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有名的四大名将之一的“韩白卫霍”中的“白”,指得正是素有战神之称的大将军白起。

《史记》中有记载,在各种大型战役中死于白起手中的各国士卒多达九十万人,如果再算上一些小型战役,那么死在白起手中的各国士卒可能超过了一百万人。

拥有如此恐怖的杀人记录,难怪白起会被称为“战争机器”。

不过,在与赵国争斗的长河之战中,白起却下了一个古怪的命令:他不允许自己的士兵吃羊肉,士兵表示无法理解,白起就让他们走五十步试一试。

五十步后,便见结果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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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名门却备受歧视

与很多草莽将军不同,白起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出身。

根据史料,白起的父亲白公胜,是楚平王儿子太子建的儿子,也就是说,白起是楚平王的孙子。

虽然拥有显赫的家世,但是白起的身份没有给他长大后的生活带来便利,反而备受歧视和冷眼。

这是因为白起父亲“大义灭亲”,举兵推翻了楚平王,决定自己当皇帝。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继承王位的白公胜却没有出色的治国之才,相反,他被巨大的权势和地位给蒙了心智,整日便知道饮酒享乐,很快就将国家治理得一派糊涂。

白公胜的行为,迅速引得民怨沸反盈天,当白公胜杀掉了一个叫做管修的大夫时,沈诸梁准备向白公胜所在的郡都发起进攻。

这可急坏了白公胜,但他没有办法抵抗,干脆心一横,一头吊死在了一棵树上。

白公胜本人是一死百了,但他的儿子白起,却遭到了千人唾弃万人谩骂,生活过得很是糟糕。

面对整个白氏家族在楚国人人喊打的局面,虽然年幼却心智成熟的白起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换一个地方生活。

虽然白公胜天赋一般般,但白起却是一个百年难得的军事天才,可是军事天才在楚国仍没有受到重用,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白起来到秦国。

他来到秦国后,很快凭着自己“善用兵”的本事得到了秦昭王的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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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十三年,白起开启了自己的职业军事生涯,公元前294年,他被任命左庶长,在秦昭王的命令下,领兵攻打韩国的新城。

第二年,白起得到了擢升,从左庶长升到了左更,他奉命去攻打韩魏两国,最终取得了惊人的胜利,斩获二十四万敌人的颈上头颅,还俘虏了对方的将军公孙喜,占领了五座城池。

白起的战功,让他的军衔再上一个台阶,很快便被秦昭王提拔为了国尉。

到了秦昭王十五年,白起的升职速度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这一年,他被任命为大良造。

升职为大良造的白起,接到了攻打魏国的命令,他势如破竹,过五关斩六将,一举拿下了魏国大大小小不等的六十一座城池;之后,白起和司马错联手,吞并了垣城。

白起百战百胜,鲜少吃过一场败仗,他出色的领兵天赋,让他很快成为了秦昭王的心腹将军。

秦昭王二十九年,白起这一次的目标,是他原本的国家,楚国。

想当年,楚国将他视为过街老鼠,如今他已在秦国站稳脚跟,此次战役,不能说不带着报复的心理。

白起成功攻陷楚国的都城后,楚王狼狈不堪地逃跑,失去了大王的楚国变成秦王的囊中之物,秦国将楚国都城改名为南郡,自此并入了秦国的版图当中。

为了嘉奖白起为秦国所做的一切,秦昭王将白起封为了武安君,白起也由此获得了贵族地主的身份。

在当上赫赫有名的武安君之前,白起的人生履历十分简单,他从楚国奔命至秦国,之后在秦国受到了秦昭王的重用,为了感谢秦昭王的“伯乐之恩”,白起疯狂地帮他攻打附近国家,这也让他从当初的一个基层小兵,成长为了令人信服的武安君。

在白起前三十年的战争生涯中,他实现了自身的阶级跨越,不过,白起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还没有来临。

那就是发生在秦昭王四十七年的长平之战

上党之争与长平之战

要说起长平之战,则不得不提发生在秦昭王四十四年的一件事情。

在两年之内,白起对韩国发起攻击,主要目的是为了孤立上党,让上党无路回到韩国都城。

这样一来,上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为了不被白起再一次攻打,上党决定接受秦昭王的收编命令,在名义上归顺了秦国。

但是,秦昭王在此时却产生了一个疏忽,由于秦国一时之间无法派出军队和官员来接管上党,于是秦昭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任由原先驻扎在上党的官员和军队继续管理上党。

当时管理上党的官员叫做冯亭,这个冯亭不肯轻易背叛祖国,他不想让上党归顺给秦昭王,于是他经过冥思苦想后,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把上党献给赵国。

当时赵韩两国交好,冯亭宁愿上党落入同盟国赵国的手中,也不愿意落入敌人秦国的手中。

赵国的赵孝成王得知冯亭要将上党献给自己时,他可高兴坏了,根本没心细想冯亭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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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冯亭之所以选择赵国,不单单是因为赵国是韩国的友好国,而是赵国实力强大,日后未必不能与秦国对抗。

赵孝成王想不到这一层,好在他身边有个叫做平阳君的人比较理智,他劝赵孝成王说:“大王啊,天底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呢?”

秦昭王苦心积虑想要占领上党,岂能白白让到嘴的肥羊就这么飞了,如果赵国接收上党,势必会挑起赵国和秦国之间的战争,这就是冯亭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平阳君一个劲儿地劝赵孝成王,可是赵孝成王完全被上党那十七座城池给迷住了眼,在他看来,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获得十七座城池,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赵孝成王决定,自己一定要吃下这个馅饼。

没过多久,冯亭擅作主张把上党献给赵国的消息就传到了秦昭王的耳中,这可把秦昭王气了个不轻,为了报复赵国,秦昭王让白起领兵去攻打赵国。

不过,在长平之战爆发之初,白起并不是领兵的“总司令”,而是隐藏在幕后的“秘密武器”。

赵孝成王当然不会傻傻地挨打,于是他也派出了赵国的第一名将廉颇,准备和白起决一死战。

面对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秦军,老将廉颇没有十足十胜利的把握,在主动性的进攻失败以后,廉颇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保守战略。

虽然赵国没有占据上风,但是廉颇很会分析地势,廉颇觉得,想要抵挡秦国的进攻,就得放弃丹河西岸,他率领军队一直往后退。

廉颇的这个决定,让秦军无论如何也无法攻破丹河防线,最终导致了三年对峙的局面。

赵国的粮食产量没有秦国丰富,赵孝成王根本没办法支撑如此漫长的战线,于是他决定用赵括替换廉颇,与此同时,作为秦昭王的“秘密武器”,白起登场了。

原先与廉颇对抗的秦国大将是王龁,当赵国替换赵括后,白起也替换了王龁,不过,秦昭王的这个命令,是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

八月的一个深夜,在长平地区,白起沉思坐在秦军的营帐中。

回想白起这一生的战绩,他没有尝过失败,也没有平局,他的每一场战役,都以敌军的大败作为收尾。

但是赵军和以前的敌人都不一样,赵军强大,也有与之抗衡的实力,白起需要一个合适的战略。

可是新官上任的赵括不想等了,他集结大军,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四十多万的赵军乌乌泱泱地朝着秦军奔袭而来。

面对此情此景,白起冷笑一声,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并没有立即放弃抵抗或是立即采取反击,而是象征性地抵挡了下赵军,接着“演”出一种寡不敌众、全面崩溃的假象。

秦军一路退,赵军就一路追,以为胜利在望的赵括根本没发现在他四十万大军的背后,出现了一支神鬼莫测的奇兵。

当赵括明白过来一切都是白起的计谋时,一切已经于事无补了。

赵括疯狂命令自己的军队后退,但是那支白起派出的奇兵已经成功堵死了赵军,无路可走的赵军成为了秦军的瓮中之鳖。

眼看赵军被秦军围困,已是毫无逃出生天的办法,得意忘形的秦军开始没有节制的大吃大喝。

已经是秋高气爽的九月份了,鲜美肥嫩的羊肉成为许多秦军的不二之选,但就在一次奇袭大战之前,白起忽然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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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的禁止食用“羊肉令”

有一日,白起将自己的士兵召集起来,吩咐道:“从今日开始,将士们只准吃冷食,并且将熟羊肉更改为熟牛肉。”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熟羊肉换成熟牛肉?

毕竟羊肉可比牛肉滋补多了,而且,对于秦军来说,他们素日的主要肉食就是羊肉,突然要换成吃牛肉,很多人都表示无法理解。

可谁让白起是大将军呢,他的话,大家只能照听和照做,但军中向来不缺反骨的人,有人看不惯白起什么事都要管的德行,竟然违背军中命令,偷偷藏起了一大块羊肉。

这个士兵向来酷爱吃羊肉,对他来说,没有羊肉就活不下去,尽管他明知道偷吃羊肉是不对的举动,但他一意孤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包好的羊肉。

正当他独自一人开始享用美食的时候,却不料羊肉的香味熏醒了附近的将士,大家看见这个士兵在独享羊肉,登时眼红发热,纷纷上前去索要一块。

就这样,从一个人到一群人,他们吃羊肉吃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有人记得白起“禁止食用羊肉”的命令?

正当一群人大快朵颐时,白起站在他们身后,对众人怒目而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罔顾我的命令,私下里偷吃羊肉!”

众人没想到白起竟然会夜巡军中,一时间吓得不敢吱声,手中的羊肉也丢到了地上。

有胆大的将士问白起,为何大将军深夜巡营?

白起又是一声冷笑,说:“本将军早就知道你们不会遵守禁食羊肉令,这才在深夜巡逻,果不其然,被本将军抓了个现行吧!”

说着,白起也不顾那些偷吃羊肉的将士,他大手一挥,下命令道:“违抗军令者,罚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一顿杖责下来,少说也要躺上十天半个月,这可怎么上前线打战?

那个偷吃羊肉的士兵拼命反抗,嘴里还嚷嚷着,凭什么不让我们吃羊肉?我们吃羊肉碍着谁了?

一听这话,白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满面怒容,指着那士兵说:“你还敢不服气?那好,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为什么不能吃羊肉!”

白起命令那士兵往前走五十步,士兵惑然不解,但碍于白起的军威,他不敢不从。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走了五十步以后,士兵以为白起要在后面袭击他,可是等了小半会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颤颤巍巍地回过头,赫然发现,身后五十步开外的将士们,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原来,该士兵偷吃羊肉后,身上携带了散不去的羊膻味,这种味道非常霸道,就算距离五十步,也能清晰地闻到。

如果是作战间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闻到这股羊膻味,无论秦军藏匿得多好,要找到他们,只会是迟早的事情。

想明白这件事情后,偷吃羊肉的士兵也变得恐惧起来。

没想到,只是小小的口腹之欲,竟然会有暴露整支队伍的风险,思及此,他羞愧地低下了脑袋,那些跟他一起分享羊肉的将士,同样不敢面对白起,甚至有几个人上前请求白起责罚他们。

白起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在掌心里抓了一把沙子,今夜无风,所以掌心的沙子无法流逝。

白起一把扬了沙子,说:“今夜无风,我便能在百米之外闻到羊膻味,如果有风,这股羊膻味能够飘向多远?你们说,能不能飘到赵军的营帐中?”

面对白起的斥责,众人羞愧得面红耳赤,白起冷哼一声,继续说:“我不让你们吃羊肉,乃是考虑到整支军队,现在已经到了战争后期,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让我们失去性命,如果你们一直食用羊肉,岂不是给赵军昭告天下,我们秦军就藏在这里,等着他们打上门吗?”

明白此事后,众将士无人再敢私下里偷吃羊肉,他们不再把“禁食羊肉”当做儿戏,而是当做军令一样执行。

白起不光擅长用兵,而且还擅长算计,正应了《孙子兵法》中那句话:多算多胜,少算少胜,不算无胜。

白起“走一步、算百步”的习惯,是他这么多年立于不败之巅的诀窍,一个连羊膻味飘多远都能算到的将领,岂有不胜利的道理?

当然,白起在整场长平之战中最出色的决定并不是改羊肉为牛肉,而是他的深思熟虑。

面对作困兽之斗的赵军,白起没有放低警惕心,相反,他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赵括的自投罗网。

长平之战打到了第三年的九月份,这个时候的赵军,已经军心大乱,流言四起,最要命的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中,赵军已经断粮了整整四十六天。

在巨大的无助和绝望中,赵军开始了惨无人道的互相残杀,这个惨况在史料中留有记载:“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

年轻气盛的赵括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失败,他率领了一支精锐部队,准备对白起发起突围。

这支精锐部队,说好听了是开路先锋,说难听了就是一支敢死队,赵括明白,赵国的四十万主力大军已经全部在这里了,赵孝成王是不可能再派第二支队伍来营救他们,如果此时赵括不再采取行动,那么饿到发疯的赵军,会将下一个目标对准赵括。

很可惜的是,这支敢死队没能成功突破秦军的铜墙铁壁,而且,已经饿了整整四十六天的赵军,早就没有了与秦军的战斗和意志,最后,整支队伍全军覆没,赵括更是死在了乱箭之下。

后世有一个“纸上谈兵”的成语,便是用来形容赵括。

赵括死后,赵军如同溃堤之蚁,白起不费吹飞之力就俘虏了这四十万的大军,但是这四十万赵军该何去何从,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如果吸纳这四十万赵军,无疑会加重秦国的粮草负担,而且很多赵军并不甘愿被俘虏,若是找到了机会,他们必然会起兵造反,到时候便会得不偿失。

白起是个心狠手辣的将军,他行军打战那么多年,死在他手中的亡魂不计其数,他又何须在乎这四十万人呢?

白起认为,赵军永远是赵军,想要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四十万人消失。

于是,白起一手策划了历史上规模最惊人的一场屠杀,在这四十万的赵军里,白起只留下了二百四十多人,让他们回到赵国,名义上是让他们通风报信,实则是羞辱赵国。

至于那其他的四十万人,则是被白起尽数活埋。

消息传回赵国都城,赵孝成王听完后一病不起,对于整个赵国,白起的名字,赫然成为了一个噩梦。

但是长平之战结束后,雄才大略的白起,却生了重病,此时的秦昭王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他问自己的宰相范雎:“难道只有白起,才能让我攻破赵国吗?”

秦昭王让范雎去请白起领兵,但是白起仍然称病,秦昭王一怒之下削除了白起武安君的爵位,甚至让他马上离开咸阳,到阴密去报道。

白起没想到,自己为秦国拼命了一辈子,最后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满心悲凉的白起拖着自己的病躯离开了咸阳,虽然白起是离开了,但秦昭王又不放心了。

他思来想去,最终给白起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和一句口信:自裁。

年老体衰的白起手捧长剑,不禁仰天长叹:我何错之有?为何今日会沦落至此?

他的手颤抖着,闭上的眼睛也颤抖着,正当他准备结束自己的一生时,却猛然想起了当年的长平之战。

他仿佛听见了那活埋的四十万大军的哀嚎,白起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有对不起秦国,也没有对不起秦昭王,唯独对不起那被他欺骗的四十万赵军。

白起含恨举起长剑,瞬间血溅三尺。

这一年,是秦昭王五十年的十一月,天寒地冻,满天白雪,白起死后,秦国人自发地去送他,还为他修建了祠庙,每年都上前祭奠他。

名将白起的『牛肉令』——《党员文摘》 2017年第4期 39页

《史记》里的豪杰·兵家 3[M].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