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齐齐哈尔已经很萧瑟了,扎龙生态保护区的鹤群开始向南迁徙,飞往浙江盐城过冬。

江城驾着滑翔机进入扎龙境内不久,就遇到一队迁徙的鹤群。湛蓝的天空下一队白鹤扇动银翼,伸颈并足,姿势优美高贵。

江城看得激动,他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自幼对鹤情有独钟。这次借休假的机会到扎龙来,就是要与鹤同翔,一了夙愿。

鹤群很快飞了过去,江城调整滑翔机方向,不舍地跟在鹤群后面不远处。忽然一声枪响,鹤群顿时发出清越嘹亮的鸣唳。

江城大吃一惊,只见整个鹤群已经被惊得乱了队形,直腾高空,惶惶然四下盘旋。每年鹤群大迁徙都会引得偷猎者垂涎觊觎,比起暴风雨和天敌,枪声更让它们心惊胆战。

被击中的是一只体型优雅的雌性白鹤,左侧的翅膀聋拉下来。尽管它拼命挥舞完好的那只翅膀,还是飘飘摇摇地脱离了队伍。

江城立刻拉下操作杆,追着那只白鹤飞了过去。白鹤又惊又怕,拼命飞离滑翔机。江城围着白鹤飞翔盘旋,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它不断降低高度。

那只白鹤体力不支,看准一大片枯黄衰败的草丛,打算遁身其中。

这时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端起猎枪再次对准受伤的白鹤。白鹤一惊,立刻挣扎着再次腾空。

“不要!”江城下意识大叫一声,冒险地抢在白鹤前面,几乎贴着那人的头皮飞掠而过。鸭舌帽男人没料到他敢这么大胆,惊慌过后跳脚大骂。

江城追上白鹤,聪明的白鹤已经分清敌我,和滑翔机平行飞翔了一会,一头扎进了江城怀里。

江城被它硕大的身躯冲得一阵摇晃,心里却大喜。他打开动力装置,滑翔机立刻嗡嗡着向着云端飞去。

徘徊等待的鹤群见江城载着白鹤归来,都围绕鸣叫。白鹤扭头看了江城一眼,冲着鹤群发出一声极具穿透力的鸣叫。

江城疑惑不解,在白鹤连续鸣叫几声之后,鹤群重新列队,跟着滑翔机飞了一会,振翅向着南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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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龙生态保护区鹤群遭偷猎,疑似当地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带朋友消遣

江城恍然大悟,白鹤的意思是让它们不要再管它,继续向前飞行。白鹤目送它们渐渐飞远,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羽,无力将头垂在江城的手上。

江城一阵心酸悲怆,掉头向北飞去。扎龙一定有救助站,他要不惜一切救活这只白鹤。

狭路相逢

滑翔机降落在一个叫青羽的小型救助中心,江城抱着受伤的白鹤冲进简易围墙,大声叫:“医生,医生!请救救它!”

一个大眼睛的短发女孩闻声跑出来,顾不上盘问,先查看白鹤的伤情。

“它要死了吗?它已经死了吗?”江城看着毫无知觉的白鹤,惊恐地追问。

“是麻醉弹,不是致命伤,没有生命危险。”女孩头也不抬地说,“不过子弹还在里面,要马上取出来!”

江城松一口气,女孩接过白鹤,抱进屋娴熟地为它止血取子弹,然后上药包扎。

“为什么是麻醉弹?”江城不解地问。

女孩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愤地说:“这些都是走私卖到国外的,活的鹤可比死的值钱多了!”

女孩说她叫柳怡,和爷爷柳兴旺一起在这个救助站工作。江城讲了白鹤遇袭的经过,两人同仇敌忾,一下拉近了距离。

白鹤苏醒后,柳怡给它喂了水,安置在一个笼子里。这里至少还有上百只背上青灰、两颊胭红的成年白枕鹤,其中一对交颈嬉戏,雄鹤伟岸,雌鹤优雅,尤其神采出众。

“它们是鹤群的金童玉女哦,雄鹤背上像一幅水墨画,所以叫丹青;雌的两颊红晕,叫朱颜。”柳怡自豪地说,“丹青还是领头鹤呢!”

“名副其实,我救那只可以叫白雪!”江城笑着说,忽然发现它们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迁徙过冬的事,飞舞觅食后,悠然回到巨大的网仓休息。

江城提出疑问,柳怡不答反问:“白枕鹤每次下两只蛋,却永远只是三口之家,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城摇头,柳怡回答:“白枕鹤父母只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孵出两只宝宝后,它们会挑出强装的那只精心喂养,被淘汰的就夭折了。白枕鹤越来越稀少,这些都是我们捡回来的输在起跑线的宝宝。它们没有老鹤带领,无法独立迁徙过冬。”

江城再次看向那些白枕鹤,不禁动容。

扎龙生态保护区鹤群遭偷猎,疑似当地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带朋友消遣

这时外面传来鸣笛声,两辆车直接开进工作站。

“柳怡!”一个戴眼镜的白净青年从车里钻出来,柳怡欢欣地拉住他的手,两人明显是情侣。另一辆车就比较名贵,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

江城一眼看到跟在中间人身后的随从,顿时瞪大眼睛,那人戴着鸭舌帽,正是打伤白鹤的偷猎者,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对方人多势众,江城会面临无法预估的危险吗?

鸭舌帽早就看到停在外面的滑翔机,也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江城顿时怒火中烧:“打伤白鹤的就是他,我马上报警,一定要严惩这些偷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