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老婆程萌结婚都十年了。
孩子长大了，我们也步入了中年。
人到中年的人，更懂得家庭的重要性。
因此，老丈人和丈母娘常常告诫我说：“家和万事兴，你们夫妻两个人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不过，老丈人说话常常言不由衷，自己并没有做出榜样作用。
这不，昨天，丈母娘打电话给我和程萌，说老丈人陷入网恋。
现在，他被鬼迷了心窍，要去北方找一个女网友，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
我心想：这老丈人都六十出头了，难道他还“人老心不老”/也学我们身边的年轻人，搞所谓的“奔现”？
于是，我就急急地带着老婆，叫上小姨子，开着车往丈母娘的乡下老家而去。
到了丈母娘的家，我发现，老丈人正在整理行李，说是要出去一趟。
我说究竟去哪里。
老丈人说，他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意气相投的女网友，彼此对戏曲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现在，他想过去和她好好地聊一聊。
丈母娘跑过来，气呼呼地说道：“他哪里是去研究戏曲，他是去和这个女网友开房！万一他被这个女人骗了，死在外面我们都不知道。”
我见丈母娘急得满脸是泪水，就劝她不要着急，让我好好地了解一下。
老丈人叹口气道：“董明啊，我这几十年过得憋屈。一辈子喜欢戏曲，却找不到知音。现在我好不容易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同样喜欢戏曲的女人。我一定要去见见面，聊一聊，我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啊。”
经过了解，我知道了这个喜欢戏曲的女人，原来就是戏曲团的。
现在退休了，也离婚了，一个人过着独居的生活。
她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在网络上和人视频对唱。
她碰到了我的老丈人，觉得兴趣相投，就邀约老丈人去她那里见见面，好好聊一聊。
听完老丈人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不要去。
老婆程萌也对倔强脾气的老爸毫无办法。
这时候，小姨子阿珠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张示意图。
然后，她把示意图递给了老丈人，说：“爸，你好好看看这张图。你看完之后，你如果执意要去，我们也不阻拦你。”
老丈人接过示意图，看了足足十分钟。
然后，他放下示意图，长叹一声，就站起来，拿起行李，就往房间里走去了。
小姨子见了，就赶紧帮忙把行李包里的衣服统统拿出来，放到了衣柜里。
我觉得很奇怪：这小姨子究竟画了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怎么一下子把老丈人的心给拉了回来。
于是，我就走过去，拿起这张示意图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也不禁哑然失笑了。
原来，这张示意图是这样画的：
小姨子的这张示意图，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却诙谐幽默地写出了老丈人出去见女网友的三种可能。
老丈人见了，自然心有所触动。
也许，他已经觉得出去见女网友得不偿失，甚至还会遇到很多危险，因此，就选择不去了。
2
2019年4月，我和相恋三年的男友刘明远准备结婚。我带他回家，跟父母商量结婚的事。母亲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刘明远紧张地表示会对我好，让我幸福。
母亲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结婚可以，彩礼我们也不多要，按惯例，就给388888元吧。”父亲在一旁附和：“是是，就当讨个好意头。”
我心一沉，看看母亲，看看刘明远，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见刘明远面露难色，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母亲“噗”地把瓜子壳吐出来，瞅着刘明远：“怎么？有问题吗？”我赶紧扯了一下刘明远的衣角，给他使眼色，刘明远立即摇头：“没，没问题。”
我叫胡崔华，生于1991年，祖籍河南，长居广州。
父亲常年出差，不在家。从小，母亲对我管教严格，人生中大部分的事，也都是她决定的。但对于爱情，我始终抱有幻想，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私企行政部工作。2016年3月，在一次朋友聚会中，我认识了和我同龄的刘明远，他在一所私立学校当高中物理教师。
我父亲是做玻璃材料方面的生意人，母亲是退休国企员工。刘明远的父母都是上班族，家境不如我家，但他能言善辩，高大威猛，为人踏实，让我很有安全感。
2017年元旦，母亲终于开始操心我的婚姻大事，但那时我已经和刘明远秘密相恋8个多月了。
我把刘明远的情况告诉父母，他们都不太满意。但我十分坚持，而他们接触刘明远后，看他人不错，会抢着干活，对我也很体贴，才勉强同意我们交往。
可是，父母对刘明远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所以我很清楚，要是刘明远不答应给这笔彩礼，或是讨价还价的话，婚事铁定泡汤。因此，我才拼命给他使眼色，无论如何先答应下来。
从我家出来，刘明远面色凝重：“去年交的新房首付，我的钱和爸妈的积蓄都用得差不多了。我怕我爸妈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先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吧。”我点点头。
没多久，刘明远就打电话告诉我：“小英，我爸妈说，可以给这笔彩礼钱，但希望……你的陪嫁能有18万。你看，行吗？”
我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当然可以。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女方的陪嫁一般是彩礼钱的一半以上，你放心吧！”
“那就好！”刘明远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终于可以顺利出嫁了，但后面发生的事令我始料未及。
2019年8月，我和刘明远的婚礼在他浙江老家的酒店举办，我和父母提前两天到达预订好的酒店，确认婚礼当天的相关流程。
结婚前一晚，我看着母亲给我买的两床价值3000元的被子，忍不住问：“妈，你准备了多少陪嫁？”母亲指着被子说：“这不就是你的陪嫁吗？”
我瞪大眼睛：“人家给了388888元礼金，你就给这点陪嫁？不合适吧？至少也要给18万陪嫁吧？”
我忍不住问母亲要18万，她却指着我的脑袋，理直气壮地说：“你傻不傻？嫁到鲍家本就吃亏，干嘛还给那么多陪嫁。这不成心降低自己身份吗？”
“可我答应文广了……”我脱口而出。
母亲像被点燃的鞭炮一样，瞬间炸了：“啥？刘明远他们问你要18万陪嫁？真不要脸，那更不能给了！崔华啊，一旦你把姿态放低了，以后在婆家就没有地位了。”
我跟母亲讲了刘明远的难处，哪知，母亲撂下一句“坚决不给”，就愤愤不平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从小习惯让母亲拿主意，母亲的话也似乎不无道理。我安慰自己，刘明远向来不在意钱，父母给不出这么多陪嫁，我慢慢把这彩礼钱要回来就是。
婚礼当天，刘明远带领着车队，浩浩荡荡地来接我。席间，觥筹交错，一派喜气洋洋，一切看上去非常圆满。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父母先回广州了。我和刘明远，以及公婆留在浙江老家处理后续琐事。
那天，我在厨房择菜，想起还没有把脏衣服放到洗衣机，便回房去拿。路过婆婆的房间时，我听到了婆婆和刘明远的对话。
“昨天，我忙着招呼亲戚，没太留意。我看到只有两床被子，那18万陪嫁是不是给你了？”这是婆婆的声音。刘明远回道：“没有啊，我还以为给你了呢。”
“这就怪了……”“我待会儿问问小英吧。”
我讪讪地走回房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吃午饭时，刘明远问我：“小英，之前说好的18万陪嫁在哪儿呢？”我不便把母亲对我说的那些话说出来，随便撒了个谎：“哦，我妈说，现在不流行给那么多陪嫁了。”
话音刚落，公婆的脸色立马沉下来，没吃几口，就扔下饭碗，回房去了。刘明远气愤不已：“不是说好给18万陪嫁的吗？怎么说不给就不给了呢？你们太过分了！”
我从没想过，刚结婚刘明远就为了钱这样不留情面，也变得愤怒起来：“不给就不给，你啥时候变得那么爱钱了？”
刘明远踢着凳子站起来，提高了音量：“这不是爱不爱钱的问题啊，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我刚喊了声“妈”，她劈头就说：“叫文广听电话。”母亲的语气不太好，我把手机开了免提，也想知道母亲为何这么生气。
谁知，母亲的第一句话就让刘明远震惊不已：“你这个婚礼办得一点都不体面！”
刘明远愣了一下，大概怕公婆听到不高兴，连忙走到外面接电话。我也趿着拖鞋跟了出去。
电话那头母亲一通数落：“新娘坐的婚车居然是10来万的车子，压根不够档次，排场也不大，一共才10辆车，怎么着也得18辆啊。还有啊，那些菜式也不好，没有龙虾就罢了，连鲍鱼都没有，也太寒酸了……”
“这……在我们老家已经算很好的了。”刘明远憋着一股气，“再说了，这些要求，你之前怎么不说？”母亲似乎被刘明远的话噎住了，一时语塞，刘明远趁机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经母亲这一番火上浇油，刘明远对我更加不满了，爱答不理的。
因为陪嫁太少，婚后，我不但没像母亲说的那样得到很高的地位，反而受了不少委屈。
回广州后，虽然我和刘明远不跟公婆一起住，但平常我们下班后，都要先到公婆家吃饭，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住房去。
公公身体不大好，不上班时总在房里躺着休息。婆婆根本不待见我，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即便我每次吃完饭，都勤快地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她也从不正脸看我。
刘明远呢，动不动就说我言而无信，比如，我答应他，回家时会买洗发水，结果忘记了，他就会冷笑一声：“也是，你习惯言而无信。”
有时，刘明远还会拉着婆婆到房里说些不让我知道的事。夫妻之间有了隔阂，这让我很难受。
2019年11月的一天，下班后，我和刘明远准备到婆婆家时，他忽然告诉我，婆婆在工作中出现失误，被老板辞退了，叮嘱我千万不要提工作的事情。
我点点头，知道婆婆一向好面子：“妈都快退休了，怎么犯了一点错误就要辞退她呀？”刘明远不耐烦地说：“我哪知道，你别提就是了。”
没过多久，心高气傲的婆婆又因这事，不注意饮食和休息，病倒了。
医生说，婆婆有三高，上吐下泻，肠胃紊乱，还反复发烧，需要留院观察。
我去医院看过婆婆一次，但她似乎不愿看到我，白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倒像是我害她住院的一般。
因为公公身体向来不好，没有办法到医院照顾婆婆，刘明远只好白天工作，下班后去照顾婆婆。过度疲劳使他脾气越来越暴躁，一旦我做的饭不合他胃口，便破口大骂：“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这是给人吃的吗？”
他还嚷嚷着要我去照顾婆婆：“别人家婆婆生病，都是媳妇帮忙照顾的。你工作也不忙，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啊？”
“你妈愿意看到我吗？还有，你这是叫人帮忙的态度吗？”我生气地跑回房间，打电话跟母亲诉苦。
母亲得知消息后，尖着声音说：“你可千万别去，你婆婆对你又没养育之恩，你才没义务照顾她呢。再说了，才结婚几天，他们家对你好吗？别把自己身份放得那么低！”
回想婚后的日子，婆婆和老公确实都对我挺不满意的，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但我还是咬着牙去了一次医院，却被婆婆无情地赶出来了。
我气呼呼地告诉刘明远，再也不去照顾了。因为这件事，我俩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他每天回家都跟我发脾气，只要家里稍微有一点不顺他意的事，都会和我大吵大闹。我被这局促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气之下提出了离婚。他倒也痛快：“离就离！”
之后，我们互不理睬。他没有像以往我提分手时那样哄我，这让我伤心压抑。我不敢相信，就因为我没有18万陪嫁，这个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几天后，我找借口回了娘家。刘明远也没来讲和。
后来，我打听到，婆婆已经出院了，刘明远还是没来哄我回家。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住在娘家的日子，母亲每天像唐僧一样在我耳边，诉说鲍家人的种种不是。婚礼办得寒酸，主动要求巨额陪嫁，婚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等等。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同时也在母亲的不断洗脑中坚定了离婚的想法。
2019年12月31日，刘明远没有像往年那样约我去广场跨年。
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泪流满面地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元旦过后，我们就离婚。”刘明远没有异议。
2020年1月，我们领了离婚证。领完证，就撞上了新冠疫情爆发。这是我多年来过得最郁闷的一次春节。
吃年夜饭时，母亲不住地给我夹菜，唠唠叨叨地说：“放心，过完年，我就帮你物色好男人，保证你会有一个好归宿。”我没有说话，只觉一身疲惫。结婚半年就离婚，像闹了一场笑话。
母亲谨记她的承诺，不停在各个婚恋网转悠。
2020年3月，她果真在征婚网上找到了一个家境富裕的本地人，名叫李通。
在母亲的怂恿下，我在网上和李通进行过几次文字交流，感觉还不错，后来我和母亲都添加了他的微信，我又跟他进行了两次视频聊天。他的脸圆圆的，看起来憨厚老实，温柔可靠。
平时，我不跟李通聊天时，母亲也会和他聊，扬言要帮我把关。
我说：“我和他还没怎么着呢？你就跟人家聊，会让人家造成很大心理压力的。”母亲撇撇嘴：“如果这点压力都扛不住，这个男人就要不得。而且，人家李通挺好说话的。”
到了2020年4月，广州有些餐馆已经恢复营业了。李通约我到线下见面，还开车到公司楼下接我，对我体贴入微。
断断续续相处一个月后，比我大7岁的李通表示对我印象很好，希望尽快结婚。但我认为太仓促了，况且，我对他并不了解。
我把这些顾虑告诉母亲，母亲却说：“我们那时候，媒人一介绍，一看对眼，哪对不是相处一两个月就登记结婚的。人家李通在微信上跟我说了，就是奔着结婚来的。
“你可要抓紧机会，像他这样有钱、帅气又温柔的年轻老板可不多。而且父母都在国外定居，将来还不用受公婆的气。”
母亲最后一句话刺激了我，我和李通不咸不淡地交往了一周。这天，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在房地产界认识人，能买到每平米2万的房子，全款200多万元。他希望用这个房子当做婚房，房本上写我俩的名字。
李通接着说：“不过，我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没办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金。就差20万，不知道你能不能出这笔钱？”
如果我真要和他买房结婚，房本上写两人的名字，这20万我当然愿意出，甚至应该给更多钱。可我还没想好要嫁给他，况且我也没20万存款。
于是，我抱歉地在电话回复他：“对不起啊，我真的还没想好，我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
李通顿了顿，笑了一下：“没事，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我没想到，李通转头就在微信上把这事告诉我母亲了。母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在犹豫什么呢？刘明远一穷二白的，还让你受了那么多气。李通条件那么好，又遇上这么好的买房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知为何，听到母亲提起刘明远，我心烦意乱，皱着眉头说：“我，一没20万，二没考虑好。就这么简单！”
说完，我转身出门了，把母亲晾在客厅。
又过了一个星期，同事告诉我太古汇那边有家不错的餐厅，我想到李通多次请我吃饭，这次想回请他一次，便给他发微信。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李通竟把我拉黑了！
难怪他这几天都没有跟我说话。我叹了口气，但一想到他“不辞而别”还是颇感恼火，便又给他打电话，却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
下班回家，我对着母亲发牢骚：“你还说那个李通好，他都把我的微信和电话拉黑了。”
“不……不会吧？”母亲身体微微一震，惊得瞪大眼睛，有些哆嗦地掏出手机，“我给他发微信试试，前两天还聊得好好的呢……”
事实证明，李通把母亲也拉黑了。
“哼，幸亏没跟他怎么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人品也太差劲了！”我还在发牢骚，一旁的母亲却呆呆地坐下来，嘴唇蠕动着：“咱们遇到骗子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母亲。
细问之下，方知，原来母亲在李通花言巧语的攻势下，生怕我错过这段好姻缘，竟瞒着我直接给李通转了20万元。
要不是我告诉她，我被李通拉黑了，她还蒙在鼓里，还以为过两天，李通就会带我去看房子呢。
我没想过母亲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惊讶极了：“妈，你是怎么想的呢？这……这20万，你居然说给就给！”
母亲低声争辩：“我真没想过他是骗子，就是怕错过机会……”
想起当日母亲连18万陪嫁都不肯给，现在竟大手一挥就把20万给了一个骗子。我又急又气：“这笔钱还不如当初用来给我当陪嫁呢，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破事了！”
母亲自知理亏，张了张嘴，没吭声。过了一阵，才讷讷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父亲不在家，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我拿起手机，不知为什么，眼睛落在“刘明远”的名字上。
那一刹那间，我无比想念他。我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只给他发微信，简明扼要地说：“文广，我妈在网上被人骗走了20万，这该怎么办？”
我设想过好多种可能性，他可能回复我“活该”，可能会把我拉黑。但他没有，二话不说，来到我家楼下，给我打电话：“下来吧，我带你们去报警。”
我从阳台往下看，看到刘明远的那一瞬间，泪流如雨，就像在黑夜里看到一束光。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刘明远便打车带我们到派出所报案。我和母亲在派出所详细地对民警说出了有关李通的一切信息。民警叫我们回家等消息，如果想到了遗漏的细节，再来告诉他。
此后，我和母亲每天都在等消息，刘明远也经常到派出所打听案件进展。他不时地提醒我：“以后小心点，网上很多骗子。”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挖苦的话。
2020年6月下旬，由于报警及时，民警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结合各处的监控等，把李通抓进了监狱，判处7年有期徒刑。无奈的是，他把骗来的钱全部还给高利贷了，据说还欠着几个亲戚的钱。
刘明远安慰我：“就当破财消灾吧，要是真嫁给了这种人，那才糟糕呢。”
为了帮我扫走不愉快的阴霾，刘明远常来接我下班，陪我到处溜达。我和刘明远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甚至回到了以前恋爱时无所不谈的状态。
经过这次风波，我渐渐意识到，从前，我在许多事情上，总是被母亲牵着走。如果当初在彩礼这件事上，我主动跟母亲谈判和抗争一下，或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刘明远为婚后的种种向我道歉，并向我提出复婚的打算。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回到他身边。
当我对母亲说出复婚的想法，她再次反对，说她一定会擦亮眼睛，再给我物色一个好人选。这一次，我没有同意，甚至严词拒绝了。
母亲非常震惊，但我坚持己见。她说我“翅膀硬了”“胳膊肘子往外拐”，像是受了重大打击，竟然闹绝食。
我虽然坚定地选择复婚，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绝食。我和刘明远轮番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拉着她的手说：“妈，我很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的关怀和照顾，但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快30岁了，很多事情，早就该自己做主了。我既然选择了文广，你再让我嫁给其他人，我都不会幸福的。你愿意看到我不幸福吗？”
刘明远也在一旁劝和：“妈，我知道，之前我和小英在婚姻中有些摩擦，我没有处理好，不够成熟。离婚后，其实我一直都想找小英，但碰上疫情，我又忙着上网课。我原本想好，忙完这一阵就找小英的，正好碰上你们被骗了。
“我特别难过，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小英，绝不让她受到委屈。”
母亲不为所动，不吃不喝，也不吭声。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出差在外的父亲。我打电话给父亲，叫他劝一劝母亲。
怎料，父亲一开口，母亲就暴怒了。
我开了免提，父亲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哎，我说，你真的不能再管着崔华了……”
“你闭嘴，你最没有资格说我。”母亲暴跳如雷，摁断了电话。
我和刘明远面面相觑，而母亲却在这时，落了两行泪水。我极少看到母亲流泪，不知所措地拉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重复叫着：“妈——妈——”
平静过后，母亲终于对我敞开了心扉，断断续续地诉说往事。
原来，父亲春风得意时，曾背叛过母亲，在外头有过露水姻缘，使得母亲一直没有安全感。她控制不了父亲，便想方设法控制我，决定我的一切。
母亲哭着说：“崔华，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啊。我真的好怕失去你，好怕你过得不好……”
我看着母亲徐徐老去的面容，一股辛酸的感觉涌上心头。其实，这些年，父母感情平淡，我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父亲曾明目张胆地伤害过母亲，而她为了我，一直选择了隐忍，守着这个家，无非就是想让我拥有一个完美的父亲。
我抱着母亲，大哭起来……
2020年8月，婆婆从刘明远的口中得知我母亲的情况后，主动来讲和。
她一坐下就说：“亲家母，你放心好了，文广会对崔华好，我也会对她好的。”母亲目光有些闪烁，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亲家母，我跟你说实话好了。”婆婆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其实，当初我那么在意那18万陪嫁，是因为……因为我们家根本拿不出388888元彩礼钱，满打满算，还差18万呢。”
我和母亲都惊呆了，异口同声地问：“那后来怎么拿出来的呢？”
婆婆红着脸，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在一家照明公司当会计吗？我……我挪用了公款来凑够彩礼钱的。原本想着，拿到陪嫁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补回去，不曾想，根本没那么多陪嫁。
“没办法，我只能东拼西凑地借钱，总不能追着你们要吧？没这个道理，我也拉不下这张脸……”
这时，刘明远插嘴说道：“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我妈为了让我结婚，作出了这样的牺牲，做了这种糊涂事。因为之前，她只是告诉我，有18万是暂时借来的。所以，那段时间我真的特别烦躁，脾气也不好。”
我恍然大悟，顿时理解了婆婆和刘明远当时对我的态度。
可是，婆婆运气不佳，她还没来得及借够钱，就被老板发现了挪用公款的事。东窗事发后，老板看在婆婆为公司服务多年的份上，规定一个月内把所有钱归还，就不起诉她，只辞退她。
婆婆一向好面子，坚决不让刘明远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这件事却直接导致了我和刘明远的感情走向破裂。婆婆丢了工作，为了还钱，刘明远背负着很大的压力。
我和母亲听完，唏嘘不已，也慢慢理解了他们母子。
最后，婆婆小心翼翼地问我母亲：“那这次结婚要多少彩礼？”母亲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为了成全孩子，简单操办就好。”
这一次，我和母亲没要彩礼，只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了顿饭。
席间，母亲拿出存着18万元的陪嫁礼，递给婆婆，让婆婆拿去还债。我和刘明远走到母亲身边敬酒，我们俩的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