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林徽因”不再是才气与美丽的象征,而是被冠上了“天字第一号绿茶婊”的称号。然而,历史是一个会被随意装扮的小姑娘,我们拂去历史上掩盖的尘土,细心品阅各式资料、信件回忆录之后,穿越层层的迷雾,才恍然得见这片真正的“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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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林徽因出生在一个传统的知识分子家庭,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是清末明初有名的大才子,而她的母亲,则是在旧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状态下,和林长民被迫结合的普通商家小姐,她的思想,就像是自己那一双被紧紧裹住的小脚,在因为孩子相继夭折,彻底失去了林长民父亲的宠爱之后,便带着林徽因住在冷僻的后院,整日以泪洗面,给林徽因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抑郁而黑暗的影响。

将林徽因从这些抑郁黑暗拯救出来的是书籍。学会了识字的林徽因,整日整日的泡在知识分子家庭满屋的藏书里,知识的熏陶,不仅驱散了她生活上的阴郁,更给了她洞悉世事的才华和广阔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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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林徽因家定居北京,她被送进了著名的培华女子中学,彼时仅有12岁的她,已然初具风华。林徽因的聪慧,让她与目不识丁的母亲无法交流,却也让她受到了大才子父亲的宠爱。1920年,林长民在受命前往欧洲考察访问时,带上了16岁的林徽因,而林徽因自己也争气的考上了伦敦圣玛丽学院,但是,由于林长民需要赴欧洲各国考察开会,伦敦那幢偌大的房子就只留了林徽因一人独守。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孤独,才让林徽因对爱情十分渴望,才会发生了后面令人无限唏嘘的故事。

这一年,大才子徐志摩来到了伦敦,许是命运吧,24岁的徐志摩遇到了16岁的林徽因,徐志摩后来回忆初见林徽因的场景“也许照着了什么奇异的月色”。而徐志摩那种风姿卓然的才子风范,同样吸引了林徽因。于是,徐志摩开始寻找各种理由来林家做客,两人一起坐在康桥下看夕阳,“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徐志摩后来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中写道:

“我这一辈子就只那一春,说也可怜,算是不曾虚度。就只那一春,我的生活是自然的,是真愉快的!”。

但春天总有过去的,终结这些的是张幼仪的到来。当知道自己恋人竟然已有发妻并育有一子之后,林徽因的内心只怕是崩溃的,但是,一个才女,一个富家的才女,一个年轻的拥有美丽外表的富家才女,一个最容易任性而为的16岁女孩,在经历过几天的茶饭不思之后,决定回国,潇洒的放手,她没有去告别,只是给徐志摩去了一封信“志摩,我理解您对真正爱情幸福的追求,这原也无可厚非。我但恳求您理解我对幼仪悲苦的理解。她待您委实是好的,您说过这不是真正的爱情,但获得了这种真切的情分,志摩,您已经大大有福了……”何其潇洒,何其卓然,你当然可以说她不够爱,但不说历史,只说对比现在网络上一大票一大票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小女孩,说这个16岁的小女孩是绿茶婊,只怕怎么也不合适吧。

作为一个拥有自己追求的活的十分“明白”的才女,她的归宿必然是十分匹配的,这种匹配不在于外表,而是才学、气质、追求等更深层次的匹配,梁思成,就是这样一个选择。

作为名声赫赫的梁启超家的公子,梁思成是个文武兼具的俊杰,喜爱绘画,是《清华年报》美术编辑。喜爱音乐,是清华管弦乐队队长。喜爱体育,得过校体育运动会跳高冠军。外语甚好,译过王尔德《挚友》等作品。最重要的是,许是因为他并非纯粹的文人,是以,他并没有徐志摩等文学才子的“作”,他的身上更多的是一种贵气的练达。

这样两个人的结合,自然是俊杰佳人最完美的诠释,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一同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读书,一同回国在东北大学,创建了建筑系,一同为了保护中国古建筑而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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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林徽因的美丽,历史对美人总是有颇多误解,让很多人只注意到她的感情生活,忽略了她堪比男儿的才学与甚至强过须眉的气节。林徽因说过一句有名的话:“许多人都做了岁月的奴,忘记自己当初想要追求的是什么。”所以,她不愿意成为“梁思成的太太”,1932年到1945年,她与梁思成两年走遍大半个中国,考察测绘了数百处古建筑物。然后编写了《全国文物古建筑目录》。1949年,北平解放前,中共领导找到两人索要了此书,并以此为蓝本确定了《全国文物保护目录》。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朱自煊说:“现在的人提到林徽因,不是把她看成美女就是把她看成才女。实际上,我认为,她更主要的是一位有社会责任感的建筑学家。”只怕林徽因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将其引为知己吧。

1944年,日军占领贵州都匀。梁从诫问母亲:“日本人要是打进四川,你们怎么办?”林徽因淡淡说:“中国念书人总还有一条后路,家门口不就是扬子江吗?”梁从诫急了:“我在重庆上学,你们不管我啦?”林徽因说:“真要到了那一步,就顾不上你了。”后来,梁从诫回忆说:“我被母亲的凛然之气震动了。第一次忽然觉得她好像不再是妈妈,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别人”。如此刚烈不弯,你说她只是一个美人?

同样是1944年,美军要轰炸中国日占区。于是请林徽因夫妇绘制文物保护地图。谁也不曾料到,美军最后竟收到了两张地图。一张是中国文物保护地图,一张是日本京都和奈良文物保护地图。两人说:“也请保护日本的建筑。”要知道,林徽因的弟弟就死于抗日战场。她悲痛欲绝,写下了哀婉长诗《哭三弟恒》。但现在她却向美军提出:“请保护京都和奈良。”

如此宽阔格局,你说她不过是个富家才女?

时至1953年,北京城建,很多古建筑被毁。很多学者不敢说话,林徽因却跑到市委,满脸淌泪地说出了那句后来广为传颂的话:“你们拆的是具有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将来,你们迟早会后悔,那个时候你们要盖的就是假古董!”同济大学教授陈从周回忆道:“虽然那时她肺病已重,喉音失嗓,然而在她的神情与气氛中,真是句句是深情。”如此耿直谏言的风骨,居然会被人认为是绿茶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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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最好的作品,就是她的人生,能够让她名流千古的也是她无比高级的堪为艺术的生活方式,而这种生活方式的核心就是——倾我所有的去生活。生活是苦也好,是甜也罢,都用最淡然的心态去接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既不矫饰也不掩盖,坦荡而明朗。

“她的生命中,有病痛,但没有阴暗;

有贫困,但没有卑微;有悲怆,但没有鄙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