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要开放远东地区,让中国进行投资,有的人觉得这是重大利好,有的人觉得还需要深思,我们今天就聊聊这个事情。

俄罗斯有报纸炒,说中国要投1,700亿美元左右,但这个消息,不管是我们的官方还是研究界,其实并没有什么回应。从现在来讲,还是俄罗斯一头热,当然还有国内一些比较支持的俄罗斯的民间朋友。

中俄现在一年的总量,也就1000多亿美元,按照俄罗斯媒体的想法,咱们在远东一下子投的钱,就超过了中俄之间一年的总额,这个应该是不太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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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学者朋友直接讲,俄罗斯远东地区才多少人呢?就800万到1000万人。这笔钱还不如投到东北去拿,东北还有1亿人口呢。投到东北去可能还更有保障一点。当然也有人建议,远东地区有资源,俄罗斯可以直接拿资源做抵押,就算亏了,还多少拿回点资源来。

我以前也参与跟俄罗斯的一些一带一路项目,我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俄罗斯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它的国内的营商环境的问题很差。以前我们开玩笑讲,投资不过山海关,其实俄罗斯的投资环境,比东北的投资环境是要差的。

第一点,俄罗斯的政策当中,有大量的歧视性的规定,比如像粮食出口,本来应该成为俄罗斯一个大项,但是中国的粮食企业,是不能够直接在俄罗斯采购粮食的,必须让俄罗斯企业采购了以后,你再从企业手里买。它有很多这样类似的保护条款,所以总体上来讲,恐怕制度上还要做一些梳理。

第二点,就是贪污腐败非常严重,吃拿卡要非常严重。俄罗斯的欧洲部分,市场环境还好一点;俄罗斯的远东部分,很多时候还是暮气沉沉的,跟计划经济时代很像。

你如果去过贝加尔湖,会发现景色是好,但基础设施很陈旧,最糟糕的是服务意识。你在那么消费,都感觉是你求着他。这种天寒地冻、以资源为主的地方,本来市场意识就弱,地方治理本来就有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投进去,怕是也很难有什么效益。

当然有人说,如果我们投的主要是能源资源,让大型国企去,以俄罗斯跟中国的资源能源大型基础设施,什么输油管线、铁路之类的,是不是就可以了?

这就面临另外一个问题——这个政策到底能延续多久?从目前来看,俄乌冲突会持续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讲,在普京在任的时候,都很难缓和西方跟俄罗斯的关系。

但是普京还能干多久?假设过了1000亿的投资,说实话,没有个5年、10年,是很难见效的。现在跟俄罗斯的关系,好当然是很好,再过个5年10年,恐怕很多投资刚出效益的时候,这个里面会不会有变化?新领导人、新路线、新政策的变化,要不要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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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冲突以后,后普京时代的来临,恐怕也不以普京的意志为转移。不管是打胜了,打败了,还是不胜不败,普京的接班人的问题,都是一个大问题。接班人摆脱了普京跟西方的“负资产”以后,俄罗斯恐怕按照它的钟摆定律,往西方摆去也是个大概率的事件。

所以俄罗斯远东的政策,会不会有变化?也真的不好说。

俄罗斯的远东地区人口很少,很多人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其实也是很需要考虑的因素。因为人口少,所以他对于亚洲的人口是高度警惕的。俄罗斯是要地不要人的,当年的很多事情,大家查查也都知道。作为一个人口比较少的地区,它对于土地的渴望,和它对于外族人口的恐惧,是同时存在的。而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俄罗斯在远东地区对于中国人的进入,其实一直是有防备的,对于日本、对于韩国,也都是警惕的。

亚洲国家的人民太勤劳了,人口又多,而俄罗斯远东地区人口稀薄,资源丰富,他真的是有他的顾虑。

国家跟国家,如果建立在民间市场贸易的往来上,它虽然会有争夺,但是总的来讲,共同利益是清晰的。但是国家跟国家,如果取决于高层的共识,在民间缺乏足够的贸易往来,那么共同利益很多时候往往是取决于领导人的个人判断。一旦出现领导人的变化,这种判断就很有可能变化。

所以当中俄的利益是基于国家安全方面的利益、基于战略利益考量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要考虑到这种共识的可变性。说真要对俄罗斯远东地区进行投资的话,我觉得首先要相信国家的战略安排,另外还是不要太立足长远。项目也就是在三五年周期为主,因为在三五年周期,俄罗斯跟西方的关系很难解套,但是过了个三年五年,就说不清楚了。

至于说俄罗斯政府给的承诺,不能太当回事。从本质上讲,俄罗斯也不是一个契约国家。普京不是邓小平,普京的俄罗斯的国家战略,也绝不是邓小平时期中国人走向世界,走向市场,和平发展的中国。在中国搞开放灵,在俄罗斯不一定灵。到现在为止,俄罗斯还没有摆脱军事机器加能源国家的这样一个利益组合。

所以,远东地区俄罗斯肯打开门,但是我们不要做太长线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