦去对美与艺术毫无了解的人较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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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刘永年 花阴玉兔(二)

古今中外的文化中,兔子在温和、无害形象之外的另一面,都是淫邪、奇诡、神秘而危险的象征,倘若只能接受温良恭俭让,那干脆取消兔年好了,因为兔子根本不够所谓的“正能量”。

而说黄永玉的蓝兔作为艺术可以、但当邮票不行的那群人,似乎忘了,好的邮票一定也是一种艺术。

宋 黄居采 药苗三兔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艺术一定要故意和主旋律或时代共识之类的唱唱反调,虽然一般意义上,“如同官方的音乐一样,官方的绘画比官方的文学和哲学更加远离真正的绘画。”(普鲁斯特《艺术与国家》)。

但同样地,普鲁斯特也特烦那种故意要在艺术家面前提权力控制个性等等问题的记者,他的观点是,很多貌似前卫而讨巧的艺术作品,实则也带着无与伦比的媚态。

这类披挂着批判、解构、讽喻、嘲讽等等虎皮大旗的作品,在今天的艺术展中也常见,它们雷同而轻浮。“印象派风格和语言的影响,比古罗马暴政的影响更为专制。”于是,普鲁斯特说:

“事实上,对艺术家来说,只有一种独一无二而又名副其实的自由,那就是独创性。缺乏独创性的人就是奴隶。”

宋人 山花墨兔(黑色的,不吉利!)

怎么分辨真正的独创性呢?反对黄永玉兔票的人,会举出一些其他画家的兔子绘画作为正面例子。恕我直言,那些可爱的、萌萌的、漂亮的兔子,几乎全是平庸的工匠作业,面目模糊。

你没办法辨认出那是一只什么兔子,只是成千上万只可爱的萌萌的漂亮的兔子其中之一,仅此而已。

明 陶成 菊花双兔(恐怖的眼睛!)

我不认为黄永玉画这只蓝兔,有着另一些人解读影射新冠云云的深层含义,那也很无聊。黄永玉自己说了,画兔子就是开心的事,画出来大家高兴,祝贺新年而已。我就很高兴,因为我一看就知道这是黄永玉的兔子,这是真正的艺术个性、独创性。

我从小就看黄永玉的画,看了将近二十年,这只蓝兔和他此前画过的兔子及其他动物有相似,有不同,但又绝对能看出是黄永玉画的兔子,这是很了不起的。我相信熟悉黄永玉的朋友会有同感。

自1 980年黄永玉画出空前绝后的庚申猴票以后,已然四十多年过去了,这其中有多少邮票还为世人所知晓? 我想那四十余张生肖中,也不乏可爱的萌萌的漂亮的形象,但是它们也通通被遗忘了,直到黄永玉又画出了这只蓝兔。

这真是奇怪又可笑的事,人们宁愿接受平庸的无聊的但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差错的事物,也不愿意一点顽皮、一点惊异、一点奇怪来扰乱他们麻木的感知神经。这恰恰是现今许多烂人烂事运行的逻辑,比如春晚为什么越来越难看了?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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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刁光胤 乔松卧兔(恐怖的眼睛!×2)

马上就过年了,在此我不欲说服任何人,一是我知道网络上的争论从来说服不了对立的双方,二是即使说服了,原本不欣赏黄永玉的人也很难真的开始欣赏黄永玉,那对于艺术毫无禆益。

还是请大家欣赏艺术吧!我找来一些古画中的兔子,前代的画家们是如何表达兔子,是甜腻、庸俗,还是自然、坦诚。我发现他们画的兔子眼睛,都要比黄永玉的蓝兔眼睛红多了,“恐怖”多了,莫非他们都在阴阳怪气吗?

清 杨大章仿刁光胤 乔松卧兔(恐怖的眼睛!×3)

当然,最后少不了黄永玉画的兔票,以及一整年的兔年月历。黄永玉为兔年月历题写的前言,也是他艺术人生的最佳自白:

“癸卯的月历画到第十幅的时候,我病了,来势很猛,有不丢性命不罢休的意思,多谢协和医院神手一周之内救回这条老命,回到老窝。

人这个东西说起来终究有点贱,为钱财,为名声,为繁殖下一代,费尽心机。浪费了整整一辈子宝贵光阴去谋取自以为有道理的那点东西。本老头也大有这个难改的毛病。幸好世人谋食面目各自不同,加上本老头谋食范围局面只在毛笔和纸张颜料上头,并不如何骚扰周围,缩着胆子快快活活地混了一百年(还差几个月)。

清 胡湄 晴雪雀兔

凡人都有机会躺在医院里思想。当妈的想儿女的事,读书的想投考的事,女孩子想男朋友,男孩子想女朋友,贪心人想某件事为什么没有谋到?恶人想病好后如何给仇人背后狠狠来它一刀,儿子想月底快到给妈寄钱……只有我最没出息,想得是还有两幅没有画完的月历。

人没出息谁也奈何不了,估且算一种不堪的善缘罢!”

陈斯文

心怀崇拜又虚度光阴

昏昏沉沉又洋洋得意

心生倦怠又豪情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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