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财经见习记者 牛晓芳
“大早上我也没消费，怎么扣款两千多啊？”近日，家住青岛胶州的李女士为确认一笔工作交易是否到账时发现，银行流水中出现多笔异常交易，经核查，原来是正在读初三的14岁的儿子以上网课为由使用李女士的手机玩游戏并消费，自2022年1月至2023年1月期间共向上海米哈游、广东天宸两家游戏公司充值上万元。
2023年1月2日，李女士向上海米哈游、广东天宸提交了未成年人不理性消费的退款申请，截至日前申请均遭驳回。
以学习之名玩游戏，借家长身份逃认证
据了解，李女士与丈夫均为来青务工人员，2018年才将儿子小旭从老家菏泽接到胶州读书，由于家长平日忙于工作，疏于管教，小旭开始沉迷手机游戏。2019年小旭用父亲的手机在王者荣耀等游戏平台充值两三千元，家长得知后，请邻居家的年轻人帮忙，向腾讯游戏索回。
“我们这种四五十岁的人，不太熟悉手机操作，也不知道怎么去管孩子。从那以后我就记着，经常看看微信的支付明细。”李女士表示，由于自己并未在“零钱通”看到游戏相关的交易提醒，因此一直未发现异常。
“元旦那天要确认一笔钱有没有到帐，所以查了交易明细，一查发现当天早上连续扣了好几个648元，我一想早上也没消费啊，再细查发现扣了这么多钱。”发现交易明细中出现多笔异常支出，李女士请在外地读大学，如今放寒假回家的大女儿帮忙用电脑查询，一笔笔核对费用后李女士大吃一惊，自2022年1月起至2023年元旦，自己的微信支付账户分别向上海米哈游充值9848元，广东天宸充值1103.8元，共计10951.8元。
小旭在游戏平台的部分交易记录（受访者供图）
“一问孩子，他说他玩游戏了。”在李女士的追问下，小旭道出实情。一年来，小旭假借上网课、做作业、学习需要、和同学交流为名拿到妈妈的手机，用妈妈的身份信息完成实名认证，躲过未成年人防沉迷系统，偷偷玩手机游戏。小旭所玩的游戏包括逃跑吧少年、原神等多款手游，所属上海米哈游及广东天宸两家游戏公司。
“下载游戏，输入手机号，然后输入验证码，就会获取设备信息，因为我玩的是我妈的手机，系统就自动实名认证了。每次玩的时候登录没有限制，也不需要人脸识别。”小旭称，自己“在妈妈买菜的时候偷看了妈妈的微信支付密码”，一年来持续向游戏平台充值，单笔交易金额从1元至800元不等，“支付环节就跳转到微信了，也没有限制”。
“他每次就以上网课的名义要手机，我必须要给他呀。到周六周日和假期，他又说要刷会视频，跟朋友聊会天。去年有一次他说学校有要求，让我刷了一次脸，其他我真不知道了……”细细回忆小旭每次使用手机的场景，李女士才恍然大悟。“我从来不知道他在玩游戏，知道的话也不可能让他玩。”
两家游戏公司驳回申诉：无法证明未成年人消费
2023年1月2日起，李女士通过官方渠道分别向广东天宸、上海米哈游发起退款申诉。“两家公司的拒绝理由都是，无法证明是未成年人玩的。这个证明谁也没法提供。”
“1月9日，天宸客服打电话告诉我，只能退费240多元，理由是不能证明游戏是孩子玩的。我觉得不合理，天宸如果真的认为不能证明是未成年人玩游戏，那么它一分钱也不应该退给我。”李女士无法接受天宸提议的退款金额，对方表示已将李女士的诉求申报，“将尽快回复”。截至发稿前，李女士尚未收到回复。
1月2日，李女士通过米哈游成长关爱平台提交申诉，希望退回游戏充值的9848元。按照要求，李女士提交了扣费明细、学校开具的未成年人身份证明、上网课证明等资料，“孩子上网课和节假日时间跟玩游戏的时间都对上了”。李女士称，资料审核通过后，“一个专员进行了回访，直接跟孩子沟通，询问游戏细节，游戏里人物穿什么样的衣服，头发是什么样子，孩子都答上来了”。沟通结束后，专员表示将于“三个工作日内联系”。1月9日，李女士发现申诉窗口已被关闭，拒绝理由为，“无法证明是未成年人玩游戏”。
“具体什么条件不符合？”不服审核结果，李女士再次发起申诉，企图询问审核失败的原因。1月10日下午，米哈游客服致电回应：“我唯一能告诉您的就是审核没通过，没办法给您退款，至于具体原因，我是没权力告诉您的，涉及公司隐私。”“审核结果出来的话，您再次提交申请，我们就是以之前的审核结果为准的。如果之前审核结果是不通过的，您就算提交十次八次也是没办法处理的。”
1月9日，米哈游关闭申诉工单后，李女士再次发起申诉（受访者供图）
“怎么证明游戏是孩子玩的？这个我真的没法证明。玩游戏的时候给他安个摄像头专门拍下来吗？这不现实，我要是早知道孩子玩游戏，早就遏止了。”对于平台给出的拒绝退费理由，李女士无法接受。“我和老公之前一直在工厂打工，今年刚想自己接点单，结果工厂也没订单，今年一年本来就没挣到钱，现在这笔钱又退不回来，都不好意思回老家过年了。”目前，李女士仍在等待平台反馈。
一直以来，青少年游戏沉迷的问题引发社会各界高度关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于2021年8月下发了《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要求所有网络游戏企业仅可在周五、周六、周日和法定节假日每日20时至21时向未成年人提供1小时服务。春节假期临近，1月9日，腾讯游戏发布“未成年人游戏限玩时间表”，规定寒假期间未成年人可以用在游戏上的时间为14个小时。
尽管监管重重，未成年人使用家长的账号绕过防沉迷系统，甚至进行大额充值消费的案例屡屡见诸媒体。
近日，手游情报平台SensorTower发布了2022年12月全球热门移动游戏收入榜单，数据显示，2022年12月腾讯《王者荣耀》在全球 App Store 和 Google Play 吸金近2亿美元，蝉联全球手游畅销榜冠军，来自中国iOS市场的收入占94.4%；米哈游《原神》移动端以近1.9亿美元的收入位列榜单第2名，其中，47%的收入来自中国iOS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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