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年轻后生让皇家抓丁出征去了西凉,家里只留下两位年迈的老人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媳妇,还有个两三岁的小儿子。

一家四口人,老的已拉不开弓,小的还上不了马,光靠那年轻媳妇种着几块薄田度日,没过多久,那两位老人就相继去世。媳妇无奈,只好变卖了那点穷家业,安葬了老人,怀抱着呀呀小儿,去沿村讨吃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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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思夜盼皇家开战完毕,打发她男人回来,再重振兴家业,过两天好光景。那小儿虽说两三岁,就沦为叫花子,随娘讨吃要饭,命运非常苦涩。但风来了,有娘挡着,雨下来有娘遮掩,肚饥了有娘讨乞,衣破了有娘缝补,倒也苦中有乐,没吃什么苦,没受什么罪。几年工夫,就出脱得壮壮实实;又几过了几年,就长得牛高马大了。

蓦地平地一声雷,晴天的霹雳,那年轻人还真让这苦命的母子俩盼回来了。还因作战有功,升任了一个官儿。昔日的叫花子,立地身价百倍,当上了让人艳羡的贵公子哥。私下里谁不夸赞那儿子有福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两手过膝两耳垂肩。真乃一分人才一分福呀!

先前讨吃要饭,那是天意如此。从来贵人多磨难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莫想,平地会有一声雷,天也会有不测的风云,人更逃不脱旦夕祸福。那贵公子的好日月才刚刚开始,他娘就一病不起,多方救治,都因身心已憔悴,难得好转。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辞别了人间富贵。

他爹呢?因是一员武官,吃着皇粮国税,自是富贵有余,荣华不尽。自然那续弦并非难事。妻子坟头的新土还未干,就在众人的撺掇和怂恿下就万花丛中捡了一朵花,娶过了一个沉鱼落雁的后妻。

两口子恩恩爱爱,云雨有加,过得非常美满幸福。可有一点,就不如人意。那后妻什么都好,只是讨厌见那前房儿子。一见那贵公子哥,常就气得嘴歪眼斜。不是指责便是打骂。“贱货”、“愣脑”“傻瓜”“闷棒”,就成了那贵公子哥的名字。

久而久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自为武官的爹呢? 也就戴上了娇妻的有色镜子,也感到那儿子没有成色,出息不大;一身贱骨,俗不可耐。渐渐地也顺了那后妻,常常对自己的亲骨肉挑挑剔剔,指指戳戳。

到后来,那贵公子就日渐吃不饱喝不足;冬不着棉,夏不着单;穿的鞋成了燕燕飞,穿的袜子成了五指先行。人们见了那贵公子,也觉得其肮脏,恶心,独下里都评论其是“讨吃鬼”,胎穷命穷一辈子短不了受穷;又说其是“妨立鬼”,妨得父亲开了边,妨得母亲短了命。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那贵公子真是呼天天高,叫地地厚。尝尽了人间酸苦,挨遍了家中冷暖。常常在深更半夜以泪洗面,思念那死去的讨吃要饭娘。

他身子骨便一天天瘦弱下去,最后竟成了一片槁木。没多久,就悲痛不绝,害了一场大病。一 命归阴,跟了娘去。

他姥姥知道后,就气得瘫倒在河边上,仰天长嚎道:天哪,你咋没眼?地哪,你咋也没眼?神哪,鬼哪,你们咋都没眼? 坐官的爹不让死,咋就偏让叫街的娘死呢?哭叫着,拍打着,让河里冒上来的一个洪峰,在岸边打了个旋儿,便把老人家卷进了河去,只溅了一簇浪花,便没了踪影。

后来,这河岸上就飞来一只“河鸡鸡”,那啾啾之声听上去,好像在说“宁死当官的爹,不死叫街的娘”。

人们一看到这河上的“河鸡鸡”,都会给你讲起这个故事来。说那“河鸡鸡”在叫唤“宁死当官的爹,不死叫街的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