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马上清零了,‘阴性’清零了!”

这个继河北省会石家庄之后,被网友戏称为主动“跳火坑”(意为放松疫情管控)的千万人口“废都”,在全国多地宣布放弃常态化核酸检测之后,突然势不可挡地冲上了热搜,成为很多人口中“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代价”。

(排队做核酸的保定市民,目前只采单管,自费1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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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交平台的“保定疫情”词条下,近乎清一色的都是“身边的家人、朋友一个个都阳了,真的很难不害怕,就连80多岁的爷爷奶奶都没有逃过去”,“全家阳了”,“经历过这个之后确实跟普通感冒不一样,以前光打嘴炮了”,“你们普通感冒时,咳痰咳血吗?普通感冒,高烧39度三天三夜吗?普通感冒,嗓子烂掉只能喝流食吗?”

再加上“应阳尽阳”、“谁来救救保定”、“真没人管了”、“现在医院已经沦陷”、“说新冠是大号流感去搜一下保定疫情”这些情绪化表达,被一些人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进行集结展示时,如果信源渠道只有社交平台的话,可能我们就会笃信保定已经彻底沦为“火坑”,正在遭受防控放松的代价,遍地哀嚎,满城染疫。

那么,真实的保定,到底怎么了?

惯常以“资深媒体人”自居的老胡在社交平台上表示,其昨晚电话采访的三个保定家庭,“都有过近日发热情况”,一个女士全家抗原显示她和孩子是阳性,母亲结果模糊难以断定阴阳;一个男士说两个孩子前两天刚发热过没有测抗原,他们夫妻正在发热抗原阴性,但他自己学坚信是得了新冠;另一个家庭的妻子“中招”了但症状较轻。

三个家庭都存在多名家庭成员发热,其中部分家庭成员抗原阳性,假定老胡这个电话简单采访属于随机抽样的话,不得不说,时下的保定发热情况应该算是很普遍了。不过,这些发热保定人也没有去医院,更没有主动上报要求治疗,而是选择在家吃药解决问题,这就是意味着,即便有症状也像感冒一样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保定超市菜品供应如常)

不过,比起保定市民普遍性的发热症状,保定通报的新增感染数据却一直徘徊在个位数,过去24小时更是实现了清零。其实,对于取消了常态化核酸检测的地区而言,新增数据已经不能再体现染疫人口占比,充其量只是确认了一部分核酸采样群体的阴阳,根本无法摸清染疫底数。

以最先取消全员核酸检测的广州为例,继而取消封控水马,相继恢复堂食,药店买药搭乘公共交通不再查验时效核酸,新增阳性感染者数据持续下跌,11月30日683+5629,12月1日654+5185,12月2日 826+4096,12月3日 810+3771,12月4日753+3663,数据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下降。

这其中,确实存在网友所说的“不检测就没有”状况,毕竟,取消了全员核酸不再坚持“清零”之后,地方政府也失去了摸清染疫人数的动力,另一方面,就像保定那些抗原阳性的市民一样,即便是发现自己阳了也不愿意主动上报被隔离治疗,因此,各地通报的染疫人数相较于实际人感染人数存在差异已经显而易见。

在取消核酸和健康码已经成为大势所趋的背景下,无论是广州、成都、重庆、北京、上海、保定这些先行者,还是最新跟进的浙江、山东等地,像保定这样发热病人增多是可以预见的现实,由于奥密克戎毒力已经非常低,市民按普通感冒来储备药物即可自愈,显然,也不会出现担忧的医疗资源挤兑,顶多只会感冒药卖得多一些。

这一点上,透过广州和保定的情况都可以得到佐证。广州解封后出于对自身健康的考虑,市民对抗病毒类药物、抗原试剂盒的需求激增,甚至部分药店出现连花清瘟、抗病毒口服液、布洛芬等断货情况。解封次日(12月1日)广州给出的数据是,零售药店感冒、发热类药品1天的销售记录达10万条,是平日的2.5倍,但能够保障供应,无需囤货。

(气温降到冰点的保定街头并没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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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这边的情况也基本类似,有市民称经历了最初的药品有点紧张后,现在问题基本解决了。12月4日召开的保定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会议也强调,“要备足防疫物资,加强新冠肺炎治疗相关药物、急救药品和防护物资储备,严厉打击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等违法行为,确保市场供应充足、物价稳定。”

按照我们的新闻报道逻辑,重要会议一旦强调“确保供应,严打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就意味着出现了这种现象,不过,这并不难理解,面对短时间内激增的购买需求,部分药店涨价可以预计,就像当初的连花清瘟原产地石家庄,不做核酸之后连花清瘟一盒也瞬间涨价4块钱。

如今的保定并不是像外界所说的“跳入火坑”,而是继续强调“要提升救治能力,优化分级分类诊疗,加快定点医院、方舱医院建设,加紧落实各级医疗机构发热门诊扩容,增设便民核酸检测点,切实满足人民群众看病就医需求,筑牢精准高效控制疫情的健康防线”。

在这种基调下的保定,也跟广州一样,公司开始恢复上班,商场陆续恢复营业,市区快递也在逐步恢复。相比广州海底捞、奶茶、烧烤撸串、麻辣火锅、早茶店这些“烟火气”渐渐恢复,保定的差距主要在于街边开门的小店还不够多,这可能也与保定现在太冷了有关系。

可以确定的是,纵使发热情况很普遍,感染者可能远比通报数据更多,保定也没有出现医疗挤兑,更没有哀鸿遍野,只能说,这是各地在取消核酸检测之后的一种常态。退一万步来说,真要是保定到了救治不过来住不了医院的地步,“保定疫情”热搜下肯定不是反馈发热这么简单,而是紧急求助救命了。

(保定菜市场正常开放)

其实,很多外地人并不清楚地是,相比南方的广州,时下的保定发热感冒现象增多还不能完全归咎于奥密克戎,在最低气温已经逼近零下10度的保定,今冬的供暖问题却很成问题,不少保定人因为家里暖气不达标甚至手举写着“冷”的打印纸上街表达诉求,之前还有人给保定的供热公司送上“制冷能手”的锦旗,被戏称为供暖界的“凉”心。

可以说,保定市民发热感冒增多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供暖不达标冻坏的。这一点在昨天的保定会议上也有所体现,“统筹做好物资保供、供暖服务、特殊群体照护等工作,用心用力用情服务保障人民群众需求”。

用网友的话说,保定这波大规模发烧现象,“四分之一是病毒,四分之一是供暖,四分之一是上火,四分之一是吓的。”

有较真的保定网友还专门针对网络上的传闻进行了实地探访,根据他的探访结果,转了几十家大药房发现,均24小时正常营业,大部分药店确实没有“连花清瘟”,但同样功效的药也有很多,不存在买不到药的情况;进出医院不查验核酸,从门诊挂号到就诊到拿药,总共用了10分钟,医院就诊的人很少,完全不存在医疗挤兑情况出现;大部分餐饮店正常营业,测温后可堂食,所有大型超市正常营业,便民菜市场正常营业,测温后正常购物,各类菜品供应充足;路上所见的所有人,均自觉佩戴了口罩,保持着合理的距离,除了一些核酸点排着几百米的长队,无任何大规模聚集情况。

在他看来,如今保定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大多数公司仍要求48小时核酸,导致不少朋友需要在零下几度的大街上排队几个小时做核酸。身边的朋友家里供热普遍不达标,很多快递点未正常恢复营业。

(保定医院不看核酸,患者不多)

那么,为何在摒弃大规模核酸前夜,保定疫情会冲上热搜呢?其实,就忘不少网友在词条下议论的那样,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保定人在反馈自己的真实遭遇,又有多少人借助词条扩散防疫调整后的恐惧,不言自明。毕竟,对于苦核酸和健康码久矣的百姓来说,彻底终结核酸检测是利民的大好事,而对于那些跟防疫产业有关的公司来说,核酸剧烈转向带来的肯定是防疫策略的重大改变,于他们而言那将是釜底抽薪的灭顶之灾,借助大家对未来防疫变化的不确定性预期散布恐惧试图延缓防控放松的脚步,又有什么奇怪?

消除恐慌,除了多了解专家释放的科学信息,观望也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措施,就像最初的石家庄人在经历了不敢出门后,很快发现出门并没有想象的危险,就敢乘坐公共交通,敢去超市敢去任何地方了。

不止保定,也不只是广州、石家庄,未来任何一个放松管控的地方在这个冬天遭遇发热现象增多几乎是可以预期的,而我们当下防疫一点根本原则就是,“用确定性的实际行动来解决大家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

说到底,假如保定真的因为取消核酸放松防疫而陷入了“火坑”,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各地政府又怎么会陆续效仿而置大家的生命健康于不顾?

如果说没有核酸羁绊的行动自由和充满烟火气的生活回归是“火坑”,如果说一点感冒发烧的症状就是我们防疫三年之后的所谓“代价”,恐怕多数人都会真心希望彻底置身“火坑”不往外爬了。

(很多保定市民选择在家自测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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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一句,当肉眼可见的烟火气充满了全世界,还是有人一遍遍向你重复“看不见的危害”,这个时候你需要做的并不是担忧危害,而是要考虑一下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就像上述探访保定实际情况的网友所言,“真的有那么一群人,封控时说放开好,放开时又说封控好,其实他们只希望越乱越好。”

说实话,了解过之后发现,时下被大家描绘成“火坑”的保定,除了降至冰点以下的气温,跟广州“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