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平军定都武汉,采取“十步走”的战略,真有可能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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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失败的原因很多,不胜枚举,如果让我说一条最重要的原因,我认为,太平军首先就输在了战略上。

1852年,太平军攻打长沙失败,北撤攻克岳州(现岳阳)。次年1月12日,太平军攻克武昌,缴获了大量船只、兵器、物资,队伍发展到50余万。

武昌是太平军拿下的第一个省会城市。之前,太平军进攻广西省会桂林和湖南省会长沙,因实力不足,最终均告失败。打下武昌之后,太平军达到了第一个高峰。

遗憾的是,太平军随后就主动放弃了武昌,顺长江而下,拿下了九江、安庆、芜湖、江宁(现南京)等重要城市,随后建立天国,定都南京。从这时开始,太平天国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覆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太平军领导人都没读过什么书,能看得懂地图的估计没几个,导致他们在战略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

在火车与现代舰船出现之前,武昌就是长江的龙头,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太平军拿下武昌后,应该将其作为首要据点,绝对不能放弃。如果太平军以此为大本营,甚至都城,分十步走,还真有可能完成改朝换代的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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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兵分两路拿下长江沿线重要城市。一路顺流东出,拿下九江、安庆、芜湖、江宁等重要城市,打击清廷的财税,保证自己的财税。另一路沿江西进,拿下岳州、荆州、宜昌,这是鱼米之乡,可以为武昌大本营和前线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与军饷。再者,拿下了从宜昌到江宁的重要州府,守住了长江,就相当于将帝国拦腰切成两断,首尾失联,力量大减。而且,拿下了宜昌,就相当于堵住了四川,保证了武昌的侧翼安全。

第二步,拿下襄阳、庐江(现合肥)和扬州,保证武昌大本营和江宁的安全。拿下襄阳,相当于堵住了陕西和河南南下的通道,可以保障武昌的后背安全。拿下了庐江和扬州,堵住河南和山东南下的道路,可以保障江宁的安全。江宁安全了,拿下苏州就简单了。

第三步,从襄阳、庐江两路进军,拿下许昌、开封(时为河南省会),在河南站稳脚跟。河南一失,华北平原门户大开,清廷无险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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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步,兵分两路,一路从开封东进,一路从扬州北上,拿下徐州。徐州历来是兵家兵争之地,与襄阳一样,是南北之间最为重要的关口,甚至徐州的地位还要略高一筹。拿下了徐州,就可以扫清整个江苏和安徽。

第五步,兵分两路,一路从开封北渡黄河,拿下广平(现属于邯郸);一路从徐州出发,拿下济南。守住这两个重镇,可以与清廷形成对峙,如此,黄河以南无战事,而清廷的压力十分巨大,很有可能直接崩盘。

第六步,从开封兵分两路,一路西进,拿下洛阳和西安。一路北上,拿下太原和大同。如此,对北京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清廷要么开战,要么投降,要么逃回关东去。开战肯定会输,结果就是要么灭亡,要么投降,要么逃回去。到此时,基本上大局已定。

后面就是统一战争了。

第七步,派一支偏师从西安出汉中,拿下四川。四川比较闭塞,从湖北方向、湖南方向都打不进去,只能从汉中进军。拿下四川,整个南方基本上就可以一鼓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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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步,从四川、湖北、安徽、江苏南下,逐个拿下云贵、湖南、江西、浙江和福建。清廷已经灭亡或到了最后关头,南方群龙无首,互相之间不相统属,很容易各个击破。

第九步,荡平两广,扫清甘肃、蒙古。如果觉得武昌不适合做都城,也可以迁都到北京,就像朱棣当年从南京迁都到北京一样。

第十步,东出山海关,平定辽东。不论清廷有没有逃回东北,最后一步都是扫清辽东,平定东北。不扫清辽东,危险依然还在,搞不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东北安定之后,改朝换代的创举也就彻底完成了。

“十步走”的战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我现在也不过是放马后炮而已。朱元璋当年从南京出发,赶走元顺帝,统一全国,前前后后花了几十年。由此可见,以南方为根据地平定北方,难度是非常大的。如果太平军的领导人有如此的战略眼光,最后也不会沦落到坐困天京,等着湘军前来宰割。

定都天京之后,无论是林凤祥、李开芳的北伐,还是胡以晃、赖汉英、曾天养、林启荣等人的西征,全都是战术层面的微操作,根本没从战略的高度予以考虑。有人说东王杨秀清战略水平高,一个一字不识的烧炭工,再高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定都天京之后,确实应该进行北伐和西征,但派出去的力量不能太过薄弱。如果以天王坐镇,杨秀清亲自北伐,石达开亲自西征,结局可能大不一样。

当然,定都武昌,以天王镇守,并以东王坐镇江宁,指挥东线作战,这才是上策。后来,湘军集团就是这么干的,以胡林翼坐镇武昌,扼守上游,将湖南、四川和湖北三省的兵源、军饷、物资源源不断送到曾国藩作战大本营,再由曾大帅分拨到各条战线。这样一来,即便偶尔打了败仗元气大伤也不要紧,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满血复活。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湘军集团高层都是当世精英,战略眼光长远,战略目的明确,彼此之间相互声援,相互扶持,非常团结,这是湘军最终能以弱胜强的前提所在。相比之下,太平军高层普遍缺乏历史文化素养,还将幼稚的拜上帝教引入其中作为促进团结与加强治理的手段,兼职就是自毁长城。而且,高层之间十分猜忌,最终酿成了1856年的天京之变。后来陈玉成、李秀成之间也是各自为战,最终导致安庆被破,陈玉成败亡。陈玉成死后,李秀成与洪秀全、洪仁玕之间也是猜忌不断,最终天京城破,李秀成被俘身亡,太平天国覆灭。

归根结底,与其说太平军输在战略上,倒不如说他们输在文化素养上。一群没有什么文化的人,也许能借助天时地利人和瞬间膨胀,成就一番大事。而一旦暴发就难以为继,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最终肯定不免于分崩离析。

现如今,我们的很多家族企业也是这样的。创业之初,大家充满了闯劲,都很抱团,铁板一块,所以能趁着时代的东风迅速壮大。一旦做大了,战略跟不上,管理也跟不上,各种问题就来了。如果还牵涉到分蛋糕不匀的问题,高层之间更是尔虞我诈,明争暗夺,甚至大打出手,结果可想而知。

杜牧在《阿房宫赋》中写得特别好: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2022年11月25日于武汉)#历史#