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地上工作中,人与人之间也分个三六九等,船上也一样,船上的等级分明,分工明确,待遇也会相差很大,而我的实习生活干开始,船上有些人却因为分钱,认为我不是个东西,凭什么给我钱。

陆地上我们常说,酒肉朋友不可深交,船上也一样,船上的船员来自世界各地,中国大江南北,每个人的人心莫测,深交是最愚蠢的方式,只有当你看淡了船上那简单的人际关系,你才明白,只有自己硬气点,才会被别人看得起。

我们的船在美国杰克逊威尔港口卸完了全部的煤矿后,在上午也顺利的离开了港池。

大家收拾好东西后,都回到了房间洗澡,去了餐厅吃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就早已闻到了关于洗舱问题的硝烟味。这是我来船上第一闻到这种味道,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会是怎么样。

下午一点半,普通船员们准时地来到了换衣服,在那里,每个人都交换着自己心里的想法,而此时机舱的普通船员也来到了现场。

这一次机舱的普通船员有四个人,以铜匠为首的部队在换衣间和水头进行了工作上的分配。

起初大家都想要按照中午吃饭的安排进行扫舱,可是铜匠不同意,要求还是按照大副的安排进行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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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船上总共有五个舱,每个舱的大小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人数问题以及设备问题。铜匠认为,要么就一起洗舱,要么就是分一台清洗设备。

其实,船上的设备都很多,实在不行就用消防水清洗也是可以的。铜匠不干,就想着大家一起在货舱共同清洗。

一向硬气的水头,这次没有扭过铜匠,所以最终同意了共同洗舱。而我们这边的普通船员一个个都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其中一个水手是和我一起上船,我们两个还算熟悉,别的人有问题我也不敢轻易问他们。只好一个人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问问水手为何大家对这个洗舱存在这么大的意见。

我这才知道,原来都是为了利益。

在之前,船上洗舱都是甲板船员清洗,那个时候,船舶只要放大洋,就有足够的时间清洗,完全只需要甲板的那几个船员清洗就能够顺利的完成工作,可是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

这一次我们要去巴西装大豆,那么从美国到巴西的时间并不充足,大副考虑到船舶到港前就必须完成这个洗舱工作。

时间短,仅仅依靠船上几个甲板船员是完全不够的,所以这次大副的决定是让机舱的几个普通船员也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一起帮忙把五个大舱全部清洗干净。

那么机舱船员的加入,无疑就是对甲板船员的冲击。甲板船员知道,只要他们加入,那么自己清洗货舱的费用就要减半。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一般情况下,像散货船清洗货舱是有钱的,这部分钱还不少,对于船员来说,干别的工作不仅没钱,而且还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捞着了洗舱,也算是给自己的工资增添了不少的额外福利。

这是好事,每个船员都想要争取。

可是在很多船上,这种工作往往都是甲板船员自己干了,几个人一起分。只是有时候,时间紧迫,仅仅依靠甲板船员去清洗,那么工作是无法完成的。

这是领导们的考量,所以大副决定还是让机舱的普通船员一起加入到洗舱队伍中。

如果按照清洗一个大舱给500美元的费用计算,五个大舱就是2500美元。要是没有机舱船员的加入,那么甲板的6个普通船员就可以多分一些。这点钱,还要再让机舱的4个人加入进来分,那么分到手里的钱就更少了。

在我看来,他们分得钱还真不少,甚至有我一个月工资高了,我很羡慕,也很期待自己也能分到钱,毕竟我也是甲板部的一员。

可这些值得我羡慕的地方,恰恰是我想得太美的地方。

经过大家最终的商量,机舱的几名船员和我们一起拿着工具爬进了货舱,货舱里随处可见残余的煤灰,这些煤灰可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灰,现实中,残余量还是很厚的。

我在想这些东西,货主难道都不要吗?随便清扫起来也是上吨的东西。

只见水头拿来了几个大麻袋,这些大麻袋很脏,都是之前用过了。

水头先吩咐我们把货舱残余的煤清扫成堆,然后将这些煤装进袋子里。

在装的工程中,我以为这些被清扫起来的煤将会被扔入海里,可现实中,也是我完全不懂的门道。

水手偷偷告诉我,这些煤装起来,回头到了合适的穷国家,就可以将这些卖给当地人,也能卖不少钱。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洗舱这个环节为何会引起那么大的硝烟味。

洗舱不仅有钱,而且货舱的那些东西,还能拿去卖钱,难怪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听老师常常说到,实习生的工资虽然低,但是在船上分到的额外工资会很多。

那个时候还是个学生,完全不懂这里的水深,现在多少了解了这么一个情况。

看着每个人认真的清扫着每个角落,他们好像特别认真的清扫,就好像希望把每一粒的煤灰都要清扫起来。

大家其实看着很努力的在清扫,实际上,熟悉的水手小声的让我看一看机舱那几个人干活的样子。

我认真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大家都在努力的干活。

可实际上,经过水手和我一说,他们干活的劲还真不如我们甲板的船员。他们就是想来混钱的,干活一点都不卖力,但你不能说人家没有在干活。

他们都在努力的清扫着,只是别人都已经把绝大多数的煤灰,煤渣清扫起来了,他们还在慢慢的清扫着。

看来甲板船员不愿意和他们干活还是有原因的,要不说这分钱的时候,大家肯定会觉得不公平。

四个机舱的船员兄弟,在货舱的行为,其实甲板的船员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人家水头都没有说话,聪明的水手一般都不会轻易说出口,都知道船员之间,一旦有人说出口,就有可能引起船员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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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矛盾就可不是一个人对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对一群人。这就会造成,甲板部分和机舱部门的关系不融洽。

毕竟船上有很多工作,甲板部门的工作也需要机舱部门的同事帮忙,机舱部门的工作有时候也需要甲板部门的帮忙。

毕竟这是一个团队,船上就这么一些,每个人都不是来船上白吃白喝的,所以聪明的船员,往往在领导还没带头挑起事情,普通船员是不会瞎说话的,除非情商差的另当别论。

这算是我刚上船从这些船员工作中领悟到的船上做人方式。

当天上午,我们十个人把五个货舱内所有的煤灰,煤渣都清理了出来。我估摸过去,五个货舱残余的煤渣大约会有2吨多,这个量可不小了。

清扫完后,水头开着船上的货吊直接将煤吊上了甲板上,被运到指定的角落,就等待合适的港口有合适的人来收走,船员们就又可以拿到一部分钱了。

一个上午,我们就干了这个活,对于我这种新手来说,也不过如此。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脏活累活重活都要干,其实这点工作并不是很累,只是很枯燥。

不仅干活枯燥,而且还要注意自己的措词,以免自己说出话,那将会遭到大家的嫌弃。

中午每个人休息了一个小时,普通船员再次来到现场进行工作。下午的工作主要就是清洗货舱,一个大货仓还真不好清洗,尤其是高处。

一开始,我看几个船员畏手畏脚的,特别没有积极性,我想着自己来尝试一下高处清洗货舱,心里也想着表现一下,可是在场的水头直接把我批斗了一番。

水头认为我一个实习生,上高作业是很危险的,我没有资格上去,所以禁止我上去。

其中一个水手告诉我,曾经他有一个同事,就是爬上去清洗货舱的时候,船员在清洗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下来,直接摔断了手臂,被直接遣送回国。

水手这么一说,我当时逞能的想法立马就给收起来了,我这才意识到,船上可不是逞能的地方,难怪那些老船员们处事都是那么的谨慎,看来船上的工作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就这样的工作,要说钱分得不清楚,确实谁也不想冒着险。可是我听说,分钱的时候都是按照职位高低分的,干得多的少分,干得少的多分。

像水头和铜匠,他们算是普通船员中的头了,他们要分的就要比水手们多,可实际上,这些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干活的积极性都不够,只是站在一旁做指挥的,最终干活的都是水手机工们。

可以说冒着生命危险,最终换来的是比别人没冒险的拿得还少。

这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到了分钱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船上这种利益关系是多么的不公平,多么的微妙。

十个人,每天按部就班的进行清洗货舱的工作,当时的天气还算可以,只是货舱有点闷,每个船员,穿着的工作服都已经被浸湿,身上黑成了一片,口罩换了又换。

这真是一个脏活,有些船员已经脏到只能看到一双眼球在转动,如此脏的活,确实是外行人难以理解的。

要是这种工作,没有一点报酬的话,我想很多人都不愿意干的,相比船上别的工作,这种工作就是熬人,就是脏。

没办法,像我这种实习生,你不敢不行。刚上船,除了会干活,还真不会别的,不像值班水手,他们还会值班,还会操舵,而我刚上船,在大家的眼里就是在船上混饭吃的。

虽然这可能是别人的想法,但是我始终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厚积而薄发,我相信自己的未来是可期的,毕竟我就是为了做驾驶员而来的。

不管船上的船员是如何把我想的,我也要坚守住自己的一份执着,也要给自己打打气。

这不,在这一次清扫货舱这件事上,我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在很多船员的眼里就不是个东西。

经过四天半的清洗时间,我们总算把每个货舱清洗得干干净净,也达到了大副装货的标准。

这件事,在我的眼里也算是告一段落,这是我上船以来,干的第一件大事,虽然很平常,但经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就在这件事往后,对清洗货舱分钱上,又来了一波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

分钱那天是晚上,船员们忙了一天,都在房间休息着,只听到房间的广播系统突然的响起,驾驶员广播:请参与清洗货舱的兄弟到吧台集合。

我在想,分钱有这么快的吗?

船都还没有靠码头,哪里来的钱。

原来在我们美国离港的时候,钱就已经拿到手了,只是还没有让我知道罢了。

我想我也是参与其中的船员,我应该也能去现场。于是我屁爹屁爹的跟着大家来到了吧台。

大副早已等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打美金,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能领到多少钱。

看着大家挤在一起,抢着签名,我也就没有扎堆了。直到大家都领了钱,站在一旁,大副才提醒我去领钱。

正当我准备签字的时候,不知从谁的口中传出了一句:小卡也能领钱吗?他算个什么东西?

我当时没说话,看着大家签名处,有些人领了200美元,有些人领了160美元,而我领了20美元。

看着这样的分钱方式,我不禁感叹到,我确实不是个东西。这问题还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还没等我把钱装进口袋里。

铜匠就站出来说话了,开始发问大副,这次东家总共给了多少钱?

我做个铜匠怎么只有这么多点?

铜匠不相信只有这么一点钱,他怀疑是大副自己有私吞一笔。站在一旁的大副,心情很不好,认为铜匠是怀疑他有拿钱。

两个人就为了这事,争执不下,铜匠要大副拿出这笔钱的收款记录出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铜匠年纪比大副还要大,对这件事心中非常有底气,觉得大副就是私吞了不少钱。

铜匠通过表格统计的费用只有1630美元,这剩余的钱到底去了哪里?

在很多普通船员的眼里,认为自己拿到了一些就算了。可是在铜匠的眼里,他不依不饶,硬是逼着大副把收款单拿出来核对核对。

站在一旁的大副,这会确实被铜匠激怒了,警告铜匠做人才不多就得了,要不是这次急着装货,机舱船员一分钱也别想捞着。

铜匠认为,既然已经安排了工作,自己也付出了体力劳动,就应该得到这笔钱,而且是堂堂正正的要到这笔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钱。

可实际上,铜匠认为,自己的钱分得不到位,付出和收获不对等。

铜匠严重怀疑大副私吞了好几百美元,甚至比任何一个人拿的还要多。就是这事,两个人闹开了,铜匠要求去找船长把这事解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