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大混乱中,作为第一代的民国学人能找到自己的衣钵传人,这是钱穆先生的大幸,也是中国文化的大幸,更是学种火种得以延续的大幸。但是凡事最怕对比。对比如陈寅恪,自己空有一身学术,即使陈门弟子立雪者众多,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衣钵传人,可以想象到陈老先生的是怎样的无奈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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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寓居海外的华裔汉学家,钱穆先生的弟子余英时是独一无二的。他幼年时在故乡安徽省潜山县居住,在一个彼时几乎与现代文明隔绝的环境中,零距离地体验了中国传统社会。1945年日本战败,余英时离开故乡,却又亲历了中国现代史上最为激烈的沧海桑田,先东北,后北平,再香港,辗转颠沛,最终定于美国。

他的知识体系也同样斑驳。幼时接受过传统的私塾教育,年少时还曾在古文重镇桐城客居,在香港时则更有机会师从国学大师钱穆。姑且不说其治学专业,仅从诗文应和中,人们也能体会到他深厚的国学根底。青年时代负笈哈佛,师从杨联阩先生(他是胡适的弟子兼密友)更系统地接受了西方的学术训练,并在西方学术体系下获得煌煌成就。可谓“中西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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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社会的文明实质是农耕文明,这一文明在农村是常态分布的。余英时老先生老家是安徽潜山,他在农村生活多年,使得他能够接触到真正的中国传统农村社会,这种农村生活,使得他对传统农村有一个立体意识,也是这种认识,使得他能够摆脱日后作为历史学家尴尬的境地,不为人惑。这一点也是余英时老生引以为傲的地方,他曾说他们同代人许多人都是在城里生活的,没有农村生活经验,他们笔下的农村社会是他们以为的农村社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村社会。

我的故乡官庄,有余和刘两个大姓,但两姓都没有大地主,佃农如果不是本家,便是亲戚,他们有时交不出田租,也只好算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地主凶恶讨租或欺压佃农的事。我们乡间的秩序基本上是自治的,很少与政府发生关系。每一族都有族长、长老,他们负责维持本族的族规,偶尔有子弟犯了族规,如赌博、偷窃之类,族长和长老们便在宗祠中聚会,高议惩罚的办法,最严重的犯规可以打板子。但这样的情形也不多见,我只记得我们余姓宗祠中举行过一次聚会,处罚了一个屡次犯规的青年子弟。

在余英时笔下,中国传统社会大体上是靠儒家的规范维系着的,道德的力量远在法律之上。只要是佃农租种了地主家的田地,地主是不能随便欺负他,甚至即使佃农的租子交不上来或者交的不多,地主也不能采取更激烈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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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他曾在安徽桐城的舅舅家生活过。安徽桐城要打稻子,这个工作是很讲究的,要是佃农故意给地主打的不干净,这时还有一大部分稻粒还没打出来,地主对这些是没有办法的。

地主和佃农有的还是亲戚关系或者同宗同族。有的佃农还是地主的长辈,逢年过节地主还有去佃农家里去磕头。

他也认为,中国社会这么大,比欧洲都大,要说没有冲突,也不是不可能的,他曾举例强势的地主会欺负农民,这种现象也是有的,但是也有农民也会欺负地主,比如对孤儿寡母的地主,脾气好的地主。这种现象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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