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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66年,许久未有战事爆发的北宋与西夏两国,再度由不可抗因素而产生冲突。但与过去的旷野决胜不同,这次的大顺城之战完全是堡垒攻坚较量,让善于守城的宋军占尽便宜。西夏人则惨遭弱点曝光,并在往后的角逐中渐渐陷于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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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岁继位的李谅祚 也是西夏历史上的第二位皇帝

早在1048年,李元昊之子李谅祚继位,成为西夏历史上的第二任皇帝。由于年仅1岁,便由母亲没藏氏代为主政,进而处在整个外戚集团的遥控之中。因此,他在整个执政生涯的前期都忙于清理朝堂,对继续攻打北宋缺乏必要兴趣。另一方面,西夏人每年都能通过岁币赏赐收获不少好处,也就没动力去悍然打破平衡状态。

西夏境内的大部分区域 都因气候变迁而生态条件恶化

然而,李谅祚时代的西夏依然危机四伏,时刻容易同周遭强邻爆发激战。这主要因为党项人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靠和平时期的奋力生产也不过是勉强糊口。但立国阶段留下的军事动员体制,又要求所有人为随时可能降临的全面战争做好完全准备。所以,不仅兴庆府的皇帝需要供养职业常备军,连分散各地的部落贵族都要如法炮制。甚至连地位低下的附庸人口都不能免俗,将日常生产的绝大部分成果都用于备战工作。

北宋与辽国的平衡状态 让夹在其中的西夏非常你难

于是,李谅祚在初步实现自己的削藩独裁意愿后,又忙不迭的对外开启连续用兵模式。先是两次同辽国的大规模战争,紧接着又是对河湟吐蕃人的大肆侵占。结果自然是耗费巨大却收获甚少,反倒是消耗掉不少资源储备。特别是与契丹人的交锋,无论最终的结局胜负,主战场都位于本国境内。即便是后来企图降服实力较弱的青唐城,同样因宋朝边军的阻拦而难以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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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葬壁画上的西夏重装武士和妇女形象

至此关键时刻,恶劣气候又不期而至,成为压垮党项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公元1066年秋季,西夏全国都遭遇农业歉收,让本就不足的储备更加捉襟见肘。李谅祚就此做出决断,以数年前的某次外交风波为借口,重启对北宋方面的战争。最终目的无非是索取更多岁币,或是在此条件下侵吞部分陕西边地。

位于河套和关中之间的华池

这年9月,西夏皇帝亲率数万步骑兵大军南下,对攻挡跟前的大顺城施以全面围攻。考虑到最精锐的铁鹞子重骑兵已在多年前被辽国歼灭,此次南下的主力应是以重建禁军为骨干,辅以大量从地方贵族处收纳的部落兵。其中还不乏从宋朝境内招募、俘虏的汉人步兵,以及众多原本散居于各河套农业绿洲附近的山地蛮子。尽管已有很长时间没同宋军主力遭遇,他们依然凭借前代人留下的光辉战绩,确信自己定能在某次对决中收获大胜。

至少在战前 西夏方面对于取胜抱有充分信心

不过,北宋这边的应对策略,也在上次议和后有明显变化。鉴于数次大规模野战失利的惨痛教训,逐步接受了最初由范仲淹提出的堡垒群防御概念。其表现形式之一,就是批量建造军事功能强于经济价值的新城。除必不可少的驻军、屯粮功能外,还肩负着统领周遭小型要塞的枢纽职能。甚至可以在交战中容纳更多援军,充当某种人为的决战场所,谨防部队因展开部署需求而离开永固工事太远。巧合的是,西夏人准备以重兵拿下的大顺城,就是此类思维的杰出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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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战乏力的现实 让宋朝对城市防御战产生依赖

当然,这种防御策略变化至少从表面上看并不显著。因此,李谅祚命主力直驱大顺城下,在准备围困的同时期望着将更多宋朝援兵吸引过来。奈何当时的庆路经略安抚使蔡挺不为所动,严令所有人待在原地固守,只给情况最危急的华池派遣少量增援。这就让西夏人的围点打援设想迅速破产,被迫集中兵力进行效率最为低下的强攻,进而暴露出更多结构性缺陷。

仅从结构而言 宋朝的城市防御部署较前朝有显著提高

起初,西夏士兵只是动手建造栅栏,将大顺城的周遭都圈定进去。但河套地区的干旱气候与宋朝守军的坚壁清野准备,让进攻者无法再寻觅到更多可用木材。这样既不能赶造出掩护蚁附出击的冲车,也无法拼装可直接轰击城池的投石机。加之周遭城寨都在宋军手中,留出的机会窗口期非常有限,也就不可能采取挖掘地道等复杂手段。李谅祚只得不断催促部下强攻,企图以局部人海战术逼迫守城者向自己乖乖就犯。不想此举正中宋人下怀,激战数日后连城墙都没有摸到。

今日的大顺城遗址

原来,自北宋开国之日起,部队缺乏野战决胜能力的弱点就一再显现。于是,决策者们渐渐将注意力转向城市防御,希望尽可能将战场安置到城市外围。除努力打造城墙外,还会设计更加高大坚固的瓮城协防大门位置。接着在墙体和护城河之间,还要安排上名为羊马墙的工事,方便守军据此削弱敌军攻势。有时甚至会前排前后两道胸墙,配合跟前的壕沟组成多条步兵防线。过去只是因为宋军更乐于搞决定性会战,才让城市防御层面的技巧升级没展现成果。如今懂得放下身段、安心据守,自然能收获到相应回报。

大量使用弩机的宋朝步兵 非常适合在工事背后搞静态防御

正因如此,西夏军队在围攻大顺城时感觉非常别扭。仅仅是翻越护城河都非常吃力,要不断遭受羊马墙内侧守军的连续射击,以及来自城头的第二轮落顶箭。诚然,当时的北宋士兵尚未装备威力强劲的神臂弩。但依靠普通弓箭+床弩+轻型投石机的组合,仍旧可以在静态防御环境下释放出可观威力。党项人虽长于射艺,也无法在条件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取得优势。尽管能从本国作坊内获得质量优于宋军的铠甲,却终究架不住优势火力的递近攻击。因而强攻几日都一无所获,除消耗武备库存与徒增伤亡外,并不能对局势走向产生任何影响。

宋朝时期的高端全身鳞片甲

在此期间,年轻气盛的李谅祚曾亲自上阵督战。但一席镀银铠甲在乱军中过于耀眼,很快就被大顺城头的守军察觉。于是,堂堂西夏皇帝在阵前中箭倒地,辛得左右人保护才迅速脱离险境。不过,针对大顺城的强攻已无法持续,只能在不甘中草草撤退了事。事后,李谅祚并不希望以败局结束军事行动,又号令部下尝试进攻边上的华池。不想宋军已提前安排增援抵达,再度把进攻者给严严实实的挡在外侧。双方相持不下之际,守将张玉连夜带3000死士出城突袭,将疲惫不堪的党项人打的措手不及。至此,西夏方面再也无力坚持,灰溜溜的退回边境另一头待命。

大顺城之战的失败 让西夏由攻势转为守势

从表面上看,这场大顺城之战的过程非常波澜不惊。但却是党项人自李元昊时代以来,第一次彻彻底底的输给宋朝。若再考虑到当时西夏国内已爆发旱灾,势必无法再对北宋方面保持强硬姿态。因此,李谅祚只能将轻启边患的失误归结为属下官吏,将部分沿途掠夺的财物皆如数归还。这次勉强确保了岁币赏赐照旧,以及同样重要的边境市场开放。双方都对现状感到满意,便又将和平再度维持了五年时间。

李谅祚的去世 不过是西夏新一轮太后党的崛起

次年,李谅祚为换回失败形象,开始发兵进攻西南侧的青唐城。但对方稍有臣服之意,自己就因积劳成疾而突然病死。西夏皇位转到惠宗李秉常手中,实权落入梁太后的个人集团之下。加之北宋皇位也由充满雄心壮志的神宗继承,规模更为庞大的第三次战争便无法避免。来自大顺城之战的经验和灵感,则将成为双方制定战略战术的最新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