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阎长贵”这个名字,很多年轻人都很陌生,也就只有上了些年纪的人才知晓,为了便于不熟悉他的人,更好的理解本文,我会简短的介绍一下阎长贵先生的背景。

当然,我不会像其他人那般,从盘古开天辟地,从阎先生的出生开始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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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出生于山东聊城的阎长贵,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材生。1961年,他从中国人民大学的哲学系毕业,六十年代的大学生,那含金量是百分百的,真的是天之骄子。

提到阎长贵,就不得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关锋,一个是戚本禹。

阎长贵1961年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红旗杂志社,在关锋的哲学组工作。

关锋年长阎长贵18岁,他对这个名校毕业的年轻人十分看重,为了不让阎长贵分心,不让他参与到杂志的编撰工作中,而是跟在关锋身边,专心的学习如何写文章。

在杂志社内部和外人看来,阎长贵就是关锋的关门弟子。

戚本禹也很欣赏阎长贵的才能,也正是戚本禹的推荐,1967年的1月,阎长贵才走进了钓鱼台的11号楼,正式成为了伟人妻子的第一任机要秘书。

成为钓鱼台11号楼的机要秘书,阎长贵的仕途生涯也走上了一个高峰。不过,关锋得知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成为11号楼的机要秘书,却不怎么开心,甚至于还多了一丝担忧。

关锋曾对阎长贵说过这么一句话,也是一语成谶:

“你不适合当她的秘书,你不够敏锐”

关锋对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可谓是十分了解,而阎长贵也确实不够敏锐。

1967年8月26日晚上,关锋被隔离审查,关锋消失了一周,旁人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都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微妙。

而阎长贵却浑然不知,依旧在钓鱼台11号楼埋头工作,和关锋渊源颇深的他,此刻不知道危险正悄然临近。

1968年1月,戚本禹也出事了,他和关锋一道被送去了秦城监狱。

这时候,阎长贵虽然得知了二人的近况,但他认为这和自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的想法,在仕途上看来很天真,他觉得自己在钓鱼台11号楼的工作,尽职尽责,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但是,他并不知道,和关锋、戚本禹有着很深的渊源,在当时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即使小心翼翼,也迟早会出事。

1968年1月,这个11号楼的机要秘书,就被11号楼的主人,以“坐探”的名义送去了监狱。

阎长贵在11号楼担任机要秘书的时间,刚好整整一年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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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谓的“密探”,就是说他是关锋和戚本禹安插在11号楼的一个探子,当然了,这自然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这是阎长贵先生,为何被送去秦城监狱的一个前因后果,在秦城,他待了差不多八年的光阴。

1975年的5月22号,阎长贵才被告知,他即将出狱,不过,关于他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因此要先去湖南的西洞庭农场生活,等最终的结论定下来以后,在给他作安排。

对于这样的安排,对于在监狱待了七年多光阴的阎长贵而言,也是极好的,毕竟能看到外面的太阳,感受外面清新的空气,总比在里面待着好。

根据安排,阎长贵如果在北京有家的话,可以允许回家住上一个星期。不过,他的家在山东,在北京,他一直住的是红旗杂志社的宿舍。

走出监狱后,阎长贵本想先回宿舍,取一些个人生活用品和书籍,却被安置人员告知,他的那些东西,早些年就被他儿子取走了。

安置工作人员顺带着告诉他,说你儿子现在已经是一名中学生了。

在阎长贵的记忆里,他对儿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如今时过境迁,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由于在北京没什么亲人,也没有家,阎长贵出狱后没多作停留,就踏上了去湖南的火车。

西洞庭农场,位于湖南的常德,因为地处洞庭湖的西边而得名。

这地方在1955年之前,还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的地方。1955年2月,这里才正式开工建设农场,1975年,等阎长贵去的时候,西洞庭农场已经是一个十分完善的大型农场了。

当时的国营农场基本上都处于亏损,半死不活的状态,而这西洞庭农场却能做到自给自足,效益十分的好,放眼全国,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农场总的面积有一百多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有近八万多亩,水面的面积近五万多亩。在农场里生活的职工和家属加起来,有接近三万多人。

西洞庭农场可谓是一个封闭的小型生活社区了,一辈子不踏出农场一步,也完全可以生活得很好。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对这方面的感受就很深刻了,里面啥都有,学校、邮局、医院、商店、菜市场、银行等等,一应俱全。

这农场的架构,是由一个总场,和十多个分场,以及一个农科所构成。

农科所和每个分场,都有自己的小学和初中,只有在总场那边,有一所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校。分场的学生初中毕业后,大多都是进入总场的高中学习。

西洞庭农场不仅是当时的模范标兵,即使是到了现在,也是常德的现代化农业示范区。

能被安置在西洞庭农场,对于阎长贵而言,也是一种福气。

因为这里不仅环境舒适,不像其他农场那般,生活条件差,而且西洞庭农场的职工,都很朴实,充满了善意。

到了农场后,阎长贵也没心思好好看一眼这里的风景,而是关起门来给老家的妻儿写信。

自打1968年1月被关进秦城以后,这近八年的时间,阎长贵和家人就失去了联系,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妻子也曾去到杂志社打听过阎长贵的消息,也是一无所获,只知道丈夫大概是被关起来了,至于关去了哪里,是死是活,啥都不知道。

如今出来后,阎长贵安顿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赶紧给家里写信。

家书寄出去后,阎长贵就一直盼着回信,那期盼的心情,度日如年,每天数着时光的秒数过日子。

十天后,阎长贵收到了回信,这信是已经上初中的儿子写的,那字迹显得稚嫩,充满了孩子气息。

在字里行间,阎长贵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在信里,告知了一家人的近况,家里人都好,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全家人会来农场看望阎长贵。

这让阎长贵不禁潸然泪下,这世间万般好,也不如全家人围坐一起,吃一顿热乎的饭菜。

没过多久,全家人从山东老家来到了农场,妻儿、父母,老少三代终于团聚了。

一家人在农场生活了一段日子,父母回了山东老家,妻儿则留了下来,陪着老阎在农场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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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正彦,是农场的一把手,他是知晓阎长贵的经历的,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对于这个读书人,知道他干不了沉重的体力活,就把他安排去了农科所工作。

不过,因为阎长贵是被安置过来进行劳动的,因此,他还是需要下地劳作的。

考虑到他是北方人,对于插稻秧不是很熟悉,而且插稻秧很累人,因此,覃正彦就把阎长贵安排去了棉花班。

覃正彦可谓是阎长贵的又一个贵人了,这个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干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自打1972年1月,他成为西洞庭农场的一把手后,把农场搞得生机勃勃,在当时国营农场普遍亏损的大环境里,西洞庭农场年年盈利。

覃正彦虽然没多少文化,但对于读书人十分尊敬,他本来是想把阎长贵安排去宣传科工作,但是碍于阎长贵的结论还没出来,这事只好暂时作罢。

于是,就打算把阎长贵安排在农科所的农业科工作。

农业科有一个姓曾的副科长,是阎长贵的邻居,平常也帮了不少阎家的忙,阎长贵刚来的时候,家里锅碗瓢盆啥的,曾副科长也帮着置办了不少。

在得知阎长贵要去农业科工作的时候,他来到阎家,告诉阎长贵别去农业科。

因为这农业科可是个体力活,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得要去分场转转,十多个分场跑一圈下来累死人,他担心阎长贵一个读书人受不了这活。

阎长贵思虑了一下,也自知干不了这活,就打报告上去,看能不能给重新安排另外一个工作。

农科所的领导也体谅他,给他重新安排了工作,在农科所的初中部教书。

在教书之余,阎长贵每天都还得下地劳作,虽然很累,身上也被晒脱了一层皮,但阎长贵并不觉得苦。

因为大家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在烈日下,大家插科打诨,笑声不时回荡在田间地头,辛劳也算不得什么。

虽然,农场的职工们平常也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但要是遇到哪家出了啥事,大家又互帮互助,没有间隙。

本来,阎长贵还有些担心,职工们会不会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他,对待他。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农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对他和他的家人都挺好。

职工们在自己家的屋前或者屋后,都开垦了一小片菜地,种些瓜果蔬菜吃,吃不完的就摘下来送人。

阎家刚来,还没有自己的菜园子,所以,经常会有人拿着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来到阎家。这一通转下来,阎家堆满了职工们送来的蔬菜,吃都吃不完。

到了冬天,柴火就显得比较紧缺,农场的每家每户,冬天取暖都是烧柴火。

即使是柴火紧缺的情况下,有不少职工也会匀出一点柴火,给阎家送过来。特别是覃正彦,一到冬天就催促阎长贵去他家拿柴火,要是阎长贵不去,他就自个给送了过来,好几次弄得阎长贵很是不好意思。

在覃正彦的心里一直有个心病,那就是阎长贵的工作,虽然这个读书人在农科所的初中部工作,但在覃正彦看来,这是大材小用了。

阎长贵在学校工作了差不多三年,1978年,覃正彦顶着压力,把他调到了宣传部当理论干事。

当年,正好是“真理标准讨论”开展的时候,社会上关于这个讨论进行得很火热。

阎长贵被调到宣传部后,也写了几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和报告,受到了不少好评。

覃正彦更是显得十分开心,正确的人就应该在正确的位置上,做着正确的事,没有埋没人才,于他而言,有着莫大的成就感。

这几篇关于真理标准的文章和报告,让阎长贵在农场里小火了一把。此后,由覃正彦拍板,让阎长贵代表农场,去参加地委宣传部召开的理论研讨会。

名校毕业,又师从关锋,阎长贵有着实打实的功底,研讨会结束后,地委宣传部特意留下阎长贵,让他参与写此次研讨会的总结工作。

1978年9月,农场为了培养阎长贵,把他送去省里的理论干部班学习。这省里开办的理论干部班,虽然只有四个月的学习时间,但是能进入到里面学习,争抢的名额也是很激烈。

农场选派阎长贵去学习,足见农场对阎长贵这个高材生的重视。

基于这些因素,阎长贵日后虽然离开了西洞庭农场,但一直把这里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

在理论干部班的学习结业后不久,阎长贵为了自己的问题,几次去到北京。从湖南农场到北京,这来回往返的路费,农场按照出差给予了报销。

这让阎长贵十分感动,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来自于物质上的支持,更多的是,在精神上给予了自己支持。

当时,阎长贵的案子由组织部转到了红旗杂志社。1979年9月,红旗杂志社给阎长贵的案子作出了结论,决定把他调回到红旗杂志社工作。

在即将离开农场的时候,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阎长贵面前,就是“农转非”的问题,具体说来,就是如何解决自己妻儿的城镇户口。

这“农转非”在当时是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

覃正彦得知后,倾尽全力帮阎长贵的妻儿解决了城镇户口。旁人对此很是不理解,作为农场的一把手,难免会有不少亲友登门要求解决各种问题,但是都被覃正彦拒绝了。

这次,覃正彦对这个非亲非故的阎长贵,解决了“农转非”这么一件很刺手的事,不仅旁人感到疑惑,就连亲友也有诸多抱怨。

对此,覃正彦解释自己为何要帮助阎长贵,是因为他这个读书人有才华,不应该被埋没;最重要的是,覃正彦觉得他这个人太老实了。

1980年3月,阎长贵回到了红旗杂志社工作,担任编辑。

2021年6月10号,阎长贵先生以84岁高龄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