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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逢时的彼得大帝?

随着乌军在多国培训的军官和士兵回归战场,预示着新一轮的大规模反攻将如期而至。俄罗斯在乌东的驻军,或将迎来最终大考。

一年前的普可谓意气风发,将欧洲大国元首玩弄于股掌之间。拿下克里米亚的普京,并没有付出多少代价,这让俄罗斯士气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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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小觑普京的政治才能,相比于MZ国家,俄罗斯的权力生态更为凶险。普能在一大批竞争者中杀出重围,且长期执政,少不了在特工经历中积累的手腕。

更为难得的是,俄罗斯并不是很多人眼中铁板一块的极权国家,俄国有一定程度的民选机制和言论空间,甚至允许地方军阀的存在。普京能在各种派系中纵横捭阖,算得上是政治奇才。

俄乌战争前,普京的政治手腕被不少西方政客欣赏,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甚至公开称赞普京,在欧洲极右翼人士的心里,普京一度成为“西方精神”的代言人。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样一位政治才华不逊任何一位沙皇的普,为何会在今天遭受整个西方世界的围堵?

不得不说,时代变了。如果放在18或19世纪,普京将会成为彼得大帝一样的人物。两者在执政理念上颇有相似之处,都善于掌控权势和无尽的征服之心。

18、19世纪和今天比是完全不同的世界,那时没有毁灭性武器、全球化和国际法,战争作为一种常规手段存在,不存在国际舆论加以道德谴责。

那时,欧洲国家奉行着“均势主义”的外交理念,认为和平的实现,乃是彼此实力的制衡。如同三角形具有稳定性,贸然发动战争者必然遭到第三方的觊觎,从而吓阻战争。

均势理念,源于三十年战争的外交经验。其内涵是不信任国与国之间会有道义和法律存在,而仅仅是将国际关系视作实力的对比,和平的动机出于恐惧而不是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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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逻辑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随着德国的统一,欧洲走向两极。各大国为了各自利益,分别站在英德两边,结成两派,从而打破了“均势主义”赖以为生的“三角结构”。

在一战前所未见的破坏力之下,各国开始反思过去的外交策略。美国放弃孤立主义,开始介入世界秩序,总统威尔逊反对均势外交,提出要通过国际法和对侵略行为的集体抵制来确保和平。

然而,威尔逊的倡议并没有在生前实现,新成立的国际组织“国联”里没有美国和苏联两个最强工业国的存在,集体行动成为空谈,绥靖主义成为了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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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战带来的灾难,让各大国抛弃了以往的成见,建立了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国际组织——联合国。可美苏之间的深层矛盾,使得联合国仅具有道义职能,却无法付诸于集体行动。

因此在冷战期间,和平虽已成为主要国家的共识,但局部热战依然无法避免,国际组织无法有效地吓阻战争。两大阵营重新走向结盟,北约华约应运而生。

进入21世纪,随着苏联的解体,世界进入单级秩序。不同的是,今天的世界有了国际法和道义作为价值判断,有了国际组织可以提供多边仲裁。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还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事实并非如此,强如美国在越南战争时也被欧洲的北约盟友所抛弃,在伊拉克战争时,德国总统甚至直接对美国严厉谴责。

(越南战争美国陷入被孤立的泥潭)

最终,美国在没有盟友援助的越南战场狼狈退场。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苏伊士运河危机,当英法向前殖民地发起军事行动时,美国忌惮于国际舆论压力背弃了昔日盟友,和死敌苏联在联合国投出了历史上唯一一次的同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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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今天人们对和平和侵略的理解有多少不同,21世纪都不会像过去只论实力,得人心者得天下,道义成为了一股重要的制衡手段,决定着你在国际上是否会被孤立。

这种对和平的共同渴望,植根于最基本的人性。在三波民主浪潮后,战争动员变得愈发困难,动辄百万雄师的俄罗斯,如今只能派出几十万合同兵。

但今天的国际秩序真的已经完全如威尔逊所设想的那样,由法律和道德仲裁冲突,各大强国通力合作维护和平,充当公正的世界警察?也不尽然,国家利益依然多数国家的第一考量,法律仅具有道义效力。

或许有天人类的文明程度真的可以进入那样理想的秩序,但今天的世界,依然是现实与理想交杂的秩序系统。各国有扩大自身利益的野心,却一定程度地忌惮国际秩序和道德法则,否则就会被孤立。

很多人试图用过去的历史经验来比照今天的世界秩序,这往往是徒劳而片面的,因为这种世界秩序历史从未出现过:

一个超级强国用武力支持一套大家基本能认可的规则,并让绝大多数成员尽可能遵守规则,并且各国主权自由,小国如果占据了道德优势,也能在国际舞台上向大国发难。

这套秩序能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1.核武器让人们更加畏惧战争。2.世界经济一体化,让战争波及全球。3.二战的痛苦记忆和民主化之后的反战机制。

这套秩序还包含了浓厚的意识形态:即西方国家对民主制度近乎偏执的价值认同,这导致不符合这套制度和价值观的国家难以在西方世界找到盟友,即使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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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的生不逢时在于,当今国际体系的限制和主流国家对意识形态的过于看重,且经济制裁提供了更低成本的制衡手段。这导致俄难以加入同盟,或者得到高质量的盟友。

若在19世纪,威权国家为主流的年代。普京可以像彼得大帝找萨克森结盟一样,在欧洲寻求更多支持,甚至不需受国际道德和舆论的影响。而如今,这些手段极其受限。

当我们观览历史,总会过高估计政治人物所起到的作用,认为“丰功伟业”乃是个人奋斗的产物。事实上,环境和观念与政治人物的契合程度,才是其是否能成功的关键。

所以,俄乌的冲突,本质是美俄的冲突,而美俄冲突的本质,则是19世纪均势主义和21世纪威尔逊主义的冲突。

关于作者

仝麟阁,前财经记者、投资公司董秘,发表文章累计超过100万字。百万级报道数篇、千万级报道作者,网易年度影响力创作者,人民大学经济系在职研究生,研究领域为政治、历史、经济和社会问题,曾为500强公司、地方政府做舆情和社会分析,现居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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