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弟弟提前回了湖南老家,君哥周日中午约好去弟弟家接妈妈来家里过年,原本妈妈定的10点,因为君哥要开工作会,约到12点,结果12:30的时候,我问君哥咋还没回来,他说:妈妈还没收拾完。
“不是说10点就可以了嘛?怎么这么晚还没弄完?”我有点着急了,因为我和婆婆说等妈妈12:30吃饭的,公婆平日吃饭都非常准时,这次一直等到13:30。
妈妈进门的时候,我虽要求自己要笑脸迎接,但嘴上却埋怨妈妈怎么搞这么晚,妈妈说家里收拾了三天,都没停过,腰酸背痛的很,我识趣地立马就不说了。
接下来的几天,开始了和妈妈短暂的“磨合”。
妈妈很喜欢掌控一切,一方面“指导”婆婆要如何做菜更好吃,另一方面又干涉我请钟点工搞卫生,让我把约好的阿姨退掉,然后听到我们在看房,又一直劝退,怕我们压力大。
才来第三天,我就被搅得心烦意乱了,面对妈妈的各种碎碎念和批评指导,我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了,尽管离春节越来越近,却丝毫感觉不到年味儿了。

细数一下,这是我在深圳过的第7个春节了,不知为何,我开始怀念过去那个18线城市的年味儿,怀念不管假期多短、车票多难买、路上多塞车,哭着闹着要回家过年的倩倩,怀念那个不管我多晚回家都会笑脸相迎的爸妈。
年三十当天,吃妈妈准备的团圆饭,陪爸爸打牌,和家人一起守岁、打牌、放炮仗,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们拜年,和同学们聚聚会,给小屁孩们发红包(湖南风俗只要工作了就得派红包,广东只要未婚都可以不派红包),这样的年味儿很浓。
还记得第一年来深圳,因为只待了半年,当时姐姐和我说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我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姐姐看到我红肿的双眼,当即和她男友做决定,租车回家过年。
我们和四舅一家一起下午启程开车回家,到家已是第二天上午。印象最深的是,当面包车穿过那18线小城市的街道,旁边满是地摊菜、早餐摊,舅舅还要下车和人沟通才能开过去,回到家,看到妈妈一脸欢喜的样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那么想家。
直到2015年,我们结婚买了新房,按照规矩,头一年要留在新家过年,于是我爸妈留在深圳陪我们过了第一个年,因为妈妈在我家,姐姐和弟弟都一起过来吃年夜饭,家里很是热闹。
晚上吃完饭,陪妈妈聊天,妈妈突然难过地说:“你们几个都在外安家了,以后老了你们就把爸妈丢在湖南了,平日我生日你们都很少能回来,更别提过年了,别人家都一桌满满的,就我们家就好冷清。”
说着说着,妈妈哭了,委屈得像个孩子。
我抱着妈妈说:“以后你和我们一起过年啊,怎么会丢了你们,孝敬都来不及呀。”
话虽这样说,但内心真的很惭愧,现在很多的父母们离开自己待了50多年的故乡来到城市陪伴子女,成为了新的老漂一族,他们都是折翼的天使,只为子女分担压力,即使有抱怨或批评,都应该被理解和善待。

印象中最为难的一个春节是2016年,按照风俗必须回婆家过年,但是面对时日无多的父亲,回婆家还是娘家陪伴重病的父亲过年?我左右为难。
后来,还是爸爸在电话里劝我:“你应该去婆家过年,你们两就这么几天假,别来回跑了,会很辛苦。”
放下电话,我哭得好伤心,爸爸从不提需求更不会让我为难,而这,正是我最难受的原因。
君哥很照顾我的感受,说:“这样,我们回福建过年,初三回湖南看爸妈好不好?”
“好!”
这一年,是唯一一次春节我们跑了两个地方,陪双方父母过年。
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君哥当时的决定。
因为,那是我陪爸爸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2017年的春节,回湖南了,年三十那天,我们一家人面对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却没了胃口,那是第一次没有爸爸的春节,往年的春节,妈妈都会要求我们说好话,要有笑容。
而那天,妈妈却哭得像个泪人...
2018年开始,我们接公婆来深圳过年了,疫情后,妈妈也从2020年开始跟我们在深圳过年,虽省去了路上的奔波,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大概,就是缺点年味儿吧...
昨天早上想到这儿,泪水湿了双眼,去家人群里分享了对爸爸和家的思念,弟弟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今天是爸爸的生日。
不由惊叹,即使阴阳相隔,仍是心有灵犀,原来昨天是爸爸69岁的冥寿,老爸一定是非常思念我们,所以都感应到了。
下午,弟弟便带着弟妹和两个侄女去给爸爸扫墓,给爸爸带去了我们的思念和祝福。
爸,春节快乐,我们一切安好,愿吉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