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14年9月12日,因涉嫌共同贪污公款2996万元的辽宁本溪市的一位机关干部,抛弃妻子家人带着情人逃到了国外。10月20日,国际刑警组织对其发起了红色通缉令,并将其定性为“百名红通人员”第39号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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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耀波

这位机关干部辗转5个国家后,于2016年2月1日在加勒比的一个岛国上被抓获。当被捕归案时,他突然大哭,对进行采访的记者说道:“出逃的每一天都是煎熬,逃跑还不如坐牢。”

这位机关干部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何会发出如此感叹?

金钱与权力的诱惑

自2014年,我国开展反腐败国际追逃追赃“天网行动”以来,红色通缉的100名人员中,已经有60名被追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从追捕在逃人员的行迹来看,遍及6大州,12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不乏有些与我国还未建交的国家。

这些犯罪分子想方设法想要逃出生天,给我们的追捕人员带来了诸多麻烦,但无论追捕过程多么艰难曲折,追捕人员仍不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付耀波张清曌是“百名红通人员”第39号和41号通缉犯,他们是辽宁省本溪市劳动监察部门的公职人员,在职期间,监守自盗合谋贪污了农民工保证金2996万元,用于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案发后两人畏罪潜逃到国外。

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坏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上的种种诱惑会让人失去了最初的本性。付耀波和张清曌也并非天生是坏人,那么他们是怎样一步步踏上贪污腐败的道路越走越远的?

付耀波1966年出生,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对儿子的教育就像中国其他普通家庭一样,都是希望儿子能够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付耀波的前半生是非常安稳的,按部就班地走着,经过几年高中的奋斗,付耀波顺利考上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付耀波靠着自己的勤劳努力、聪明才智,考上了辽宁省本溪市的公务员,被分配到了本溪市劳动和社会保障监察支队,成为了一名机关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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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耀波

官场中的沉浮,渐渐地让付耀波失去了理智,他慢慢发现自己对权力和金钱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欲望。但此时他还只是一个人想想,并不敢做出格的事情。直到他遇到了另一个产生邪念的人,她就是张清曌。

张清曌1972年出生,从她名字上就能看出张清曌的父母有一定的知识储备。“曌”这个字是武则天创造的,意指“日月凌空,普照大地”,看来张清曌的父母对她的期望颇深。

但张清曌被父母从小溺爱,在学业上并不是很用心,反倒是对穿着打扮十分上心,最后考入了辽宁省财专学校投资经济管理专业。在大学期间,张清曌就是班级中最爱打扮的女学生,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化妆后才去上课,喜欢穿名牌衣服,佩戴各种首饰。

张清曌很注重自己的外貌打扮,因此有许多追求者,这让张清曌与女同学逐渐疏远。从学校毕业后,张清曌和付耀波一样,希望通过考公务员寻找出路,这一次张清曌十分顺利就进入了本溪市劳动里当出纳员。

张清曌

即便到工作中,张清曌依然是单位中最时髦的女同事,也是局里知名度很高的女性。因为漂亮会打扮,张清曌不缺追求者,每天都拎着不同款式的名牌包去单位上班。她从来不忌讳和同事炫耀自己去哪里旅行了,甚至还直言不讳地告诉同事们她到外国去买名牌。

在同事眼中,张清曌是一个不懂得遮掩、喜欢到处炫耀的人。

工作后不久,张清曌就结了婚,一年后一个可爱的女儿出生了。原本日子也算和谐美满,但张清曌对这平淡的日子产生了烦厌之感,柴米油盐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个被名利权势牢牢锁住,一个被金钱欲望控制,他们各有需求。当两人的利益重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欲望被放大,逐渐迷失自我,疯狂利用手中的权力寻找欲望发泄的出口,他们将手伸向了公款。

贪污公款,密谋逃生道路

在权力和金钱的驱使下,付耀波和张清曌一拍即合,将犯罪的目光放在了公款上。

付耀波

2008年的一天,付耀波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老同学王成亮。在上学的时候王成亮与付耀波是好朋友,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他们的家境也不相上下。但此次遇到老同学,付耀波发现王成亮开着豪车,还炫耀自家的豪宅。

老同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让付耀波的内心极度不平衡,他酸溜溜地问王成亮:“你这是在哪发财了?怎么也不带上我?”王成亮笑眯眯地告诉他:“都是炒股赚来的,过些天北京马上要举行奥运会了,到时候股票一定会大涨,我劝你趁这个时候马上买股票,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付耀波听后很是心动,但自己现在的工资只够家庭所需,根本没有闲钱去买股票,可要是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要再碰上这样的好事可就难了。

正当他为钱而发愁的时候,张清曌的意见让他感到眼前一亮。此时张清曌放着好日子不过,早与付耀波在一起了,她听说付耀波的好友买股票发了大财,顿时感到老天不公,抱怨道:“看看人家,动动手就有大笔的钱往兜里钻,咱们每天数钱,但数的是别人的钱,你说这老天怎么这么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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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别人的钱?”付耀波眼前一亮高兴地对张清曌说:“你不是出纳吗?咱们可以先将公家的钱倒腾出来一些,等到时候赚了钱再补上,怎么样?”

张清曌听后有些犹豫,但她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点头同意了。按照规定,会计和收纳会被两个人担任,但本溪市劳动局的人员比较少,而且会计又经常请假,于是领导就让张清曌一个人负责会计和出纳。

付耀波和张清曌将目光放在了企业暂存在单位的农民工工资的保证金上。第一次挪用公款,张清曌也非常谨慎小心,只抽取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几天过后,根本无人发现,张清曌的胆子大了起来,挪用得更多了。

做这些的时候,付耀波只想利用时间差将还有存入银行的保证金投入股市,然后通过股市挣的钱将窟窿补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

股票的结果不尽人意,投入便亏,再投再亏,短短10余天的时间里,他们所投入的保证金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如果这时候收手,他们还有一条生路,但他们对这一结果很不满意,决定再多投些,就这样越投越多,窟窿也越来越大。

亏钱的压力如同山崩海啸一样压在付耀波和张清曌的身上,他们整日吃不下睡不好,只要股票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的精神就会处于紧绷状态。

从2008到2014年,付耀波和张清曌通过私自开出现金和伪造银行对账单,一共2996万元,这个天一般的大的数字,彻底惊醒了付耀波。

在产生如此巨大的亏空时,付耀波意识到就算是股市回盘也无法补上漏洞,他瞬间慌了,每天惶惶不可终日。付耀波和张清曌想到了制裁他们的无数种可能,或许他们将一辈子待在牢里,永远失去自由。

各种悲惨的结局涌入他们的脑海中,付耀波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甚至想到了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他曾在药店里购买两瓶安定片,准备一死了之,但当药片被放入嘴里的那一刻,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付耀波立即将药吐了出来。

经过几天几夜的思考,付耀波决定带着张清曌远走高飞,他们天真地想:“如果逃到国外去,也许就能躲过去呢!”制裁的恐惧限制了他们对逃亡生活的想象,坐牢的恐惧心理让二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商定好之后,付耀波和张清曌就开始准备逃亡工作,此刻他们的家人和同事完全被蒙在了鼓里。2014年9月份的一天,本溪市劳动局的同事们发现付耀波和张清曌旷工了,一整天都没来,电话也打不通,其家人也完全不知道两人去了哪里。

在双方家人几天寻找未果后,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劳动局的领导在对两人的工作进行检查后发现,竟然有将近3000万的资金空缺,领导立即上报给了上级。

公安局立即出动警员进行追捕,最后发现付耀波和张清曌已经离开了中国领土,出境记录显示他们从沈阳桃仙国际机场出发,启程前往了泰国。在确定二人逃到国外后,国际刑警组织发布了红色通缉令。

辽宁省本溪市公安局立即成立了追踪小组,对付、张二人进行追踪。通过调查信息显示,付耀波和张清曌出逃后从泰国辗转到了马来西亚,后又去了新加坡,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新加坡机场出境检查站。

新加坡机场出境检查站的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了付耀波和张清曌的身影,追踪小组可以基本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了新加坡,但出境记录中却查询不到任何信息。小组成员分析,他们二人可能在新加坡期间换用了其他身份信息出境。

追查到现在,小组已经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刚刚有些眉目,线索却断裂了,这让追踪又变得困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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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小组通过国际合作渠道,终于发现了付、张二人的踪迹。就像之前猜想的那样,付、张二人确实更换了身份信息,他们从新加坡飞往了英国,之后又从英国飞到了加勒比海岛国格林纳达。

根据调查发现,付耀波和张清曌在出逃前就办理了格林纳达投资移民,一切都是规划好的,他们正是换用格林纳达护照从新加坡出境的。

中方迅速向格方请求协助,格方对此十分配合,进行了大量调查,发现了付、张二人的入境记录,并没有出境记录,但格林纳达中却没有二人的任何生活记录。各方猜测,付、张二人会不会又故技重施,获得了其他国家的护照又离境了呢?

案件一时间又陷入了僵局,付耀波和张清曌到底又去了哪里?

“海外逃亡的日子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正如格方警方猜测的那样,付、张二人确实已经不在格林纳达境内,他们又偷渡到了另一个岛国。

付耀波为了逃亡想出了很多手段,他的确有些聪明,自己设定的路线、每次策划、精心筹备,甚至包括逃亡到哪个国家、该走哪些路线、最后定居到什么地方,付耀波每一步都规划得十分明确。

之前辗转于其他国家的时候,付耀波一直采用的是乘坐飞机,那么后来从格林纳达逃亡的时候为什么选择了偷渡?这正是付耀波的聪明之处,他认为每一次换身份信息出境,总会留下信息,但如果选择偷渡过去,就可以彻底斩断路线追踪,计划十分周全。

但让付耀波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踪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付耀波带着张清曌偷渡到了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的一座小岛上,通过当地导游的引领,他们在一个破旧的旅馆中安定了下来。

一路上的心惊胆战让付耀波疲惫不堪,当天晚上付耀波就发起了高烧,连续几天都浑浑噩噩。这个旅馆非常破旧,门窗都没有玻璃,屋内温度在35℃以上,全靠一个小换气扇通风。

由于地域关系的影响,付耀波连续高热了几天才逐渐好转。付、张二人不习惯当地的饮食,什么食物也吃不下,他们想起包里还有两根胡萝卜,便拿出来用热水煮了一下,每人一根吃了。

付、张二人所在的旅馆实在破旧,没有窗纱的结果就是晚上会有许多虫子和蚊子。短短几天,他们的身上就被咬了20多个包,为了不再让虫子啄咬,35℃的高温下也只能穿着长袖长裤。没几天张清曌的身上就起了红色的疹子,付耀波以为张清曌得了传染病,又不敢上医院治疗,只能让她使劲地喝水排毒。

在逃亡之前,付耀波当然想过逃亡的艰苦,但法律制裁的恐惧完全战胜了他的理智,到这时付耀波仍感到心惊胆战。

实在受不了旅馆脏乱的环境,付张二人又重新寻找了住处这才安顿了下来,付耀波安慰自己:警方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付张二人逐渐从逃亡的恐惧中缓和了下来,但他们即将迎来的是永无止境的空虚和后悔。

张清曌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漫长,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了价值。付耀波则看着栖身之地外面的墓地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他不止一次在想,自己是否回不了家了,自己以后是否只能流落在海外直到死亡。

随着时间的流逝,付张二人对家人的思念和愧疚逐渐让两人难以承受。付耀波时常在想,自己犯下了如此严重的罪行,他的父母会不会承受不住,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还是妻子。张清曌也想念自己的女儿,如今她不在了,她的女儿将会面临怎样的压力。

正如他们担心的那样,付耀波的母亲在得知自己儿子逃出国外后,精神上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经常哭诉着表示:“想儿子了,希望他快点回家。”而付耀波的妻子自从丈夫出事后,就与婆家彻底断了联系。

而张清曌的女儿原本是一个十分开朗、很招人疼的小姑娘,自从张清曌出逃国外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平常只沿着墙根走。

2016年2月1日,中国此刻正过着传统节日小年,付张二人也准备过年。这时,付耀波听到有敲门声,开门后一群黑衣警察冲进了房间内。付耀波和张清曌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准备逃跑,反倒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付耀波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他始终没有想明白警察是怎样找到他们的。付耀波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有一次他的平板电脑被摔坏了,到店里维修时遇到了一个华人,可能是那名华人举报了他。二是他有一次心理作祟,在红通名单网页中浏览查询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警方可能是通过网页找到了他。

不过,付耀波只猜中了一点,警方的确是通过网络找到了他,但却是从网络游戏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付张二人潜逃后,警方对他们的兴趣爱好做了全方位的调查,发现付耀波最喜欢玩三国类游戏。警方通过对三国游戏和加勒比地区用户两个因素,再联系游戏公司查询,发现某一款三国游戏加勒比地区用户中出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用户。

此用户在一个叫巴巴多斯的岛国,每天都在凌晨两点帮别人代练,警方对此用户进行了深入调查。之后越来越多的细节表明,这个特殊的用户就是付耀波,警方立即采取了收网行动。

在被押回国内后,付耀波突然感触良多哭出了声,他表示:“出逃的每一天都是煎熬,逃跑还不如坐牢。”最后,付耀波表示,他想对仍出逃在外的人说,海外逃亡的日子是没有出头之日的。早一天回来,早一天解脱。国外没有避罪天堂,回国认罪服法是唯一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