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年间,青州府益都县有一个樵夫,名唤姜紫耳,他用“听阴术”帮人化险为夷的传奇故事,在当地成为美谈,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姜紫耳原本叫姜红耳,因为他出生时,耳朵是红色的。可到了第二年,竟变成了橙色,三岁时又变成了黄色,往后四年,依次为绿色、蓝色、青色和紫色。

自双耳变成紫色后,就再也没有变过,正因为如此,父母改叫他姜紫耳。

姜紫耳出生在一个小山村,祖上五代都是樵夫,过着穷苦日子。为了改变命运,姜紫耳一出生,母亲卞氏便买来许多书本,希望他将来能考上进士,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姜子耳五岁才会走路,八岁才会说话,到了十岁,他才勉强写出自己的名字,自那以后,父母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如今,姜紫耳已三十岁,仍然娶不到媳妇,父母是焦急万分。更糟糕的是,他的行为越来越怪异了,时常侧耳倾听,口中还说些乱七八糟的语言,村里人都躲他远远的。

一天,姜紫耳到山上砍柴,忽然看到一棵杨树上挂着一个红布纸鸢,他觉得好奇,便徒手爬了上去,将那纸鸢取了下来。

姜紫耳反复观瞧,发现纸鸢上写着几行字,由于他不识字,便将其收了起来,等回去问母亲。

母亲冯氏,虽说是个农妇,但却识得几个字,因为她出生在富贵人家,小时候读过几年书,只是后来家中发生变故,父母双亡,外婆觉得她可怜,便将她接到乡下居住。到了适婚年龄,经媒婆介绍,认识了姜大宝,两人一见倾心,便喜结连理。

却说那姜紫耳回到家后,直奔堂屋,将纸鸢拿给母亲看,母亲看完后,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娘,上面写着什么?”姜紫耳好奇道。

“儿子!恭喜你,你要有媳妇了。”冯氏高兴地合不拢嘴。

姜紫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傻笑道:“娘,你就别逗我了,就我这模样,就我这家境,谁愿意嫁给我?”

冯氏仔细端详着儿子,道:“紫耳,你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只是黑了一点,但黑黑一条汉,千万不要看扁自己。”

“娘!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呀?”姜紫耳再次追问道。

冯氏将那纸鸢拿起,认真地念道:“小女柳雨贞,青春二八,乃青州府益都县紫竹街柳员外家三女儿,今以纸鸢为信物,凡捡此者,不论年岁,不论美丑,不论贫富,只要不嫌弃小女有暗疾,小女便与其结为夫妻,白头偕老。”

冯氏读罢,但见姜紫耳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

“紫耳,此女虽有暗疾,但只要用心调养,终会好的。即便治不好,也没什么,只要有人能为你洗衣做饭,百年之后,娘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冯氏认真地说道,“你快去收拾一下行李,并洗个澡,换件新衣裳,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见见你未过门的媳妇。”

“好嘞!娘!”

话音刚落,姜紫耳便兴奋地朝屋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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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发晓,姜紫耳便穿着一身新衣裳出发了,到了晌午时分,终于来到柳员外家门口。

姜紫耳见朱门紧闭,便轻叩几下黑油铁环。

少顷,只听得“吱呀”一声,但见一个黑面高瘦的家丁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何故敲门?”那家丁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姜紫耳。

“这位大哥,请问这是柳员外家吗?”姜紫耳拱手说道。

“正是!你找我们老爷,所为何事?”家丁一脸不屑地问道。

姜紫耳一听说是,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道:“我是来找柳雨贞的,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

“你找她作甚?”家丁问道。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是来告诉她的。”姜紫耳一脸诚恳地说道。

“我呸!”那家丁猛地朝地上吐一口痰,“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就你这熊样,还想将三小姐娶回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姜紫耳见他嘲笑自己,连忙将那红色纸鸢从青布包袱中取了出来,并递给家丁,道:“你看看!你仔细看看!”

那家丁很不情愿地接过纸鸢,看了看,少顷,他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道:“你这是在哪捡到的?”

姜紫耳是个实诚人,见他问了,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哦!”那家丁点了点头,“你在这等我,我速速就来。”

那家丁说完,便拿着纸鸢走了进去。

约莫半柱香时间,那家丁又走了出来,冲他摆了摆手,道:“你快走吧!我们家小姐说没有这回事,一定是别人在搞鬼。”

姜紫耳听后,甚为失落,目无表情地说道:“我的纸鸢呢?快还给我。”

“那纸鸢被我们家小姐扔了,她说万一再落入别人手中,还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走走走!赶快走吧!”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大门就被关上了。

姜紫耳望着眼前的深宅大院,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却说母亲卞氏自儿子走后,便与丈夫姜老汉一起收拾房间,布置庭院,等着儿子的好消息,更等着不久后儿媳妇的到来。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姜紫耳回家后,倒床就哭,父母见状,连忙过去询问情况。

“爹!娘!孩儿让你们失望了!”姜紫耳哭着说道,“柳小姐,她……她说这是假的,不是她写的。”

冯氏听后,甚为震惊,不禁叹道:“唉!这就是命啊!”

这个时候,姜老汉也开了口,劝慰道:“儿啊!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你脚踏实地,拼命挣钱,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冯氏见儿子不愿说话,连忙朝姜老汉使了个眼色,姜老汉立即会意,便与她一起出去了。

父母走后,姜紫耳又哭了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忽觉困意来袭,迷迷糊糊中,眼前竟然出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但见他身着白布道袍,手持拂尘,好不威风。

“姜紫耳,你身为虹神,为何这般儿女情长?”那老者厉声质问道。

“我是虹神?别逗我了!我只是一个樵夫,一个连媳妇都娶不到的樵夫。”姜紫耳带着怒气说道。

“哈哈哈……”那老者大笑道,“虹神真会开玩笑,看来你被玉帝罚得不轻啊!不过,你也别怨别人,谁让你当初私会牡丹花神呢?”

姜紫耳听后,眉骨紧锁,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一会儿虹神,一会儿牡丹花神,待会,你该不会说自己是太白金星吧?”

“哈哈哈……”那老者又是一阵大笑,“不错!老朽正是太白金星,看来你记起来了。废话不多说,老朽此次前来,是帮你的,虽然你失去了法力,但你的彩虹耳还是可以听到阴间声音的,我现在就传授你‘听阴术’的秘诀,保你日后用到。”

话音刚落,太白金星便轻甩拂尘,但见一道七彩之光从姜紫耳的左耳穿入,登时又从右耳穿出,旋即又回到拂尘中。

姜紫耳忽觉双耳一阵灼热,少顷,又恢复了正常。

“虹神,我已帮你阴耳打开,只要有阴间人在你附近说话,你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不想听,只需要用手弹两下右耳即可。”

话音刚落,太白金星拂尘一甩,便驾着祥云,朝西天飞去。

姜紫耳还有话要问他,便追他而去,孰料刚跑了两步,忽然一脚踏空,坠入了万丈深渊,待他醒来时,已是深夜,他笑了笑,继续睡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姜紫耳已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每天是砍柴、卖柴,有时还会去牙市上接点零活,补贴家用。

一天,他在牙市上接了一个喜庆活,抬花轿。

刚接到活时,他很兴奋,因为既能拿到工钱,又能免费吃酒,关键还能沾沾喜气。

然而,当他得知新郎是柳员外家的那个清瘦家丁时,就有点不乐意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现在走人,名声必定受到影响,下次也就无法在牙市上混了。为了不看到新郎,也为了不让新郎看到他,他刻意闪躲新郎的目光。

常言道:“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让姜紫耳更愤怒的是,新娘竟然是柳员外家的三小姐,柳雨贞。

当他看到三小姐上轿的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碎了,他原本想直接告诉三小姐真相,但一想到空口无凭,也就忍住了。

一路上,姜紫耳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知觉,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他将新娘抬到新郎家,放下轿子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这样一段对话:

“黑大哥,你说这新娘貌美如花,阎王为何要让我们去锁她芳魂呢?”

“白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那可未必!上一次阎王让我俩去锁一个老汉魂魄,结果抓回来后又放回去了。”

“那是特殊情况,因为老汉生平做了一百多件好事,阎王见了,于心不忍,于是奖励他三年阳寿。反观此女,整日处在闺房之中,根本就没有做善事,故而阎王不会额外开恩的。”

“黑大哥,你说这新娘为何会命丧洞房夜呢?”

“此为天机,只有阎王知道。不过,我猜多半是那新郎所为。”

“何以见得?”

“适才我看了看他的心与肺,俱已黑掉。如此小人,不是他,还会是谁?”

“有道理!咱俩先四处转转吧!待到戌时三刻,再来锁那柳雨贞的芳魂也不迟。”

话音刚落,姜紫耳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糟糕!柳姑娘今晚有危险,我得找个机会提醒她。”姜紫耳忖道。

姜紫耳一直在寻找机会,奈何人太多,并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娘身上,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时间一点点流逝,眨眼间,两人已开始拜堂了,若是等他俩进入了洞房,就来不及了。

“一拜天地!”傧相大声喊道。

“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办?”姜紫耳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二拜高堂!”傧相高亢的声音又从堂屋传了出来。

“苍天啊!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姜紫耳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夫妻对拜!”傧相大声喊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了!”姜紫耳紧握双拳,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礼成!送入洞房!”傧相的声音如钉子一般,深深扎进了姜紫耳的心中。

就在新郎牵着新娘朝洞房走去时,姜紫耳忽然从屋外冲了进去,一把推开新郎。

“诸位听我讲,他不是新郎,真正的新郎应该是我!”姜紫耳大声说道。

众人听后,都惊呆了,新郎与新娘的脸上,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

新郎仔细端详眼前这男子,忽然想起来了,连忙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相信这个人,给我把他赶出去!”

“慢着!”这时,新娘柳雨贞发话了,她走到新郎跟前,轻声说道:“夫君,让他把话说完。”

姜紫耳见机会来了,连忙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你胡说!”新郎大声说道,“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姜紫耳见他如此执拗,便指着他,大声说道:“如果捡到风筝的人是你,那你能将风筝上写的字再说一遍吗?”

“当然!”新郎随口说道,“小女柳雨贞,乃柳员外家三女儿,凡……凡……”

说到这,新郎卡住了,脸色通红。

“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姜紫耳自信满满地说道,“小女柳雨贞,青春二八,乃青州府益都县紫竹街柳员外家三女儿,今以纸鸢为信物,凡捡此者,不论年岁,不论美丑,不论贫富,只要不嫌弃小女有暗疾,小女便与其结为夫妻,白头偕老。”

话音刚落,柳雨贞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众人也是默不作声。

就在姜紫耳以为柳雨贞会跟自己走时,柳雨贞以下的这句话却让他彻底心碎了。

“这位大哥!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我要嫁的人是牛一发,不是你,请你立刻离开!”柳雨贞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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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一发见状,连忙说道:“将他拖出去,好好教训一下!”

“谁敢!”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新娘柳雨贞!

牛一发随即改口道:“听娘子的,让他走。”

姜紫耳觉得没有希望了,便独自离开,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对柳雨贞说道:“柳姑娘,今晚要小心你的丈夫。”

姜紫耳把话说完,便跑走了。

牛一发为了避免尴尬,连忙说道:“诸位辛苦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也都会意,纷纷走了出去,牛一发与柳雨贞也步入了洞房。

“娘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上床吧!”

牛一发说完,便将烛火吹灭,与那柳雨贞亲热起来。

谁知柳雨贞一把推开牛一发,道:“夫君,你真的爱小女吗?”

“当然!”牛一发随即答到,没有丝毫犹豫。

“夫君,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一个石女,不能与你行周公之礼,更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你现在还爱我吗?”柳雨贞道。

“娘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牛一发根本不信,便主动出击。

孰料,那柳雨贞真的是个石女,只听得“啪”的一声,柳雨贞便哭了起来。

“好啊!竟敢骗老子!”牛一发怒道,“你为什么要骗老子?”

“我没有骗你!”柳雨贞带着哭腔说道,“我在纸鸢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没看清就冒充捡鸢者,现在反倒怪在我身上。”

“好啊!适才你就知道我是骗子了,难怪要维护那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登时,漆黑的洞房中,传来阵阵打骂声和哭泣声。

就在此时,屋子上空忽然传来异响,接着,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一束月光照了进来。

但见一个黑影从洞口掉了下来,只听“咚”的一声,屋中传来巨响。

牛一发听到动静后,连忙将烛火点亮,当他转身看向柳雨贞时,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捡到纸鸢的姜紫耳。

“好啊!你们这对……”

牛一发刚说到一半,姜紫耳便飞速冲了过去,只一脚,便将他踢倒在地。姜紫耳随即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他捆了起来。

“牛一发,适才你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我现在就拿你见官。”姜紫耳厉声说道。

“柳姑娘,快跟我走!”

柳雨贞没有犹豫,整理一下衣服,便跟着姜紫耳走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到了戌时三刻,黑白无常如约而至,但却没有看到柳雨贞。

“黑大哥,此人竟敢违抗阎王旨意,想必大有来头,我们快去回禀阎王吧!”白无常说道。

“说得在理,咱们走吧!”黑无常点头应道。

只一瞬间,那黑白无常便到了阎王身旁。

“启禀大王,柳雨贞竟然没有死,她违抗了你的旨意。”白无常说道。

阎王听后,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于是掐指算了起来。

“哈哈哈……”阎王忽然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虹神搞得鬼,那太白金星也助了他一臂之力,看在太白金星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

黑白无常听后,互相看了一下,没有说话。

翌日,牛一发被姜紫耳、柳雨贞押到公堂之上,县令看了状纸后,又与牛一发核实情况,牛一发自觉理亏,对此事供认不讳。

最终,牛一发被仗打一百,坐牢五年。

一个月之后,姜紫耳在柳员外的认可下,迎娶了柳雨贞。

柳雨贞的再次出嫁,引起了不小轰动,一时间,全城百姓都在讨论此事,更有甚者,直接将姜紫耳神化了,说他就是天上的神仙。

姜紫耳自从娶了柳雨贞,对他是呵护有加,并没有因为她是石女而抱怨。

一天,柳雨贞梦见了送子观音,送子观音传授她一句口诀,一套动作,让她每日训练,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就能成为真正的女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八十一天之后,柳雨贞如愿与姜紫耳行了周公之礼,两人做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一年之后,柳雨贞诞下一对龙凤胎,从此,他们一家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故事完)

本故事为老穆原创,纯属虚构,与封建迷信无关,旨在通过故事劝诫世人多行善事,传递正能量。(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