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认为,“白相人”是流氓、混混的代名词。但在上个世纪的上海滩,“白相人”的定义要复杂得多。他们是一个特殊社会阶层,其地位略高于街头混混,又够不上帮派大佬,类似于江湖浪人。张爱玲的前夫胡兰成,最后一桩婚姻,娶的是女“白相人”佘爱珍。佘爱珍的前夫叫吴四宝,他曾经横行上海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上海市民称为“第一恶人”。咱们就来捋一捋吴四宝和佘爱珍的陈年往事,看一看那个黑暗时代和罪恶历史!

一、年龄的秘密

在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故事中提到:1954年,流亡日本的胡兰成与佘爱珍结婚,胡兰成48岁,佘爱珍54岁。有朋友指出,他从网上搜索得到的信息,是胡兰成49岁,佘爱珍50岁。我认为网上信息不准确。据我手头的资料考证,佘爱珍准确出生日期是庚子年农历3月初9,公历1900年4月8日;嫁给胡兰成时,差一个月54岁。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几年的差别呢?分辨清楚了,可以顺便澄清一个说法。网上有文章绘声绘色地描述道,胡兰成与张爱玲恋爱期间,有一次在公园散步,时为胡兰成情妇的佘爱珍劈头给了张爱玲一记耳光。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张爱玲与胡兰成相识在1944年春节之后,结婚于同年夏天。而吴四宝死于1942年。1944年的佘爱珍,早已失势,哪还有风光时那般嚣张?

晚年胡兰成和佘爱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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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胡兰成明确地说,他和佘爱珍在日本同居之前,他们仅是朋友关系。他俩关系的“突破”,是到日本几年后。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描述:“我就起了不良之心,在客厅里追逐她,好像捉迷藏,她着实难被收伏。”几句话,内涵丰富,活色生香,信息量好大,画面感好强。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还有一个情节,可以证明他们之前的关系并不亲密。1950年,胡兰成逃到香港,想偷渡去日本,口袋里没钱,找佘爱珍借钱。佘爱珍让他很失望:“吴太太(指佘爱珍)到香港的翌年春天,我也到香港。我只得向吴太太开口,请她帮忙钱,她叫我翌日去。翌日我去了,吴太太在梳头,我坐在旁边听她分说她的环境不比从前,她给了我港币二百元。”

胡兰成对佘爱珍的年龄有着准确的叙述:佘爱珍是1949年从大陆到香港,第二年“吴太太五十岁生日,就是小宝夫妇在香港给她做的,摆酒开戏……”这里提到的“小宝”姓李,原来是上海的“白相人”,曾拜吴四宝作干爹,现在对佘爱珍很亲热,称呼佘为“继娘”。当然,佘爱珍也帮衬了李小宝不少。“吴太太来香港时多少带有一点首饰,卖了把款子帮助小宝,起初小宝也是没有什么钱的。”

更为确凿的证据是,吴四宝、佘爱珍夫妇在上海滩无限风光的时候,佘爱珍40岁。吴四宝为佘爱珍大摆宴席,风头直追当年杜月笙“杜家祠堂”的盛况。据《杜月笙传》记载:“由于吴四宝的‘好风光’没有几年,吴家的盛大场面只有一次。吴太太四十初度,然而吴四宝景杜学杜,照样场面做足,当日在他家里筵开百桌,一百桌的流水席连开三日,还打通网球场与晒场搭台演戏,三天的堂会戏将平剧、申滩和绍兴的笃班的红伶一概请齐,到的有荀慧生、麒麟童、筱月珍、傅瑞香等人。来贺佳宾则上海场面上人一网打尽,还有南京伪政府高官自周佛海以次,乃至各地的伪军司令。”《杜月笙传》是由杜月笙亲友故旧回忆往事,请著名作家章君谷执笔写成。虽然书中存在对主人公溢美之处,但其史料价值是值得肯定的。

二、吴佘联姻

吴四宝是怎样一个人,他的“好风光”是怎么来的呢?

吴四宝(也有写作吴世宝),字云甫,祖籍江苏南通,他父母在上海里弄开老虎灶为生。“老虎灶”已属历史陈迹,现在知道的人很少了。通过回忆资料得知,通俗地说,就是“集中收费供应开水系统”。每家每户花很少一点钱,用铜壶或保温瓶盛开水回去,以节省燃料。“四宝从小就调皮,他来帮手脚,揩油得十文钱就去逛城隍庙。”

父母去世,吴四宝无以为靠,姐夫带他去跑马场当了一名小马夫。成人后吴四宝娶妻生子,成为上海滩“白相人”。他结拜兄弟,收罗“学生”,渐渐混出了一点儿名堂。大约在吴四宝33岁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据说,是他妻子有外遇,吴四宝的“学生子”看不过,把那男人给劈死了。吴四宝害怕吃人命官司,逃到北方当兵,曾任脚踏车队队长。几年之后,吴四宝料想案子已是陈迹,不会追究了,便回到上海。不久,吴四宝与佘爱珍结为夫妻。

佘爱珍和胡兰成

佘爱珍嫁给吴四宝,有点儿偶然。吴四宝出身寒微,佘爱珍则是大家闺秀。她父亲佘铭三是个商人,后来又当上买办,家资巨富,娶的三姨太生下佘爱珍。佘爱珍从小乖巧,深得父亲宠爱,养成了泼辣不拘的性格。她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自然追求的人不少。19岁时,一次酒后失身,自己还不察觉,直到发现怀上了孩子。对方姓吴,我们称他“吴公子”吧。吴家也是买办家庭,吴母和吴公子央求佘爱珍留下孩子。佘爱珍一时心软,与吴公子住进一座小公馆,生下一个儿子。没想到佘爱珍这边尚未婚嫁,吴公子另娶了别人,佘爱珍反倒成了“偏房”。后来孩子染上腥红热夭折,吴公子的正妻也病逝,佘爱珍跟着吴公子12年,眼看就要“扶正”,她却毅然回了娘家。吴公子多次来纠缠,佘爱珍总不答应再入吴公子家。

恰好此时有媒人介绍吴四宝,佘爱珍很干脆地答应了。有人劝她:放着吴公子家不嫁,为何嫁给一个白相人?佘爱珍回答:“我就喜欢白相人爽爽快快,做事有胆量,又重人情体面,有什么不好?”

以吴四宝和佘爱珍的人生经历和个人性情,很适合混迹于白相人行列。反过来推敲,以佘爱珍的性格,会在吴公子家受这样的委屈,并长达12年之久?以吴四宝的为人,“学生仔”帮他杀人,是因为报复妻子有私情,他只是无辜牵涉其中?他言未必可信,读史切戒盲从!不妨看看他们做出的是些什么事体。

三、巧结官司

吴四宝和佘爱珍二人刚结婚,就遇上一桩麻烦事儿。租界有一个“包打听”(密探)听说吴四宝回来,以吴四宝牵涉命案为由,想来敲诈一笔。当天只有佘爱珍在家,她准备花钱摆平,答应给“包打听”1000块大洋私了。“包打听”一见佘爱珍答应得如此爽快,觉得大有油水可捞,立即来了一个坐地起价,要价2000大洋。一下惹发了佘爱珍的怒气,说:“宁可上公堂,打官司,也不塞‘狗洞’!”“包打听”也发了狠,说:“好!吴太太,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佘爱珍转身带着1000大洋去找死者家属,向死者妻子说:“我家吴四宝为你先生的死一直内疚,但这里面的误会你也知道,并且下手的人不是吴四宝。现在我和四宝才安家,我们把全部家产拿来给你作为补偿,你意下如何?”对方见佘爱珍说得入情入理,何况事发多年,追究起来会再起风波,就答应了佘爱珍的条件。二人私下计议,安排死者妻子向租界会审公堂起诉,要求追查凶手。吴四宝主动投案,死者妻子在公堂上说:“我亲眼看见杀死我丈夫的人,不是这个人。”吴四宝当堂释放,就此销案。

启秀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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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爱珍精明能干,胸有主见,逐渐把吴四宝安抚得服服帖帖。吴四宝不识字,佘爱珍却是著名贵族学校启秀女中高材生。每天报纸上的新闻,要佘爱珍讲给吴四宝听,他再装着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向朋友、手下摆谈。手下有什么纠纷,佘爱珍总能摆平摆正,让人心服口服。时间一长,遇到麻烦事儿,吴四宝索性甩手道:“去与你师娘说去!”吴四宝常对人说:“我一个粗人,能讨到这么好一个家主婆,真是太难得了!”

四、外粗内精

吴四宝做“白相人”,有一帮兄弟和“学生仔”。为什么叫“学生仔”而不叫徒弟呢?因为收门徒要讲帮会、论辈分,限制比较多。而拜“先生”、收“学生”宽泛简单,投一个门生帖,双方认可就行。吴四宝“发达”之前,帮人当司机,给世界书局的沈志方开车,后来投靠了青帮大佬季云卿。他有一个南通同乡开了一家修车店,私底下兼修枪械。吴四宝给季云卿开车的同时,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把坏了的枪械送到同乡店里维修,在试射中练出一手好枪法。

1937年日寇全面侵华,上海沦陷。次年,一个叫李士群的人,来到上海,在日本驻华大使馆书记官清水董三支持下,为日寇搞情报。李士群觉得自己号召力不够,拉来他的老上司丁默邨。这个丁默邨,就是电影《色戒》中易默成易先生的原型。丁、李二人急需爪牙,请季云卿介绍几个徒弟门生入伙。季云卿门徒众多,李士群、吴四宝都是他的徒弟。当时吴四宝在季云卿手下“抱台脚”,就是在赌场中充当打手。吴四宝一看机会难得,向季云卿说:“老头子,让我去做吧。”他自告奋勇加入了特务组织。李士群为了拉拢吴四宝,二人结为拜把兄弟。

吴四宝一开始跟着李士群时,名为保镖,实则打杂,平时给客人斟茶盛饭,极尽殷勤。丁默邨、李士群投靠日本大特务土肥原,实际领导丁、李的,是土肥原的助手晴气庆胤。情气第一次见到吴四宝就观感不佳。他回忆道:“李(士群)带76号行动队长来见,那个人名叫吴四宝,四十开外,是一个壮汉。黑黝黝的胖脸,油光满面,令人讨厌。他那浑浊的双眼游移不定,手指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大戒指,胸前挂着金光闪闪的锁片,显现出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他提心吊胆而又低三下四,一举一动却流露出一副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凶相,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蠢笨无知的暴力集团的大头目。”

晴气小瞧了这个目不识丁的上海“白相人”!别看吴四宝体壮身肥,面色紫黑,是粗人一个,但久在江湖飘的他,粗犷外表下,藏着许多小心思。他有“白相人”豪爽义气的一面,同时很懂得揣摩上意、逢迎上司。李士群、周佛海、胡兰成等人,无不服帖于他的马屁功夫。周佛海的朋友、上海报人金雄白回忆,有一次他向周佛海进言:“收纳这些地痞流氓,搞得声名狼藉。”一旁的周佛海太太杨淑慧插话道:“我看他(吴四宝)身材魁梧,而且很懂规矩,这样的人倒是难得的。”可见吴四宝的官场功夫之不俗,不但上司赏识,连内眷都认可。当时杨淑慧不知道周佛海有一桩风流韵事,乃吴四宝一手促成,要是知道了,不把这个“很懂规矩”的吴大队长骂死才怪。这是后话。

文化人胡兰成,更是对吴四宝推崇备至。胡兰成有一次到特工总部去找李士群,谈完事出门时,一个大汉殷勤地说:“我送送胡次长。”大汉为胡兰成打开车门,然后自己坐到司机旁边。胡兰成以为他是一个保镖,随口问:“你贵姓?”大汉回答:“敝姓吴,小号四宝。”胡兰成笑道:“你很有名气。”吴四宝十分谦恭地说:“不敢,四宝小时失学,不晓得道理,要请胡次长教诲的。”如此凶神恶煞的人,竟然对自己低三下四,低眉顺眼,极大地满足胡兰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虚荣心。从此胡兰成与吴四宝夫妇结下不浅的交情。

五、“吴四宝来了!”

日寇豢养丁默邨、李士群,把极司菲尔路76号(今万航渡路)拨给他们组织特务活动。1939年5月,汪精卫投靠日本侵略者,初来上海,赤手空拳,无权无钱,无人无枪。丁默邨、李士群“合流”汪精卫,正好手下这批打手充当警卫人员和行动队员。汪伪在“76号”设立特工总部,吴四宝当上了警卫大队长,地位看似不高,实则是汪伪集团初创时很有实力的“原始股东”。吴四宝这个“魔头”,背靠76号这个令人闻名色变的“魔窟”,开始了他横行上海滩的罪恶人生。

三十年代沪西愚园路一带,曾是个“三不管”的地方,老百姓称为“歹土”。这里赌场林立,烟馆遍地,各色案件时有发生。这片“歹土”,与76号这批“歹人”,正是“珠联璧合”。吴四宝的家,就在愚园路。大大小小的赌场,吴四宝无不“占股”。一帮趋炎附势之徒,纷纷向吴四宝夫妇结纳进贡。不向吴大队长“孝敬”,会叫你顷刻关张大吉。

杜月笙

举一个事例吧。当时上海滩的各路帮会人物,大的如黄金荣、杜月笙,人们称之为“大八股”;他们有几个徒弟门生混出了名头,被称为“小八股”。其中有一个叫高鑫宝的,是“小八股”之一。吴四宝曾给他开过车,向他投过门生帖,算是有“师生”之谊。高鑫宝在租界开了一家丽都舞厅,又在舞厅楼上开设赌场。高鑫宝仗着租界地盘不是76号势力范围,论起来吴四宝还是自己的“学生仔”,理所当然免予“孝敬”。没想到吴四宝可不认人,一样要收“保护费”。二人由此产生矛盾。高鑫宝大骂吴四宝无情无义,常在背后抖落吴四宝以前的糗事。白相人最忌别人揭他的老底,砍他的招牌。吴四宝恼羞成怒,派人将高鑫宝暗杀。试想,对曾经的“先生”尚且如此,其他人如何能逃出他的魔爪?

大家能想到的恶行,吴四宝带着他76号的手下,无一没干过。比如偷车。只要看到漂亮汽车停在街上,就叫白俄拿“百搭(万能)”钥匙启动,开回76号,涂上另一种颜色,转手卖掉赚几千块。失主就是知道,也不敢向76号索要。不用多久,吴四宝恶名远扬。上海市民也许不知道背后的丁默邨、李士群,但对吴四宝这个“第一恶霸”无不胆颤心寒,畏如虎狼蛇蝎。小孩子在母亲怀里啼哭,只有说一声“吴四宝来了!”吓得小孩不敢出声!

六、绑票案主凶

当时上海经常发生绑架案。这些案子,吴四宝不是亲自主持,就是互通声气。他做的最出名的绑票案,是“方液仙案”。方液仙是著名化学家,开了一家“中国化学工业社”,经营三星蚊香、三星牙膏发了财,引起了吴四宝的“注意”。1940年初,方液仙刚走出家门不远,几个壮汉一拥而上,要将他往车里塞。方液仙拼命挣扎,大声呼救。特务手忙脚乱之下,向他开了一枪。方液仙腿部受伤无力反抗,被拉进76号。吴四宝亲自拿鞭子用刑,逼迫方液仙承认“勾结重庆”,并要他向家里写信要钱。方液仙倔强不从,二三天后流血过多而死。是不是绑票失败了呢?没有。方家通过佘爱珍打听到方液仙被抓进了76号,拿出20万元来赎人。吴四宝收下支票,告知对方:方液仙的尸体在某某殡仪馆。

方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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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青年中医名叫陈存仁,吴四宝强邀他到76号来给人治病。陈医生治好了病人,算是与吴四宝有了“交情”。隔了十几天,吴四宝设宴邀请陈医生参加,私下对陈医生说:“当初请你来,你坚持不肯来(指强邀陈医生去76号),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一个胆小朋友,怕绑票,所以我今天请了八个陪客,都是各路人马,你吃过这一次饭之后,就没有人敢向你动脑筋。”吴四宝借着酒宴打个招呼,陈医生果然从此太平。

说到陈医生治病的事儿,可补叙一笔。这一天,有人拿着吴四宝名片来找陈存仁,请他到76号给人看病。这时有点家财的人家,早成惊弓之鸟,陈医生更不愿与76号打交道,百般推脱。实在被逼不过,找来双方认识的租界华董作担保人,才壮着胆子进了岗哨林立的76号大门。病人是76号一个重要人物,打呃不止,人近虚脱,命在旦夕。陈医生掏出一枚铜钱,对准病人大椎穴刮痧,终于止住了呃逆。陈医生一招见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旁边三位西医。这三位西医在陈医生之前被强“请”进来的。三人各施所长,打针吃药,两三天毫无效果。病治不好,不准离开。他们时时听到审讯室传来皮鞭的呼啸和阵阵的哀嚎,早已害怕得要死,幸亏陈医生这个中医解厄!

七、带血的皮鞭

76号的酷刑臭名远扬。吴四宝有一绝招是鞭刑,他往往亲自动手,这个“享受”的机会“舍不得”假手他人。有一次,金雄白去76号保释一位报社朋友。“这案子是归吴四宝主办。办好手续,我在他的审讯室里,等候提人。四宝出来招呼我。他看见我目注看他台上的一条皮鞭,血迹已渍透得成为黑色,他很得意的拿给我看:‘谁落在我手里,不待审问,先用这根皮鞭打得他皮开肉绽,给他一个下马威。’我闻言不禁竦然。”

当时任汪伪中央执行委员、社会部副部长的汪曼云亲眼见识了吴四宝鞭刑的厉害。有一天76号捉住了军统少将王钟琪,李士群亲自审问,要他供出同伙。

李士群

汪曼云回忆:“王百般推脱,李于是叫吴四宝把王的上衣脱去,仅留一件汗衫,由吴四宝等人轮流用三、四张牛皮缝在一起约有二寸宽的皮带,在王身上狠命地抽打,把王打得惨声直叫。”王钟琪受不住打,说出了同伙的住址。李士群接着问:“你去看他(同伙)时是在什么地方?”王钟琪回答,是在同伙住的楼下亭子间里。李士群叫吴四宝接着打。反复问了四次,也连着打了四次,打得王钟琪下跪求饶,问:“我都说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打我?”李士群冷笑说:“凡是上海的石库门房子,楼下叫灶披间,楼上才叫亭子间,你每次都说是亭子间,在楼下,显然没说实话!”王钟琪哭道:“确实是在楼下,我不熟悉上海的房子,不知道楼下不能叫亭子间!”

据说,佘爱珍多次亲自审问女犯。她到底有何手段、用何手段,因没看到相关详细记载,不宜妄猜,按下不表。

如果说这些恶行只是“小事”,那么后面必须讲讲吴四宝干的几件“大事”。

(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马驽,“这才是战争”加盟作者 ,未经作者本人及“这才是战争”允许,不得转载,违者必追究其法律责任。

编者简介:王正兴,原解放军某野战部队军官,曾在步兵分队、司令部、后勤部等单位任职,致力于战史学和战术学研究,对军队战术及非战争行动有个人独到的理解。其著作《这才是战争》于2014年5月、6月,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栏目分两期推出。他的公众号名亦为“这才是战争”,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