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西班牙人用钢剑、猎犬、火药征服了美洲,从南到北的印加、玛雅、阿兹特克文明都被欧洲人毁灭。

16世纪后,美洲的大部分印第安人被捕捉为奴隶,在金矿或者银矿劳动,最后活活累死。

此外,欧洲人带去的天花造成印第安人大面积死亡,因此后世有传闻称,古代的印第安种族全部灭亡了。

然而,这与事实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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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中美洲,还生活着玛雅人的后代,如中美著名的“香蕉共和国”洪都拉斯,该国西北居住着玛雅人的后代,世界著名的玛雅遗迹“科潘城”就位于这里。

洪都拉斯在国际上的地位不高,这个主产水果的小国长期是美国的附庸,20世纪臭名昭著的“联合果品”公司曾是这里的太上皇。

除了香蕉和玛雅这两个标签外,该国还有个特产——黑帮。

70年代“联合果品”消失后,独立的洪都拉斯没能走上富强之路,反而是陷入经济危机。

20世纪90年代后,该国和小邻居萨尔瓦多一样,变为由黑帮主导民间秩序的国家,暴力犯罪严重,毒品肆虐,谋杀率在全球数一数二,是美国人口中的“粪坑国家”。

洪都拉斯的毒品问题连总统都无法避免,就连执掌国家18年的前总统埃尔南德斯都被控贩毒,最后一国领袖被迫在美国接受审判,可谓丢尽了国家的脸。

那么,小国洪都拉斯究竟有怎样曲折的历史?它为什么从“香蕉共和国”变成犯罪之国?这个连总统都贩毒的国家,未来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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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香蕉天堂洪都拉斯

洪都拉斯位于中美洲,面积11.2万平方公里,人口刚刚超过940万。在西班牙语中,“洪都拉斯”意思为深邃、深渊、底部等。

相传,该国的名字是哥伦布起的,但是历史研究者在哥伦布的笔记当中没有找到这个名字,所以洪都拉斯这个名字的来源至今众说纷纭。

洪都拉斯是个山地国家,除了东北的北部的平原外,大部分国土是山地高原,但该国的人口却聚集在南部的河谷地带,这里农业较为发达。

可为什么一个山地高原为主的国家会被称为“深渊”呢,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按照学者的研究,“洪都拉斯”最早不是形容这片土地的,而是形容它旁边深邃的海水。

洪都拉斯旁边的海域海水较深,方便船只下锚,当然了,一旦遇到风暴,这里的海洋也更加危险,所以才得名“深渊”。

在欧洲人到来之前,洪都拉斯生活着玛雅人的后代,但他们已经放弃了祖先的文明成果,沦为散居在丛林中的普通印第安部落,只是依旧遵循玛雅人的生活习惯。

1502年起,自从哥伦比亚发现这片地区后,欧洲探险家不断来到这里,到1524年,西班牙王国的军队也登陆洪都拉斯沿海,开始征服这片土地。

在19世纪独立之前,洪都拉斯一直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这里有银矿和金矿,西班牙人还开起了种植园,种植咖啡、烟草、大麻、可可豆等作物。

19世纪初,洪都拉斯才从西班牙人手中独立,可这时候本地人的人种已经发生变化。

洪都拉斯90%的人已经是混血人,有白人、印第安人、黑人血统,剩下的10%里一半是黑人,一半是印第安人,还有一点点纯血欧洲人。

而在1821年独立后,洪都拉斯又陷入几十年的内乱,和周围的中美洲兄弟国家打过好几仗。

除了外战之外,洪都拉斯的政治也不太稳定,该国政府和军队之间关系一直不好,政变和兵变频发,是世界上政治最动荡的国家之一。

当时的洪都拉斯以出口农作物,以及少量黄金和白银过日子。直到19世纪60年代,一种神奇的作物才让洪都拉斯的历史为之改变,它叫做香蕉。

香蕉,这种热带水果才是当之无愧的“水果之王”,它原产于亚洲,在中国和东南亚有悠久的食用历史。

早在古代,这种水果就传到欧洲和中东,16世纪香蕉到达美洲,但是并未火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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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70年代,美国人第一次吃到了香蕉,他们被香蕉的美味震惊了,按照当时的描述:

“这种水果散发好闻的香味,有面包一样松软的口感,又有奶油一般香甜的味道。”

美国人对香蕉产生了迷恋,但可惜的是,当时没有那么大的香蕉产地供应美国。后来在20世纪,美国人平均每人每年要吃掉几公斤香蕉,这种水果生意一度比卖军火还赚钱。

鉴于香蕉中隐藏的巨大商机,一些美国商人开始组建公司,专门在美洲收购、运输香蕉,最后催生出了“波士顿水果公司”,它后来有个更响亮的名字:联合果品。

19世纪末,联合果品进入中美洲,投资香蕉生意。如果仅仅是“投资”,这对于被投资国来说当然是好事。

但可惜的是,正是“联合果品”的投资,让洪都拉斯从一个独立国家,变成奄奄一息的半殖民地。

二、天灾与人祸,洪都拉斯跌入深渊

19世纪末的洪都拉斯,这里的香蕉园已经颇具规模,当地的著名香蕉园主,美籍俄国犹太人塞缪尔.泽姆瑞尔成立了“库亚梅尔水果公司”,垄断着当地的香蕉生意。

美国“联合果品”到来后,在早期硬是没吃下塞缪尔的生意,哪怕美国用国家权力压制塞缪尔的生意,还是让“库亚梅尔水果公司”活了下来。

而塞缪尔为了让自己独霸香蕉出口权,曾投资流亡政府头子回国搞政变,这份胆气连美国人都啧啧称奇。

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塞缪尔的公司才被“联合果品”收购,但塞缪尔爬到了“联合果品”上层,居然完成了个人对“联合果品”的征服,成为公司的总裁。

此后,“联合果品”公司又借着美国的背书,把控着洪都拉斯的香蕉种植和出口权,就连洪都拉斯的海关都是“联合果品”开的,不给当地政府一分钱。

20世纪中期,洪都拉斯这个国家基本就是“联合果品”的小弟,美国人奴役当地人在香蕉园里劳动,领一些可怜的报酬,养家糊口。

至于洪都拉斯政府,则无法从这笔生意里赚到任何钱,香蕉园大头收入都被“联合果品”拿走,小头给当地买办。

洪都拉斯政府眼看着自己的土地、人力、水源被别人拿去挣钱,政府收入越来越低,最后陷入恶性循环。

“联合果品”则对中美压榨了几十年,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哥伦比亚、牙买加等国都是它的农场。

每当洪都拉斯政府或者民间有人反对“联合果品”的剥削时,“联合果品”就操纵政变或者内战,消灭这些不稳定因素。

冷战时期,苏联向美洲输出革命思想,中美洲的工人多次爆发抵抗“联合果品”的运动,但都被资本家扶持的反动政府无情镇压。

可除了被美国人剥削外,中美洲还要面对天灾的威胁,墨西哥湾每年都刮飓风,有时候超级飓风袭来,能把当地的一切设施夷为平地,把农田全部冲毁掉。

每当有大飓风摧毁了香蕉园,“联合果品”亏损,就发不出工资,当地工人们就要挨饿。一挨饿,当地就有暴动,政府就可能倒台,所以洪都拉斯在20世纪中期几乎是无政府状态。

由于缺少强力的主权政府,洪都拉斯民间的福利几乎为0,该国政府在20世纪60年代年收入不到5000万美金,加上贪污腐败,给教育、医疗、基建上的钱已经很紧张。

直到70年代,该国人均寿命、识字率、新生儿夭折率都在世界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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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联合果品”的香蕉园在大飓风里被破坏严重,公司损失巨大,最后退出了洪都拉斯。一场灾难大到让一个巨无霸公司几乎破产,可见当时洪都拉斯的惨相。

当地的人民也在灾难中损失惨重,但政府无力,当地曾爆发饥荒,靠联合国救济过日子。

再次独立后的洪都拉斯开始自主发展农业,但这里很多人处在赤贫状态,连饭都吃不饱,也没有生产工具哪怕政府把土地分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经营。

而洪都拉斯土地广阔,所以邻国萨尔瓦多人居然大量越境到洪都拉斯讨生活,两国人民后来因为土地纠纷而起了矛盾,两国还因此爆发了一次“足球战争”。

足球战争打完后,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这对冤家都元气大伤,萨尔瓦多政府倒台,军政府独裁统治,最后引发内战。

而在洪都拉斯,战争让经济更加凋敝,民选政府多次倒台,随后一个比“联合果品”还要黑暗的势力崛起了,他们叫做“毒枭”。

三、想打赢毒品战争,洪都拉斯需要强人

20世纪70年代后,亚洲的海洛因、美洲的可卡因同时崛起,毒品成为全人类的灾难。

美洲的毒品主要销往北美的美国和加拿大,而可卡因主要产于南美洲北部,要把毒品运到美国,必须经过中美洲。

在毒品的超高利润吸引下,中美国家立刻成为毒品贸易的拥趸,不仅民间在积极贩运毒品,连政府都在给毒枭服务。

在哥伦比亚毒枭们的买通下,哥斯达黎加、巴拿马、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墨西哥等国的边境基本是开放的,毒枭的卡车堂而皇之从公路上进入城市,然后穿越国家。

除此以外,这些国家的军警系统还会给毒枭报信,防止美国或者联合国的人来查车。

毒品经过洪都拉斯,本地的不法分子从中分了一杯羹,靠倒卖和转运毒品挣到了大钱。

在尝到甜头后,他们也开始在偏远地区自办工厂,加工售卖毒品,或者在山里开垦毒田,制毒售卖。

在80-90年代,洪都拉斯政府还在努力维持国家稳定,政府还有自信控制住国家,结果美国又从半路杀了出来,给洪都拉斯灌下了最后的毒药。

20世纪中期,大量洪都拉斯人在饥寒交迫中偷渡美国,形成一个移民群体。因为他们缺乏生活技能,所以很多男性沦为黑帮分子,在美国为祸几十年。

到了八九十年代,美国的洪都拉斯籍黑帮分子多达几万人,光监狱里就抓了上万人。

最后美国算了笔账,养活这群人白吃大米,放出去又闹事儿,不如直接遣送回国,哪来的回哪去。

90年代,美国陆续向洪都拉斯遣送了上万恶徒,这些人带来了美国的黑帮文化,也带来了和美国地下社会的关系,成功在洪都拉斯开起了“美国黑帮分部”。

他们联系美国的黑帮,直接把本地毒品卖到美国赚大钱,为了保护生意,美国的黑帮又把武器走私到洪都拉斯,让当地黑社会在几年之间拥有和军队交战的火力。

洪都拉斯在90年代的GDP刚过50亿美金,但毒品贸易的交易额已经超过10亿美金,这些黑钱流动在洪都拉斯地下,吸引了大量无业游民和不法分子加入帮派。

对于这些底层人们来说,起码不用在农场里风吹日晒,也能混口饭吃。

因为黑帮太挣钱,洪都拉斯政府都在偷偷和黑帮合作,给黑帮运毒开一道后门,或者对他们的犯罪行为网开一面。

作为报酬,黑帮要给政府、尤其是军警部门付钱,这份收入比很多军警的工资更重要。

如果警方和黑帮作对,那他们也会倒大霉,黑帮会绑架警察的家属,将其残酷折磨而死,警察们人人自危。

洪都拉斯政府看国内的毒品产业已经无法收拾,2004年上台的总统埃尔南德斯思考再三,决定“打不过就加入”,自己来贩毒。

“美国人是洪都拉斯一切痛苦的源泉,那就从美国人身上把钱赚回来。”

埃尔南德斯政府直接动用军队贩毒,用军用飞机和潜艇装满可卡因飞往美国,获取的毒资存入国家银行,政府再负责帮忙洗白。

埃尔南德斯的行为在拉丁美洲被传为“佳话”,据说很多大毒枭都是他的朋友。而他的行为也助长了黑帮的肆虐,因为连总统都在贩毒涉黑,国家还有谁敢管理黑帮呢?

渐渐地,洪都拉斯的街头上随时可能听到枪声,每个餐馆里可能都死过人,当地人已经习以为常。

至于店家,则必须把店里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收入交给黑帮,否则自己的生意就做不下去。

近十几年来,洪都拉斯就像是人间地狱,谋杀率曾攀升到世界第一,和隔壁的萨尔瓦多是难兄难弟。每年有几万洪都拉斯人难求生计,只能北上越境去墨西哥,然后前往美国。

如今的洪都拉斯政府刚完成新的选举,新政府宣布要禁毒、扫黑,改变国家的面貌。

但是对于这个被外力折磨了上百年的国家,要从根子上解决穷、乱的问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仅要一个强人政治家努力,还要国际的帮助。

美国前两年曾说要帮中美洲国家重建秩序,以减轻自己南方边境的非法移民压力。至于美国要怎么帮忙“重建”,洪都拉斯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洪都拉斯:政治动荡与移民问题困扰政府》,韩晗

2、《洪都拉斯移民越来越远的"美国梦"》,Loren Eilio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