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后八年八月初一,61岁的吕雉走向了生命的终点。临终前,她拉着两个宝贝大侄子吕产和吕禄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皇帝年幼,大臣们对吕家封王不服气,恐怕要作乱,记住了,握紧兵符,守护住皇宫,不要给我送葬,以免被人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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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两根吕家顶梁柱,在吕雉的护佑下早就成了温室的花朵,根本经受不起风浪,二人被“外鬼”(功臣派)和“家贼”(刘章刘兴居)联合玩弄,轻易地举手投降了。

结果很惨烈,吕氏一门无论老幼,无论男女,全部诛杀(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

古代即便灭族,一般情况下不会杀女眷,更不会杀嫁出去的姑娘,甚至还能给婴幼儿一条生路,唯独吕家,男女老幼,包括嫁出去的姑娘,被杀得一个不剩。

时为代王的汉文帝刘恒,嫡妻给他生有四子,可就在平定诸吕行动后,嫡妻及其四子全都莫名其妙死去。后人猜测,刘恒的这位嫡妻很可能是吕家姑娘,为了与吕氏划清界限,她及其四子都遭到了毒手。

以对自己动刀的决绝来清除吕氏痕迹,历史上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例!

与吕氏一族的悲剧相比,武则天死后,武氏一族连根毫毛都没伤着,甚至随着中宗李显的复位,武家的势力还大有抬头之势,武三思甚至好到跟韦皇后‘穿一条裤子’。

终唐一朝,武氏一直有人在朝中做官,武家姑娘还不断入选后宫,最著名的当属唐玄宗的武惠妃,差点被立为皇后,宪宗时期又出了个宰相武元衡。

陈平周勃打出的“吕氏谋逆”旗号,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武氏却实实在在地长时间狂虐李氏,差点就断送了李唐复国的希望,在那场十几年的“武李之争”中,为了捍卫李唐正统,无数大臣和宗室子弟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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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怪了,“老实人”吕氏惨遭最残酷的清洗,武家凭什么受到优待,以至于在中宗一朝,还有机会继续作乱?

01女强人身后,吕氏是虎,武氏是狗

两位女强人去世后,帝国所面临的权力结构完全不同。

汉帝国皇帝虽在,但仅是个傀儡娃娃,无力染指权力之争。吕雉临终前的政局安排是:赵王吕禄任上将军,掌管北军,负责京师安全;吕产任相国,兼掌南军,负责皇宫安全;审食其任太傅,兼郎中令。

吕雉深知,功臣势力对皇权的威胁很大,她只能选择相信吕家人,通过对军权和行政权力的一把抓,牢牢将皇权掌握在吕氏一族手上。

这种把功臣势力当作对手,完全将他们排除在权力顶层之外的做法,一定会遭到功臣势力的反弹。对功臣势力来讲,吕氏一族就是虎,必须要除之而后快,没有妥协的余地,除非他们甘愿放弃自己的“合法权益”。

武则天之后情形不一样,中宗李显本人就是政治老油条,可以掌握皇权,不是傀儡。也就是说,后武则天时代的大唐回归了正常模式,武氏在染指天下失败后,已经沦落为依附皇权的狗,不会对权力架构形成实质性伤害。

在这种状况下,无论是哪一派政治势力都没有必要对武氏穷追猛打。

02李唐复杂的政治关系给了武氏生存的空隙

吕雉死后,汉帝国的政治关系相对清晰,功臣派联手宗室对付吕氏外戚势力。虽然功臣派与宗室之间也各有小九九,但那都是在剿灭吕氏之后。

李唐不同,其局势复杂到令人抓狂!

其一,武氏与宗室关系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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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深知李武两族宿怨太深,她担心自己死后武家人会遭到清洗,所以她利用最后的岁月,想方设法修补两个家族的裂痕。

武则天曾经多次组织两个家族成员的聚会,令李显、李旦与武三思盟誓,又让武、李两家结亲,从血缘关系上加强相互渗透。

比如,武延基娶永泰公主,武崇训娶安乐公主,武崇训死后武延秀续娶安乐公主,武延晖娶新都公主,太平公主嫁武攸暨,武三思的女儿嫁给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简,等等。

另外,武三思与李显还“自愿”组成了畸形的“特殊关系”!

如果要对武氏“清零”,老李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种“深度融合”,让两个家族不再是简单的对立关系。

其二,武氏家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吕氏家族成员结构相对简单,吕太公生两男三女,吕泽、吕释之、吕长姁、吕雉、吕嬃,吕雉去世时,吕家也就到第三代,关系亲密得很。这种单一的关系,让他们全族都成了对手的靶子。

武氏家族则不同,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有三个哥哥,其子孙在李唐各有势力。不过,武氏家族规模虽远大于吕氏,但相互之间的利益诉求并不一致,相互之间既合作又相互拆台。

比如同为武士彟的孙子,堂兄弟俩武承嗣与武三思,二人就是面和心不和,都希望自己能当储君。

其三,宗室以李显、李旦形成两派势力很少人注意到,武则天身后的李唐,为何总是Z变不断,根子就在李唐形成了以李显和李旦为核心的两派势力。

这都是武则天当年留下的后遗症,哥俩都当过皇帝,后面都有政治推手。虽然李旦本人比较淡泊,可作为政治符号,很多事情不能以他个人意志为转移。

基于斗争,两派势力与武氏家族的关系,以及对他们的定位截然不同,不可能形成统一的“对武策略”。

其四,武氏与外朝利益交换很深经过武则天多年的培育,武氏家族与外朝的关系也很复杂,虽然武则天宣布未来将皇权归还李唐,可武氏家族的利益之根不可能瞬间被斩断,那一大批附着在武氏身上的利益集团,也不会轻易举手投降。

这些复杂的利益关系,导致武氏集团很难被隔离和孤立,客观上形成了武氏家族生存的夹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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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中宗李显对武氏余党剩余价值的利用

这一点其实跟前面所提到的,李旦政治势力的存在有关。

李显复位后,武三思摇身一变,成了李显的大红人。这家伙经情人上官婉儿力捧,又靠儿媳安乐公主的搭桥,居然红得视皇宫如家园,自由出入。甚至有史料说,他还跟韦皇后勾搭上了,能当着李显的面做出不堪举动。

很显然,这是史书对他们的污名化,不可信!其实质是,李显为了对付以李旦、太平公主为首的政治集团,扩大统一战线,拉拢武氏势力而已。

都说李显昏庸,被韦皇后操控,这可能吗?李显历经坎坷,就算能力不足,也不可能被老婆架空,更不可能看不清武三思的面目,实在是李旦的势力太大,他只好悄悄替自己筑一道防火墙。

武氏家族中,武士棱、武士逸、武士让这三支原本就不算强,武士彟这一支人丁又不旺,最牛的大佬武承嗣也已经过世,武三思就是武氏家族的精神核心。

自身实力有限,背后还有一定影响力,这就是李显所瞄准的武三思的“剩余价值”。落魄而又饥不择食的武三思又甘愿奉献,双方一拍即合。

他们的组合,却是给李旦集团带来致命的杀伤力,“五王”相继遭毒手,就连李旦都差点遭遇不测。从中立角度出发,李显对李旦势力的打压措施是相当的出色。

只可惜,李显内部出了问题。太子李重俊不堪忍受韦皇后、武三思的打压,他勾连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李思冲等,发动“景龙Z变”,武三思及其子武崇训,都被杀死在玄武门内。

三年后,李旦集团发动的“唐隆Z变”又爆发,这一次,武延秀兄弟遭清洗。又三年,李隆基发动的“先天Z变”爆发,太平公主及其子,武崇敏、武崇行等,全部被杀害。

频繁爆发的Z变,如同割韭菜机,始终在武氏一亩三分地晃荡。武氏家族虽不像吕氏被一次性收割,可也没逃脱被反复蹂躏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