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来发现躺在陌生的床上,最刺激的是,旁边还睡着一女人。

还好她侧身对着我,乌黑长发盖着吊带,不过隐隐可以看见瘦削的肩膀,皮肤白皙,被子快压到了腰,形成的弧线很明显,这身材是纯瘦无肥,王者100星了。

啪,我一嘴巴抽到脸上...在心里,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能色色,还是先溜为好,左手像钳着寒毛一样慢慢撕开被子。

好家伙,我身上还套着一件蕾丝睡衣,身上的肌肉若隐若现,昨天晚上玩的挺花啊。

屁股刚一挪,整个床跟着颤动,那边的女人随之睁眼,撇了我一下说,“钱在包里,你自己拿吧。”

我愣在原地。

妈的,难道我才是被嫖的那个。

过了几秒那边的人才再次睁眼,满级狮吼功立马袭来。

“你不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你是谁,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小姐姐边说边把被子死死拽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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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我答不上来这话,因为我也不知道!

“死变态,私闯民宅,我要报警!”说着,她便开始摸手机去。

“别别别,是展总让我来的!”

被对方要报警的话一吓,昨晚模糊的记忆这才清晰了一点。

我昨天跟投资人吃饭,大老板二话不说就给了新项目启动金,我当即舍命陪君子,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老板说把我送到新宿舍,顺便跟新搭档见面。

她愣住了,“你是刘小伟,我爸给我找的那个搭档?”

我也愣了,“展总是你爸?”

我实在是万万没想到,展总给我找的搭档,竟然会是他女儿,以及,展总那个中年谢顶的胖子,女儿竟然这么漂亮!

误会解开,这才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被展总送过来,扔到了沙发上。

后来冻醒了,迷迷糊糊爬进了卧室,还给自己换了衣服。

展虹伶不知道这事,同学聚会之后喝多了,也直接倒头就睡。

我俩阴差阳错的,还没一起共事,就先同床共枕了。

各自换好衣服,在客厅对坐着,

我本想开口,却被她抢了先。

“你身材不错啊,我的睡衣都穿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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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那什么,咱俩以后就是搭档了,新项目,你有想法没。”

展虹伶一脸不屑,“你还真信我爸的话啊,现在直播都过气了,人家大平台早就做起来了,你非得往里挤,怎么可能赚得到钱。”

我一愣,没料到她这反应,“你不想辣干,可是展总说你同意了啊。”

她表情一变,扫了我一眼,似乎有点心虚,“倒也不是不想干,就是……”

要说喝酒真够误事,前几日也是喝醉了,胡乱进了一招待所,第二天大中午被赶出来,人生地不熟的,找到城中村一面馆打算垫巴几口,摸摸荷包,只剩下五块钱,我问老板,那肉丝面不要肉丝能不能少点,一脸猴精样儿的老板虽无奈也一口答应了,“得,又来一穷鬼。”

正坐下等面,老板拎着刀去临桌,指着一小伙子吼道,“你他妈到底有没有钱,没有就滚。”

说完扭过头看着我,“来,小哥,你给评评理,这小子点了碗炸酱面,吃完半天不掏钱,你他妈吃不起饭就别在这瞎耽误工夫,穷鬼,饿死你算了。”

“有点意思,可别太过分了啊。”我这么补了一句,“活该你生意不好。”

“那可不。”蹦出这仨字儿的老板,对我瞪大了眼睛,“你特么给谁评理呢?”

“妈的,你装什么玩意儿,你要是有钱,会在这开店?”我说完,把桌上剩下的半碗面直接扣老板头上,拽着小伙子就往外跑,那老板急眼了,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家乡话,个斑马,来人跟老子出克打他娘的,后厨立马出来俩大胖子,拿着铁勺擀面杖就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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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跑得真够快,早没影儿了,我可难了,人生地不熟的,关键是这城中村太乱,巷子十条八条都一个样儿,往哪儿跑都没个头绪,前面正好三岔口,那大胖子扔出的铁勺都砸到脚后跟了,再不甩开人家一巴掌给我捞地上躺着,正是情急,一个手突然迫近真就把我捞过去了。

“老板饶命,我没钱的,可别揍我,要揍也别揍脸啊,偶尔我还指望着它吃口饭。”

“哥,是我!”

睁眼一看,原来是那小伙,“卧槽,你小子兔子托生的吧,跑得这么快!”

“哥你先别怪我,跟我走,保准儿他们找不到。”说完就拉着我一头扎进了暗无天日的小巷子。

那是又窄又狭长,还得猫着腰走,就这,头上还挂着孩子的尿片、女人的内衣,时不时糊到脸上,这道儿是真够隐蔽,几条主干街的连接线,有迂回有近路的,到哪儿都方便,关键是,对这不熟悉的人,肯定是发现不了。

跑了一会儿,我俩钻到一破旧老屋子里,感觉外面静悄悄了。

他叫侯竞择,挺帅一小伙儿,我9分,他8.5吧,看着舒服,偶尔笑起来像柴犬,会巴结人。也不住这块,就是认识一有男朋友的姑娘,偷偷跟人家勾搭,那男的发现过好几次,他避免被揍死,于是发现了这道儿,爱情也是第一生产力。

确信面店老板不会追来,我就与他道别了,天也将黑,太阳渐渐落了下去,这狭窄小道仅有一两束晚霞透进来,往前笔直走,身后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儿,更加重了寒气,忽然听到外面轰隆一声,夹着我的墙体都晃动了一下,些许灰块子掉了下来,咱以为是快到了大街上,热闹归热闹,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像春雷挂耳朵上炸了似的,随后就是时而间断时而连续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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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打枪了呗,这是附近有剧组拍戏还是集体在露天放电影,真有那枪战场面的听觉享受,我赶紧往前跑着,身子正钻出了小巷,被几个人蜂拥挤过来撞倒了。

趴我身上是一矮墩儿胖子,戴着金丝边眼镜儿,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一身西服虽然蹭破了,但这打扮像是个做生意的。

“小,小伙子,你是住这的吗?”

“啊,我,你,这...”啥情况我都没闹明白,中年人急得嘴角抽抽,身后俩黑衣壮汉手里拿着枪呢,其中一个探头出去,啪啪啪,放了几枪。

咱已经顾不上意思不意思了,当时就瘫软在地上,这是碰上黑帮交火了不是,那中年人一把揪住我的大腿,“小伙子,你站起来,扶我赶紧走,我被坏人追杀了,赶紧带我走,我有很多钱,躲过了这劫,保准少不了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提到钱,咱就来劲儿,这场面,不跑也得遭殃,麻溜儿地爬起来,拎着中年阿胖就走了。

幸亏是咱记性不错,把侯竞择带的路再走一遍,不一会就到破屋子里,俩人倒在地上,为了不被发现,大气儿都不敢喘。

过了十来分钟,外面也没啥动静,中年大叔也放心喘着粗气儿了,“小,小伙子,感谢你,今天得亏你,我捡回一条命,你放心,只要我安全回去了,好处绝对少不了你。”

“得了,看您这光鲜的打扮和面相,必定也是富贵之人,那是有大吉祥的,不管怎么说,就今儿个,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上阵挡子弹干敌人咱不敢说,就这逃跑带路什么的...”

话音未落,铃铃铃,清脆的手机声打断了我,中年人接起电话,连续点了好几个头就给挂了,“你刚说什么?”

“我说,逃跑带路,我最拿手了。”

“呵呵,看得出来,从此刻起,不用跑了,我们就在这等着,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们。”

正发着愣,屋外传来远近游离的警笛声,几个脚步声突然急促响起,咱心里又一阵突突,门外立马站住了几个黑衣大汉,一人走了进来,瞥了我一眼,便迅速扶起了中年人,又在他耳边嘀咕,“老板,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

中年人拍拍身上的尘土,扶了扶领带结,“那行,就交给他们处理吧,我们先回去,这年轻人,一起带回去。”

好巧不巧,这人正是本市著名企业家和慈善家展总,跟我一见如故,为答谢救命之恩,还给了我五亿作为启动资金,成立直播公司让我当门面,并让自己女儿展虹伶给我当搭档。

这好事儿我能不答应嘛,真是我刘家祖上积德开始返现啦!

“反正做是能做,但同居不行。”展虹伶一扭脸,别别扭扭的说道。

“可这是展总安排的,不然你让我住哪?”我挠头。

“那……那你就算是住这儿,咱俩也仅仅是合租关系,其他一概没有,以后再胆敢进我房间,我戳瞎你的眼睛!”展虹伶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

确实,合租关系是她老爸展大善人一口敲定的,本市著名商人遇袭事件迅速登上各大头条,展虹伶风急火燎赶回家,这是四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还是那个熟悉过十八年的面孔,圆脸短发,有些花白,小眼睛镶在金丝边儿眼眶里,明明不过五十来岁,面部的沟壑,或者说横肉多到能让奔驰大G翻山越岭,气色是泛红的,有点夜夜笙歌完的后遗症。

当然,以上描述仅为作者主观印象。

在展虹伶眼里,他不过是个稍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有着富商全国统一的气质风貌,个头不高,眼镜文雅+1,休闲西服儒风+1,时刻微笑慈善+1,最终来看,他是可爱可敬的。

“爸......”,展虹伶这一声拖得有点长,随着她的身子要扑倒到展总怀里了,不过,差着0.5米,展总叫停了。

“哎哟,乖女儿,你别折腾爸爸了,昨天的糟心事害我惊着了,身体垮了,抱不得抱不得。”

展虹伶没有应,一直在揉着婆娑的眼,毕竟四年没见,约摸1460天里想念爹地而不得见的委屈在心里翻涌和打转。

“女儿,我刚见完一小伙子,叫刘小伟,人很不错,投资了他五亿,集团直播这块业务让他做,你去给人家打个下手,做做秘书,从基层干起,锻炼锻炼,差不多了就回来接我的班,你看可好,为了方便你们工作,那临江180平的房子,就你们俩住着吧,你刚毕业不也需要住的地方嘛?”

对于展虹伶来说,18岁考上国内顶级传媒大学是她人生的分水岭,本应该是件大喜事儿。

然而,自打上大学后,父亲就与自己疏远了,每次回家也见不着面,管家更是一副不关已事的面孔,问话就是老爷在外边儿忙着捏,久而久之,她也不愿意回去了,更过分的是,小姑娘四年的学费以及生活开销,都是自己挣的!

这还是本市声望显赫企业家子女的做派吗,自己挣钱养自己,说出去谁信呐,所以没有人清楚这就是展家大小姐。

如今爸爸抛出橄榄枝,这姑娘是觉得挂机四年的老父亲终于又上线了,想起有这么个女儿在外面孤苦伶仃的生活着,尽管安排上有些莫名其妙,但自己也不用风里雨里找工作不是,也就满口答应了。

我自觉没趣,也便不理展虹伶了。

现在手里有钱,不用为生计奔波,先潇洒要紧,这会儿想起了侯竞择,要不是这小子,咱能有这么好运,再找到他时,仍旧在别人店里赖吃赖喝,老板拳头要砸脸上了,被我制止,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甩到老板脸上,那生意人嘴都笑歪了,连连鞠躬道谢,我带着侯竞择就扎进奔驰S级里了。

“哟,哥,这才几天你就发大财了,不,不对,你肯定就是隐形富豪,哪天体察民情跟我玩呢,这一百万的车,你买的?”

“不,租的...但咱不是买不起,是人家没现车提啊,不说这茬了,侯竞择,从今儿起,咱们算是兄弟了,你就跟着我混吧!”

“好勒,哥,你就叫我侯子得了,我就叫你伟哥。”

“呸,这差点意思啊,听着太壮阳了,换一个换一个。”

“那就伟总,这够高大上吧。”说着又笑成了柴犬。

正想着去哪玩,侯子说了一地儿,本市中心区帝豪夜总会,全是网红小姐姐,身上没俩子儿还真不配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帝豪门口,门庭是装得阔气,金碧辉煌的,边上俩狮子都镀成了金色儿,四下停满了豪车,劳宾牛马,样样不缺,我这S级倒普普通通。

衣冠整齐的服务员领了我们进去,侯子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像第一次看到粮仓似的,属实丢脸,而正前边儿围了几个人,吵吵闹闹,打算让侯子去瞧瞧,却发现他早不见了踪影,走过去一看,这家伙就在其中。

他身后站着一小姐姐,长相不差,妆容清纯,与这里其他小姐姐的妖艳比起来,算是个特别存在,更吸引人也就不奇怪,侯子正与一秃头醉酒中年男人对骂,我赶紧上去解围。

“怎么了这是,吵吵什么?”

那秃子急了,“好小子,摇人是不是,他妈的,这女的不就是为钱吗,老子出一万块,看她跟谁走!”

侯子说道,“我日内瓦,就摇人了咋地,不服啊?”

服务员突然给我递话儿,“哥,这女的叫小作作,是最近有人力捧的主播,今天来我们这和榜一大哥见面,这秃子不知情想要她作陪,榜一大哥知道了非弄死他不可,咱别趟这浑水,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好妹妹。”

有点意思,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侯子是真看上了,为兄弟撑场面是不能含糊,也就没理会服务员的话,对那秃子说道,“一万块你他妈拿得出手,不嫌丢人,大爷我出十万,你敢跟吗?”

秃子没答话,嘴里骂骂咧咧,挽起袖子一拳照我脸上撸来,还没躲呢,被一黑手接住,强有力地往后一掀,秃子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都震出了沫子,伴着蒜味儿。

“我在日内瓦,就着大蒜喝酒,真是土老帽儿。”侯子捂着嘴骂道,周围人也笑了一圈,那秃子觉着输阵没赢头,骂骂咧咧走远了。

我仔细一瞧,这黑手不就是张涛,一米九的高个儿,壮如黑牛,当年上大学在宿舍跟我住一边儿,晚上睡觉腿都快伸到我床上了,“嘿,刚给我打完电话,你小子就来了,够准时啊!”

张涛挠头一笑,“准时挺好。”于是给侯子介绍了,便带着小作作进了包间。

叫服务员开了至尊房,临时插队加价小三万,那小作作刚坐下就揽活儿,“哥,您刚说的十万算数不?”

“算,必须的,只要今儿个你把咱侯哥陪好了,继续加钱,还管什么榜一大哥,说,你在哪平台直播,慢脚还是争虾,哥现在就去给你刷大炮,不到十万不算数!”

那妹妹差点笑成盛放的菊花,抓着侯子的手冲我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哥,我这不是环境所限,哪敢开播,家人们看到了还不得闲话,您私下转微信就好嘛。”

我点头一思完,张涛开口了,“行啊,你小子,真是发财了,出手太阔绰了,我记得大学那会儿,我们是哥仨一起耍,还有一个怎么样,你知道不?”

我拨弄了下刘海,示意侯子开了瓶威士忌,满上后给张涛递了杯,“人家呐,现在那工作光鲜亮丽一身正气的,不过涛哥你这狗鼻子够灵的啊,毕业了基本没联系,我这一发达了你就找来了,好家伙,电话都被你搞到了!”

涛哥笑了笑,“这不是没混好嘛,不好意思联系,现在你好了,我来找你讨口饭吃。”

“有点意思,那我们哥仨就此拜把子,好好干他妈一回事业!”我示意举杯。

三兄弟举杯痛饮,渐渐喝高,把五亿的事儿给二位说了,这哥俩竟同时怀疑我是展大善人失踪多年的儿子,你说说,这能做兄弟的就是会尿到一个裤子里,恍惚间咱心里再一琢磨,任凭他如何有钱,这五亿说给就给了,那为他挡枪子儿的保镖们,哪个不是救命的恩人,人家怎么就没见人撒币,说到底咱肯定不一样,“我跟你们说,就是这么回事儿,我啊,肯定就是那展总的亲儿子,没跑!”

正说着,门口人影攒动,搞得喝酒都不安生,叫了服务员进来,解释说几位常来的大佬刚经过,没啥大事儿。

夜里也没打算回去,让展虹伶守着空房去吧,第二天酒醒了,睁眼一看,张涛还在鼾声如雷,侯子坐在一旁玩着手机,见我醒了,一脸笑地凑过来,为昨晚解救小作作的事儿道谢。

拍醒张涛,我们仨坐车直奔本市CBD某高档写字楼,刚敲定没多久,66楼880平办公场所,事业正式步上高速发展轨道,规模嘛,前期员工暂定100人,核心管理层除了咱哥仨,还有一美女秘书,俩人好奇是谁,我说等咱基本工作铺平了人家自然就隆重登场了。

侯子擅长笑脸迎人搞交际,那就负责招人和商务,涛哥话少人壮,兼任个首席安全总监再合适不过,分工明确,带哥俩逛一逛本市高消费场所,换一身昂贵西服行头,也算跨入体面一派了,这几天帝豪夜总会免不了常去,谁叫那地儿网红小姐姐多,指不定捞着几个直播业务员,也算是工作范畴内了。

一日,早上十点,打卡上班,前台坐着一位小姐姐,妆容靓丽,脖子上系着空姐样式丝巾,上围过于丰满,制服不怎么兜得下,怕是勒得慌,衬衣纽扣开了几颗,沟壑显了点,我走近故意伸手上前,这姑娘倒不害羞去挡,咱顺势把丝巾角儿转到胸口,“以后穿衣服注意尺寸,咱这是正式公司!”那女孩羞红脸,低下头连忙说是,办公区不见员工忙活,仅有几位清洁阿姨在打扫,侯子这招人进度能急死人。

这俩兔崽子还没来公司,正准备打电话催,二人撞门而入,侯子在前,嘴里好一顿破口大骂,涛哥挠挠脑袋,坐下也一脸忿忿不平,侯子拿起我桌上刚接的水,一股脑干了半杯,又递给涛哥。

“得,我他妈第一个来,一口水都喝不到,还得看你俩脸色,迟到还有脾气了,真够有意思的!”

侯子一脸谄笑,“伟总,这不是刚楼下遇到点事儿,一送水员火急火燎从楼里出来,神色慌张的,桶掉了满地,刚好有个蹬三轮老大爷经过被绊倒了,手划拉出口子,血顺着手臂就下来了,送水那孙子不仅不道歉还破口大骂那老大爷,咱哥俩遇到这事能惯着吗,上去就要揍,被门口保安给拉住,结果给那家伙溜掉了,咱就把大爷送到旁边医院处理,这就给耽误了,咱不是做好人好事去了嘛!”

“行,侯子、涛哥你们这事儿做得对,那我也不追究了,我去拉泡屎,回来了咱们要计划提速一下了,你看看那办公区一个人都没有,招小姐姐倒是勤快利索!”

蹲了有半小时,腿都麻了,回来发现前台没人,心里嘀咕这好看的小年轻就是不靠谱,指不定躲哪玩手机去了,回头叫侯子给训训,办公区几位阿姨也不见踪影,走过去一瞧,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这可给我吓傻了,毕竟在我公司出事儿,追起责任怎么说得清,赶紧跑去找侯子、涛哥商量,推门一看,他俩也倒在椅子上,我上去一人一大耳刮,抽得纹丝不动,这别不是被人下毒了吧,试试鼻前,还有气儿。

赶紧跑出去,看到对面公司运转正常,我按了电梯,确定里边儿没人,下去直奔保安室。

等到他二人醒来,看我呆坐在桌前,侯子开了口,“好家伙,伟总你这大白天喝这么烈的酒,我直接断片儿了,你呢,涛哥?”涛哥敲敲脑袋,嗯了一声。

“那不是酒,你俩进门喝了我杯子里的水,这里头估计有猫腻,外边儿几位清洁阿姨也中招了。”二人听明白了,猛的想起楼下那个火急火燎的送水小哥,那小子估计是来下药的,侯子一个起身,带着一句我日内瓦就要冲去保安室找监控,我拦住了他,监控我早就看了,好巧不巧,约摸出事那段儿是空白。

下药这事儿基本可以判定是有预谋,可怀疑的就俩人,侯子他们遇到的送水小哥,以及前台那小姐姐,听到这,侯子一个不自觉抖了一下,“啥,那前台的怎么了,伟总,你说,要真有情况我给办了,我日内瓦!”

“我从厕所回来到现在,她都没踪影,工位上基本是清空了,不管有没有情况,当下看,也只能从她着手调查了,侯子,那是你招来的,应该了解点什么底细吧?”

“她,她,她就是正常投简历,也没什么特别的。”他抓了抓脑袋,眼睛瞟在地上,嘴角斜扯着,脸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继而双手拍拍脑袋,表示还没完全清醒。

“姓侯的,你别不是惦记着伟总的五个亿吧?”一般不说话的涛哥开了腔,跟投了毒一样,把场面整得尴尬了,甚至很僵。

侯子很急,突然释放了表情,谄笑着,“涛哥,你看你,说啥呢,伟总比我爸妈还伟大,给了我人生第二春,我,我怎么可能打他的注意呢!”

张涛松了把椅子捏得吱吱响的手,指着侯子,“我不爱说话,不代表我眼睛瞎,你小子脸上明显就藏着事儿,最好交代了,不然没好果子吃的!”

“涛哥,别这么说话,我们仨刚结拜呢。”我连忙打圆场,“侯子,你要是把我当兄弟,有什么事儿就做个爷们说出来,咱们一起扛,如果看不起我刘小伟,你现在就出去,就当咱们没认识,今天这事儿我也不追究。”

侯子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烟,给我和涛哥递了根,涛哥不要,我接过后并不点燃,在手里来回转着,侯子自己抽起来了。

“伟总,还记得小作吗,她就是当初和我偷偷约会的女孩儿,那天在帝豪,辛亏您当时出手解救,我们也恢复了联系,那前台就是她给我介绍的,您说,我也不好拒绝,至于今天这事儿,我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手从额头往后撸着头发,神情紧张。

“要我猜想,还是那天的事儿,她现在被榜一大哥力捧,当天就是去见大哥的,这不半路给我们截了胡,多半是在这得罪了大哥。”

“那榜一大哥,小作和你有详细说过吗?”我问道。

“这倒没有,就知道他叫马大脑袋,帝豪的投资人之一。”

“别抽了,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更有害健康。”我从侯子手中把烟接了下来,掐了丢到垃圾桶,“我知道这人,这几天被我刷着刷着踢到了榜二,ID叫什么往事如烟&大脑袋马。”

他俩同时笑了,“真他妈中二,中年人犯二!”涛哥说了句。

问题基本清晰,下药事件和马大脑袋估计有关系,原因嘛,或许如侯子所说,咱虎口夺食得罪了,又或者这几天被我展现出的财力惊讶到,本市,尤其是在帝豪,不允许存在这么阔气的人,干脆绑票勒索一把,假若事实如此,我们依然很被动,对对手的底细不够了解,一旦铤而走险,那还不分分钟被架上火钳儿给烤了。

侯子突然自告奋勇,要去和小作作坦白,探一探马大脑袋的底儿,“伟总,我就希望你以后别说我不把你当哥们,就现在这小日子,比我到处赖饭强上千万倍了,还管着一公司,我都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把你当爹我都愿意,啥也别说了,这事儿我一定得弄清楚,那马大脑袋的底裤我也要扒拉下来!”

涛哥把盒里的烟掏了一支夹在耳根上,拍拍侯子的肩膀,“这他妈才叫兄弟!”

我回了趟家,展虹伶正抱着猫坐在沙发上,她穿了件黑色连衣睡裙,里边儿短到大腿根,外边儿是透纱样式,修长的腿若隐若现,见我进了门,放下猫,找了件长款外衣披上了。

“刘总回来了,稀客啊。”

“瞧您这说的,为了给展总铺平事业,我这小打杂的忙前忙后,不就是盼着您直接走马上任了。”边说着,我解了呢子风衣,里面穿着量身定做的名牌西服,显得我今儿个身形特别修长,颇有点韩剧年轻霸总的味道。

展虹伶眼神儿都不一样了,“知道打扮一下呀,多少有点总的味道。”

“我说妹妹,咱们也都别阴说阳话了,公司呢,目前遇到点小问题,本来敲定的办公地址现在得换了,你估计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去上班。”

“钱不都在你手上嘛,我也只是秘书,一切都听你的,另外,我可没闲着啊,公司的业务,我想拓展一下,不仅仅是直播,有关于影视方面,我预备见一个制片人,据说他们团队最近有部大制作,你知道,我也是学影视表演的,如果可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投资一下...”

我从随身带回的包里拿出一瓶红酒,那是侯子给我淘的限量版,差不多抵得上一辆五菱宏light,环顾房子,在橱柜里找到俩高脚杯,打开木塞,酒香冲着鼻子就来了,倒在杯子里浅浅一层,端着杯慢慢画着圈儿,拿定了,递给她。

“没问题呀,我相信你的投资眼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展虹伶接过酒。

“这个大制作,你得参演,咱呢,大气一点,带资入组,直接按照主角规格来,不过妹妹你别误会,我是无条件认可你的演技,你要是在这部剧里红了,那往后咱们公司的业务还愁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展虹伶没绷住,哼着气儿就笑了,“我,我倒是想,那也不一定有角色等着我啊!”

“哎,你这就差点意思啊,看看咱展妹妹这形象,可盐可甜,能高冷也能卖萌,会潇洒也会亲近可人,什么角色你驾驭不了,如果有,那也是导演的锅!”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展虹伶抿着嘴,脸也泛起一点红晕,这还没喝上呢。

我举起酒杯,与她碰了碰,一饮而尽,这什么破限量版,还不如老白干得劲儿,日内瓦,退钱。

侯子去见小作也有消息了。

他约了小作在老地方见面,逼仄的小巷,楼上那户的淘米水沿着墙壁画了线下来,发廊口黄发青年把烟嘬进去半根儿,一口浓雾吐在小妹的手机屏幕上,那女的咳嗽几声,往黄发胸口锤几拳,顺带骂了几句。

那房子倒不显眼,二楼,窗户的铁栏快锈断了,里边儿放了一盆花,早凋了,叶子四瓣儿黄了三瓣儿,侯子开心极了,急匆匆冲进楼,比消防员救火,外卖小哥送餐迅猛得多。

门是开着的,走进去,小作作化了淡妆,没有手机前那么白,屋外的光打在她脸上显得很有气色,年轻多好啊,皮肤紧致,脸蛋圆润,眼角也不耷拉,五官怎么看怎么舒服,“侯哥,每次你来之前,我都摆上那花儿,没想到这屋子还没租出去,可惜它差点死......”

侯子一把搂住她,嘴唇贴了上去,一股香气儿传了过来,俩人心跳得很快,小作往他衣服拉链摸了去,被侯子一把拦住。

“要回忆一下往日的温存嘛?”小作作声音夹了起来。

“你这不是为难作者嘛,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但进行下去又是违规过不了审的,乖啊,我今天找你有点急事儿,等弄清楚了咱去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好不好?”

小作把他手从腰上挪开,坐到只剩木板的空床沿子上,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递给侯子。

“你说马大脑袋?”

“对!”侯子接过话茬儿,猛地吸一口烟,大半支烟没了,丢在地上一脚踩灭,小作作拉他过来坐着,把头靠在肩上,神情很有些沮丧。

“侯哥,我劝你,别打听马大脑袋的事了,还有那个给我解围的刘总,你也不要来往了。”

侯子一脸诧异,“你别怕,先说说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姑娘怎么回事儿!”

“那,那是马大脑袋指使的,侯哥,我都给你说了,马大脑袋他们盯上的,是刘总的命,你要是还和他搅合在一起,迟早也会受牵连的!”

侯子从她包里拿出一支烟,慢慢点着了,“你说的靠谱不?”

小作作擦拭了刚落的泪,“我也是在一次酒局作陪里听到的,你还记得在帝豪,刘总说自己是展总的亲儿子,那天门外是马大脑袋,但他只是二把手,背后大佬是江晓刀,和本市富商展总有血海深仇,江湖上的恩怨嘛,我也不懂,他们说对展老狐狸下手太难,现在他儿子这么高调,先做了再说,我当时都快吓哭了!”

侯子紧锁眉头,心口感觉有些吃力,小作继续说道,“侯哥,趁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吧,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可是,伟总对我不薄啊!”

“那马大脑袋对我呢,虽然只是利用我赚钱,赶着这直播风口,把我打造成网红,我只要乖乖的,那就是吃喝不愁一辈子富贵命了,可你愿意让我做个傀儡吗?”

“我在日内瓦,然也是会惹上身家性命的活儿,不做也罢,咱们收拾收拾,这两天就走吧,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侯子回来的当天并没有找我。

第二天,本市各大媒体、短视频消息轰炸,近期小有名气的网红小作作死于一场交通事故,侯子急匆匆找到我,把会面实情告知,我们仨猜测是小作作因为泄密被马大脑袋,不,可能是江晓刀下决定做掉了,同时也是给我一个二度下马威。

侯子因为最爱的人被杀,几近崩溃,瞬间换了一个人,平日爱贫嘴变得话不多,心思里只剩下报仇了,眼下来看,搞公司怕是要暂停,想想怎么对付马大脑袋和江晓刀才是正事,不过我却犹豫了起来。

“伟总,你是不是怕了,当然,你回到展总那儿,确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小作这仇,我是报定了!”侯子盯住燃着的打火机,尽管有光射着,但眼睛里没有丝毫活力,近来食欲寡淡,嘴角干裂,一张脸活活整出个丧尸样。

“我不是怕,只是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你们...”我倒了杯酒,一口闷了,“首先,我不是展总的儿子,其次,人家给我五个亿,也是有托付的,他以为我道儿熟认识的人多,就拜托我帮忙找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侯子、张涛二人面对面四眼懵逼,我又续了一杯,“我在帝豪说的都是扯淡,酒后放屁嘛,把自己想成他失散多年的儿子,那该多好,他让我找的儿子,说是有个很明显的标志,右嘴角下有个疤痕。”

“疤痕,右嘴角下,你确定吗?”侯子见了亲爹似的,瞬间起立,看我的眼神都放着火,丧尸复生了吗,经过核对,展总让我找的儿子可能就是江晓刀,侯子年少就在社会闯荡,关于地下帮派多少了解一些,江晓刀年龄不大但心狠手辣,原名江晓道,爹妈希望他深晓道理,哪知道混黑道去了,觉着名字不够霸气,改名江晓刀,早年打架犯事儿没少做,有次雪天干仗,滑了一跤,脸杵到落在地上的刀刃上,扎了嘴角,很深,因而留了疤痕,这么些年,在本市基本坐住了地下话事人的位置。

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儿,我要找的展总儿子是江晓刀,江晓刀以为我是展总儿子所以要杀我,合着我们互为儿子?

涛哥用力拍着脑袋,感觉是被绕晕了,要了杯酒去,一股脑干了,我说道,“有件事儿是确定的,江晓刀和展总有仇,凡是展总的亲人,都是他寻仇的目标。”

我下意识想到了展虹伶,心脏突然停了一下,被十来个馒头硬塞进去填住了似的,“既然江晓刀是展总的仇人,都要杀人了,那铁定不是他儿子,所以展总对我撒了谎!”

侯子和涛哥点了点头,我眯了下眼,继续分析道,“合着是不是姓展的这老小子布了一个局,大大方方给我五个亿,营造出一种我是他亲儿子的既视感,恰巧我又嘴贱,爱面子攀富人酒后失言,这老小子又故意让我去找江晓刀,不就是明明白白让老子当替死鬼嘛!”

“他妈的!”涛哥啐了一句,又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都说为富不仁,这家伙心肠也太坏了!”

侯子把耍了好一会儿的打火机放进兜里,说道,“伟总,那怎么办,你是要去找展总坦白,还是去找江晓刀算账!”

“展总那边儿先搁着,即便是让我当替死鬼,咱们从他角度想,我这么一混混,在他眼里烂命一条,只不过碰巧救了他,给了五个亿权当陪葬费,这么想没错吧,咱还是先去会会江晓刀。”

“江晓刀这人狡猾得很,没点关系是见不着的。”侯子说道。

“你急什么,那马大脑袋不是帝豪常驻嘉宾吗,找到他不就有关系了。”

正是晚上七八点,帝豪夜总会挤满了人,也没见个戴口罩的,防控小组要是检查,全都得抓起来,仨警察走了进来,满屋子搂着小姐姐的宾客们顿时老鼠见了猫,撒开了在女人身上不老实的手,找个地儿埋头坐着,“这他妈什么时候来的,外面也没个警笛声。”有人小声嘟囔着。

大堂经理走了过来,望着警察有点面生,说道,“哟,警察同志来公干呐,怎么没见着陈警官啊?”

“他喝茶去了,今晚我们临时检查,你配合就行了,少说点废话。”一个瘦削,长相略显英俊的警察开口了。

另一个又壮又高的警察伸了右手,把经理宛如纸片人儿一样拨开了,“边儿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办公。”经理脸顿时黑了,但又如放了好几天的白菜,蔫得没有一点脾气。

第三个警察,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打开,“这是搜查令,白纸黑字加红印,按程序办事,靠谱儿!”

经理傻在原地,仨警察往里走了,见一门打开一个,基本是唱K的,没什么特别出格的,到了三楼,吵闹声瞬间下来了,这上边只剩下两间房,一间开着门和灯,没人唱歌,三人慢慢靠了过去,往里瞅了瞅。

一个胖肚子肥脸男四仰八叉坐着,旁边是一位清纯女子,有点明星面相,二人在交谈着,那男的摸着脖子上的金链子,“嗨,展小姐,我们这部电影那真是大制作,还有顶流小鲜肉主演,至于你说的这个角色嘛,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安排,就是...”

女的似乎很感兴趣,“就是什么,是投资金额吗,我可以争取一下的,您开个价就好!”

“倒不是投资,你呀,今晚,就在这住下了,我们呢,睡着谈,明天可能就有眉目了,你看这么安排行吗?”那男的咧着嘴笑了,几颗牙黢黑,下巴也皱出了千层饼。

“这,不太合适吧,实在安排不了就算了,您既然投资这块儿也没什么问题,我们顺便也就终止,等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女的很坚决,在被男的言语冒犯后。

“哼,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要是不答应,好办,你不是想进娱乐圈嘛,明天我就把你踏进帝豪的视频给各大八卦媒体寄一份,顺便说你为求角色主动勾引制片人,彻底弄臭你!”那男的脸上横肉一抖一抖,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了。

“你,你真卑鄙,恶意栽赃诬陷,你就不怕报应!”

“报应,老子杀人都不怕,诬陷你算什么,不听老子的话,让你跟小作一个下场,扒光了衣服被车撞死,横尸街头!”说着就往女的身上扑了去。

“操,还他妈等什么,侯子、涛哥,给老子打死他!”那一瘦一高俩警察冲了进去,立马就把金链男按在地上,我带上门,冲过去一把搂住瘫软在地的展虹伶。

涛哥用手铐反锁着金链男的双手,粗壮的右胳膊锁着喉,让他发不出声儿,侯子拿起掉在地上的雪茄,刀刺般插到他胸口,衬衣瞬间起了烟。

“他就是马大脑袋?”我问道,侯子点了点头,马大脑袋脚在地上胡乱蹬着,踢到茶几,上边儿酒瓶晃了晃,侯子抄在手上直接往他脑袋砸了去,血顿时下来了。

“操,别搞出大动静儿,小心下边的人上来了!”我对侯子说道,侯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捂着眼睛,呜咽了起来。

“你没事吧?”我看着怀里的展虹伶,一向傲气高冷的她此时脸正哆嗦着,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估计是要出血痕了。

“你再晚进来一步,我就,我就有事了。”说着,这泪水就下来了,伴随着抽抽搭搭,我扶她坐到沙发上,安慰说,“什么都能差点意思,就这档口不能,说句老套的话,英雄都是最晚登场的,放心吧,今天这事儿,哥一定给你做主!”

她点了点头。

马大脑袋嘴唇乌青,太阳穴处粗壮的筋明眼可见,腿脚也不怎么利索了,我给涛哥使了个眼色,他双手用力一掰扯,马大脑袋脖子一歪,手也没劲垂了下去,这当然不是死了,只是晕过去了,以免乱叫,涛哥也累得够呛,躺在沙发上直喘气儿。

“他刚说的,我都录了音,至少小作作的死和他关联很大,交给警察,够查他一阵子。”展虹伶拍拍自己的包,示意里边儿有录音笔,我冲她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

又走到侯子旁边,拍拍他的肩膀,“侯子,马大脑袋只是其中之一,搞定江晓刀才是关键,接下来的事听我安排,你千万不要冲动。”

侯子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涛哥与侯子在后边一左一右扶住展虹伶,我在前边儿走,刚下到一楼,经理脸凑了过来,我对他说道,“这位女同志有问题,我们需要传唤调查,另外,娱乐性场所是敏感地方,又是封闭性环境,你们查码劝戴口罩什么要更严格一点,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经理一脸谄媚送我们出去,背后里连忙招呼手下往楼上跑着,我们刚走到门外,会所里传来叫嚣声,外边儿也响起了警笛声,我带着他们仨往旁边绿密的草丛里走去,赶紧蹲下,当然,这不是在解决三急问题。

警车开进了门口,下来了几个警察,经理也带着几个服务员出来了,嘴里似乎在骂着什么,服务员们也露出一副社会流子样儿,手欠欠儿指着警察,其中一人上去推搡了起来,出于克制,警察们往后退了几步,对面不依不饶,出脚踹了警车,大灯被干碎了,这时候,警察们掏出了手枪,示意对面停止暴力行为。

这会儿经理一行人明白了这是真警察,立马软蛋了下来,迎着警察们走了进去。

趁着没人,我们偷偷溜了出去,钻进车,回家。

“真他妈邪门,警察怎么就来了?”坐在副驾的侯子一脸疑惑,涛哥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哪有什么邪门的事儿,伟总叫来的,你刚看到那拨警察,领头的叫周正,我们大学时的三人行,毕业后他考编进了警队,我和伟总没混出名头来,就没好意思找他,这次我们假扮警察,以防万一留后手,伟总就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说帝豪夜总会有重大案件的线索。”

“哎哟,我在日内瓦,第一次听涛哥讲这么多话!”涛哥白了侯子一眼,侯子继续说道,“还是伟总牛逼,心思细腻,跟着你算是跟对了。”

他二人回到各自住处,我带着展虹伶也回家了,她坐在沙发上,一脸惊魂未定,冷酷的月光打在她脸上,好一尊雕塑美人,五官立体清秀,就是藏着太多心事,窗外车水马龙在我眼里走过,没有一丝声响,静静的,精到外边儿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是空白,只剩下这屋子里的一切。

她对我敞开了心扉,作为本市顶级富豪的千金,她从小生活无忧无虑,父亲也把她奉为掌上明珠,18岁考上国内一流传媒大学,考虑到为近两年患重病卧床不起的母亲冲喜,同在生日那天,在家里举办了盛大庆祝活动。

可能是喜极而衰,母亲竟然于当晚去世,随后,父亲也变了,大学四年宛如被流放在外,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赚取,她以为母亲去世,父亲过度悲伤,无暇顾及自己。

社会是残酷的,尤其是想在娱乐圈生存下去,大学四年她努力学习表演,成绩优秀,本以为毕业会大有作为,才发现没有点硬关系基本接不到角色,曾经不学无术的同学,因为自己爸是这总那总的,一一被资本捧红,她即便着急也没办法,哪怕有一丝机会也要去试试。

“所以你就被这制片人骗了!”我说到,她点了点头,我继续说,“要不是你今晚说的,我心里很多疑问也没解开,你爸都愿意掏五亿给我一外人,也把你这亲闺女给晾着,太不够意思了,即便是你害死了你妈,那也不应该啊!”

她瞪了我一眼,又故意把身子挪动,背对着我,我意识到说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张破嘴有时候就是惹人厌,我是无心之过,妹妹你别生气。”

“那你下次注意吧。”

“好了,既然你话匣子打开了,我也给你说点实话,你看我哪像什么人才,也不过误打误撞救了你爸一命,说不定这五亿就是你爸安排给你的,另外,你爸也给了我一任务,说是找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嘴角有道伤疤,你有印象吗?”

“儿子?”展虹伶瞪大了眼睛,月光映衬着,我在里边儿看到了自己,她接着说,“扯了嘛,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儿,要不就是他的私生子,我确实也有个弟弟,人在国外,我们还保持联系呢,嘴角压根就没什么伤疤。”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展虹伶今天所说,基本坐实了这老小子就是在给我下套,这叫什么事儿,怎么偏偏是你老爹给我使坏,我正盯着展虹伶,我俩四目相对,她竟没有躲闪,脸上也没有尴尬的情绪。

“你喜欢我吗?”她突然这么说道。

我吓了一踉跄,不小心踩到了猫咪的尾巴,它嗷了一声跑开了,“啊,你,你这。”我战术性摩挲着脖子,脸上泛红,幸好被冷酷的月光遮住了,不然得叫她嘲笑。

“不管怎么样,今晚还是谢谢你,接触下来,我觉得你人不错,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别误会啊,这是追我的机会!”说罢,她追着猫咪跑进了房间。

我约了侯子、涛哥吃饭,几杯酒下肚,敞开了话门,“马大脑袋被我们弄进去了,算是将了江晓刀一军,接下来才是打硬仗,我们他妈的要啃掉江晓刀,这是和帮派作对,你们怎么想的?”

侯子晃荡着酒杯,玻璃上映出他憔悴的脸,“动马大脑袋的时候,不就是和帮派开干了吗,除了报仇,我没其他想法。”

我看看涛哥,说道,“涛哥是我找来的,本来是苟富贵,勿相忘嘛,哪知道惹上这样的事儿,如果...”

涛哥摆摆手,又一拳砸在桌面上,说道,“别扯这么多,你跟我同富贵,我跟你共患难。”这话说得我都热泪盈眶了,哥仨举起杯子,碰过就一口闷了。

脸上烧烧的,头也有些昏沉,我又絮叨了几句,“侯子,我,我跟你说,涛哥也是个悲惨人,爸爸早走,妈妈改嫁,唯一亲妹妹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呢,脑子不聪明,考了个破学校,但人,人是真没得说,讲义气能吃苦,我知道,涛哥最在乎的就是他妹妹。”

我往后一仰,躺在椅子上,看着涛哥,“涛哥,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妹留了300万,以后大学还有其他什么费用,都包了,做兄弟,就得够意思!”

他快哭了似的,双手捂着脸,继而要举杯敬我,大概是已经到醉了地步,最后又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我带展虹伶回老家一趟,那是距离本市200公里的地级市小村庄,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就没了,是我妈一手把我拉扯大,要说起来,我还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当年本着见大世面的想法,即便只是上个专科,我也申请了省府本市,不过我妈极力反对,都到了要与我断绝母子关系划清界限的地步,起初我以为她是怕我离家太远,但这次回家才明白,她是希望我不要去本市,最好是这辈子别踏足那块土地。

回家后,我妈自然是很激动的,见了展虹伶也喜笑颜开,所有的关心与爱都冲向她,跟没了我这个儿子似的。

晚上,展虹伶休息了,我妈把我拉到一旁,问起展虹伶,起初我还很得意,毕竟要说起来,我除了长得帅气,几乎没什么优点,这展家大小姐看上我,多少是很有面子的。

我妈起先很吃惊,随后仔细问了展虹伶家庭情况,继而很是愤怒与担忧,连连摆手不同意我和她来往,这可太不够意思了,亲生母亲怎么老是拆我的台。

我妈说,如果真论起来,那个展大善人是我的杀父仇人,早年,展大善人和我爸来我爷爷家矿上做工挖煤,我爷爷只有我妈一个女儿,当年矿上他二人做工最积极,也都喜欢我妈,我爷爷有意在他二人之中选择一个,算是上门女婿,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能继承日进斗金的大矿。

我妈后来芳心暗许我爸,二人私自约会怀上了我,这时,矿上发生塌陷事故,我爸没了,展大善人早就知道我妈喜欢我爸,也知道她肚子里的我,他提出和我妈假结婚,以便继承矿产,然后我妈就可以带着我离开,他保证不会刁难,否则,肚子里的我肯定是保不住的。

为了周全,我妈同意假结婚,三个月后,我爷爷因病去世,展大善人顺利继承矿产,我妈也心灰意冷,挺着肚子离开了矿上。

“原来那五亿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我妈察觉了。

“没什么,那你是怀疑展大善人杀了我爸?”

“我原本也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矿难,回乡后,没过几年,你庄大爷也回来了,当年他在矿上是负责仓库的,有天他发现库里的雷管少了,害怕担责,没敢声张出去,当时矿上唯一的监控就是对着仓库,他发现是展大善人偷的,那时姓展的在矿上已经有些自己的势力,庄大爷还是很害怕,私自把监控改到了井口,又捕捉到他带着雷管下了矿,这是铁证,他想交给你爷爷,那会儿你爷爷已经卧床不起,这些,都是你庄大爷回乡后偷偷告诉我的,那些证据,他还留着呢!”说起陈年往事,她眼里不禁流下了泪水。

庄大爷现龄七十多了,前几年唯一的儿子和儿媳死于一场极其惨烈的车祸,留下一个孙女儿,要强的老爷子到200公里外本市打工,孙女留在老家读书,平时也是我妈和乡里人帮忙拉扯。

我胸口被压了千斤大石,一些气愤发泄不出,“那你们就没想着去揭发,有证据咱还怕什么啊?”

“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想着去揭发,但那会儿,姓展的卖了矿去本市发展,势力正大着,再说你还小...和我当年假结婚是一样的,我只希望我们娘俩好好的,不掺杂任何其他,你只是我的骨肉,我要好好把你拉扯大。”

这话说的我有点不自在,但无法不叫人感动,我问妈庄大爷现在在哪,她说前阵子在本市做工受伤了,正在家养伤。我妈又提到展虹伶,除了重申不要我和她交往,还说她长得真像她妈。

“你见过展虹伶她妈妈?”

“见过,当年你爸和姓展的来矿上的时候,来了一个女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姓展的,她长得很秀丽,又能吃苦,我很佩服这样的女子,后来庄大爷回乡,说她和姓展的结了婚。”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妈去了趟庄大爷家,一间老式瓷砖楼房,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不像大多数人家用上了煤气、天然气,庄大爷还在烧着土灶。

孙女庄清在房里做作业,庄大爷手上缠着纱布,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将伤手吊着,我问他怎么弄的,他说在本市摔了一跤,年纪大了好的慢,就回乡养着,顺便看看孙女。

我开门见山,希望他能够出面指证展大善人,庄大爷想都没想一口回绝,甚至要赶我们娘俩走,这老头忒不讲理了,我问他原因,庄大爷说都是陈年旧事,自己没几年活头,趁着还能动,抓紧做工给孙女攒点钱,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何况当下这展大善人在本市多大势力,如何扳动得了他。

多劝无益,我给他留了我在本市的地址,如果他回心转意,可以随时找我。

在家又待了几日,按计划我和展虹伶还没准备回本市,侯子那边来电话,说涛哥出事了,不得已我们回到本市。

这涛哥人虽老实,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好赌,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天天往赌场跑,把之前买给他的宝马3系都续了进去,侯子担心他玩大了hold不住,赶紧叫我回来,哎,这事儿真不好办,重言重语去说,怕伤了兄弟感情,直接撂挑子更不行,咱一狠心,又给了他300万,玩去吧,他妈的玩到你倾家荡产了为止。

又几日,涛哥约我去玩,咱一听就来气,“怎么着,你玩不够还要拉我下水?”

“不,伟总,你误会了,我这几天不是玩得挺大手笔,赌场老板就和我熟了,我顺势就介绍了你,那老板想见见你,我想着,都是见不得光的道上的,那人要是认得江晓刀,这后面的事我们也好办啊,于是我做主就安排了一地儿。”

我勉强答应了,带着侯子,我们仨去会会赌场老板。

车来到了郊区一幢废弃的大楼,“乡村赌博,这什么鸟地方?”侯子直接嚎起来了,车停稳,不远处来几个大汉,架着我们就上了楼,天正阴着,乌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样子过会就要下一场急雨。

咱这是被涛哥给带到沟里了,八成是这小子在赌场欠了大头,被人家拿捏住了,架到二楼,里面站了十来个人,腰里都别着枪,打另一头出来一人,中长发,油了两三天吧,戴着墨镜,右嘴角下有着显眼的疤痕。

架我们的人松手了,我捏捏手腕,对涛哥说道,“这怎么回事?”

涛哥突然跪在地上,说道,“阿伟,我对不起你,你给我的钱也输没了,还欠了他们300万,后来才知道,赌场老板是江晓刀,他告诉我,只要我把你约回来,欠款就一笔勾销。”

“我日内瓦,你出卖伟总,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是兄弟?”侯子直接啐了他一口。

江晓刀摘了墨镜,走到我面前,说道,“刘小伟,展总失散多年的儿子,见到你真不容易啊!”

“这有什么不容易的,江哥您在本市权势多大,要抓我那岂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你不是有钱吗,我拿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嘛!”他踩碎了脚边的水泥块,扬起了许多灰,“你老爸展大善人的岳父刘老头子,嗨,还和你同姓,他举报了同为煤老板的我的爷爷,导致我家从此遭了霉运,我爸好说也当过那么二十几年富二代,可我呢,他妈的一出生就是穷光蛋,受尽欺负,我老爸在死的时候千叮万嘱,一定要找姓刘的后代报仇,可惜呀,姓刘的没有儿子,大把的财产落到姓展的手里,既然得了好,那这仇,姓展的也一并背了吧,那老小子太难弄了,就先把你给弄了!”

我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起先是设计和江晓刀见面解释清楚,我并不是展大善人的儿子,而且,我也和他有仇,咱哥俩联手得了,再一琢磨,展大善人的岳父,那可是我亲姥爷,要让他知道这层关系,我还是难逃一劫,不管了,这时候硬挺下去吧。

我一把拉起涛哥,说道,“哎呀,江大佬,我兄弟去你那豪赌,都是哥们我一手策划的,不放点血怎么能引你出来。”

“你这话的意思,是想亲自办我?”

“不,我只是想告诉我,我刘小伟并不是姓展的儿子!”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小子求饶的方式挺特别呀!”

“他没说谎,他确实不是!”一人上了二楼,身材不高,颇有些胖,脸上横肉,眼神凶狠,这不就是展大善人,他身后跟了约有二十来人,把江晓刀的人都给围住了。

“小刘啊,辛苦你设局,把这姓江的钓出来,若不是你二人同时在场,我还懒得出场咧!”姓展的接过旁人递的雪茄,点燃了,满脸得意,又冲着涛哥说道,“小涛也辛苦了,卧底工作做得不错!”

我一脸惊讶看着涛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就像江晓刀一脸惊讶看着现在场面,带着几分迷茫,自己来报仇唱主角的,瞬间被边缘化了。

展总接着说道,“小涛呢,一直在帮我盯着你和小江,也在撮合你俩见面,那么呢,你们见面了,我就要出场,我为什么出场呢,因为你俩都是我不得不弄死的人!”

他嘬了一口烟,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我来慢慢说,首先是你刘小伟,你爸和我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当年为了谋生路,我们和展虹伶妈妈,后来也是我夫人,一起去矿上当工人,那姓刘的女儿,也就是你妈妈,看上了你父亲,两人私定终身有了你,可是这矿产,我可不愿拱手让出去...”

“所以你偷了仓库雷管,制造了一起矿难,害死我爸和几个旷工兄弟!”我补充道。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没错,没错,可是证据呢,都这么些年了,反正你俩要死在这,也让你死个明白,精彩的还在后头呢,我安排展虹伶和你同住,是有意撮合你俩,但你别觉得是我好心,这还得说到你爸身上,他可是个多情种,人帅话甜,哄女的那真是有一手,不仅把你妈骗到手,他妈的还勾引了我夫人!”他把雪茄摔到地上,用力踩了几脚,也引起了一阵灰,继而抬头低头,吸气呼气,平复心情。

“这个消息也是我夫人去世时后告诉我的,当年她怀的展虹伶,就是你爸的,也就是说,你和展虹伶是亲姐弟,或者亲兄妹,我他妈不在乎,我他妈在乎的是你们要乱搞了,那可真是一出好戏。”

我当时气急了,攒紧拳头冲过去打这贱人,被涛哥和侯子一把拦住。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是报复吧,是怪我在外面有女人吗,哪个男人有钱了不花天酒地的,妈的!”姓展的在那自言自语,又突然转向江晓刀,“再说你,你个小混混,制造爆炸案想弄死我,这事儿我就得跟你算清楚,另外,你可真是个傻脑子,我老岳父举报你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吧,这姓刘的小子就是我老岳父的亲外甥,按理也有刘家的一半儿血脉,你他妈应该找他去报仇啊,傻蛋,当然,对付你俩,我也有点损失,那五个亿算是给你小刘陪葬,马大脑袋也算给你江晓刀顶雷了!”

江晓刀要动手呢,那外围的二十个黑衣人端起了枪。

感觉这老小子自爆差不多了,我也跳出来了,涛哥的事儿我早就发现了,当初我们仨喝完酒,我就私自去了涛哥妹妹的学校,老师告知涛哥给妹妹请了长假,恰好周正在审马大脑袋的时候,发现他和展大善人走得很近,还替他绑架过一个女孩,就是涛哥妹妹,姓展的以此来要挟涛哥,潜伏在我身边,随时报告我和江晓刀的动静。

涛哥妹妹被解救后,我找机会给涛哥坦白了,并以此来个反间计,先是约了江晓刀出来,后是成功钓出了姓展的。

至于姓展的制造矿难杀人的罪证,在我和展虹伶从老家回本市后几日,有天侯子独自在家,一老人登门,侯子发现是下药那天在楼下被自己和涛哥解救的庄大爷,庄大爷得知恩人是我兄弟,大概也坚定了他交出证据的决心,当然最大的推动是他想要解决孙女庄清的生计问题,早在我离开老家之时,便给了我妈500万,其中100万就是留给庄清的,得知此事,庄大爷痛哭流涕,交出了当年的视频,还表示愿意出庭作证。

姓展的已经傻眼,号令手下杀我们灭口,我按动藏在手里的按钮,顿时屋顶几个石灰包爆开,这就是有涛哥反间的好处,得知江晓刀约我的地点,我们早就提前来布局了。

废弃的烂尾楼二楼灰尘弥漫,谁也看不见谁,于是枪声四起,我们仨猫着腰乱窜,不一会儿外边儿警笛声叫满了天,展虹伶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潜伏在废弃楼不远处,一听到动静,就立马打电话给周正。

姓展的被公安机关逮捕,必须得按故意杀人伏法,江晓刀一伙也进去了。

当我顶着一身石灰见到展虹伶,她哭红了眼,跑过来抱我,我制止了,这一大身灰,可不能落在你身上,等我收拾收拾再去见你,于是转身走了,我心里清楚,这一转身,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见,再见也只是另一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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