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已至,海内外普天同庆。当然,农历新年并不是只有中华儿女才过,在受中华文明辐射的区域,比如朝鲜半岛和中南半岛,都有过中国农历年的传统。而在将中华文化的影响力扩散到越南的过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就是三国时期的士燮。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士燮字威彦,苍梧广信(今广西梧州)人,祖上本是鲁地人,因为躲避西汉末年王莽之乱才从山东逃到交州,到了士燮这一辈,已经在交州经营了七代人,成长为了当地的顶级士族。士燮的父亲官拜日南太守,他自己也早早就被送到洛阳读书,随后被举为孝廉,拜为尚书郎;父亲去世后,士燮在丧期满后便被擢升为交阯太守。

黄巾之乱后,天下陷入极端混乱,士燮也有意识地在交州当地培植自己的势力。很快,他就抓住了机会:东汉政府派来的刺史接连死于非命,荆州牧刘表借机便想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交州。为了避免刘表坐大,东汉政府(其实此时已被曹操控制)便承认了士燮的地位,任命其为绥南中郎将、都督交州七郡军事。士燮上任后,很快便将交州各郡的太守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成为了事实上的交州土皇帝。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当然,朝廷(或曰曹操)信任士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当时许多士大夫为了避免战乱纷纷逃到交州,士燮对他们都礼遇有加,他们在回到洛阳后也投桃报李,比如陈郡袁氏的袁徽就曾向荀彧大加赞赏过士燮;另一方面,除了防止刘表扩张势力外,通过官方手段对一个已经控制了交州的土著家族进行追认也有笼络的意义在里面,毕竟让士燮承认是汉臣总比让他独立好。

当然,刘表也不是一点作为都没有,他派部将赖恭和吴巨分别担任交州刺史和苍梧太守。对他们二人士燮也是来者不拒,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刘表死后,赖恭和吴巨失和,被吴巨驱逐出了交州;几年后,孙吴大将步骘又来到交州,斩杀了不听号令的吴巨。对此,士燮都只是冷眼旁观,谁来他都恭顺,谁走他也不挽留,因而能保证士家一直未受政治风波影响。

对于士燮在交州的地位,孙权也心知肚明。在派步骘进驻交州的同时,他也表荐士燮为左将军,算是向士燮递去了橄榄枝;士燮也很自觉地把子侄都送到孙权身边去当人质。东汉灭亡后,士燮更是一心一意地只做孙吴的臣子,甚至还在吴蜀两国重修旧好后充当孙权的白手套,策动了益州豪族雍闿的叛乱。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黄武五年(公元226年),九十岁的士燮去世。这位亲身经历了东汉王朝由盛转衰的交州地方豪强统治了交州半个世纪,应该说是对华南地区乃至越南地区的发展都作出了巨大贡献。而他的死,也意味着士家对交州统治的终结。

当士燮的死讯传到孙权这里时,他立刻下令将原交州地区以合浦县为分界,合浦以北为广州(这就是广州地区名称的由来);合浦以南为交州;又派人去接任士燮的交趾太守。这下子,可就捅了士家的肺管子了。

士燮死后,其子士徽以为自己是当然的交趾太守,听说朝廷竟然要派人抢自己的位子,肺都气炸了,派自己的宗族私兵把新任太守拦在了合浦;士燮的老部下、也是交州大族出身的桓邻劝士徽不要和朝廷把关系处的太僵,反被士徽鞭杀。桓氏家族不服,出动自己的武装力量围攻交趾数月,最终两败俱伤。然后,孙权出手了。

作为最高统治者,孙权当然是想解决掉这个名为地方官实为土皇帝的士家的;士燮的死,给了孙权处置交州问题的机会;而士徽的抗命以及士、桓两族的内战更给了孙吴政权暴力干预交州内部问题的口实。在士、桓两族取得暂时的和平的时候,孙权给广州刺史吕岱下了一道指令,要求他带兵护送交趾太守赴任,并且诛灭士徽等士家主要人物。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接到旨意后,吕岱安排了两手措施:一方面,他带领广州兵日夜兼程赶往交趾;另一方面,他又利用自己和士燮的侄子士匡的师生之谊,托士匡向士徽带话,表示只要士家愿意放下武器听从差遣,一定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而当士徽等人走出交趾城,裸露上身向吕岱负荆请罪时,等待他们的却只有一份下令将其处死的诏书。

通过这样的无信之举,士家在交州的势力被孙权连根拔起,交州自此归附孙吴,成为了此后江左六朝的重要根据地之一。然而,这种反复无常的政治策略,却招致了后世史学家的一致不齿。当然,背后偷袭、不讲武德这种事,孙氏家族从来就没少干过(比如偷袭关羽、策反雍闿等),最后落得个兄弟阋墙、惨淡收场的结局也就不奇怪了。

最后还要提一点:尽管士燮在中国历史上只是一个边远地区的军阀,但在越南历史上却相当重要。中国的官方政府从来没有给士燮封过王,越南人却都尊其为“士王”,把他作为越南独立的里程碑式人物。这,自然也只是蕞尔小国的遐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