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杭州市临平区乔司街道就“临平暴力执法将人拉去隔离”一事发布通报。

通报称,11月27日,赵某(男,25岁,现暂住临平区乔司街道)与一新冠病毒阳性病例曾在同一时空交集,11月28日23时许被判定为密切接触者。之后,防疫工作人员多次通知其集中隔离,但赵某拒绝配合。防疫工作人员上门与其沟通过程中,发生拉扯。

通报提到,事件发生后,街道对相关防疫工作人员进行了批评教育,也向赵某道歉。目前,赵某已按规定集中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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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平暴力执法情况通报

稍早前,一则“临平暴力执法,将人员拉去隔离”的短视频在网络热传。

视频显示,两名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欲拉一名男子去隔离,男子拒绝后,二人合力拖拽男子。

强行拉人失败后,一名工作人员称“你已经阻碍进行政务了,待会我们会把你弄走的”。而被拖拽的男子则称“先说居家是不是你们让的?”另一名工作人员表示要根据实际运行情况。

“上来就抓人,什么都不给。证件通知、拉去哪里,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抓人就要立马带走,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们,凭什么?”视频中,一名女生质疑道。

临平执法人员强制拉人隔离

“法度律师团”成员、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宋竟一律师表示:

我看了下第九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和20条,都没有看到关于密接者判定的权威依据,实际一般是以共同居住、共同工作等接触频繁的密切接触者作为密接判断依据。

且近日东莞等多地都提到按照科学、精准原则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及时、准确判定密切接触者,不得随意扩大密切接触者甄别范围,不以时空伴随作为判定密切接触者的标准。

《新冠肺炎疫情居家隔离医学观察指南》也提到居家隔离医学观察的对象包括密切接触者中的特殊人群,甚至广州、北京等地对于一些密切接触者或阳性感染者中的特殊人群都允许居家隔离。

可以看出各地对于密接判断标准不一,而且集中隔离还是居家隔离也是存在弹性空间的。

在此建议国家层面应该统一判断密接的标准,防止各地随意认定、层层加码。建议对密切接触者判定时,要优先判定和管理与病例接触频繁、持续时间长等感染风险较高的密切接触者,及时开展核酸检测;可向时空伴随的密接人员等发抗原检测试剂,让其自行检测,如果为阴性,可使其居家隔离。

《传染病防治法》对于传染病只针对病人、病原携带者、疑似病人的密切接触者做了集中隔离规定,拒绝隔离治疗可以由公安机关协助医疗机构采取强制隔离治疗措施,而隔离措施的实施是需要所在地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决定的,并同时向上一级人民政府报告。

新冠肺炎是乙类传染病按甲类管理,密接和集中隔离人员的范围都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对于人员的隔离拉运也都是依据各地疾控的规定,实践中执行也是五花八门。

我觉得男子是否属于被集中隔离对象还有商榷空间。

即使属于集中隔离对象,也应该有相应合法的程序和措施。视频中的大白身份不明,民警“大白”有执法权,而社区工作人员、志愿者等则是民事主体,只能配合有关部门进行治理,视频中的大白行为武断、粗暴,教条,甚至还涉嫌暴力执法。

这与“浙江宣传”发布的“人民至上不是防疫至上”文章中提到的“针对疫情防控工作中,个别防疫工作人员暴露出能力和作风上的不足我们既要指出来,督促他们改正”十分吻合,人民至上不是宣传口号,更应该落实到实际防疫工作中,真正做到人民至上、法律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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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隔离示意图

北京和铭律师事务所名誉主任陈建新律师向“法度law”表示:对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进行强制集中隔离是一种行政强制措施,行政强制措施必须依法进行。临平事件中执法者可能存在的违法问题:1.执法者未向当事人出示执法证件及行政机关负责人批准采取行政强制措施的书面证明;2.执法者未向当事人出示卫生行政主管部门或者有关机构决定对当事人采取医学措施的书面决定;3.执法者未当场告知当事人采取行政强制措施的理由、依据以及当事人依法享有的权利、救济途径;4.执法者未听取当事人的陈述和申辩并制作现场笔录。总之,临平事件再一次向我们警示了“依法抗疫”的重要性。强烈呼吁全国的抗疫工作者,尤其是行政执法人员,从一次又一次的”疫情防控冲突事件”中汲取教训,切实加强法治观念,争做让人民群众衷心崇敬的”抗疫英雄”!

河南洛太(郑州)律师事务所陆向辉律师向“法度law”表示: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的规定,公安机关可以采取“强制隔离治疗措施”,但是,所有的防疫行为都必须依法进行。该起事件至少存在以下问题:

1.执法主体身份不明,可能存在非执法主体违法采取强制措施。要求赵某配合进行集中隔离的人员的身份未亮明,在办事处的情况通报中,也没有说明执法人员的身份,通报的身份是“防疫工作人员”。

疫情防控期间,穿白色防护服开展工作的有医护人员、基层政府工作人员,也有基层民警、社区保安等,能够决定对群众采取强制措施的,必须具备执法主体资格,并且在执法前亮明证件,说明执法依据,这是基本要求,“广州被反绑跪地女子事件”也存在非执法主体实施人身强制措施的情况,和本案的行为一样属于严重的违法行为。

2.如果是警察执法,也涉嫌违法适用传唤措施。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传唤一般书面形式,口头传唤前必须出示工作证件,需要告知传唤的原因和依据。对无正当理由不接受传唤或者逃避传唤的人,可以强制传唤。

防疫工作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最难的就是防疫措施的选择,核酸检测、强制隔离、行程调查等都属于对个人人身权利的限制和剥夺,在追求防疫效果的同时,决不可超越、背离、践踏法治,必须在法治框架内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