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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很空旷,路很遥远。远处山脚,又是两户人家。
时间是2019年12月29日,秦岭柞水夜珠沟,这是专业行走与友人羊孤独而寂寞的行走。
秦岭深山之中的村庄与村庄,因为相距遥远,每寻访一个村子,都得花上一整天时间。
即便如此,我们也只是匆匆路过,来不及细细欣赏它们的美。
无限感慨,先辈们为何会落脚于此,过了一代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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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网一样的道路,连接着秦岭山中的这些老房子。
道路就像绳索,把它们像珍珠一样,串到了一起来。
我们顺着道路,来到了秦岭夜珠沟这一户人家。
这里,还会住着人么?
从地上的痕迹判断,不久前尚有车驶过,而且还不止一辆。
因为不熟悉路况,我不敢把车开进来,只得停到了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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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侧走,走一条毛毛糙糙的入户路。还没有走到院坝,就被这一台石磨吸引住了。
石磨磨齿粗糙,磨面上已经盖满沙石。想来,石磨遗弃于此,已经不是一年两年时间。
石磨前面,卧着干枯的老树根。
老树根盘盘曲曲,苍老遒劲,就像人到了耄耋之年,身子枯萎了,只剩下一股精气神。
老树根四周,野草稀稀疏疏,几乎铺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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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锁着,又是一栋空房子。
不过,这地面却刚刚修整过,水泥抹面,干干净净的样子。
从屋檐下堆放的沙石来看,工程肯定是今年刚刚完成的,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夏天。
只是不知道,人都不住了,打上水泥地面,又有什么用呢?
大概所有的人,都觉得往自己家的老房子搞装修,总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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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双全幸福家步步登高,人财两旺平安宅事事顺心。”
对联已经褪色,想必是去年或者前年贴上去的,这一户人家,至少已经两三年没有在此过年了。
山里有个家,已经平整了地面,收拾得这样干干净净的,只是很少很少回去。
这样的心情,想起来实在太过复杂……
大门左侧的门墩上,放着一辆小小的玩具车,红黄相间,那是某个孩子全部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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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细细打量这个院子,看得出最后一次平整地面的时候,主人是用了心的,一切都被收拾得利利索索。
每一个家园,无论豪华还是简陋,无论地处天涯还是位于海角,都是某一户人家的根和魂,都会让某些人无限牵挂。
每一个人,无论走得多远,事业做得多大,都忘记不了自己的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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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紧挨着的另一户人家,就没有那么整洁了。
老房子彻底荒废,院子里已经长满了茅草。夏天草木茂盛的时候,估计这里已经无法下脚。
两户人家,都不住人了,其中一户平整了院坝,另一户为何还保持着原样?
是走得太远了,还是开始了新的生活,打定要与此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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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旁边,朝天还立着一口锅。
陕西广播电视,多年以前,山外的世界,就是通过这个卫星接收器,进入到这两户人家的。
那些忙碌而精彩的新生活,花花世界里的诱惑,就是从这里扰乱了主人。
如今主人离去,义无反顾地追逐电视里上演的那种生活,到底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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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坝的一个侧面,连接着入户的台阶。
这台阶是青石板垒砌起来的,但是并没有铺上水泥,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院子都彻底进行了平整,为什么单单这一块不去收拾?
是不是工程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主人其实已经没有了心情。
老家都已经放弃了,修这条路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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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丛杉树,大约十来棵,笔直而挺立,静静地守护着这两栋老房子。
其实,山里的人也如这杉树一样,倔强而刚毅,只是奈何不了社会进步太快,谁也挡不住城镇化的步伐。
老一辈可以过简单的老日子,但年轻人离不开城市,清苦的山里生活,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当天13时30分,我站在高处,为这两栋房子拍了一张合影——
在这张合影中,左边那栋老房子那块新修的水泥地面,平平整整,特别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