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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村其实原本不叫长寿村,它的本名叫“墓村”。这个山村坐落在一座大山之后,这座山就像一座墓碑一般。

1.长寿村

十个多小时的跋涉后,旅行队在长寿村前面的山腰处停了下来,导游指着山下的一个小山村对我们说:“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长寿村。”

我是一家网站的记者,负责搜集奇闻趣事,探索长寿村的人长寿的秘密就是我此行的目的。说来也奇怪,这个小小的山村里,一半以上都是老人,而且都是长寿的老人。他们中,活得最短的,都能上百岁。之前也曾经有报社记者来到这里采访过,但最终也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关于长寿的消息。

而我跟他们不一样,为了这个秘密,我可是下足了功夫。最让我有把握的是背包里的窃听器,只要我能安装到一户老人的家中,带回去后一定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长寿村。虽然旅游业让当地的村民富裕起来,但他们似乎没有打算改建房屋,依旧是破旧不堪,而里面却一应俱全,各种电子产品都有。

进了村之后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每家每户出来迎接旅客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

“那是因为劳动力都在村庄的周围,他们负责扩大村庄的面积,所以都居住在周围。老人只需要在家里安度晚年,住在中间是最好不过。”走在我旁边的李翔给我解释道,他几年前来过长寿村,而这里有一个优惠条件,只要来过长寿村的人能够给第一次来的旅客解答各种问题,这次旅行的费用减半。

回想起在山腰上看到的结构,确实是一个圆形。中间房屋密集,四周围绕着散落的一户户房屋。

我和李翔住在一个村民家里,每过一天都会有年轻力壮的村民将食物等必需品送到老人家中。跟家中老人交流了一会,果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老人正在准备晚饭,我偷偷地溜到他房里,将窃听器装在床铺底下。

2.秘密

导游告诉我们,晚上有个很有趣的活动,现在可以自由休息。我拿着另一个窃听器,准备再到全村年龄最大的一个老人家中试试。

似乎大家都很疲惫了,大多数旅客都选择呆在房间里休息,所以只有我一个外乡人走在路上。两旁的老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我,仿佛瞥见什么新鲜东西一般,搞得我浑身不自在。就在我刚走到那家老人门口时,一个满脸老年斑的老人猛地冲到我面前拽住我,低沉的声音从胸腔响起。

“手……机。”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胳膊已经被他抓得生疼。

“救我……”

我还没有听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这时李翔出现了,他将老人的手从我胳膊上拿了下来。

“大爷,您别这样了,他不是你孙子。”说着,他将老人搀扶到屋子里。

出来后,他无奈地对我笑笑,说道:“这个老人去年孙子被野兽吃了,那之后他一直不相信孙子已经死了,就每天吵着让人给他拿手机,要打电话给孙子。唉,也是个可怜的老人,前段时间得了一种怪病,嗓子开始腐烂,估计不久于人世了。”

我点点头,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最年长的老人家看看,他说不必了,想要获得减半的优惠还得解决其他旅客的问题。

于是,我一个人走了进去。

老人见我来了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搬了张椅子让我坐,仔细打量我。

“您在看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来这里是想做些什么呢?应该不只是观光旅游吧。”

“对的,我想知道你们村子老人长寿的秘密。”

老人深吸了口气,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回过头,又环视了一下,没有别的人。

“别再继续问下去了,这个秘密你接受不起。”老人忽然严肃起来,微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我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了,于是向老人要了口水。然后迅速地装上窃听器。

老人拿着水回来,对我说:“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那就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玩几天,千万别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等你回去后,我会告诉你。”

我本来还想问他怎么告诉我,却见老人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旅行队里的胖子刘。他说他寄住在这户老人家。

3.死亡艺术

晚饭过后,导游带我们来到他说的那个有趣的地方。是个很大的屋子,它的外表装修得十分新潮,跟村庄里其他的房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这个屋子,当地村民称它为‘死亡艺术博物馆’。”

进去之后,在场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确实是死亡艺术,因为里面展示的东西,都是各色各样的死人。

“让我来跟大家解释,长寿村之所以这么受旅客朋友们的欢迎不仅是因为这里的老人很长寿,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有神秘的死亡艺术。不知从何时开始,村子里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垂暮的老人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于是都选择躲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等死。他们不想看到子女为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更不想因为留恋人间而不能安心转世。似乎上天知道了村子里老人们的想法,那之后,老人们的死法变得新奇多样,十分有艺术感。”

导游海阔天空地讲解着,我拿着相机想拍一些照片回去,即使找不到长寿秘诀,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也能让我升职加薪。但还没有拍一张就被工作人员阻止了,我只好丧气地继续听导游的讲解。

“我们来看村子里第一个被死亡艺术召唤的老人,他那天像大多数老人一样,躲在村子附近的一座山上等死。家人发现他不见了之后第二天开始寻找,因为他们知道老人死期将至,即使找到了之后也不可能劝服他回来。而奇怪的是,老人的尸体被发现后一分钟内身体失去所有的水分,变成了一具干尸。”

“再来看第二具尸体,这个老人的五脏六腑都不知为何全部不见,但肯定不是野兽所为。因为他的皮肤完好无损,就像被镂空了一般,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而第三具尸体……”

在场的旅客有一些已经受不了开始呕吐,我则不然,一生中见识过不少比这更恶心的东西。导游在一具一具尸体介绍的时候,我仔细观察着每一具尸体,发现除了一些没有五官的尸体外,其他的尸体从表情到动作来看,都似乎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亡,跟导游说的根本不一样。

随着导游的介绍深入,游客们的表情从不适到后面甚至有些享受起来,他们窥视着一个个大自然制造的死亡秘密,每个人都产生了继续了解下去的欲望。

“知道吗?长寿村真正吸引人的,不是你想知道的长寿秘诀,而是这些令人称奇的死法,”李翔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等着看吧,还有更奇特的事情等着你去发现。”

我没有转过头,所以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在脑海中,我能想象出他的脸像是魔鬼附身一般正在变形、扭曲。

4.消失的老人

“我觉得你们这的这些尸体,都是假的,”其中一个旅客说道,“肯定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想通过这个办法多卖掉一些纪念品才搞出这么多假的尸体吧。要想我们相信,除非让我们亲眼看见一个老人奇特地死去。”

旅客开始骚动起来,很多人同意这个意见,有些好奇的旅客还用手摸了摸那些摆放在两侧的尸体,大声喊道:“你们是骗子,这些根本就是蜡像!”

大家觉得受了骗,于是齐呼退票。导游已经安慰不了群情激奋的旅客了,这时村长站了出来。

“大家不要怀疑,刚刚导游小姐讲述的都是村子里真正发生过的,这些不是蜡像,因为尸体存放久了会腐烂发臭,根本无法长时间放在这里展览。所以我们才采取了这种方式,在尸体的身上涂满蜡。而刚刚那位旅客朋友的要求,我们也会尽量满足,正好村子里有位老人最近身体不适,应该是要驾鹤西去了。我们可以安排大家轮流每一个小时去他家看一看,到了时间,老人肯定会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死去的。”

不得不说村长的话非常有信服力,大家听完后都同意了。只见李翔走到村长旁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村子点点头,带着我们来到那个老人家。

其实那个快死的老人,就是村子中最长寿的老人,也是我第二个采访对象。

大门紧闭着,村子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他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叫人撞门。撞了几下门就开了,大家蜂拥而入,却没发现人影。

“人呢?”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发问。

“难道是躲在山上等死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李翔。

“能不能到屋子后面跟我聊两句?”

来到屋后,屋子里的骚动声还在继续,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李翔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我们都有危险。”

我不理解地望着他。

“这个村子很危险,你不要以为我们是旅客,就很安全了。其实他们没有跟我们讲明一切,那些老人的死亡方法,也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什么!”我不敢相信,“那你为什么还回来这里,你不是来过一次吗?”

“其实我的爷爷,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过那个时候村子还没有把这种神秘的死亡当成旅游的卖点,他将我送到大城市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来解开这个死亡现象。他那个时候跟我讲,每一个快死的老人,都知道自己死亡的准确时间和地点。但要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死亡,逃避死亡,那么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很危险。这就是为什么成年人不跟老人一起居住的原因,他们住在周围,即使有老人不按照死神的方法死亡,他们也不会受到牵连。而我们现在,正处在村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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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逃亡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最长寿的老人跟我说让我安安静静地呆着,以后就知道长寿的秘密了,原来每一次死亡,他都逃避,导致了村子里其他老人相继死于非命。我猜想,他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的时候还不是非常老,所以村民们都不知道他快要死去,而他一次次地躲避,让他最后成为村里最年长的老人。这事再也遮不住了,于是村民们询问他的死期,他知道,这次之后,他如果还不死,秘密肯定会被村民发现。于是在这之前开始逃亡。

而他的这一走,直接导致了身处村庄中间的我们有了生命危险。

“要我怎么帮你?”

“之前我知道你采访过他一次,你去看看你的录音笔里有什么线索,村长也会派人去寻找他。记住,这事一定不能让其他旅客知道。而且,我是你们中,跟村子关系最近的。所以被选择死亡的概率最大。”

回到房间里,我翻出了录音笔,但立马放下了。我何不如听听窃听器录下了什么?

按下了播放键,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快到最后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作品名:墓村,作者:应辰。来自每天读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