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3月,苏联造船工业部派往中国的专家组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列从苏联出发的军列在哈尔滨被盗,丢失一部发往江南造船厂的重要仪器!这一事件立即惊动了苏联驻华大使尤金,以及苏联对外贸易部驻华全权代表加里宁少将。
军列被盗,也引起苏联在华专家组的震动,他们到中国考察造船厂已经有几个月,普遍认为中国社会治安不错。但怎么也没想到,竟有人胆大包天盗窃军列,而且偷走的是贵重并且危险的探伤仪。
这会不会是特务在搞破坏?
当时,苏联正在帮助建设上海江南造船厂,并打算向中国提供5种军舰的生产技术和全套设备。其中6603型潜艇,是一种比较复杂的产品,主要在江南造船厂生产。这五型军舰在50年代都是比较先进的舰艇。
6603潜艇
可以预见,新中国海军在得到这些军舰后,自认为拥有海空军优势的国民党,一定会坐卧不安。因此,很可能有人想破坏江南造船厂的建设。
当时,为了能够达到苏联的生产标准,上海江南造船厂正在大兴土木,开展一系列工程建设。包括新建7座新的倾斜船台、新的生产车间以及面积为4000平方米的总仓库,在职工人将增加到9630人。
经过扩建,江南造船厂将要初步具备生产3000吨潜艇和轻型水面舰艇的能力。
为此,苏联造船工业部派出了一个驻华委员会常驻北京,并且定期从北京前往上海视察。这个专家组级别非常高,他们的一个重要职责是:安排好由苏联送达船厂的俄文技术文件,协调并监督苏联发来的生产设备以及原材料。
现代探伤仪
这次被盗的设备—探伤仪,就是这个专家组要求苏联提供并发货的。
这种金属探伤仪是生产6603潜艇的重要设备,它能发现金属内部的裂纹,还能透视焊接是否牢固。不过,探伤仪使用了钴射线,带有很强放射性,极具危险,使用时需要严格遵守安全规范。
当时,江南造船厂的所有生产设备都由苏联直接装车,这部放射性探伤仪也是如此。但军列却在进入中国境内后,在交通枢纽扎兰屯地区和哈尔滨滞留了很久。
造成滞留的原因如今已经不可考,不过军列大滞留的结果是,几个关键的交通枢纽几乎瘫痪,列车只能长时间停在偏僻的铁轨上。
这种情况下,附近的闲散流窜人员就打起了这些列车的主意,盗窃案频发。
苏联专家
随着来自苏联的专列数量急剧增加,长时间停驶的列车越来越多。尽管盗窃时有发生,但铁路员工却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保卫,他们只好向上级要求,增加警卫数量。
还没等情况好转,一个来自苏联红色索尔莫沃船厂的车厢就被盗了,丢失了一部金属探伤仪。
来自苏联的设备被盗,苏联驻华大使尤金亲自过问了此事,这个影响太坏。所以公安部有很大压力,他们立即向哈尔滨派出了调查组。
不过,让大家都有点意外的是,破案的过程异常顺利,准确地说应该是,还没有开始侦查,窃贼就落网了——因为他们的尸体被群众发现。
公安部的调查组刚刚抵达就接到报告,说在距离被盗车厢只有几公里的地方,发现了3具尸体,周围有写着俄文的包装箱。
公安干警很快赶到现场。他们看到,除了3具男性尸体,现场还散落着大量包装箱残骸,部分标着俄文。此外还有已经被拆散的仪器零件,后经苏方确认,这正是被盗的钴射线探伤仪。
苏联专家在工厂
看来探伤仪被盗并不是特务搞破坏,而是三个倒霉的窃贼所为。
他们行窃时,碰巧打开了装着探伤仪的那节车厢。在众多的货物中,因为探伤仪非常危险,所以苏联人在打包时格外仔细,包装做得非常精心。
也正是迥异于其他货物的特殊包装,引起了三个窃贼的注意,他们认为这一定是贵重物品,所以就对探伤仪下了手。
可他们不知道,死神已经步步逼近。
公安部门根据现场的痕迹和遗留的残骸还原了案发场景。当天,三名窃贼撬开车门,然后合力把探伤仪搬离列车,又步行搬运了几公里,然后开始开箱验货。
他们打开包装后并不认识探伤仪,也不可能知道它的危险性。估计是为了寻找贵重零配件或者贵重金属,三名窃贼又开始对探伤仪本体进行拆解。
在这个过程中,三人都受到了大量钴元素的强烈照射,推测他们拆卸仪器的时间应该较长。
这台探伤仪是工业使用,辐射强度很高,被破坏后三名窃贼当场就被灼伤。民警判断,他们应该是没过多久就痛苦地死去了,甚至没来得及逃离现场。
一件惊动各方的案件很快水落石出,几个毛贼就这样搭上了性命。
苏联造船工业部驻华委员会主席祖伯夫是这事件的亲历者,他回忆此事时说:“这次盗窃事件的结局极具悲剧性。但此后警卫得到加强,并且我国的供货军列通行速度也得到提高。这些措施,都从客观上产生了,减少撬开车厢和盗窃物资的效果。”
关于辐射:在有计划照射情况下,普通人每年不应超过1000微西弗。
1000微西弗是什么概念?军事医学科学院放射与辐射医学研究所研究员作过类比:“一般来说,我们照一次X光,大约会受到200微西弗照射。”
人体受到4000毫西弗就会有生命危险。提示:部分工业仪器会产生辐射,为避免意外,不要捡拾不熟悉的工业用品,如果看到辐射标识更要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